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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循一路縱馬疾馳,心中思忖,這一支漢軍到底是多少人,看那弓弩陣勢,勢必有三百以上的弩手,如此其軍總數當在兩千餘。如此,充縣的蠻軍僅僅萬餘,在這兩千精銳漢軍的面前,似乎有些不夠看了。
只說這劉循一路且逃且思,循着來路回到了充縣,見城內一片熱鬧,似乎多了不少人,劉循心中大定,雖說這些蠻族打起仗來沒什麼紀律性,但其人悍勇,作戰兇狠,若如此,人多到一定數量,那兩千精銳漢軍卻也不似那般可怕了,可惜自己的父親沒有救下,實在是可惜的緊。
充縣二十里外,霍弋領着自己的五百部衆,一路徐徐而行,直奔充縣而來,早接到摩雲豹傳來的消息,他已然是到了充縣。路上又令王衝執自己的印綬,去見充縣東北的武陵郡守統領的兩千郡兵,商議兩軍接手充縣的細節。
劉循到了大堂,正好看見了摩雲豹及賀垛雲正在推杯換盞,啃着羊腿,不亦樂乎。
那賀垛雲見劉循一人歸來,疑道:“劉公子何以一人回充縣?本王那一千本家子弟呢?”
劉循大窘,歉然的將事情前後細說了一番,那賀垛雲聞言大慟,啼哭不已,這一千本家精銳是賀垛雲賴以統屬酉溪的根本,雖說他久在王位,十分穩固,但一旦失去這支精銳,也意味着他很可能會被新一代強者代替。
劉循站在門前,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將賀垛雲放在一邊,當下進了大堂,一抱拳:“摩大王能來充縣祝循一臂之力,感激不盡!”
“劉公子客氣,那日劉公子走後,我思慮再三,覺得劉公子的話實在是至理,我等草莽,雖在大山中稱王,又值得什麼意思,能夠登廟堂,錄史冊纔是正途!否則活的渾渾噩噩,實在沒什麼意思!今某提軍三萬,皆是我部族中的精銳,願祝劉公子早成大業!”這摩雲豹與漢民交通已久,言語中頗有漢之士風,深得劉循之心。
這番話說到了劉循心裡,自是又高看摩雲豹一眼,加之摩雲豹實力又是五溪蠻中最強者。心中,其人地位已然是超過賀垛雲,當下道:“摩賀二位寨主皆是一時人傑,循能得二位相助,天助循大業可成!待日後可有機會匡扶漢室,二位必能得皇帝垂青,錄入史冊!”
那賀垛雲見摩雲豹深得劉循讚歎,言語中似乎更在自己之上,心下不滿,只是冷哼一聲,不做迴應。
摩雲豹久與漢民交通,是以曉得漢人的心思,只是賠笑道:“劉公子客氣!能得此機會侍奉益州牧公子左右,實在是我等草莽之幸!”
劉循聽此言,心中大安,似乎得了摩雲豹的相助,城外那兩千漢軍精銳可彈指而滅。
賀垛雲不甘道:“公子四處求助不得時,是我第一個投效公子,公子可別忘了我的好處,況且,我派去與公子截殺那支漢軍的手下,都是我的子弟兵!酉溪最精銳的所在!”
劉循聞聽此言,彷彿剛剛發生的事情又出現在自己眼前,心中略感不滿,卻不好發作,只道:“賀大王說的不錯,本王自不會忘了酉溪全族對本王的支持,本王自會厚待大王及全族上下的。你麾下”
賀垛雲心思簡單,登上王位只憑一身勇力,蠻人崇尚武力爲先,是以對其無所不從。聽了劉循的應付,彷彿是吃了一枚定心丸,挑釁的看了摩雲豹一眼。
劉循見此人動作更是鄙夷其人粗鄙不堪,蠢笨至極,又看那摩雲豹對賀垛雲的挑釁惘若未見,絲毫不爲之所動。心裡頭莫名的不安,此人隱忍有度,談吐不俗,怕不是好支使的人物,倒是這賀垛雲好用的多了,但此時需要強援,劉循只能壓下心中的疑竇。
“大王!”堂下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左手提刀,高聲叫道。
“囉吒什麼?有事速報!”堂下當日救劉循而出的韓姓牙將冷聲道。
那漢子示威性的瞪了韓姓牙將一眼,“大王!西城外來了一隊漢軍,約五百人,叫罵着搦戰!小的們已經忍不住了,是否要迎戰!小的們飢渴多日,是不是放開城門,讓大軍殺將出去,砍殺了這些漢軍?”
賀垛雲剛要開口,卻聽那劉循聲音傳來,回頭看去,卻見劉循滿面疑雲。
“五百人?不對啊,這支漢軍最少兩千人才對,莫非漢軍有埋伏?莫急!”
似乎思慮了再三,劉循淡淡道。“漢軍必有詭計,賀大王,你可讓部分酉溪勇士嚴密關注城東北武陵郡兵動向。不可讓之靠近充縣!若成功,算你大功一件。”
賀垛雲雖不滿劉循厚此薄彼,但還指望着劉循承諾的厚賞,只得嗡聲應諾。
“摩大王,你自屬地來,武溪勇士長途跋涉,可還能經一戰?是否要休息整頓?”劉循轉過頭,笑着問了摩雲豹一句。
摩雲豹笑了笑:“本王帶來的皆是我族精銳勇士,區區五百漢軍,掃之只在頃刻之間!何須休息?劉公子且登城,看我武溪勇士掃平了他!”
那劉循笑了笑:“恭敬不如從命,摩大王,請了!”
摩雲豹也不多說,只是拿起身邊的長柄銅錘,起了身,直往堂外走去,堂下摩雲豹數名大將拿眼去看摩雲豹,似乎在等候着什麼。摩雲豹輕輕搖頭,口中朗聲道:“摩雲狼,領本部五千人跟出城搦戰!其他人領兵上城,隨我護衛劉公子!”
摩雲狼一干將領也不迴應,自領命出縣令署衙,各自調軍去了。
劉循笑着跟上摩雲豹,徑往西城門而去。賀垛雲自不願看着摩雲豹在劉循面前得寵,快步跟了上去。
劉循來到西城門,登上城樓,城外一支漢軍人人坐馬,軍容整肅鼎盛,雖只有五百人,觀其氣勢不落分毫。遠遠看去,只見一面緋紅大旗,上書一斗大“霍”字,劉循心中突然一突,莫不是雒城敗了自己的霍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