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城左側乃是陳翎一部,在右是一羣勁卒騎士,中間就是此戰敵之大將張遼。”瞭望之後小校將此情況報知曹操聞之,如此曹操方纔將自己軍中連弩調撥至針對鮮于輔、鮮于銀父子的幽州兵馬處去。
戰鬥卜一起,鮮于輔、鮮于銀父子就率騎軍突向曹軍過去。
在鮮于輔、鮮于銀這對父子的心中,或許認爲不必面對曹操帳下諸員大將之後,自己就能彷如在幽州那般,肆意縱橫戰場。
可剛剛衝突奔襲間,突兀而至的箭矢就打斷了兩人的妄想。
比之跟隨張遼、周泰等於中殺向曹軍,自成一軍的難處現在顯而易見。
曹軍中的箭矢實在多了些,也實在過於厲害了。
雖然見識過陳翎麾下的諸葛連弩後,鮮于輔、鮮于銀父子都自承在那般的箭雨之下,自己無能爲力,不敢冒險突襲而戰。
而此時此刻此景此情,有異曲同工之妙,鮮于輔、鮮于銀都心生膽寒怯戰之意,不過念及就算此刻脫戰,亦不能得生。
想起張揚雖然爲人不錯,和順有威儀,但若是有溫侯的處罰決斷,他張稚叔總是秉公辦理,鮮于輔、鮮于銀兩人自知,若是此時就此不戰而退,就算仗着戰馬之捷,亦不能遠遁他方。
除非…
除非這個心思剛剛出現在心間,就爲鮮于輔所捨棄。
自己父子倆人的根基畢竟在幽州,而非是中原。
如此想念着,鮮于輔恨恨一咬牙,暗道着這一次從軍而戰,戰功未得半分,卻需耗損這無數的自家兒郎了。
策馬而馳間,鮮于輔令麾下諸將校向曹軍拼死一突,無論如何也得衝破了對面的連弩陣勢,殺入敵陣方能有勝算。
見如織雨下般的箭矢攻擊中,前方的己方騎卒無一存者,於後的這些鮮于輔麾下將卒各個心生怯戰畏縮之意。
躊躇不前中,鮮于輔馳馬奔進,速殺數校,顧視這些茫然無措中的騎卒,鮮于輔厲色喝道:“開戰之前,軍師就已有決斷,”鮮于輔說着一指身後城樓之上,眼中帶着冰冷之意的審配,接着說道:“停滯不前就是如此,不止是你們死,還有我!”
見自家將卒各個不敢出言相向,鮮于輔語氣放緩,繼續說道:“今日一戰頗爲艱難,我亦知也。不過,汝等可知曉,若是此戰能勝曹操,溫侯攻下鄴城之後,主公就已有君臨天下之勢?”
此言作爲大將的鮮于輔是明白的,而他面前的這些兵卒並不清楚這些。
聽得鮮于輔此言之後,各個心中微微一動,皆暗自言道,合着這一戰是決定天下歸屬誰的一役。
“如此一戰,汝等不禁不以身在其中爲榮,還存着心思從這裡逃跑,這令我如何是處?”鮮于輔說着的同時,脫下身上披掛着的大氅,從旁親衛手中接過重甲,一邊穿戴一邊接着說道:“我意已決,此戰不勝則死!”
綽起大槍,鮮于輔向着曹軍連弩陣列處向麾下衆將士言道:“勝則列侯,敗則成寇,此乃亙古不變之道理,汝等願隨我同來者,俱有封賞!”鮮于輔說完此話,向着自己兒子鮮于銀微微一點頭,便縱馬提槍率
先奔向曹軍而去。
鮮于銀伸手欲攔,卻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自己父親雖然不是名將,但在遼東深孚衆望,很得人心,就是由於他在,匈奴、烏桓等蠻夷不敢入寇關內。
如今在這場大戰中,在這萬矢齊飛之際,他衝了上去!
鮮于銀自問着,自己是膽怯心寒了嗎?
還是其他緣由,令自己直面看覷着父親不顧生死衝殺了出去?
邊塞上長久的安逸生活,令自己已經喪失勇氣了嗎?
不!
不是這樣的!
鮮于銀正想提槍躍馬跟隨自己父親同赴戰場之時,忽從身後上來兩人,一拉住他的繮繩,一扯住他的袍甲,帶着顫意,含着熱淚勸解言道:“少將軍,府君此去已存死志,你不能再去了!”
另外一人安慰着鮮于銀,亦言道:“鮮于一家不能無後,府君早有準備,少將軍你…”
鮮于銀怒吼一聲,望着兩人喝道:“我父還沒死!”鮮于銀說着,脫出兩者的束縛,掙扎着縱馬向前而去。
張遼接了徐晃一斧之後,便驅馬踐踏向前,一路怒斬無數曹軍兵卒。
似乎緣由此處乃是雙方大將搦戰之地,佈置於此的弓矢手並不多,只有無數的重甲之士,還有馬超的騎軍。
又砍殺了一曹軍僚將之後,張遼見周泰從後跟了上來,揮舞着他的巨劍血潑一般的狂斬。
張遼就着砍敵的短暫間隙,向周泰問道:“徐盛、廖化何在?”
