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河是個縣城,地域也算不上多麼寬廣,因此內城和外城的距離,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離,這個距離,恰好與袁紹預判的那樣,紅衣弩炮和天女散花剛好無法發揮威力,想要攻佔內城擊敗袁紹,擺在敖烈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強攻。
不得不說,袁紹昏庸的時候,確實昏庸到了極致,可一旦聖明起來,還是有幾分雄主之資的,這一次他對戰場局勢的判斷就十分準確,有效地鉗制住了燕軍的兩大殺器。
搶佔外城之後,敖烈命令軍士把城頭上的軍械物資整理了一下,藉着這個空檔,敖烈和諸葛亮、賈詡等人臨時開了個簡短的會議,進行下一步戰略的商討。最後,經過衆人的談論,大家無奈的發現,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攻克新河、打敗袁紹,只能採取強攻的手段了。
在沒有其他良策的情況下,敖烈終於決定博上一把,發起他軍旅生涯中十分罕見的攻堅戰。上一次的攻堅戰,還要追溯到數年之前,漁陽張舉造反的時候呢,從那以後,敖烈部下的大軍,就再也沒有經歷過大型的攻城戰了,趙雲拿下河間城等等戰役,只能算是中型的規模,和眼前的形勢根本就沒法比。
下定決心之後,敖烈剛要開口點將,甘寧忽然踏前一步,大聲說道:“燕王,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麒麟軍將士拿着豐厚的俸祿,卻從來沒有立下過與俸祿相匹配的大功,心中深感慚愧。今日,某爲麒麟軍將士請願,甘爲攻城先鋒,請燕王恩准!”
敖烈深感爲難的說道:“興霸,不是某阻止麒麟軍立功。而是一直沒有需要用到麒麟軍的地方啊,日後的戰鬥還長,早晚是要用水軍作戰的。況且某早就和你說過,光州以北數千裡之外的海域上。有一個島國,你們的任務是要去征討那裡,而不是走下戰船去當攻城先鋒。”
甘寧聽出來了,敖烈這是不想讓麒麟軍打先鋒啊。身爲水軍都督,掌管着六萬水軍,卻終日無所事事,以前還能出海清剿一些附近的海賊。可是當那些海賊全部被清剿乾淨之後,甘寧和六萬水軍們,就只能把全部的汗水和精力,用到訓練場上了。他們早就憋着一股勁,想要大殺四方了,尤其是兩萬麒麟軍,身爲敖烈麾下四支精銳部隊之一,眼睜睜的看着其他三支陸戰精銳斬將奪旗。攻城拔寨,立下一樁又一樁功勞,他們的心裡怎麼能好受的了?
大踏步走出十幾步,甘寧來到麒麟軍將士附近,舉起擎天雙戟奮力高呼:“麒麟所屬。請戰!”兩萬名麒麟軍立刻大聲迴應:“麒麟之膽,有我無敵!麒麟軍請求攻城!請燕王恩准!”兩萬麒麟軍連續高喊了三聲請戰,一聲比一聲激昂,一聲比一聲充滿戰鬥的慾望!
大步走回到敖烈身邊,甘寧向身後的麒麟軍將士一指,對敖烈說道:“燕王,你都看到了吧,將士們早就已經按耐不住了,就請燕王讓我們攻城吧。”
敖烈知道,軍心可揚而不可挫,如果一再壓抑麒麟軍的求戰慾望,反而會挫傷他們的信心和勇氣。出於對甘寧的信任、對自己一專多能治軍方式的自信,以及對兩萬名麒麟軍將士的認可,敖烈終於點頭答應了下來:“既然如此,甘寧聽令!帶着你的部隊,做攻城先鋒!”聽到敖烈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甘寧大喜過望,轉身跑到麒麟軍面前,振奮的喊道:“麒麟所屬,奮勇爭先!隨某攻城!”
兩萬名麒麟軍帶着高漲的士氣,舉起手中的斬馬刀,齊聲呼喊:“麒麟之膽,有我無敵!攻城!攻城——!!”
甘寧帶着麒麟軍精銳從外城出發之後,敖烈招手叫來了馬超、太史慈和張遼,低聲吩咐道:“文遠率領三萬步軍,隨同麒麟軍一起攻城;子義帶領一萬弓騎和一萬弓弩手,在外圍壓制袁軍;孟起帶領一萬虎賁力士在後壓陣,如果麒麟軍進展不順,立刻替換下他們!”麒麟軍可是敖烈精心組建起來的一支水軍,以後對內平定荊襄等地,對外征討扶桑等國,全靠這支水軍呢,敖烈可不想他們出現太大的傷亡。
張遼、馬超和太史慈各自答應一聲,轉身就去整頓部隊了。二人剛剛離開,有拼命三郎之稱的周泰就走了過來,大聲說道:“燕王不公!爲何不用我們江東子弟?”
