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足夠我們用一生的時間來懷念。
……
腳步聲迴盪在樓道里,六樓不算高,可是我坐在六樓客廳的沙發裡,閉上眼睛聽着客房裡傳出的喪屍聲音,等待了好久好久,也不見樓下朱鴻達莊浩晨他們上來。唐刀橫在我的大腿上,已經出鞘,寒芒閃耀的瞬間客房裡的喪屍聲彷彿在顫抖。
篤篤篤篤篤——
雙腳砸地的聲音響起,混雜着各種呼喊的聲音,混沌像是衝破了暮曉,來到雲端看見了殘破的天堂。
莊浩晨和朱鴻達兩人最先衝進來,顧不得喘息休息,直問:“小米兒找到了?在哪兒呢?”
在他們後面是王璐璐和三個高中生,其他人陸陸續續的趕上來,不一會兒客廳就被大家給擠滿,他們在我前面擠成一團,不約而同的盯着我,七嘴八舌開口問小米兒在什麼地方。待到最後周大爺和洋姐來到客廳,我才擡起手讓大家閉嘴。
我盯着進門的洋姐,李聖宇不耐煩的問道:“你倒是說啊,小米兒在什麼地方?”
我沒有理會他,把手指豎在嘴前噓了一聲,說:“你們安靜點,自己仔細聽。”
他們疑惑,覺得我這舉動很怪異,我一直盯着洋姐,發現她並未有什麼變化。大家雖然疑惑,但都保持安靜豎起耳朵仔細聽。
直到……
“嗷——”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包括洋姐,只不過她並不是驚訝,而是慌張。
“怎麼會有喪屍!”莊浩晨驚詫一聲,尋着聲音看向客房。他和朱鴻達兩人捏着腳步走過去,莊大頭推開可房門,裡面的情景展露無疑。他們兩人怔怔的立在門口,不知所措。
“這……”朱鴻達指着裡面無言以對
王璐璐走過去,“啊!”驚呼一聲捂住嘴巴往後退,眼淚霎時嘩嘩就下來了。
我轉頭看去,正巧看到客房裡的情況,一頭臉上沾着血的男性喪屍被鐵鏈所在牀上,原本白色的瓷磚上灑滿血液,一條殘破的小腿倒在血泊中,小腿腳上穿着拖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小米兒的小腿。
只是這頭男性喪屍是什麼情況?他生前是洋姐的什麼人?
大家都看到了,小米兒的身軀殘破不堪,脖子都已經被咬斷,腦袋睜着無神的大眼落在牀上。男性喪屍手裡正拉着她的手臂啃咬,鮮血滴答滴答的落在血泊裡,所有人看着這場景都頭皮發麻,想發瘋。
“嗷——”喪屍對着衆人吼叫,想要衝過來,奈何脖子上拴着狗鏈子,一動整個牀就框噹一聲響,令他動彈不得。
“徐樂,這什麼情況!怎麼會這樣?這裡怎麼會有喪屍?小米兒她怎麼又會……”莊浩晨說到一半就沒說下去,因爲他看到我一直盯着洋姐看,這纔想起來六樓似乎是洋姐住的地方,這裡出事,應該問洋姐纔對!
他話鋒一轉對向洋姐,“洋姐,這事兒是咋回事?六樓是你住的地方,這客房怎麼會有喪屍!”
一下子大夥站成一團,都盯着洋姐,如果這喪屍真的是洋姐養在這裡,那未免太恐怖了些。要知道大家成天都在擔驚受怕,都害怕哪一天自己死在喪屍的口中,我也不例外。現在原本安全的大樓當中出現一頭喪屍,沒人會覺得正常。
恐怕是個人都呆不下去。
原本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沒想到現在都成真的了。不過這喪屍的身份卻是猜錯了,沒想到是一頭男性喪屍,不是洋姐妹妹鄭秋。這麼說來鄭秋還真有可能還活着。
洋姐呆立在門口,面對莊浩晨的質問說不出話來,在她身後的周大爺緩緩走進客廳裡,和蔣雲姐站在一起。洋姐現在是徹底被孤立起來,我盯着洋姐,這個從我來到這裡就一直都很照顧我的女人,沒想到她屋子裡真藏着喪屍。
“洋姐,能跟大家說說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我……”洋姐眼神閃躲。
“我說洋姐,你是瘋了吧,在房間裡養喪屍!”李聖宇毫不客氣的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的,你看看,小米兒現在已經死了,你該怎麼負責!你這跟殺人犯有什麼區別!”
沒一會兒洋姐眼淚就下來了。
我盯了眼李聖宇,見大家都沒說什麼也沒反對。只是有點同情洋姐,她這麼做肯定有她的理由,只不過這理由再怎麼讓人同情也沒用。在房間裡養喪屍畢竟是不能容忍的。
我看她難爲的樣子,估計是難以說出口,“洋姐,如果不方便跟大家說,就跟我一個人說吧,這成了吧?”