周泰眼中帶着一絲惆悵,回答言道:“文向隨後就來,而元儉…”
“元儉與我同接典韋一合,我勉力御之,而元儉被掃落下馬,現在不知生死。”徐盛環首刀左右劈斬中,向着張遼解說道。
徐盛、周泰兩人與自己匯合,張遼心中稍安,聞聽此消息之後,便出口安慰言道:“我觀元儉非是短命之相,…”
徐盛奮力撕開三曹軍兵卒的圍殺,來到張遼身旁,喘着氣笑言道:“元儉出身賊寇,在我想來就算我等全部戰死沙場,而他…”
“不錯、不錯,的確如此!”周泰很是肯定如此附言道。
方纔與馬超一合之鬥,他周泰小小吃了一點虧,畢竟比起馬超手中的長槍來說,周泰所持的巨劍算是短柄兵器。
兩人兵刃相架的那一刻,周泰心中雖然無畏懼之意,但在實際的交戰過程中,卻因此落在了下風,束手束腳的感觸,周泰不想再一次品嚐到,由此他起意要換慣用武器作戰。
而更兼彼時兩軍在相對衝殺,就算武勇在強大,亦不能逆勢而爲,只能跟隨洪流向着拼殺,直至穿陣而過,或者就此戰沒於陣中。
夏侯恩遇上了曹仁所率的重甲步卒,在他一如前者,悠閒徐徐驅動鐵騎奮蹄而擊之時,曹仁率着大隊同樣的鐵甲兵卒在他前進之路上佈下了陣型。
此陣型得馬超所傾囊相授之後,呈現在夏侯恩面前的便是數千鐵甲之兵卒佈下的魚鱗陣。
魚鱗陣,就是彷如魚鱗那般的緊密排列在一起,無論對上箭矢齊射,抑或是重騎踐踏,都有意想不到的妙處。
得陳
翎告誡,夏侯恩知曉自己的鐵騎最怕火攻,其次就是水淹土陷,除了這幾項之外,夏侯恩心中並不懼怕任何敵手。
就算是昔日的長者,從前自己所敬仰的曹仁曹子孝也不行!
本是一族人,現在互爲仇寇,夏侯恩沒有上前與曹仁相暄之意,經歷過不少戰鬥之後,夏侯恩的名聲並不比曹仁弱上幾分,或許在另外一方面來看,夏侯恩的聲勢或在曹仁之上!
不然,曹操也不會派遣曹仁這一他帳下的大將來迎戰夏侯恩,從這之中,夏侯恩足可自豪!
從容佈置麾下校卒一路從左、一路於右,而自己親提重槍驅馬如同奔雷一般的殺向曹仁陣列而去。
曹仁謹慎的看覷着夏侯恩的重騎,孟德亦想編制此般這樣的一軍,可惜的是現在軍中“虎豹騎”已成型,另制一軍的話,軍中強悍、勇烈校卒被抽調的太過多,會令其餘諸軍不堪爲戰。
何況,陳翎能起此一鐵騎軍,所需的戰馬皆須負重良多,若無戰馬來源地,實不宜配製此一鐵騎軍。
或許待妙才歸來,就可辦到…
曹仁正如此念道間,便見夏侯恩率先一騎,從前方就殺奔了過來。
曹仁心中暗笑,忖道,往日那個貪生怕死的小輩,現在竟然能夠身先士卒,率軍征戰了。
或許是以爲自己不會下死手,夏侯恩他纔會這般肆無忌憚般?
曹仁如此念想着,號令衆軍擎舉起長矛,待夏侯恩率鐵騎再近一些,便投擲出去,刺向這一鐵騎軍。
所向無敵,一向未曾有過敗績,就算是那次爲郭嘉埋伏,於泰山腳下,陳翎所率之軍幾乎全滅的戰鬥中,夏侯恩亦能保存了一份戰力,死戰脫離而走,之後無論是北伐幽州,還是對陣袁紹、曹操兩家軍陣,夏侯恩從未有過一敗。
如此的心氣,在互爲知根知底的曹仁面前,夏侯恩不復畏懼之意,放馬直入,擡舉着重槍就衝向彷如近在咫尺的曹仁!
曹仁見夏侯恩接近,沉聲喝令言道:“投射!”
隨着曹仁令下,這數千兵卒奮力將手中的長矛投擲而出,向着夏侯恩貫射過去。
夏侯恩突見本來平靜以待的曹仁陣型投出長矛,心中一震,自思着道,往日雖有爲長槍、長矛刺襲過,但那是在近處,現在這麼挾勢而來,是否能夠抵禦的住?
夏侯恩心中還存在疑惑之意時,那無數的長矛貫空而來,首當其衝的便是夏侯恩自己。
長矛挾帶着威勢,凜冽而至,在一陣令人心悸的震動聲中,擊中了這一路夏侯恩親自率領着的鐵騎軍。
“噌噌”聲中,不少的騎士爲這一打擊晃動了身形,搖搖欲墜的模樣,看覷似乎要掉落下馬。
夏侯恩大驚,自己方纔低頭間,爲二、三杆長矛擊中,雖然鐵甲在意料之中爲自己抵禦住了曹仁的襲擊,但自己所感覺到的力道,卻是不小!
這還是第一波攻擊,連綿不絕的長矛還有無數尚處在空中,在向自己擊落下來,若是曹仁再加緊、加密一些,…
夏侯恩還在念道間,便聽得身後有人驚呼喊道:“將軍,有人墜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