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不用追了。”這時候,文聘已經想明白了。劉尚之所以如此大張旗鼓,就是爲了把他的水軍堵在烏江口,然後好趁機越過他的防線,深入到襄陽的水域裡面。要是他現在追出去,人少了恐怕被會圍殲,人多了,烏江口的水寨必然空虛,萬一那些還賴在外面的夏口水軍突然進攻,恐怕這處重要的港口就將失陷了。
只是還有一點文聘想不通,他們本來就對於江夏採取的守勢,就是他的手下,也不過是一萬人,就是劉尚真的要進入襄陽的水域,那也完全可以大張旗鼓啊,爲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弄上這麼一出?只是,雖然想不通,文聘還是命人快馬加鞭,把劉尚突破烏江防線的消息報了上去。
同樣的,劉尚軍中也有很多人不解。李通難得同劉尚見面,也就問了出來:“現在我們的兵馬明顯比文聘要多,我們要過來,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就是主公嫌文聘跟着討厭,也可以派人堵住烏江口,爲何要這麼費力?”
劉尚沒有說話,只是揚起了拳頭,作勢要打李通。李通嚇了一跳,不知道哪裡說錯了話,幾乎下意思的就要躲閃,不過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拳頭砸了下去,只是卻輕微的沒有力量。劉尚哈哈一笑,問道:“文達剛纔的感覺如何?”
“嚇了一跳,也鬆了口氣。”李通拍了拍怦怦亂跳的心口,他還以爲自己哪裡冒犯了劉尚呢。原來只是開玩笑。
“沒錯,拳頭揚起的時候,沒有人不害怕,可是當他打出去了,卻也不過爾爾。我同劉表其實都不想現在交戰,所以,劉表對於江夏,一直採取的守勢,我也是儘量的約束你們,不要先開戰端。可是既然答應了張繡要幫他奪取新野,我們總不能光是坐在夏口吧,襄陽的劉表又不是傻瓜,遲早會看出我們只是出聲不出力的。所以,我纔會大費周章,悄悄的進入襄陽的水域。只有這樣,劉表纔會害怕,纔會重視,纔不敢全心全力的支援新野。也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張繡攻打新野的難度。”劉尚再次揚起拳。卻沒有打下去。可是李通還是下意識的看着拳頭,有那麼一瞬間的防備。
“看到了吧,當你不知道我會不會打下去的時候,你就會疑慮,這就是突然的效果。如果我們不瞞住文聘,直接往襄陽行去,得到了消息的劉表也不可能會有太大的恐懼,只有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出現,讓劉表時時刻刻都對襄陽的防禦保持一定疑慮,其最終的選擇,必然是加強各處的守備,這樣一來,他支援新野的兵力也就很有限了。”
“主公高見,某將受教了!”李通神情嚴肅的聽完劉尚的分析,心裡也是暗暗的佩服,起碼這樣的計策,他就是想不出來。
“呵呵,我不過是紙上談兵,真正的戰場,永遠是屬於你們的。”劉尚笑了笑,拍了拍李通的肩膀,“天色不早了,我們回船艙去,說不定劉表還真會像你說得那樣,忍不住跑過來攻打我們。”
“如果那樣,末將願爲先鋒,爲主公拒敵!”李通大聲的說道。
襄陽州牧府中,劉表神情驚恐的聽着手下軍卒彙報,直到現在,他還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劉尚真的打算進攻襄陽嗎?”這是劉表問的第二遍了,今天早上一起來,他就收到了消息,一隻打着劉字旗號的水軍闖入了襄陽,水域,剛好和蔡瑁準備支援湖陽的水軍遇到一起。
蔡瑁沒有敢主動出擊,只是命人排開陣勢,堵住整個水面,然後命人乘快船給劉表報信。畢竟這個荊州還是劉表做主的,是打是退,都需要劉表點頭
“主公放心,劉尚剛剛經歷過大戰,是不可能現在再戰的。”蒯良苦笑着寬慰劉表。同時他的心裡也在嘆息,要是士燮多堅持一會那該多好啊,哪怕只是一個月,他們也不可能如此被動。空有強大的軍力,卻被人硬生生的闖入到了家門口,這也太令人泄氣了。 ωwш▪ t tkan▪ ℃O
“可是漢津的守備還須要加強,劉尚多詐,我們不得不防。”蒯越要謹慎一點,雖然他與蒯良的分析一致,都認爲現在的劉尚出兵可能性不大,可是怕就怕萬一。
“子柔,異度,你們說,我是不是把荊南的兵馬撤回來?”劉表猶豫了一下,“張羨兵微將寡,不足爲慮,倒是劉尚在側,我寢食難安!”
