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袁隗說話時，李儒就意識到大事不妙。
還未等袁紹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拔腿朝城牆的方向跑去。
一邊跑，他還一邊大喊：“攔住他們，給我攔住他們！”
這時，那些負責保護他安全的士卒才如夢方形，趕忙抽刀上前與袁紹的親衛纏鬥在一處。
而見到這邊打起來了，在後面觀望的袁紹軍哪裡還能幹看着？
此時此刻，數以萬計的袁紹軍皆跟瘋了一樣朝着汜水關的方向狂奔而來。
而袁紹也是立於戰車之上，聲嘶力竭的大吼：“殺，給我攻破汜水關，殺光所有賊軍！”
隨着他的命令下達，在場的聯軍皆拉開了攻城的架勢。
當然，最先衝過來的還是袁紹的嫡系部隊。
而此時此刻，汜水關中的守衛也已做好了戰鬥準備，待到敵軍衝至城關近前，便有無數的箭雨落下。
正在衝鋒的袁軍士卒有不少人都來不及躲避，被飛射而來的箭矢射中要害倒地。
可這時候袁紹已經紅了眼，而他帳下的那些個將領自然知道自家主公的心思。
即便是天上下刀子，他們也得硬着頭皮衝上去。
而將領們下了死命令，士卒們自然也爲抗不了。
任憑汜水關城牆上的箭矢如雨，袁軍的將士們也毫無退縮，仍然在快速向前推進。
待袁軍推進至城關一百五十步之際，袁軍陣營之內的弓箭手也開始紛紛發威，密集的箭矢直朝汜水關的城頭上飛去。
正所謂，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麼樣的兵。
如今，袁紹因爲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故而摒棄了先前在後督陣的作戰觀念，親自跑到了陣前。
而那些個將領更是摻雜在士卒的人羣當中跟着士卒一同攻城。
所謂將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念，見到這般場景，又有幾人不會拼命？
袁軍在轉瞬間就衝破了敵軍的箭雨壁壘，抵達城關之下。
伴隨着軍陣內戰鼓鼓點的變化，人羣也陡然升起了一陣騷亂。
不多時，便能看見數以千計的士卒扛着百餘架攻城雲梯從軍陣之內狂奔出來。
雲梯架號，早已等候在哪裡的士卒立刻咬着鋼刀向上攀登。
而城牆上的滾木礌石也在此刻如雨落下。
袁軍的士卒們是正在向上攀登的姿勢，根本就無力躲避。
許多人都是還未等觸及到城頭，便被落下來的礌石滾木砸的粉身碎骨。
當然，也不乏有動作快的傢伙，用最短的時間穿過了敵軍的防禦壁壘，抵達城牆之上。
但他們畢竟是少數人，在敵方擁有絕對的兵力優勢之下，他們登上城頭更多意義上只是能夠爲身後的戰友拖延一些時間罷了。
在敵軍瘋狂的圍剿之下，這些個率先攀登上城牆的，幾乎都被砍成了肉泥。
而這場戰鬥從中午一直打到了傍晚。
在袁軍付出了超過三千人的傷亡代價之後也仍然沒有撼動汜水關分毫。
……
晚上。
聯軍的大營之內。
幾大諸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目光皆鎖定在正望着自己叔公的屍體出身的袁紹。
韓馥硬着頭皮開口道：“盟主，奈何汜水關城高河寬，一時半刻根本就攻不下來，今日一戰便看出分曉，我方損兵折將，暫時是不宜再度開戰了呀。”
“若是你們不想打，走便是。”
袁紹面無表情的說道：“即便是我自己孤身一人在此，也誓要破汜水關斬董卓。”
原來袁紹或許想的還是走走過場，趁着這個機會盡可能的多搶些地盤，多給自己積累一些名望。
但現在，他的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爲自己的叔父報仇。
聽見這話，幾大諸侯也是連連搖頭嘆息。
此刻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他們也就只能捨命陪君子。
不說跟隨袁紹到底，最起碼在現在他們不能崩潰。
誰能想到，董卓本是想利用袁隗與袁紹談判，可卻弄巧成拙，竟讓本來各懷鬼胎的聯軍，暫時團結在了一起。
當夜，袁紹便名人剪裁白布，全軍上下皆着縞素。
豎日清晨，袁軍不等聯軍集結，便在一面上書血債血償四字的大旗的指揮下向汜水關發動了猛攻。
這一戰，因爲袁紹做過戰前動員，所以打的特別激烈。
雙方反覆爭奪城牆十數次，誰都不肯退讓半步，不僅袁紹親臨戰場，連董胖子這個貪生怕死的懶貨都來了。
也是在董卓的激勵之下，西涼軍士卒迸發出了強烈的戰意，最終將袁軍逼退。
而接下來戰況基本都是如此，袁軍衝上城頭又被西涼軍壓下來，然後再度衝上城頭，再度被對方壓下來。
當另外的兩路諸侯，聽聞了這邊的消息之後，反應亦是大相徑庭。
孔伷與陶謙一方是被袁紹的所作所爲驚了個大呆。
畢竟，他們都不是瞎子傻子，都能看出來袁紹此次組織會盟的緣由，無外乎就是想趁着天下破碎之時分一杯羹。
而其他的諸侯雖然嘴上不說，卻也都心照不宣。
但誰能想到，袁紹突然就發了瘋似的向董卓進攻呢？
而如今有袁紹珠玉在前，他們再想走過場，混功績顯然是不太可能了。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若他們再不出力，別說混功績了，恐怕要被老百姓戳着脊樑骨給罵死。
至於曹操與孫堅一方則就對此無比興奮了。
兩人雖說也都有與袁紹同樣的心思，但兩人也都不是那種想要混個功績露個臉就走的性子。
換而言之，在整個聯軍之內，真心想要將董卓給打趴下的只有曹操與孫堅這兩人。
而此刻聽見袁紹終於用了真本事，兩人怎會不興奮？
曹操直在軍帳之內仰面大笑道：“這李儒真是幫了咱們的大忙了，這次他袁本初發了瘋，我看他董卓還如何抵擋！”
聞言，坐在他身旁的郭嘉微微抿了抿嘴。
緊接着，他便擡起頭看向曹操道：“只怕就算袁本初用了全部的本領也奈何不了汜水關中的西涼軍呀。”
他說的沒錯。
汜水關城高河寬，還有董卓這老匹夫坐鎮，帳下統帥的又是西涼軍的精銳。
而袁紹一方固然是佔據着人數優勢。
可畢竟他們是幾路諸侯合兵，在小規模傷亡時他們或許還頂得住。
但若是出現大規模傷亡，可就說不準會出什麼事兒了……
思索片刻之後，曹操瞥眼間望見了曹昂，心頭也陡然一動。
“子脩，你對此事，怎麼看？”
以之前曹昂的種種表現來看，這傢伙的智謀不見得就比郭嘉弱多少。
他倒也想看看，自己這蠢兒子會不會想到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