可不是麼,在敖烈的佈置中,一名江東的將士也沒派出去,這樣的安排,敖烈有着自己的想法。不管怎麼說,江東軍畢竟是客,不遠數千裡前來助戰,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若是再派江東軍去打攻堅戰,那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周瑜也來到了敖烈身前,拱手說道:“燕王是擔心江東子弟若出現傷亡,無法對吾主交代嗎?如果是的話,燕王大可不必在意,某率軍前來之前,吾主已經吩咐過了,燕王是所有江東子弟的恩人,若沒有燕王的鼎力相助,就沒有今日的江東!因此,這次前來的江東子弟,他們的命都是燕王的,任憑燕王差遣!”
敖烈嘆息了一聲,拍了拍周瑜的肩膀,輕聲說道:“公瑾啊,江東子弟的命,不是某的,也不是伯符的,而是他們自己的。某一直認爲,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的命比別人的更值錢,在生死關頭,大家的性命都是一樣的珍貴。江東子弟擅長水戰而不擅攻堅,某若是硬要讓江東子弟去攻城,那不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了麼?幼平,你說對嗎?”說到最後,敖烈還特意問了周泰一句。
敖烈的話,讓周瑜和周泰同時安靜了下來,什麼是仁心?這就是仁心!仁心可不只是用嘴說說那麼簡單,只有在具體的行動上,在重大的決策上,把普通軍士的性命掛在心上,纔可以被稱作是真正的仁心!
周瑜對着敖烈拜服的說道:“燕王心胸如海,周瑜佩服!周瑜代表江東子弟,向燕王致敬!燕王日後但有所命,周瑜萬死不辭!”
又拍了拍周瑜的肩膀,敖烈轉頭叫來了張繡和老將黃忠,吩咐道:“佑維,你率領一萬步軍即刻出發,帶足弓弩和標槍,沿着外城的城牆,狠狠地壓制住內城的袁軍!漢升將軍,請你率領一萬騎兵前去與孟起匯合,興霸一旦撞開城門,你便率軍殺入城中。”
二人答應一聲,轉身就要離去,周泰忽然伸手攔住了他們,一臉懇求的看向敖烈,說道:“燕王,你不用江東軍也就罷了,某甘願爲馬前卒,隨同黃老將軍一起出戰,這總可以了吧?”敖烈失笑道:“常聽人說周幼平是個拼命三郎,一日不打仗便渾身難受,今日某算是領教了。也罷,便請幼平充任漢升老將軍的副將吧。”
咚——咚咚——咚咚咚——
帶着將軍令特有韻律的鼓聲,再次響起,甘寧眉目猙獰的看着五十步之外的內城城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舉起擎天雙戟,率先衝了出去,兩萬名麒麟軍精銳高舉着斬馬刀緊隨其後。單從氣勢上來講,任誰也看不出這支百戰之師,竟然是水軍,此刻麒麟軍展現出來的氣勢和作戰素養,簡直比步軍還步軍。
在麒麟軍之後,太史慈指揮着一萬名弓弩手彎弓搭箭,向着內城的城頭進行拋射,以壓制袁軍,給甘寧他們創造戰機;同時,張遼親自帶領兩萬步軍,緊隨在麒麟軍之後,隨同攻城。
外城上,張繡帶着一萬名弓弩手走馬燈一樣圍着內城不停地進行攢射,配合着太史慈指揮的弓弩手部隊,把內城上的袁軍徹底壓制的擡不起頭來,漫天的箭雨伴隨着陣陣弓弦的震動之聲,密集的落向內城之上,沒有片刻的停歇。
因爲受到了壓制,內城的衆多袁軍並沒有第一時間對甘寧所部進行阻撓,讓甘寧率部輕易突進到內城的城牆下。隨即,張遼率領的兩萬步軍均隨而至,把攻城用的雲梯,一排排的豎在內城低矮的城牆上。甘寧和張遼的進展順利,不單是其他同袍對袁軍進行了火力壓制,內城低矮、狹窄的城牆也幫了不少的忙,因爲內城牆的狹窄,根本不能同時容納二十多萬的袁軍,最多隻能讓三萬袁軍同時站在上面作戰,可以說,內城牆就像是一個雙面保險櫃,幫助袁紹限制了燕軍兩大殺器的同時,也極大程度的束縛住了袁軍自身的兵力投入。
“背起斬馬刀,攻城!”甘寧招手向麒麟軍精銳們大喊了一聲,然後率先把擎天雙戟背到了後背上,徒手向雲梯上攀爬。兩萬名麒麟軍在甘寧的呼喊之下,同時把斬馬刀斜背起來,隨後奮力順着雲梯向城頭攀爬,在攀爬的過程中,他們的右手始終保持着向上的方向,眼睛時刻都在注視着內城的城牆,只要有袁軍露頭,這些麒麟精銳就會扣動手臂上的扳機,將溪子連弩的弩矢發射出去!
這是屬於麒麟軍的特殊戰鬥方式,長久漂浮在水面上,讓他們對身體的平衡能力以及對周邊事物的觸感,變得異常敏銳,在攀登雲梯的過程中,他們完全可以做到分心二用,在攀爬的同時,也在搜索着獵物!此刻的麒麟軍,簡直堪比後世的海軍對戰隊了,水陸兩棲,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