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夜疏離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他細細深思了一番晉疏影說的話後,居然破天荒的沒有廢話,只是默默點頭:“那你早去早回!”
晉疏影皺着眉頭看了夜疏離很久,實在覺得匪夷所思,卻見夜疏離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笑嘻嘻的說:“幹嘛?捨不得我啊?還是你改變主意了,擔心自己太倒黴晦氣,所以想讓我陪你去?”
“告辭!”晉疏影終於無可奈何的對着夜疏離搖了搖頭,轉身回屋去了。
夜疏離的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浮殤緩緩走上前來,對夜疏離問道:“公子,你真的不跟二公子去嗎?”
夜疏離沉吟許久,搖了搖頭,晉疏影這次去的是蓬萊仙島,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不過至於她要去蓬萊找什麼東西,夜疏離並不在意。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夜疏離眼前忽然閃過一道身影,蓬萊仙島,莫非晉疏影要去找的人,是江山鴻寅?
想到這裡,夜疏離心中不由升起熊熊烈火,放在桌上的一隻大手緊握成拳,目光灼熱了許久,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當初晉疏影對陸初寒的濃情切意,夜疏離都看在眼裡,若是她真的對江山鴻寅念念不忘,憑他夜疏離哪裡攔得住她?
曾經滄海難爲水,夜疏離自知取代不了晉疏影心中最初的那個人。
夜疏離臉色陰沉,終究這夜他才領略到了,喜歡一個人的煎熬滋味,可惜他一世傲慢,對心愛的人斷不會做出什麼卑鄙之事,只想讓她開心,便足矣。
“我得留在在赤玄谷暗中留意豐百里那老賊的動靜,我看他似乎有了吃裡扒外的賊心,更是妄想稱霸三界,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到什麼時候!”夜疏離恨聲道。
浮殤立刻拱手:“我會派人在暗處保護二公子,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就會有人回來稟告公子的。”
夜疏離欣慰的點了點頭,起身出門,徘徊在不遠處的石橋上。
明月高高掛在雲端,停在樹梢安然棲息的鳥兒偶爾發出幾句細微的啼聲,腳下是透過茂密枝葉撒下的斑駁月影。
夜疏離學着晉疏影平時站在橋上的姿態,伸出手輕輕撫過她曾經流連過的欄杆,心中不免遺憾傷感。
若是她們能夠如同凡人夫婦一般執手看花,賞遍世間花燈,看遍燈火闌珊,一切應該比現在赤玄谷中表面上至高無上的境遇要快樂得多吧,或許當年他的父母沒有指點江山的權利,沒有機關算盡的頭腦,可是一世一雙人就已經足夠了。
夜疏離俯視着偶爾波紋動盪的湖面,終於明白爲何晉疏影每次站在這座橋上時,都彷彿目空一切,原來是因爲她有心事……
兩日後的清晨,晉疏影披着黑色斗篷,將容貌嚴嚴實實的遮擋在黑色帽沿之下,她出門時本想跟夜疏離打聲招呼,卻發現夜疏離在她之前就不見蹤影了。
晉疏影不耐煩的白了一眼夜疏離的房間,心中不禁罵道:“這個王八蛋這段時間到底在忙活些什麼?怎麼總覺得他奇奇怪怪的!”
不過出發在即,晉疏影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夜疏離不在正好,還省得她又內疚一番,糾結着要不要把天劫一事還有此次去奪飄零玉的事告訴夜疏離。
出門時晉疏影對着在門外看守的幾個小妖沉聲交代:“我出去一趟,讓你們公子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幾個小妖恭恭敬敬的拱手道:“是,二公子。”
晉疏影一路穿行,赤玄谷距離蓬萊仙島有一段距離,若不御劍飛行容易將法術快速消耗,於是晉疏影喚出月影劍踩在腳下,暢通無阻的穿行在叢林與江河之間。
一路上有許多仙家弟子,這些人中還有不少無仙山的人,晉疏影冷冷的望着那些看上去傻乎乎的弟子,不屑的揚了揚下巴。
晉疏影當然想不到,各大仙派之所以會如此快速的行動,都是那祝老伯一張巧嘴的功勞,祝老伯仗着自己在仙派之中德高望重,裝模作樣的在幾位掌門面前卜了一卦。
說天卷只能在蓬萊仙島開啓,於是各大仙派紛紛蠢蠢欲動,也因此得知了晉疏影的行蹤,還以爲可以率先抵達蓬萊,來一場甕中捉鱉,一舉拿下天卷和晉疏影。
要是晉疏影得知衆仙是這樣打算的,一定會忍不住仰頭大笑三聲,然而晉疏影還沒有機會對這些人嘲笑一番,卻在距離蓬萊不遠的一條大河邊,看見一個偶爾讓她想起,便會心情複雜的人。
這個人模狗樣,在一羣徒弟面前裝腔作勢的猥瑣之徒,正是尹皓葉。晉疏影意味深長的揚起嘴角,對着腳下的月影劍笑道:“小影,在這裡停一會兒。”
月影劍順從的停下,晉疏影將劍收回掌中,幾年來,她已經十分熟練如何與月影劍人劍合一,於是簡單握訣,月影劍便鑽進她的掌心,消失不見了。
晉疏影御着隱身術悠悠的靠近那羣人,只見尹皓葉對着一羣弟子,比從前還要趾高氣揚:“你們這些新來的弟子真是一點兒用也沒有,才御劍飛行了半天而已,就累成這樣!”
