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與冀州交接的邊境之處,小小的酒肆沒有多少人,卻不顯冷清。
“雲哥,多謝相救!”
樑誠舉杯,笑嘻嘻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着。暗暗想到,‘想什麼辦法把趙雲給忽悠過來呢?要不灌醉了霸王硬上弓?呸,呸,又不是妹紙...’
“別,別這麼叫,還不知道兄臺叫什麼名字呢?”
趙雲連連推辭,剛纔沒有注意,這就近一看,簡直是衣冠楚楚,這行頭哪裡是普通人家能夠穿得起的。
“在下樑誠,字君親,中牟縣人士。”
樑誠暗惱自己居然都忘了自我介紹,連忙說道。
“雲哥,不知yu往何處?”
聞言,一旁嗎悶頭吃肉喝酒的典韋暗咳一聲,差點被酒水給嗆到了。‘唉,可憐啦,想當初我也是被這麼忽悠來的。’
趙雲是沒有看懂典韋那個憐憫,同情,幸災樂禍?亦或是別樣的眼神。
“樑兄,如果不介意,我們以表字相稱就好了。”
‘爲什麼古人總喜歡用表字來稱呼呢?咋一聽之下,還以爲是**呢!’
想歸想,樑誠臉上微微一笑,舉杯敬酒,口中連連說:“好,好,子龍,來乾一杯!”
兩人相視一眼,對飲一杯之後,樑誠目光灼灼的盯着趙雲,等待對方的回答。
“不瞞君親,我此次剛從山上學藝歸來,準備回家去...”
趙雲話還沒有說完,樑誠忽然驚呼。
“子龍,你學了這麼好的一身本事,爲什麼不報效朝廷,居然想要跑回家去?”
趙雲一愣,心中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只是想先回家去看看,然後北山幽州參軍的。’
可是,不等趙雲開口,樑誠抓準時機搶先繼續說。
“大漢歷經黃巾之亂,風雨yu來,正是需要子龍這種人才,你不顧大家,只知道小家,哼...”
樑誠怒氣衝衝,就差指着趙雲鼻子罵了,一副‘我看不起你的樣子。’
‘噗!’
如此嚴肅的場面,一旁的典韋卻是絲毫不給面子的噴出一大口黃酒。
樑誠卻似乎沒有看見一般,死死的瞪着趙雲。
“君親誤會了,我...”
趙雲看到樑誠氣呼呼的模樣不禁想笑,不過到嘴邊的話突然一轉。
“那君親準備去做什麼?”
“哼哼,如今靈帝駕崩,少帝年弱,如何對付得了朝廷上的那些老謀深算的狐狸。更加上董胖子都來洛陽了,天下就要大亂了。”
樑誠的話音一落,立即引來了趙雲不可思議的目光。
雖然趙雲功夫了得,行軍打仗也是把好手,可是,對於政治,風向卻是一竅不通。
“君親,不要亂說,如今董胖...董卓進京勤王,不僅僅救了少帝和陳留王,更是震懾了心懷不軌之徒,怎麼能說天下將亂呢?”
趙雲差點順口跟着樑誠叫了‘董胖子’,急忙改口。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週末七國分爭,併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分爭,又併入於漢。漢朝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一統天下,傳至今ri已有四百餘年。可是宦官弄權,外戚攝政,又歷經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災,百姓食不果腹,易子而食。黃巾之亂已經動搖了大漢的根本,這只是亂世的開張而已。”
樑誠說得這些,不是多數人能想到的。但是,多數人都能夠聽懂。
片刻之後,被震驚後的趙雲回過神來,急忙問道。
“可有解救的辦法?”
樑誠看了趙雲一眼,想起了這傢伙是大漢的死忠派,頓時有點犯難了。總不能告訴他,推到大漢另立新君吧?怕是還沒有說出口,便被這傢伙給一槍戳死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了,從前有個姓劉的地主蓋起了一間高大的房屋...”
樑誠一邊說,一邊拿過一旁竹筒中的筷子搭建起來。
“如今,這間大夏已經是這樣了...”
樑誠一根一根的去掉最底層的筷子,直到搭建起來的模型搖搖yu墜,才停下來說。
“大廈將傾!你告訴我,應該如何解救它?”
樑誠指着面前的模型直勾勾的盯着趙雲,趙雲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些道理不深刻,卻不是人人都能想到的。或者說,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往這方面去想的。
“我告訴你,應該這樣!”
樑誠曲指一彈,直接將模型最下面的那一個筷子給彈飛。
‘當’‘當’‘當’
隨之而來,不論上面搭建了多少根筷子,不論搭建的有多高,只在一瞬間紛紛跌落,成爲了一片廢墟。
“你!”
趙雲臉sè一變,正yu指責,又見樑誠輕輕掃開滿桌的筷子,重新拿起數根筷子開始搭建起來。
一時間,氣氛變得沉默起來。
“哈哈哈...”
突然的一聲放浪狂笑從不遠處的林間小道傳來,是那般的傲慢無禮。
樑誠和趙雲同時半眯着眼睛看了過去,只見一人要掛酒壺,身着青sè長袍,一眼看去,不難發現是一位士人。
“不過一孺子而已,好大的口氣!竟然說傳承四百年的大漢即將傾倒。”
來人似乎沒有看到樑誠yinyin的目光,徑直的坐在了四方小桌的最後一個位子上。
“噢?不知兄臺有何高見?”
樑誠挑了挑眉,並不在意對方的粗魯無禮。
“在下禰衡,剛纔聽你小子將大漢比作即將傾倒的大廈?”
‘狂士禰衡?’
樑誠腦中閃過這四個字,不屑的一笑,雖然這個傢伙的確很有才華。在三國裡,可是把曹營連帶曹cāo在內的一干謀臣武將罵的啞口無言。不過,也只是個狂士而已。
若是不改改這個眼高於頂的臭毛病,今生禰衡也得死在自己的嘴裡。
“沒錯!”樑誠答道。
“哼,大言不慚!且不說如今大漢國運昌盛,內有董太師攝政,外有百族臣服。何來風雨yu來之說?”
禰衡毫不客氣的抓起一把花生米丟入嘴中。
聞言,趙雲面露思索之sè,似乎在想,樑誠和禰衡哪個說得比較對。
而,樑誠卻是飽含深意的盯着禰衡的眼睛,半晌之後,得出一個結論。
‘白癡!’
樑誠不打算搭理這個傢伙,眼珠一轉,正yu開口繼續忽悠趙雲,卻又聽見禰衡似乎自言自語的說道。
“數ri前得到洛陽傳出的最新消息,曹阿滿竟然不知好歹的行刺董太師,如今已經逃出洛陽城,真是可恨!”
曹cāo出逃?發矯詔勤王?
“你怎麼不早說?”
樑誠臉sè狂變,一把掀翻禰衡,擡腳就走。
下一刻,樑誠的動作猛的一頓,只見他回身深深的看了趙雲一眼。
“子龍,如果你想通了可以來找我!典韋,快跟上!”
嗚嗚嗚~~~
突然間,黑沉沉的天空中飄下一粒潔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