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緩步進入英雄樓中,入了包廂做好,甄顯笑問道,“韓兄,這位是……”
韓珩面色平靜說說道,“這是韓某族兄韓玄。”
甄顯面上帶着些許驚訝,開口問道,“莫不是司隸校尉扈大人帳下的都官從事韓子承?”
韓玄這會大致已經明白過來,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叫出自己的名字,恐怕,是這兩人設的局,韓玄心中尋思着,自己身上,有什麼能吸引這二人的!
酒過三巡,沒有絲毫醉意,甄顯就嘆了一口氣,面色帶着些許不虞說道,“哎,韓兄,這京都水深,甄某已經碰了好幾次釘子了,心中憋屈啊!”
韓珩毫不猶豫的接上了話茬,“甄兄,你無極甄氏家大業大,也算得上是這天下有數的豪商之一,這天下的商人,或多或少都會給你甄氏一些面子,現在竟然碰了釘子,莫不是甄兄你在鎮平得罪了人?”
甄顯苦着臉說道,“小弟前幾日入城的時候,衝撞了那通天公子的車駕,小弟已經道歉了,可那通天公子還是不依不饒,處處刁難小弟,小弟也是有苦難言!”
韓珩帶着幾分擠兌開口說道,“本以爲有大司馬在,如今我大漢還算安寧,勵精圖治幾年之後,我大漢會重複太平,沒想到甄兄會碰上這等事情,真是……”
隨後韓珩的面上多了幾分好奇,“甄兄,這通天公子,是何許人也?莫不是朝中達官貴胄子弟,要不然豈敢如此囂張,我看甄兄倒不如破財免災,上門去賠個不是!”
甄顯面上帶着幾分不屑開口說道,“韓兄有所不知,這通天公子喚作錢多多,聽說是四海商會的三當家,純粹的一個紈絝子弟,揮金如土,京中百姓可都將這傢伙喚作送財童子哩!”
“荒謬!”韓珩面上多了一抹怒色,“一介商賈子弟,焉敢如此張狂!”
隨即韓珩將目光投向了韓玄,“兄長,這通天公子行事如此囂張,莫非就沒人管上一管麼?”
韓玄頓時明白過來,這兩個傢伙怕是和那京中四海商會的人卯上了,想要藉着自己的手,壓一壓四海商會的勢頭呢!韓玄多的不清楚,可心中卻明白,這四海商會和大司馬劉奇走得很近,想想這鎮平城,都是由四海商會出資營建的,就能猜到這四海商會的來頭有多大。
這通天公子錢多多的名頭韓玄也聽說過,不僅是大司馬劉奇的座上賓,而且手眼通天,但是在這京都之中,這傢伙也就是出手闊綽了一些,敗家了一些,說道與人結怨,那還不至於!
至於這兩傢伙想要將自己拽進這泥潭之中,韓玄自然清楚,這種泥潭不是自己可以沾染的,要是自己陷了進去,那真是羊肉沒吃到,反倒惹得一身騷。
韓玄打着哈哈說道,“甄公子,這天下生意多的是,甄公子何需計較這一星半點!退一步海闊天空,甄公子和那錢多多如此糾纏不輕,怕不是什麼好事!韓某雖然不通商道,但也清楚,和氣生財,甄氏雖然家大業大,可畢竟遠在河北,加上如今朝中對甄氏的局勢曖昧,皇甫老大人雖然病退了,可在朝中的影響力未必減弱多少,大司馬心胸廣闊,將這些事情放過,不代表下邊的人就將這些事情不當一回事。”
甄顯面上帶着一抹濃濃的驚異之色,“聽韓大人這話的意思,莫不是這通天公子是受人指使,有意與我甄氏過不去?”
韓玄擺了擺手說道,“甄公子誤會了,韓某不清楚其中原委,這也只是韓某的猜測而已,至於到底要怎麼辦,還要看甄公子自己的意思了。”
韓珩不動聲色的說道,“兄長,某近日在街市之上,看到四海商會的人對街市上的商鋪挨家挨戶的收錢,莫不是仗勢欺人,壓榨商戶不成?”
這事情也算不得機密,稍稍用心打探一番就知道原委,聽到韓珩如此問,韓玄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氣,“看來,這韓珩不過是個托兒,自己面前這甄公子纔是正主!”
韓玄笑着說道,“有契書在,四海商會的人按照約定收租,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這些商鋪的房屋地契都屬於四海商會,如何經營,那是四海商會的自由,自有朝廷律令約束,只要四海商會沒有違背朝廷律法,那我等也無法干涉!”
“嘶……”韓珩毫不猶豫的倒吸一口涼氣,“兄長,你是說這商鋪都是四海商會所有?可這四海商會購買如此多的地契,價格肯定不便宜吧!這四海商會,真的如此財大氣粗?朝廷就不擔憂這四海商會……”
韓珩話沒有說完,可表露出來的意思很明確,莫非這四海商會,不會引起朝廷的忌憚?