衆弟子紛紛敢怒不敢言,誰不知道從無仙山飛往蓬萊少說也需要一天,況且大家本就不是一大清早便出發,費了半天的時間便靠近蓬萊已經實屬不易。
尹皓葉自己也是有些疲憊,才找了個藉口停在這天英河畔休息一會兒,竟好意思厚着臉皮指責挖苦這羣新來的弟子。
有幾個男子臉上悄悄露出不悅,沒想到卻好死不死的被尹皓葉看得清清楚楚,這下他又有話要說了:“怎麼?說你們幾句你們還不高興了?你們要是有我當年一半的勇猛,大可不必挨今天的罵!”
聽到這裡,晉疏影終於忍不住冷冷一笑,隨即目光銳利的盯着尹皓葉的眼睛,不用動一根手指,只需一個眼神便讓尹皓葉覺得自己被別人扇了一個耳光。
衆人都聽見尹皓葉臉上傳來“啪”的一道清脆之聲,尹皓葉更是臉上發燙,這一記耳光扇得他耳根發燙,臉上蔓延大片針扎一般的刺痛。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這莫名其妙的一幕,唯有晉疏影暢快一笑。尹皓葉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一隻手按着半邊臉,怒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祟?快快現出原形!”
晉疏影眯笑着的眼中閃現殺機,目光狠厲的瞪了尹皓葉一眼,只見尹皓葉立刻神情痛苦,整張臉頓時漲得通紅,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緊緊鉗住他的咽喉。
尹皓葉痛苦的掙扎着,一雙手在脖頸上瘋狂亂擺,他不停的吞吐真氣,在身外縈繞一層護體罡氣,卻是無法掙脫那隻鬼魅般冰冷粗糙的手。
衆弟子匪夷所思的看着這詭異的一幕,愣了很久才紛紛拔劍衝到尹皓葉身邊,可是他們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拿着劍驚恐的左顧右盼。
“尹皓葉,你當年的勇猛不是都用在暗算別人和嘲諷同門身上了嗎?”晉疏影空靈冷漠的聲音飄入尹皓葉的耳朵裡。
尹皓葉頓時傻了眼,艱難的從嗓子裡擠出一句:“你,你是晉疏影!是你……”
晉疏影猶如一道疾風一般衝到尹皓葉身前,表情狠辣的伸手掐住尹皓葉的脖頸,她褪去了身上的隱身術,目光邪魅陰冷,頗爲狠厲的挑起笑容:“是我又怎麼樣?”
圍在周圍的弟子連忙向這道黑色身影攏了上來,晉疏影邪笑着在衆人身上掃了一圈,不緊不慢的張開嘴巴:“滾!”
尹皓葉帶領的這一批弟子雖然資質不差,但入門時間太短,於是根本難以招架晉疏影的這一個“滾”字,通通像是被人打中一掌一般倒地四散。
晉疏影滿意的挑了挑眉毛,尹皓葉在她手下漸漸表情猙獰:“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記得從前我好像告訴過你,多年前天波峰一事我一直記在心裡呢,今天你栽在我手裡,還能有什麼好下場!”晉疏影目光銳利,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眼看尹皓葉就要在她手中氣絕身亡,正想拼盡全力掙脫這隻手,誰知眼睛一對上晉疏影的墨眸,只覺得渾身寒意刺骨,意識逐漸模糊。
“你給我滾進河裡,若是無人能夠救你出來,你就安心死在河裡吧!”晉疏影冷笑着鬆手,只見尹皓葉果真目光散漫的向天英河緩緩走去。
“師尊!”幾名弟子從地上掙扎着起身,衝到尹皓葉身邊,那尹皓葉就快要衝進河裡,衆弟子前來相攔,竟被他出手打傷。
另一羣人將晉疏影團團圍住,卻見晉疏影從容一笑,搖了搖頭便在衆目睽睽之下化作一團黑煙,乍地消失在衆人眼前。
所有人頓時驚慌失措的衝到尹皓葉身邊,數名弟子死死拽着他的袖袍,卻完全掙不過他,這尹皓葉已經完全迷失心智,再次打傷圍在身邊的人後,撲通一下跳進天英河中。
“師尊!”衆弟子皆是驚恐萬狀,只見尹皓葉如同一心赴死一般,既不掙扎,也沒有任何交代,只是神情恍惚的縱身下河之後便再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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