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鬼爺爺!哦不!鬼祖宗!你別找我,是這傢伙先在石壁上亂塗亂畫的!”鐵鍋道人怪叫道,很不義氣的出賣了夏神通。
“死胖子!你太缺德了!你敢說你沒寫!”夏神通也指着鐵鍋道人大叫起來。
“不是你先寫,我怎麼會去寫?都怪你!”
“你寫是你的事,我又沒逼着你寫!”
“就是你!都怪你!”
“是你!就是你!”
……
鐵鍋道人和夏神通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鬥嘴,林凡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林凡打量了一番四周,他看到一個灰濛濛的山洞中一個老邁的人影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老人身上沒有任何氣息,不像是活人,也不像是陰靈。
“你們別吵了!那不是鬼!是個老人家!”林凡喊道,夏神通和鐵鍋道人這才停了下來。
這老人慢慢靠近了林凡三人,林凡這時纔看到了他的模樣。老人身上披着一件灰袍,整張臉被一面刻滿了神秘符篆的青銅面具阻擋住,只留出兩隻眼睛,面具上布上了一層厚厚的銅綠,不知道隨着這老人存在了多少年。老人沒有任何氣息,他面具下眼睛處黑漆漆的,若不是林凡看見老人那雙皮包骨頭的手掌,他還以爲這灰袍下是空的。
“你是人是鬼?”鐵鍋道人顫動着問道,他自己做了虧心事,底氣明顯不足。
“不是人……也不是鬼……”灰袍老人幽幽的說道,那聲音就像鏽蝕的鎖鏈摩擦音,聽上去就讓人感到不自在。
林凡仔細注意了灰袍老人說話時的情況,對方動都沒動,聲音就像是從其他地方傳過來的一樣。
“你不是人也不是鬼,那你是什麼?”夏神通壯起了膽兒問道,不過他說着說着就不敢望向這灰袍老人了。
“我……是一個死去的人……早已湮滅在歷史之中……”灰袍老人再次幽幽開口說道,他眼睛那裡沒有出現任何活人獨有的光亮,像是兩個吞噬萬物的黑洞。
“死去的人?”林凡驚詫,對方不像是活人,但是更不像是殭屍陰靈那種鬼物。
鐵鍋道人皺了皺眉頭,他也看不出灰袍老人這狀態究竟算是什麼。
“壁上留名!請登上玉階吧!”灰袍老人再次開口,語氣不容否定,林凡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灰袍老人強大的威壓,他在那一剎那如同墮入了地獄,經歷了一個可怕的輪迴。
“老人家!能不登這個玉階嗎?我們並不知道在這石壁上刻了名字就要登上這玉階。”夏神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朝着灰袍老人笑道。
“請登玉階!”灰袍老人再次發話,重複着那一句,也不解釋什麼,像是一個冰冷的機器。
“我們只是路過這裡,而且以我們三人的實力根本就沒有資格登上這玉階。”林凡說道,通天玉階看上去神聖無比,但是它上面的殺伐氣息更重,林凡擔心走上去會發生不祥。
“請登玉階!”灰袍老人重複着這句話,他就像一尊冰冷的石像,沒有任何感情。
“我們要是不登呢?”鐵鍋道人試探着問了一句,他緊張地注視着灰袍老人的舉動。
“死!”灰袍老人那佈滿銅綠的青銅面具下吐出一個字,林凡三人一下子感覺渾身冰涼,那股寒意與殺氣只要灰袍老人意念一動就能將他們撕碎。
林凡感覺自己彷彿是那怒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這滔天的殺氣說吞噬,而唯一寄託希望的甲骨此時卻沒了反應。
“鬼爺爺!鬼祖宗!我們去還不行嗎?趕緊把您的殺氣收起來,都快折騰死了。”鐵鍋道人沒骨氣的大叫求饒起來。
灰袍老人點了一下頭,便又不動了,只是站在那裡注視着林凡三人,雖然林凡看不見灰袍老人的眼睛但是那種被注視的感覺還是存在的。
“登上玉階之前我就想問一句,那些登上玉階的人最後怎麼樣了?”夏神通剛邁開腳步突然回頭問道。
鐵鍋道人連忙上去捂住夏神通的嘴,生怕他再觸怒了這可怕的灰袍老人。
“都死了……”灰袍老人幽幽說道,像是在嘆息。
林凡鐵鍋道人和夏神通身軀同時一震,無法接受,不過灰袍老人不像是在說謊,他也沒必要對他們說謊。
“不可能!難道那戰無極也死了嗎?”夏神通推開鐵鍋道人質問道,似乎不怕這個鬼魂一樣的老人了。
林凡和鐵鍋道人也沒有阻止夏神通的問話,目光都投向那灰袍老人,看他是如何回答的。