洋姐看着我,還沒開口,莊浩晨就反對了,“徐樂,不行,這太危險了,我不同意!”
我轉頭說道:“有什麼危險的!”
“萬一洋姐她……”
他還沒說完我就擡手阻止,說道:“萬一個屁,洋姐是什麼人大家還不清楚嗎!這麼些日子以來,洋姐有害過我們嗎!洋姐要是想害我們,我們早死了,還會活到現在?”
朱鴻達和莊浩晨還想說什麼,我沒給他們機會,“成了成了,你們都出去吧,你們大家都杵在這兒看着挺心煩的。”
“徐樂,你不能這樣啊,這事兒本來就是洋姐不對,你可不能包庇她呀!”李聖宇說道。
我瞪着他,“我有說過我會包庇洋姐嗎!事實就擺在這裡,小米兒已經死了!你覺得我會……”說到這兒看了眼洋姐,見她低着腦袋,“會包庇洋姐?”
最終大家都熬不過我,只能悻悻離開六樓,紛紛跑到樓下去等結果。客房裡的喪屍還在吃小米兒的身軀,朱鴻達走前把門給關了,免得噁心到人。大家離開,洋姐還是站在門口不敢動彈。
我苦笑一聲道:“洋姐,別在門口杵着了,過來坐吧。”
“我……”
“怕什麼,過來坐吧,這事兒等會再說。”
洋姐詫異,最後無奈只能過來坐下,她想說話,我沒給她機會。
我率先開口:“洋姐,昨天真是多謝你了。”
“嗯?”洋姐愣愣的看着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謝她。
我一笑說道:“昨天你跟我說完那番話以後小雅那丫頭就回來了,跟你說的一樣,這丫頭是想家了,所以前幾天情緒有些不穩定。”
洋姐點頭,“那她現在沒事了吧?”
我搖頭,“沒事了,又跟以前一樣了。”
“沒事了就好。”
我點頭,“洋姐,你知道嗎,其實在養傷的一個月時間裡,很多個晚上我都會聽到喪屍叫吼的聲音,那個時候我就很想上來看看,只不過身體不允許。而且,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又聽到了。”
洋姐默不作聲,我等了許久她纔開口說話。
“徐樂,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可是……”洋姐皺眉,盯着客房看了眼,“可是,他是我爸呀!”
沒什麼太大的驚訝,洋姐能把這喪屍關起來,除了是她的親人外沒可能是別人。
洋姐說道:“當初喪屍剛剛爆發的時候,要不是我爸,我和我妹妹早就死了。他是我父親,爲了保護我們自己卻被喪屍給咬了。當時我爸死的時候我就在邊上,我是看着他死的!然後又眼睜睜看着他變成喪屍。”
“徐樂,其實當時許飛宇就在我邊上。”
我一怔,“許飛宇在?”
洋姐點頭,“嗯,我父親死了以後,許飛宇還問我要不要幫我解決?我對他說不要,我寧願看着我父親變成喪屍也不願看到他死。”
“後來許飛宇尊重我的意願,把我父親鎖在了客房裡面,還叮囑我千萬不要開門。”洋姐說道,“可是我忍不住,所以後來的每個星期我都會抽一天進這客房裡看一看,看看我父親的樣子。可是我沒想到,小米兒她會進去。”
說着說着,洋姐就哭泣起來。
我問道:“洋姐,你昨天看完後,就沒鎖門嗎?”
“昨天晚上太累了,看完我父親我就回牀上休息了,門應該是鎖了纔對。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去看過,發現門是鎖着的,也就沒有多想。”
我詫異,“小米兒能夠進房間,說明晚上這客房的門肯定沒有關,可是爲什麼洋姐你說應該有可能鎖了,早上起來的時候門也是鎖着的,難不成是小米兒自己打開門走進去然後自己又鎖上門?”
洋姐眼神疑惑,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蹙眉,小米兒能夠進客房裡客房的門肯定沒鎖,可洋姐不應該是疏忽的人,都這麼久了,鎖門早就成了一種習慣,不會不鎖。
重新梳理一下看,洋姐昨晚看完自己的喪屍父親後就鎖門睡覺了,可是小米兒半夜的時候不知怎麼就進了客房當中,結果進去後門還鎖上了,然後洋姐早上起牀發現門鎖着就沒多管。
這麼想來這中間還少了一個步驟,一個開門的步驟。
客房的門不會是小米兒自己打開的,也不會是洋姐打開,那會是誰?
想到如此,我盯着洋姐,頭皮發麻,難不成洋姐真的是人格分裂?不記得昨天晚上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