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多神色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劉曄小兒,就你也敢妄言殺我?”
“嘿嘿……”劉曄冷冷一笑道,“你張多作爲道門餘孽,霍亂天下,某家想要殺你,又有何不可?”
劉曄的一句話讓張多愣住了,張多旋即摸出了腰間長刀,“劉曄小兒,既然膽敢妄言,那你大可以來試試!”
鄭寶面上帶着幾分慍怒開口說道,“張多,誰給你的膽子,在本將的地盤上揚言要殺本將的人?”
聽到鄭寶的話,張多心中生出一絲不妙之感,當下急切開口道,“鄭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小子先對我出言不遜,莫非某家提刀殺個人還要歸你管控麼?”
鄭寶喝道,“想殺人,那可以,且先說說你是不是道門的走狗?”
張多不怒反笑,連聲笑道,“好!好!好!鄭寶,你是鐵了心要攀上朝廷的大船了?但你要清楚,有命賺富貴,也要有命享富貴才行!既然你等開口問了,那老夫就說上一句,老夫是道門門徒,又當如何?”
鄭寶指着張多說道,“既然是道門門徒,那老夫就更應該誅殺你了!若是我等俱是良善百姓,朝廷定然不會深究,可要是像你這樣的道門餘孽混雜在我等之間,到時候朝廷查實之後定然不會對我等手軟!張多,你這狗賊,你且說說,混進我淮南,有何陰謀?”
若是衆人之前對二人的爭論未曾放在心上,可此番聽到鄭寶的話,一衆大小首領紛紛幡然醒悟,鄭寶說的沒錯啊!若是這些人都是善良百姓結義兵自保,那自然沒什麼事情,可若是朝廷徹查道門,清剿道門餘孽,而像張多這樣的道門餘孽混雜在自己等人中間的話,到時候自己飛等人手中的隊伍,難免會被打上叛逆的標籤,到時候,自己等人將要面對的就是朝廷鐵騎的凌厲刀鋒!
當下許乾抱拳道,“鄭兄,許乾願與你共同進退!”
陳策也抱拳道,“鄭將軍,陳策願以你馬首是瞻!”
一時間,衆人紛紛表態,除卻幾名十分擁躉張多的小頭領和道家門徒以外,其餘人竟然齊刷刷的向鄭寶示好,鄭寶心中開懷不已,平日裡這些人都不大服自己,可現在在魯肅的一番謀劃下,這些人瞬間向自己屈膝稱臣,看來,魯子敬的名頭,果真不是浪得虛名!
看到這一幕,張多瞬間胸口發堵,眼中帶着一抹凌厲之色喝道,“鄭寶,你當真要如此逆天行事?”
魯肅這才飄飄然開口道,“張將軍言重了,鄭將軍所行,分明是順應天命,替天行道,剿除賊寇,掃蕩叛逆!何來的逆天行事之說?我大漢的天,向來只有惶惶蒼天,天子坐鎮京都,如今我等意欲爲國效力,弔民伐罪,何來逆天行事之舉?”
鄭寶放聲笑道,“子敬,說的不錯!”
旋即鄭寶眼中帶着一抹譏諷看向向來與自己不合的張多,“莫非在你張多眼中,那些喊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反賊,纔是你張多的天?是你道門的天麼?”
張多面上絲毫沒有懼意,帶着幾分怒氣喝道,“鄭寶,你莫不是要找死不成?”
鄭寶反脣相譏道,“找死的人是你張多!”
旋即鄭寶放聲喝道,“來人,與我拿下張多及其同黨祭旗,以壯我軍威!”
鄭寶一聲令下,暗中當即顯露出一彪人馬,各個衣甲鮮明,手持利斧,讓人望而生畏,看到這一幕,張多冷笑一聲道,“原來鄭將軍早就謀劃好了,張多佩服!鄭寶,某家勸你一句,莫要自誤!要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鄭寶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張多,你已然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
張多淡然一笑道,“胡先生,出來吧!”
隨着張多話語落音,暗中一人迅速竄了出來,站到了張多身側,但見此人一襲麻袍,站在人羣中絲毫不起眼,可現在衆人卻能看得到,此人面上有一道狹長的刀疤,手上持着一柄兩指寬的窄劍。
鄭寶放聲笑道,“張多,莫非你就想憑着這一個傢伙,來對抗本將的數十精銳麼?”
那麻袍漢子冷聲說道,“要對抗他們還有些難度,可是想要殺你,那足夠了!”
鄭寶開口問道,“不知足下何人?”
那麻袍漢子面無表情的說道,“道門胡九,還請賜教!”
鄭寶霎時間反應過來,看來,張多身旁還有道門高手保護,自己的算計確實是疏漏了,沒想到張多還會有這麼一手!
當下鄭寶也不言語,反手就掣出了腰間長刀,魯肅一步上前,站到了鄭寶身旁,“鄭將軍,世人皆知魯肅行爲放蕩不羈狂傲,可卻沒多少人知曉,魯肅也是弓馬嫺熟之輩,此番不妨讓魯肅來領教領教道門高手的劍法!”
