天氣有些降溫了,王珏穿上了像熊貓一樣黑白相間的校服外套。
說起來,馬明藹穿着校服外套的樣子也很美好的。穿着校服外套,上身是白色底,袖子和領子是黑色,褲子是黑色的,雖然材料不太好,但是看上去也有幾分光澤。把袖子挽到肘關節以上露出傷疤還沒有好全的手臂,中式的面容隱含着幾分山水畫般清澈的憂傷,如古典般的清秀。瘦削的臉型,清癯的身材,黑色的校褲有些長了拖到地上,手放在口袋裡看着藍色的天空。那個場景,貌似是昨天上午。這樣的模樣,讓她不禁一時爲之銷魂。
馬明藹的俊美是中國古典式的儒雅清秀,而喬洛更多了幾分妖氣,有着男孩子少有的大大的眼睛和細長的弦月眉,卻不似水綾檀冷若冰霜。王珏從他翻下的領子裡可以隱約瞥見他鎖骨上有一顆黑痣。其實在初中的時候,偷偷喜歡幾個男生,也是很好玩的。
“昨天晚上十一點以後就沒有敲鐘了呢。”米菁月看着王珏。
曲如曦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今天也沒有敲鐘啊……”馬明藹還沒有完全轉過身,曲如曦的手就蔓延進了馬明藹貼身穿的黑色襯衫:“別動!我暖個手。”
然後那幫男生就意味深長地笑了。
馬明藹狠狠砸了一下笑得尤其燦爛的祁繼輝的課桌:“笑你妹!”要不是曲如曦的手還曖昧地放在身上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曲如曦的印象中,王珏對馬明藹一向敬而遠之,因爲林採瑤說馬明藹晦氣。也許王珏對馬明藹是有好感的,但是王珏明明是想不起來葉湍瑜的眼睛的,爲什麼要用馬明藹?杏莊用了喬洛,那他們還有勝算嗎?
米菁月說,他們妨礙了她的這局棋。
曲如曦知道米菁月喜歡竺刻,但是因爲這件事,米菁月必須把和竺刻的地下戀情掩藏起來,因爲竺刻是有背景的。
杏莊會把鏤月廂逼得趕盡殺絕的。
因爲這本來是米菁月的殘局。
都是在這條道上混飯吃的殺手,誰都是命如草芥的卑微,誰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罪了別人。所以,他們也有了治於人者的風範。
那違背了他們的初衷。但是他們必須一直這麼走下去。
走到地獄,然後回頭看曾經無悔的絢爛。
秦芝琪尾隨着曲如曦:“你和徐飛鷹報跳EXO-M吧。”
曲如曦抓着秦若玘的衣服:“我和秦若玘他們跳墨爾本曳步行不行?”
秦若玘茫然了:“什麼啊?”
曲如曦無奈了,在做了幾個示範動作後秦若玘也無奈了:“你說是鬼步不就行了?”
曲如曦一聲斷喝:“你小子知道這是鬼步舞不知道這是曳步舞啊?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跳?”
秦若玘抓着祁繼輝的衣服:“他!”
曲如曦放開秦若玘的衣服:“祁爺你會跳曳步?”
祁繼輝抓着朱繼聰和許諾:“其實他們也會跳!”
秦芝琪無奈地看着這幫人:“你們到底報不報!”
許諾激動了:“我不會跳街舞啊!讓徐飛鷹和伊鳳歌來不就行了!”
曲如曦拍桌子:“不行!趙俁能放人嗎?”
許諾皺眉:“不報不就行了。”
曲如曦繼續拍桌子:“秦芝琪要你報你敢不報嗎?”
林採瑤走過來:“曲如曦你不報EXO的節目了?”
“其實我們皇舞除了曳步之外真的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
“你就自謙吧。”
然後秦若玘就激動了:“星期六讓我去你們皇舞看你們排練,我就跳。”
許諾也激動了:“讓我死我也不跳!”