韓玄笑眯眯的將目光投向了甄顯,“無極甄氏也是我大漢豪商,子佩你不妨問問甄公子,甄氏可曾引起朝廷忌憚。”
甄顯苦着臉說道,“若不是那通天公子跋扈無雙,仗勢欺人,讓小弟在這京都之中無法立足,小弟也不至於如此氣憤,實在是那錢多多欺人太甚,那傢伙拿出一把刀架在了小弟的脖子上,說是從司隸校尉衙門的錦衣衛身上弄來的繡春刀,要用小弟的項上人頭,試一試刀夠不夠鋒利,實在是太過囂張了!”
“哼!”韓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這廝也太猖獗了些,兄長,莫非朝廷就不管這樣的事情麼?”
韓玄目光一凜,怔怔的盯着甄顯,“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錢多多拿出的刀是從錦衣衛手上弄走的繡春刀?”
甄顯皺着眉頭說道,“小弟不敢確定,畢竟小弟不知道那繡春刀長什麼樣子,那傢伙說的是真是假,但小弟記得,那傢伙確實說是自己手上的長刀是從錦衣衛手上弄來的繡春刀。”
韓珩看着韓玄的臉色,開口問道,“兄長,這錦衣衛,是什麼人?這繡春刀,又是何物?”
甄顯在一旁解釋道,“韓兄,這錦衣衛,是司隸校尉衙門的中都官徒隸,據說各個都是精銳,實力非凡,爲我大漢安寧,做出了巨大貢獻,去歲今年幾次波動,若非錦衣衛出動,還沒這麼快呢!京中素來有錦衣之名可止小兒夜啼的說法,至於這繡春刀,小弟就不瞭解了。”
韓珩眼中露出一抹濃濃的求知慾,“兄長,這繡春刀,是何種刀具?爲何小弟聞所未聞?”
這繡春刀的消息,在司隸校尉衙門中知道的人不少,現在自己既然從這二人嘴裡得到了一些消息,那自己也就告訴這二人一些消息,權當是信息交換了,反正這繡春刀,也不是什麼秘密!
韓玄緩緩說道,“子佩,這繡春刀,乃是朝廷聚集名匠,以先秦古法冶煉鍛造,鋒利非凡,作爲錦衣衛的武器,這繡春刀造價非凡,錦衣衛中人手一把,刀身銘刻編號銘文,登記造冊,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刀在人在,刀失人亡?”韓珩帶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說道,“兄長,這官徒怎麼說都是我大漢精銳,更何況這武器,哪有不意外遺失損毀的,這律令也太嚴苛了些許,難不成說這繡春刀是什麼神兵利器,比人命的價格還高不成?”
韓玄呵呵一笑道,“子佩,你算是說道點子上了,這繡春刀,還真是神兵利器,爲兄曾見過錦衣衛操練,這繡春刀,兩刀就能劈斷一把普通的環首刀,據說每把刀造價在十金以上,可以說是我大漢最爲鋒銳、最值錢的軍械了。”
韓珩咧了咧嘴說道,“兄長,若說是最爲昂貴的軍械,小弟還可以理解,可若論到最爲鋒銳,不知較之當年西域傳來的西域鑌鐵寶刀如何?”
“嗤!”韓玄撇了撇嘴說道,“那西域鑌鐵寶刀的打造之法,我大漢秘庫之中亦有存留,可一番試驗之後,比起這先秦秘法打造的繡春刀來,那就差遠了!這繡春刀,可以當得起天下第一的稱呼了。”
韓珩咧了咧嘴說道,“兄長,既然這繡春刀如此鋒銳,爲何朝廷不多打造一批?”
韓玄斜了韓珩一眼,“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該考慮的,就不要想那麼多!”
韓珩拱手道,“兄長,小弟受教了!”
甄顯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緩緩說道,“兄長,小弟有一批貨物,想要運出鎮平,不知兄長能不能幫小弟一把,小弟定然少不了兄長的好處。”
聽到甄顯的話語,韓玄不由得冷笑一聲,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當下帶着一抹笑意說道,“不知道甄公子要運的是什麼東西?不若聽韓某一句勸,不管是爲官,還是行商,都講究一個正大光明,行得正,坐得端,只要遵守我大漢律法,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無所畏懼!”
甄顯稍稍一愣,隨後伸出右手說道,“五十金,韓大人以爲如何?這只是甄某給韓大人個人的報酬,至於打點其他人的花費,甄某自然雙手奉上。”
到了這時候,韓玄如何不明白,看來,這真是,怕是又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來,想到年後的刺殺,韓玄心頭一凜,自己的機會怕是到了!
至於五十金,對於韓玄而言,雖然是一大筆錢,可在司隸校尉衙門中,韓玄自然知曉錦衣衛的可怕,要是爲了這點錢,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完全不值得!
韓玄當下起身道,“二位,韓某今夜還要輪值,就先告辭了!”
隨即韓玄將目光投向了韓珩,“子佩,回頭爲兄再來拜訪!”
說完之後,不等二人出言挽留,韓玄就大步流星的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