看到魯肅的手段動作,胡九目光微微一縮,心中暗道,高手!當下胡九手中長劍微微一動,就奔着魯肅而來,魯肅手中長劍上下翻飛,卻是守多攻少,雖然有些左右支絀,可也不容小覷,雖說胡九的劍法比魯肅高明不少,可短時間內想要拿下魯肅,卻也沒有那麼多的手段。
劉曄在一旁撤出長劍,呼聲道,“左右,還不與我拿下張多賊子!拿下張多賊子者,賞良田五畝!”
聽到劉曄的話,別說是剛剛出現的數十名精銳,就連一旁巡狩的燒餅也忍不住,拎着長qiāng上前,直奔張多而去!
“胡先生,救我!”看到數十人奔自己而來,張多不由放聲呼救!
聽到張多的呼聲,胡九不由一愣,就在胡九分神的剎那間,魯肅手中的長劍以一衆詭異的姿態在胡九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胡九反應過來,當下帶着幾分怒氣進攻起來,招式比之前凌厲不少,魯肅則毫無名士風範的施展開了毒舌,“胡九,你這賊子,與某家交鋒還敢分神,莫不是真想找死不成?就是死,某家也不願你死在某家手上,某家怕殺你這道門餘孽,污了某家的寶劍!”
魯肅的話讓胡九更爲憤怒,攻勢雖然凌厲,可多多少少有些亂了章法,魯肅抵擋的吃力,終於,在一聲慘呼聲中,頗有幾分驍勇的張多被一名精銳一斧頭劈在腦門上,腦漿混合着血水流了一地,看着分外駭人!
那胡九也不做猶豫,當下就要撤離,沒跑兩步,身後飛來一柄短斧,就楔在了胡九的後背之上,胡九身子一抖,那短斧便從胡九的背上落下,胡九腳步有些踉蹌,已然迅速向外奔逃而去!
魯肅毫不猶豫的奪過身旁一人腰間的雀弓,挽弓拉箭,只聽“嗖嗖嗖”三聲,三支長箭已經從胡九背上貫入,胡九向前踉蹌幾步,終究跌倒在地!
對於魯肅的手段行爲,衆人不由欽佩,這胡九的身手,讓衆人側目,先前魯肅同胡九動手不落下風,此番更是用弓箭取了胡九性命,單是魯肅那連發的三枚連珠箭,就已經讓人歎爲觀止,更何況魯肅還有名震淮南的才名!
就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魯肅將手中弓箭交還給身旁之人,旋即俯身撿起自己落在地上的長劍,長劍入鞘,魯肅這纔開口說道,“鄭將軍,派人去查查胡九那廝死了沒有!”
衆人這纔將目光投向魯肅,看到魯肅身上斑駁的血跡和凌亂的衣衫,劉曄帶着幾分急切開口問道,“子敬,你受傷了?”
魯肅笑着擺了擺手說道,“沒事!”
有這麼多人動手,張多已然被梟首,鄭寶也不遲疑,點了兵馬,當下衆人迅速向張多寨中行去,準備一舉拿下張多的地盤人馬!
一間民居之中,魯肅褪下衣衫,不由得悶哼一聲,自己和胡九一番爭鬥,受了多重的傷,只有自己清楚,此番自己一番強裝鎮定,卻是震懾住了鄭寶蠢蠢欲動的心思,魯肅明白,若是自己稍稍露怯,恐怕鄭寶都會有別的想法!
一陣敲門聲響起,魯肅披衣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劉曄,魯肅笑罵着擺了擺手說道,“進來吧!”
劉曄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我請高人配置的金瘡藥,便宜你了!”
魯肅眉頭微皺,開口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劉曄帶着一抹嬉笑道,“放心好了,我劉氏的根基在此,若是我有意,只要略失小計,就能拿下鄭寶的項上人頭!”
魯肅開口說道,“那就好!”
魯肅緩緩開口說道,“看來,也不枉某家爲你這小子爭取來一個廬江長史之職!”
看到劉曄不解的神色,魯肅開口說道,“子揚,記住,若是能率先拔出廬江的世家豪族,讓大司馬所行的政令能在廬江暢通無阻,那就是大功一件,你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劉曄開口問道,“子敬兄,你就如此看好大司馬?”
魯肅笑着說道,“那位大司馬一眼就能看透魯肅的深淺,魯肅卻看不透那位大司馬的心思,不管如何行事,最少南陽治下的百姓生活就說明了一切!”
劉曄喃喃道,“可這天下,始終是士族說了算?”
魯肅含笑問道,“若是這天下,人人都識字讀書,有出仕的潛力呢?”
“嘶……”劉曄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怎麼可能……”
魯肅笑着說道,“荊州有如此底蘊,這天下誰人能擋?不外乎是遲幾年早幾年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