“死了!再也沒有回來!”灰袍老人幽幽說道,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徹底讓林凡三人的心墜入了冰淵。
“道尊也不過與他戰成平手,他這種存在怎麼會死?”夏神通繼續問道,林凡和鐵鍋道人此時也忘記了身處險境,想要知道答案,或許這就關係到鬼哭嶺的秘密。鬼哭嶺很神秘,自遠古洪荒以來就有無數人想要去探究,可是沒人得到答案。
灰袍老人並沒有回答,他揮手示意林凡幾人登上玉階,似乎在隱瞞着一些事情。
夏神通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沒有得到答案,到底還是得踏上這玉階。
無暇白玉砌成的玉階散發着柔和的神輝,這如同月華一樣的神輝灑在林凡的臉上,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清涼的寒意。
“放心去吧,試着能走多遠走多遠,你們會得到很多,能受益終生。”見到林凡三人依然在猶豫,灰袍老人這次沒有施加威脅,他的話讓林凡他們深感意外。
“好吧!貧道去了!”鐵鍋道人鼻子一酸說道,他那樣子像是去奔赴刑場,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這是!……先人的感悟!”鐵鍋道人登上了一級玉階,他發出驚呼,激動異常,他閉目冥想了一會兒又踏上第二級玉階。
“鬼老頭沒騙我們?”夏神通與林凡對視一眼隨後跟隨着鐵鍋道人踏了上去。
“三座魔山的孩子……你是最不凡的……好好感悟吧……不要辜負了你的天資……”灰袍老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林凡身旁,他幽幽開口說道,語氣不再是那麼冰冷,有了一絲“人”的味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林凡問道,既然灰袍老人提起三座魔山,那麼他應該是知道魔山以及那石門的秘密的。
灰袍老人沒有說話,他伸出那隻如同枯樹枝一樣的手指了指天,又搖了搖頭,意思是:天機不可泄漏。
林凡嘆了一口氣,他有些遺憾,不過他剛纔也沒抱多大希望,他知道多半就是這樣的回答。
此時鐵鍋道人與夏神通已經踏上了十幾層玉階,玉階很神奇,他們踏上了玉階便被獨立成自己一個人,在玉階上感悟先人的遺澤,在走自己的道路。
林凡擡頭望了一眼鐵鍋道人和夏神通,隨後踏上了玉階。
清涼的感覺從腳底傳了過來,林凡渾身毛孔舒展開來,貪婪的吸收這玉階上散發的神輝。林凡他身上的九處神穴不由自主的運轉了起來,散發出耀眼的光亮,如同黑夜裡九顆明亮的星辰。
一道道模糊的影跡在林凡眼前劃過,林凡彷彿看到了昔日諸聖先賢的偉岸身影,此時在他正循着他們的腳步向前。
“悟吧!但是不要拘泥於前人的腳步,你會比他們更強!”林凡耳畔傳來灰袍老人那沙啞的聲音,他踏上玉階之後無法見到灰袍老人的身影也見不到其他的景物,玉階自成一片天地,這片天地中除卻玉階其他皆是虛無。
林凡深吸了一口氣,自己的心境變得古井無波起來,以這種特別的方法感悟着前人留下的“道”。
通天玉階,神異無比,他記錄下了每一位走上玉階的前人的悟道,林凡沒踏上一層玉階,就感受到一種不同的“道”。
林凡彷彿看到昔日的強者踏上玉階,他們每走一步就留下一縷“道”的“印記”,這種“印記”是一種感覺,就像大道那樣飄渺虛無,它不像符篆那樣具有形體,它更像是一種近乎於天地法則的無形的意念。
這一步似見菩提樹下佛陀悟道,九霄雲外飛天起舞;下一步若聞江河歸海波濤澎湃,雷霆滾滾萬里無邊,金戈鐵馬之聲不絕於耳;皓月之光、星辰之列、日中金烏、莽荒神袛……一道道光景交相輝映,這一切虛幻的景象卻讓林凡身臨其境,生出無數的不同的感悟。
“大道氾兮!這些先人的感悟我很難全部容納,我只需要融會貫通,悟出自己的‘道’即可。”林凡心中一片空靈,他的心境受到昔日這些強者的感染,得到了昇華,這種心境的昇華極爲難得,往往一個人的心境決定了他的修行境界。那些強者不光在修爲上強大,他們的心境也是常人所無法比擬的。
林凡越走越遠,他登上了數百層玉階,同時也越走越難,這通天玉階的上“道”的印記由淺及深,到後面他已經難以理解,這些道像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壓在林凡的身上,讓他無法邁開腳步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