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將神
霍弋重又回到了城樓上,遠遠看去,晨曦掩映間的漣水江面上,無數戰船影影重重,讓霍弋感覺有些沉鬱。
正面防線,江東軍士卒站滿了離着江岸數十丈外的戰船,這些個士族裝束互不相同,左邊的士卒盡都是輕便裝束,以皮甲勒身,環首刀皮盾武裝。右邊的士卒裝飾極爲華美,人人身高七尺以上,昂然而有力,便是手中持槍的位置都在一個水平線上。
左側的士卒將官乃是甘寧,甘寧出身水賊,麾下將士多講究靈動迅捷,是以裝束多簡便的很;賀齊是個好面子的武將,右側軍容鼎盛的部曲自然便是他的人馬。
甘寧與賀齊互看了一眼,甘寧朗聲道:“此番進擊荊南,先鋒以賀將軍爲主,賀將軍且發令,寧莫不相從!”
賀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緩緩抽出佩劍,身側的旗令官緊緊的看着他手中的劍。賀齊厲聲道:“凡我江東士卒,有死戰向前者,無貪生後退者!諸君且隨我,踏平霍家軍!”言罷,手中餓佩劍直指湘鄉城。
旗令官立時舉起手中的令旗,左右揮動。
江東士卒立時如潮水般涌動起來,大軍直奔漣水南岸荊南軍正面防線。
剛剛升起的“王”字大旗,隨着江風捲動,旗下正姿而立的王平看着漫卷而來的江東士卒,呼吸不由的加速起來。曾幾何時,自己在北地被當做一備用校尉,勉強入了守備漢中的精銳部隊,卻是隻能做一個支援後勤的角色,好不容易得了出戰立功的機會,也只不過領着幾千人馬。還要戰戰兢兢。
而此刻,他的身前身後,站着萬餘精銳,軍容之鼎盛乃是自己從未敢想的場面。
“將軍,江東軍動了!”身側,霍弋指派給自己做副將的霍良低聲提醒道。
王平緩緩的點了點頭,緩聲道:“士卒上土牆備弩!投石機火石預備!”
王平的話剛一出,身側的旗令官便以旗語發出指令,土牆後,龐大的戰爭機器緩緩啓動。
江東軍前部約千餘人剛剛登上江岸。王平便一聲斷喝:“投石機放!”
“呼呼呼!”身後十數具投石機立時發動,帶着火的石塊飛過土牆上空,撕裂空氣的聲音讓每一個士卒都不寒而慄。
江上,正指揮諸軍向前的甘寧、賀齊看見飛來的火石,面色一驚。賀齊朗聲道:“御!”
無數江東軍士卒執起手中的大盾,要抵禦那飛來的巨石。怎奈機械的力量到底不是人力可抗。數十個士卒立時被砸的血肉橫飛。多處木板被擊穿,甚至有些居然着起火來。
賀齊急道:“命前軍迅速向土牆推進,佔據有利地形!中軍、後軍加快登岸速度!”
