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柯滿心的不服氣,被劉尚這樣子打敗,幾乎令的他要吐血。但這已經成爲事實,就是再多的怨氣,竟也是無法發出。若是劉尚一個人,他或者還會衝上去再打一場,不過場中還有一個黃敘,他的心中就不得不有所顧忌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感受到周圍衆人毫不掩飾的殺機,沙摩柯終於低下了自己頭,嘆氣道:“你贏了,我說話算數,加入你們。”
劉尚哈哈一笑,搖頭道:“我只是僥倖而已。沙首領的本事如何,在下心知肚明。只是我們圖謀的事情實在太大。我不得不出此下策罷了。若是你不服氣,等到打敗了蠻王,我們在公平一戰。”
沙摩柯眼睛一亮,卻是拒絕了劉尚提議,嘆氣道:“輸了就是輸了,拳腳上,我不能勝你。只是…..”
擡眼看了看周圍的人羣,沙摩柯的臉色很有些不好。“光是憑藉我們這些人,要對付大王還是有一些困難,我也不瞞你們,在武陵,我聽到一個大消息。大王有意剝奪各部的兵權,我此處出來,他更是隻給了我十天的時間,十日之內,若是還有人沒有出山,殺!”
“這麼快?”赤烏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更是暗自慶幸劉尚過來的及時,要不然,他們在呆下去,恐怕就要被沙摩柯帶兵給屠滅了。
劉尚的臉色也很是不好,十日,時間太短暫了。幾乎是一晃眼就是過去,根本就來不及抽調各處的兵馬。
沙摩柯看到劉尚臉色難看,心中也有些犯嘀咕,遲疑道:“金兄,不知道武侯的兵馬,什麼時候能夠進攻武陵?”
劉尚苦笑,他這次過來只是爲了分化五溪,哪裡有出兵武陵的計劃。不過好不容易拉攏了三部的首領,總不能平白的放過這樣的機會。
他腦中急速的思考了一下,暗暗的分析了手中還能夠調動的兵馬,可是十日的時間,哪裡能夠抽調多少人。也就是長沙處屯駐魏延的山越營,但也是很分散,畢竟還有新近降服的零陵需要守衛。
場中的人看到劉尚的臉色,多少也是猜到了一些,表情都不是很好。更有人暗中打了退堂鼓,甘氏數十年的積威,絕不是殺了一個黑龍就能夠消除的。
“一羣笨蛋!”就在衆人苦惱之時,孫尚香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不屑的看了看動搖的衆人,大聲道:“大好男兒,當馳騁沙場,馬革裹屍,如今未戰先怯,卻是爲何。我雖女子,卻又一計,只是你們肯不肯聽。”
衆人都被孫尚香說的有些羞愧,剛纔,他們可是卻是有些害怕。都是低着頭,說道:“還請姑娘細說。”
孫尚香小臉嚴肅,挽住劉尚的胳膊道:“相公,長沙哪裡不是還有魏延的一萬人嗎。何不令他出兵?長江之上,不也是有着潘璋的近萬水軍,何不令他們進攻公安。如此兩面夾擊,蠻王定然分兵,然後我們在糾集各族勇士直接衝進武陵,殺了那個蠻王,不是一了百了。”
“對啊!”劉尚暗罵自己笨蛋,剛纔只顧着想如何調兵,與蠻王大戰,卻是忽略身邊的蠻族,這些人若是加起來,恐怕人數也是有着兩萬人,只要蠻王分兵,武陵城中定然空虛,這完全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啊。只要混進武陵,殺了蠻王,五溪就可平定。
在場的頭人也是恍然大悟,一個個露出了極爲兇狠的眼神。他們也是族中的實權之人,自然不可能甘心交出手中的權利。
但是沙摩柯等人卻是想得更遠。三部的首領都是用一種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孫尚香與劉尚。
樊鶯鶯更是鳳眼眯起,露出一絲冰冷的光芒。冷笑道:“小妹妹倒是打的好算盤,你們不流一滴血,就是看着我們五溪內亂,萬一我們與大王拼的兩敗俱傷,你們卻是趁機把我們一鍋端了怎麼辦?”
“別亂說,武侯不是那等人。”孫尚香瞪圓了眼睛,一雙虎目中滿是怒色。“武侯行得正坐得端,豈會做那等事情?”
“這可說不準,我們在漢人手中吃的虧還少嗎?”一個頭人冷笑出聲,“這些年來,多少漢官兒騙我們出兵,結果有好處他們拿,有壞事就是讓我們背黑鍋……當然,不包括你們。”
也是是感覺自己的打擊面有些大了,那頭人訕笑了幾聲,更是不敢與劉尚的目光的對視,急忙鑽入了人羣之中。
但是他的話卻是代表了許多人的心聲,赤蒙也是沉着臉點頭,“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固然相信武侯結盟的誠意,可是大王得到的無數的兵甲,實力極爲的強大,我們如果殺入武陵,損失會很大。”
他並沒有明說自己的擔心,但是樊鶯鶯與沙摩柯都是頷首,顯然頭人的擔憂也是他們的擔憂。
劉尚心中頓時有些鬱悶。更是把金旋給罵了個半死。什麼漢官兒,還不就是以前的金旋請了蠻人辦事卻是不給錢,把名聲給弄臭了。
當然,這些都是他閒來無事聽人說起的。當時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哪裡會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過來與蠻族結盟。
到底眼前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劉尚並不想輕易的放棄,“你們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武侯結盟的誠意呢?”