“萬萬不可!”一聽劉表打算撤兵,蒯越蒯良急忙阻攔,勸道:“正因爲荊南張羨太弱,主公才需要先取,若是此時不抓緊取了,一旦等劉尚整合好交州,荊南必將爲其所有!那時候,江陵之地可就全部暴露在劉尚眼前,江陵若失,襄陽安能獨存?”
“哎!那你們可有辦法安定荊州?”劉表嘆了口氣,他突然發覺,是他自己一手造成今天的局面。要是當劉尚還在困守豫章的那會他果決一點,哪裡會讓他成長起來?
蒯良蒯越頓時無言。
蒯良沉默了許久,才極其艱難的道:“不管怎樣,襄陽不容有失,可派人令蔡瑁別派一軍屯駐漢津,還有,派人送信給曹孟德,希望他能夠儘快取得宛城吧!”
“也好!”劉表疲憊的擡起手,捉住一支筆開始寫信,只是他姿勢再也沒有從前的瀟灑,裡面多了一絲無奈還有彷徨。
蒯良蒯越看在眼裡,同時嘆了一口氣。也許在盛世,劉表可能是一個好的州牧,可是在亂世,劉表的表現,還是令他們有些失望。剛纔蒯良那樣說,其實是極爲無奈的,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若是他們集合荊州所有兵力,只攻不守,劉尚未必頂得住。可是蒯良也知道,劉尚是不可能贊成那樣做的,他們多年的交情了,這一點還是清楚的。
事實上,劉尚之所以遲遲不動手,就是怕真的把劉表給逼急了,作出這種孤注一擲的事情。那時候,他就是勝利了,恐怕也是會一蹶不振。這也是孫策念念不忘豫章,卻一直猶豫的原因,他也有和劉尚同樣的擔心,兩個人底子都不厚,一旦硬碰硬,那時最愚蠢的做法。
所有人都在等。曹操也在等。可是曹操等的時間並不長,宛城的張繡就動了。先是無數的西涼鐵騎,突然間從宛城出發,一直往新野殺去。但是卻被帶兵趕去的李嚴擋住,雙方大小十餘戰,張繡兵馬雖強,卻是屢次被李嚴設計襲營,。不得已,他只能把鎮守宛城的賈詡掉了過去,而派胡車兒守衛宛城。
而就在這時,窺視已久的曹仁率軍殺出葉縣,直奔宛城而去。曹操兵馬一動,一直窩在小沛,有些意氣消沉的呂布幾乎也是同時動了起來。先是曹豹偷開城門,隨後,呂布大軍入徐州,劉備妻子皆陷,只有張飛帶着千餘人投往軍中。
河北的公孫瓚越也做出了最後的掙扎,用自己的兒子爲人質,聯合了黑山賊張燕,兩人合力,暫時保住了易京的安危。漢中西涼等地,各地的戰火也重新點燃。一時間,大漢境內,戰火無處不在。
劉尚的戰船一直停留了一天,纔在劉表不斷增兵的情況下,由蔡瑁見監視着,緩緩的退回了夏口城中。雙方都很剋制,沒有發生太大的衝突,除了被劉尚騙了的文聘,襄陽的衆將都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荊南的戰火卻是更加的激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劉尚的刺激,這一次劉表是鐵了心要迅速的攻破張羨,不但把文聘掉往了荊南,作爲主將指揮攻城,還派了自己的侄子劉磐出兵武陵,等地,想要把長沙孤立起來。
可是這一切都不是劉尚現在所關心的,他現在關心的廬江的方向。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一旦劉備失敗,與呂布聯合的袁術將會達到他人生的最輝煌的一時,稱帝!雖然最後失敗了。
但是總總跡象表明,袁術稱帝的舉動已經越來越明顯了,不說別的,光是淮南頻繁的祥瑞事件,就是一個十分令人感興趣的話題。
“代漢者,當塗高也!你們以爲如何?”劉尚捧着手裡的密信,這是最近淮南議論的最爲明顯的話題,也不知道是那個農夫,挖地居然挖出了一個金牌,那上面就是刻着這幾個字。
“無稽之談!”劉曄也看過那幾個字,不滿道:“不過是那些方士的杜撰而已!做不得真!”
“可是袁術相信,百姓相信!”劉尚看了看那幾個字,心中暗道,塗高者,魏也,雖然不知道是那個說得,但是他知道,光武帝頒佈圖讖於天下數百年。信這東西的還真不少。
“主公可是擔心淮南百姓會受其蠱惑?”魯肅看到劉尚臉色不安,以爲他在爲劉氏社稷擔心。
“袁術治民苛刻,光是一句讖言,他還收不攏江淮民心。我所擔心的在這裡!”劉尚站起身,走到一幅地圖上,右手食指用力的點了點。
雖然他的加入,漢末的局勢有了輕微的變化,可是大的形式,還是沒有因爲他的影響而轉移,曹操,終於還是出兵宛城了,雖然晚了幾個月,可是,他的大將典韋也因此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