到底賀齊還是清楚局勢,若是投石不止,怕是自己麾下的部卒便很難全數登岸,若不能全數登岸。面對對岸的荊南軍,先行上岸的士卒,只會成爲魚肉,任人宰割了。
賀齊、甘寧麾下的部衆乃是江東軍衆的精銳所在。作戰向來悍勇。先行上岸的近兩千士卒人人帶盾,皆以盾爲掩護,在離土牆十數丈外的地段列陣。
王平的投石機只能砸較遠的地方,弓矢對於盾牌護衛的敵軍到底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只能略微延緩敵軍的機動調度。
十數具投石機到底沒有造成多大的遲滯作用,實在是因着投石機準備緩慢,二則數量太過少了。只半刻時間,船上的江東軍前鋒便全數登岸。江水漂浮着不少木屑及少數軍士的屍體。
賀齊、甘寧見大軍已然登岸,心中到底緩了一口氣,這已然是比前番多次好多了,前次潘璋指揮其部衆登岸時,並未使用這個方法,而是直接以小舟登陸,卻不防荊南軍端的狡詐,待江東軍士卒全數登岸便以大船撞翻全部小舟。
又以數目衆多的軍馬擊潰了登陸部隊,潘璋首戰,便折損了近三千人馬,卻是連對手的毫毛都沒有摸到。若非江東軍士卒多半深諳水性,這一支人馬便是要全滅在南岸的。
如今軍隊平安登岸已然是極爲可貴了。賀齊冷靜的在軍士盾牌的護衛下觀察着荊南軍土牆的究竟,到底是臨時築就,高度及牆體的強度都很差,不少地方因着太陽暴曬已然龜裂。
雖說因爲船隻的緣故,攻城器械攜帶並不方便,但是諸軍中到底還是帶來不少雲梯及撞錘的。
看到這裡,賀齊到底還是心中略安,可見這一仗還並非無法可戰。
城頭上的荊南軍不停的在尋間隙射擊,甘寧等一衆軍馬卻是被壓制的頭也擡不起來。
賀齊緩緩自前方到了後軍,尋着甘寧,二人一合計,卻是覺得強攻十分可行。是以再不多話,立時便指揮軍馬對正面防線實行了猛攻。
王平見對手居然登岸,曉得這一場硬仗是少不得了,回頭衝着霍良齜牙一笑:“讓諸軍備短刃,準備接仗!左右兩牆以弩機壓制敵軍攻勢,不可放敵軍太過容易登城。”
霍良點頭應允,立時便將號令傳遞下去。
王平卻是在侍從中揀了兩把好刀,便披掛一全,在衆護衛的扈從下,登上了正面防線的土牆,而那裡,卻是戰鬥最爲激烈的地方。
荊南軍是一支紀律極爲嚴明的部曲,他們效忠的只有霍弋一人,在他們眼中,只有衝鋒在前的主將,似自家霍將軍那般戰神一般的人物,纔是值得尊敬的將軍。
王平之前之所以能夠指揮的動這支人馬,多半是因爲霍家軍的紀律嚴明,但是要談得上深得軍心,實在是差的遠了點。沒有任何人對這個滿臉苒須、面色剛毅的漢子有多少了解。便是霍弋麾下的宿將王衝、關興、趙統等,亦是非常不理解,何以將這樣一個人物放在這般重要的位置上。
也只有霍弋才知道,這個王平到底意味着什麼。
王平直到此刻才知道霍弋給了他什麼樣的待遇,他自一接觸兵法,便知道自己天生便是打仗的料。也只有霍弋願意相信他,給了他這樣一個舞臺,那麼他便情願將命都交在這樣一個人物的手中,所謂士爲知己者死,不外如是。
甘寧自投效孫氏以來,他的部曲,便素來以能打硬仗著稱,自打登上了南岸,他便不再將這些土城放在眼中,低矮的土城並不能阻擋自己麾下士卒的腳步。但是當他的士卒左手巨盾,右手扛着雲梯,衝到了這些看上去並不高聳的土牆前時,他才發覺,原來那個能夠打敗大都督的荊南豎子,他麾下的部曲,竟然是如斯犀利。
精準的射術,勇悍的士氣,使得江東軍士卒在這個不起眼的土城下壘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屍首,卻不得寸進。
甘寧火有些大,他是個冒險主義者,自他在益州反叛劉璋開始,他似乎便一直走在冒險的邊緣,包括江夏射殺凌操,包括濡須塢百騎襲曹營。
甘寧看着城頭的激戰,拔出自己的佩刀,割下自己的袍袖,緩緩的以幾塊布將戰刀裹在手中。冷聲道:“某親衛何在?”
後軍中突兀的站起兩百個青袍漢子,人人短襟皮甲,膚色黝黑,看上去都是勇悍絕倫的部曲。這些個人,都是甘寧自一開始逃出益州時,便一直跟隨自己的老部下,百騎襲曹營時,近半人都在這裡。
“隨某登城殺敵!”甘寧的目光有些陰冷,似是蟄伏日久的毒蟒,陰冷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