曲如曦看着秦芝琪:“琪姐,你看着辦吧。”
然後秦芝琪去虐待那幾個男生了。曲如曦對秦芝琪虐待男生的方法只有一句話能夠總結,那就是,場面太過血腥,少兒不宜。
秦芝琪回來跟曲如曦談EXO:“我喜歡鹿晗。”
林採瑤繼續激動:“其實我喜歡LAY,張藝興!”
曲如曦一臉無奈:“我根本分不清他們幾個……其實我喜歡SJ,Super Junior,尤其是SJM。我喜歡銀赫,Eun-Hyuk,李赫宰,Lee Hyuk-Jae。”
秦芝琪往紙上畫EXO的Logo和m+k=exo還有we are one等一系列EXO的標語,“你說一個人說一遍就行了,幹嗎說四遍?SJM老了。”
“SJM是08年出道的就老了?那MIC是不是該退休了?”
“MIC是前輩了,”秦芝琪一向喜歡新歌手,“從Boyfriend以上,SJM以下都算年輕。”
還有一條Boyfriend以上……
王珏想那東方神起怎麼辦。其實她喜歡東方神起,從五人時期到兩人時期都喜歡,當然也包括JYJ,尤其是金在中,Kim Jaejoong。
“哥們,星期六去皇舞不去外郊區嗎?”喬洛把書包扔到椅子上,若干男生湊過來。
秦若玘把手插在口袋裡:“對,所以哥們要做好防範措施,這個,皇舞是個很危險的地方……”
喬洛笑了:“我瞭解。”說着臉往馬明藹面前湊:“帥哥臉上出青春痘了。”
馬明藹退後數步:“你幹什麼?我不搞百合啊。”
喬洛笑容燦爛:“我是說,你還沒有跟曲姐分手,看來曲姐的口味真的是換了啊。”
馬明藹捂着頰上的青春痘:“曲姐和慕名溪談的時候才叫換口味了。”
喬洛繼續笑:“徐飛鷹纔算是曲姐的正常水平吧。”
馬明藹拍喬洛的桌子:“我們是在說明天去皇舞,少轉移話題!”
玉素琳和王珏很清楚地聽到他們的交談。
玉素琳很鬱悶爲什麼喬洛突然對馬明藹的外貌感興趣了?一個要死的人,他們玲瓏閣的人都躲着鏤月廂的人和馬明藹走,多晦氣啊。青幫說月底就不再護着鏤月廂了,倒是聽米菁月的意思,杏莊也容不下鏤月廂了,而且杏莊還未必能等到月底。喬洛還能注意馬明藹這張臉,真佩服杏莊出身的哥們能有這麼好的閒情逸致賞風吟月。
王珏一回家就癱在了沙發上。
鐘聲還是沒有想起。年邁的鰥夫怎麼了?珂蘭裔年邁的鐘樓怎麼了?那個沉重的大鐘上繁複的金屬紋飾有沒有生鏽?有沒有穿着綠色衣服的環衛工人用白醋去掉斑駁的鏽跡?市長,冷芒熹,指着大鐘說,這座鐘,會一直用下去,他放棄了嗎?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蘇軾。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軾亡妻,王弗。小軒窗,正梳妝,那樣熱烈而明豔的美好,因爲死亡所以固定成了永恆。人說,得不到的纔是最美好的,這原是真理啊。即使滄海桑田,星轉鬥移,也無法改變人性的貪婪,愚昧。因爲鄧麗君放年早逝,所以我們只記得她如花的笑靨,如水的歌聲,我們永遠不用擔心我們接受不了鄧麗君的老去,因爲死亡定格住了她的美好,永恆的青春貌美,鶯聲燕語。王弗也不過如此,子瞻爲亡妻兒女情長,因爲他還來不及厭倦王弗。
王珏看着天花板上的燈,發着白色的光芒。她的牀頭有一個壁燈,像藍絨晶一樣,會散發出藍色的天鵝絨一般的光芒、很美。
星期五。
你看,12月21日還有好久,我們要等待所謂的新紀元,還要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