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曹操一邊。
在出了洛陽之後，曹操便一路東行直撲陳留。
路上時，張邈的書信就已經傳了過來。
當看完了書信上的內容後，曹操亦是喜形於色。
他直將書信遞給了身旁的華歆，道：“如今，張邈那邊已經全部準備妥當，只等咱們到位便能立馬起事。”
華歆接過書信看了兩眼。
隨即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
不過片刻間，他臉上的釋然就變成了憂愁。
見狀，曹操不由挑眉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
“固然現在張邈已經準備妥當。”
“但咱們這一次，可是帶過去了一萬五千的西涼軍。”
華歆滿面憂慮的說道：“到時候，若是有誰不願意聽從咱們的號令，搞起事情來，只怕是……”
後面的話，他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曹操自是也能猜得出來。
如若這些西涼軍不能盡數收爲己用，那對於己方來說就是天大的威脅。
“子魚多慮了。”
“這些西涼軍固然被外界稱之爲戰力之最。”
“但說到底，他們也是聽從兵符的號令的。”
“就算這一萬五千人不能盡歸我用，只要兵符在我手裡，其中大多數人還是會聽從咱們的號令的。”
曹操說這話，倒也不是爲了給華歆寬心，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當下這個時代，可不是後世，兵制也與後世完全不一樣。
士兵們只認兵符不認人，更不認別人的軍令。
這可能也是這時代兵制的最大弊端。
當然對於別人來說是弊端，但對於曹操來說則是最大的好處。
只要這支軍隊的兵符還在他的手上，那他也就不用擔心有人會不聽自己的話。
就算退一萬步講，這些人中還有董卓的死忠，那也沒關係。
等到了陳留後，他將這些人全數清理掉就好了。
而且曹操的眼光也沒有那麼短淺，想着靠這兩萬人就能打敗董卓。
他直對華歆說道：“子魚啊，你不會真覺得，我是打算靠着這兩萬人去征討董卓吧？”
聽見這話，華歆不由一愣。
他道：“難道不是？”
“董卓手下，再不濟卻也有十數萬虎狼之師。”
“我們這兩萬人對比起他們而言，不過就是彈指一揮間，人家一走一過就能給咱們蕩平了。”
曹操搖頭輕笑道：“正如子脩所說，有了這兩萬人，咱們只是擁有了起事的根基。”
“想要征討董卓也好，想要匡扶漢室拯救天下也罷，勢必要擁有更多的兵馬才行。”
曹操也好，曹昂也罷。
兩人雖然誰也沒有在明面上點破什麼，但實則兩人早就想到一塊去了。
他們都知道，兩萬兵馬在整個天下之前，連個屁都算不上。
更何況，這兩萬人中的大多數還是董卓的舊部呢？
如今要征討董卓，饒是他們會聽從曹操的號令，最後會不會是出工不出力，誰也說不準。
而用這兩萬兵馬做幌子去招收更多的人才英雄加入其中，方纔是那個上上之策。
聽聞這番話，華歆也是陡然反應過來。
他不由搖頭苦笑：“原來，這是你們父子早就想好的呀……”
開始的時候，華歆還真以爲曹操是要靠着這兩萬人起事反董呢。
如今看來着實是他自己目光短淺了。
不過說起曹昂，華歆的臉上憂愁不由再現。
“說到此處，我還真是有些擔心子脩的安全。”
“當初，他爲了讓妹妹與我順利的離開，自己一人留在那虎狼窩。”
“也不知，他如今在那，是否已經逃離……”
華歆輕嘆口氣，望向曹操道：“若不行，咱們不妨派出一支軍兵回去查看一下，如何？”
“不。”
“不能回去。”
“如若回去，勢必會提早暴露了我們的目的。”
“也會讓董卓有所防備，到時不管他是帶着兵符過來接管軍隊，還是派人來圍剿我們。”
“最終的結局，勢必會將我們推向不利局面。”
“而且當下以子脩的遭遇而言，我們已經牢牢的佔據了道義二字。”
“畢竟是他們先對我兒子下手，我被逼無奈之下才不得不反。”
曹操道：“這樣一來，對我們日後的行事也會有諸多好處。”
聽聞這番話，華歆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
如若但論理而言，曹操說的是對的。
畢竟，曹操是主動投靠到董卓旗下的，如若他突然造反，天下人勢必有了對他口誅筆伐的理由。
但如今卻不一樣了。
不論曹昂是否死在董卓那些人的手中，曹操都有了反出董卓陣營的理由。
到時候，天下人對曹操的行爲，自是也不會說出什麼來。
只是……
曹昂那怎麼說也是曹操的親兒子啊。
用自己親兒子的命去換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而看華歆那眼神，曹操自是也知道他心裡面在想什麼。
他不是在責怪曹操不仁不義，對自己兒子的生死不管不顧。
相反的，他是在怪罪自己，當初如若他能將曹昂強行帶走，何至於他落入今日的險地？
“子脩那是我的兒子。”
“他是什麼樣我也再清楚不過。”
“如若不是有十足能離開的把握，他在當初也一定不會選擇留在洛陽。”
曹操看向華歆，道：“他的智慧你是知道一些的，你要相信，他一定能化險爲夷與我們匯合。”
當下曹操說的這番話是在爲華歆寬心不假。
同樣，他也是在爲自己的寬心。
人心都是肉做的，饒是曹操的事業心重了些，但有怎會真的不在乎自己兒子的死活呢？
當下，他扭頭看向簾帳之外。
他也很希望，曹昂能平安歸來。
……
洛陽，國師府。
當聽聞搜索了全城，包括呂布的府邸後，都沒有找到曹昂的身影，董卓亦是勃然大怒。
“這該死的曹操。”
“雜家那般信任於他，今日他竟叛了雜家。”
“着實可氣，着實該殺！”
董卓直看向堂下的一干將領道：“諸將，誰願領軍，去爲雜家生擒那曹操回來？”
聽聞這話，李傕郭汜二人立馬出列，齊聲道：“末將願往！”
這兩人，可算是董卓手底下最能打的兩個將領了。
當下見他們都願意出去，董卓亦是心生豪邁。
“好！”
“既如此，就由你二人前去。”
董卓大手一揮道：“不論如何都要將那曹操給雜家抓回來。”
可也就在董卓話音剛落，二將準備插手應是之際。
一旁的李儒忽而站了出來，擡手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