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介銘沿着原路,回到了之前在密林中的那個白色的小樓。
這一次他在行駛的途中,注意留意了周圍的指示牌。
在進入這條路的道路上,居然有着單行線的標誌。
“所以這條道路,從道路的標註上雖然是隻出不進的單行線,但實際上卻是進出的唯一道路麼?”鄭介銘不禁感嘆,這極其隱秘和巧妙的設計,恐怕就以安全和充足的理由,阻擋了大多數因爲好奇而試圖進入的人。
誰也不會吃飽了撐的逆行進入單行道的嘛!那上面可是有攝像頭的,要扣分的!!
“只不過,因爲末日的關係,我和孫程在上次的追逐中,誰都沒有重視這個標誌。”鄭介銘想着。
而沿途的哨卡更是保證了陌生車輛不得隨便進入————儘管現在這些哨卡已經沒有一個人了。
至於兩邊的樹林,似乎保護的也非常好,每隔一段距離,鄭介銘注意到,樹林裡隱約會有鐵絲網攔上一圈,似乎是避免村民或者徒步穿越的人無意中進入。
“這個地方看起來並不簡單啊。”鄭介銘琢磨着,“這與軍事基地之類的地方還不太一樣,軍事基地至少也是能夠‘見光’的,並不會設置‘單行線’這種奇怪的障礙,而這裡又這麼深,看起來應該是某種帶有秘密性質的軍事或者機密建築。”
“問題是,這些和鄭之嵐到底有什麼關係?”他越想,越覺得謎團不斷的擴大。
很快,他便回到了那棟長相奇特的房子面前。
拱門似乎虛掩着,他走上前,輕輕的推了一下,但卻沒有完全推開。
他多少有些害怕,害怕進去以後,卻發現姐姐再度離開了。
然而當他完全把門打開後,他看見的只是自己留下的那名手下。那手下戰戰兢兢的樣子,守在更衣室的玻璃門前,手裡拿着槍,指着門口。
鄭介銘見狀,立刻下意識的躲閃,而裡面的人似乎也認出了是鄭介銘,趕忙放下了槍。
“沒事兒!我以爲是喪屍!!”那名留守的男人對着外面喊着。
鄭介銘這才小心的進來。
“實在抱歉!這幾天就我自己留在這兒,實在是害怕了!!我以爲您不回來了!!”男人爲剛纔差點兒開槍而道歉。
“辛苦你了,把你自己留下,他們沒走吧?”鄭介銘問。
“沒有,但是除了每天早上會出現,並給我提供食物和水以外,他們再也沒有在其他時間出來過。”男人回答,“要不是他們每天出來一次,和我聊幾句,我可真是受不了。”
鄭介銘皺了皺眉頭,問,“那他們平常每天幾點鐘過來給你送東西吃?”
“不知道,大概......八點?今天已經來過了。”男人回答。
“可惡,那就是說今天我還來晚了?”鄭介銘低聲說着,他出來的時候,抗盟基地裡的一塊還在走的時鐘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八點四十了。這意味着他要在這裡待上幾乎一整天。
鄭介銘想了想,走出大廳,在樓外面仔仔細細的轉了一圈。
他這才留意到,這建築的後面連着一座山,看起來,建築的主體部分其實是在山裡。
而這棟建築的樓上幾層,看起來也必須進入更衣室內部的走廊後,才能上去。
“如果我能夠想辦法爬上外面的兩扇窗戶,那我不就能夠潛入進去了麼?”鄭介銘想着。
他想要見到姐姐心切,於是開始琢磨如何爬上去。
“如果有消防車就最好了。利用雲梯不就很容易能夠上去了麼?”鄭介銘想着,“畢竟我左臂是個裝飾品,沒有梯子,我也不太可能爬的上去。”
然而,就在他圍着樓繞來繞去,甚至準備駕車返回附近的城鎮,想要找尋梯子或者消防車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從拱門裡走了出來。
“你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鄭之......!”鄭介銘以爲是姐姐,回頭正要喊她的名字,看見的卻是上次那個替他簡單止血的女人。
“鄭之?”盧沐晴疑惑的問,“你在說什麼?是在叫我麼?”
鄭介銘搖了搖頭,“我找鄭之嵐。”
“那是誰??”盧沐晴更加困惑,但她想了想,說着,“你是說嵐大麼?lane?我們一直都不知道她真實的中文名呢。原來這是她的名字??”
鄭介銘沒說話,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無意中給姐姐找了麻煩,不再多言,只是強調自己要見她。
“恩。我知道了,你跟我進來吧。你那個手下也可以進來了,不過,他還是得限制活動範圍。”盧沐晴說着,將兩人往走廊裡領。
盧沐晴用卡片刷開了更衣室通往走廊的門,隨後一直往裡走。
鄭介銘注意到,這走廊左右兩側什麼門也沒有,看起來也只是普通的白牆,沒什麼異常。
走了似乎很長一截路以後,左右兩邊纔出現兩扇門。
這兩扇門似乎就是之前囤放糧食的地方。
盧沐晴繼續帶他倆往裡走,出現了一個不大的廳。旁邊有旋轉樓梯和電梯,電梯關閉着,盧沐晴帶二人從樓梯上了樓。
上樓之後,出現的又是一個不大的小廳,但繼續往深入的反向,看起來是一個食堂。
反方向,也就是通往外面的方向,是一道同樣很長的走廊。走廊的兩側分佈着許多房門。
“你讓你的這名手下,找左邊數第二間房間進去吧。”盧沐晴說着。
那名手下同樣覺得極其意外,他想不到這裡面這個區域不但有電,看起來還是一個完整的生活區。
“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出來打打檯球,娛樂室就在你隔壁,左數第一間就是。不過,記住要省電,如果出門,把總開關一定要關閉。”盧沐晴提示那名手下。
“之前爲什麼不把他安排進來?”鄭介銘問。
“lane的意思,你一會兒自己問她。”盧沐晴說着。
“那她在哪間房間?”鄭介銘又問。
“你繼續跟我走,跟我回樓下。”盧沐晴轉頭,重新回到一樓大廳。
鄭介銘一邊走,才發現走廊裡的燈其實都是聲控的,這意味着,如果屏息走路,是完全可以在黑暗中摸着前進的。
盧沐晴回到了一層,對着房間的左上角招了招手。
隨後電梯門上的燈便亮了。
鄭介銘疑惑的看了看她揮手的方向,看見的無非是一個攝像頭。
“她在看着我??”
“恩。她也能聽見我們說話。”盧沐晴回答。
電梯就在一層,兩人進了電梯,盧沐晴按了一下負一層,又按了兩下負二層。隨後電梯纔開始運作。
待電梯門再度打開,鄭之嵐就站在電梯門口等着他。
“我帶進來了,那個人在休息區,現在也出不去。”盧沐晴說着。
“恩。我單獨跟他說說話。”鄭之嵐點了點頭。
......
鄭介銘看着姐姐,同時四處張望了一週,這裡仍然是個大廳,但層高卻非常的高。周圍沒有窗戶,但在屋頂卻有一套換風換氣裝置。
這裡沒有什麼所謂的裝修,看起來十分工業。如果按照現在的標準,一定會有吊頂擋住上方設備的。
“這是哪兒?你現在究竟是什麼人?這過去的時間裡你去了哪裡?都做了什麼?上次見到你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只是每月打錢給我卻不跟我聯繫??”鄭介銘待領自己進來的女人走遠,對鄭之嵐發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末了又補充了一個,“她剛纔說不知道你的姓名,你現在究竟......”
“夠了,你覺得我可能一個問題全部回答完麼?”鄭之嵐笑了笑,“你真是完全不顧姐弟之情,不問問常規性的問題,上來卻在審問我?”
鄭介銘愣了一下,舌頭似乎打了一個圈,他捋了捋舌頭,說着,“那好吧......你這麼多年到哪兒了,過得怎麼樣?”
“這纔像一個弟弟該問的嘛,哪兒有一家人好不容易見了面,上來就審犯人的??”鄭之嵐笑了笑,轉頭朝大廳的側面走,“我很‘好’啊,去了很多國家,回中州之前常住鷹國。”
她回頭,看着鄭介銘還呆呆的停留在原地,“你愣在原地看着我幹什麼?跟我走啊!你左臂殘廢了,又不是左腿殘廢了。”
鄭介銘並不介意她聽起來有些刻薄的揶揄,立刻挪動了腳步,跟上她旁邊,“現在去哪兒?”
“哪兒都一樣,總不能待在大廳裡說話吧。”鄭之嵐說着,“忘了說了,別叫我的名字,叫我姐姐也行,叫我Lane也可以。”
鄭介銘皺着眉頭,他只覺得迷茫。
這是姐姐麼?
爲什麼除了樣貌上看肯定就是她之外,別的方面都不那麼相似呢??
她說自己一上來問了一大堆問題,可是她的反應卻也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鄭之嵐走到大廳盡頭的一間房間,推開門進去,這似乎是一間蠻大的辦公室。
“你說的‘問題’,不要着急,我會慢慢回答你。不過首先我得問你幾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鄭之嵐把門關上,轉頭問。
鄭介銘注意到,在門關上的同時,外面的大廳裡,感應燈已經滅掉,只剩下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