“這……”衆人陷入沉思。皆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赤烏更是解釋道:“金兄,你不要生氣,我們相信你們的誠意,但是武侯我們只是耳聞,心有疑惑也是應當的。”
樊鶯鶯卻是眼睛一亮,嘴角微微的翹了翹,紅潤的嘴脣越發的誘人。“要我們信任武侯也行,除非,他能夠親自過來與我們刻石爲盟。”
衆人精神振奮,紛紛點頭道:“沒錯,要我們相信他,除非,他能親自過來。我們不能拿自己的族人去冒險。”
劉尚聞言,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好在,這些人沒有提出太過分的要求,更是看向張仲景,暗道,這樣的結果,恐怕老師早就是料到了吧。
所謂的刻石爲盟,劉尚也很有印象,一般都是朝廷與異族結盟常用的手段。因爲許多的異族相信,只有把盟約刻在山石之上,才能夠得到天地的見證,也是雙方最大的誠意。
想到這裡,劉尚臉色也是變得很嚴肅,點頭道:“我可以同意你們的要求,但是你們也要顯露出自己的誠意。”
赤蒙最先表態,舉起雙手道:“我代表辰溪的族人發誓,在先祖的見證下,只要武侯前來,我們就願意同他結爲最牢固的同盟。”
樊鶯鶯也揚起了玉手,滿臉肅然的發誓。隨即,沙摩柯,各部的頭人紛紛發誓。都是很鄭重。
劉尚看到衆人已經發誓,不由得點頭。雖然在他看來,這些誓言就是狗屁,但是不得不說,在淳樸的蠻人心中,誓言依然是有着巨大的約束力。
“很好,那你們準備出兵吧,劉尚,如今就是站在你們面前。”
“金兄,不要開玩笑。”赤烏滿臉的嚴肅。
沙摩柯的臉也有些黑,更是感覺受到了愚弄。他們剛纔可是極爲鄭重的發誓,而不是所謂的過家家。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就是武陽侯劉尚,如假包換。童叟無欺。”劉尚難得的說了一句俏皮的話。
但在場的衆人根本就是沒有笑得意思,一個個都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他們沒有聽錯吧,面前的無敵勇士,竟然就是堂堂的武侯,那個武昌之主。
唯有樊鶯鶯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着劉尚,她早已經有所猜測。自然不會太吃驚。
“張老,你可瞞的我們好苦!”赤家父子有些無奈的看着張仲景,堂堂武侯到了跟前這麼久,他們竟然也是不知道。
“武侯的身份太敏感,我不得不如此,還請諸位恕罪。”張仲景站起了身,朝着衆人深施一禮。
大家哪敢受了張仲景的禮節,在武陵,被他救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大家對於他,只有尊敬。同樣的,他的話,也算是對劉尚身份的最大的肯定。
無人再去懷疑,皆是好奇的打量着劉尚。傳聞,武侯極爲的年輕,與孫策並稱南方龍虎。今日,衆人算是見識了劉尚的風采,在加上親眼見證了劉尚的武勇。沒有人不服。態度更是恭敬許多。
沙摩柯的眼神很複雜,他萬萬沒有想到劉尚只帶着十幾個人就敢過來五溪,但是無疑這樣的膽色很是令他讚賞。這樣的誠意也很是令他安心。他第一個走上去,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武侯,我沙摩柯,代表沙家的人,願意與你結盟。”
劉尚微微一笑,也伸出了手,與沙摩柯的手掌,在空中來了個響亮的撞擊。兩人的力量都是很大,在空中發出碰的爆響。
劉尚臉色微變,更是咬了咬牙,暗道這個大個子還真是捨得用力,沙摩柯卻是洋洋得意,彷彿打了大勝仗一般。知道了劉尚的身份,他已經明白不可能再與劉尚交手了,但是村純粹的力量上,自己還是穩勝一籌啊。
赤蒙也伸出了手,與劉尚的手掌重重的拍了一擊。沉聲道:“我辰溪的兵馬,隨時準備爲武侯效勞。”
“還有我們樊家哦,小女子手中,也有着數千的勇士。”樊鶯鶯咯咯的笑着,聲音格外的清脆好聽,似乎小女孩兒一般,可是胸前的磅礴卻在微微的顫動。一雙白玉般的小手,更是幾乎伸到了劉尚的鼻子底下。撒發出陣陣的幽香。
“咳咳…..”孫尚香眼睛望天,眼角兒卻是露出驚人的兇光。死死的盯着劉尚的舉動。
劉尚只感覺頭皮發麻。急忙擺出最嚴肅的面孔,與樊鶯鶯的玉手一碰就收,更是急忙轉移了話題,喚過寇封道:“你立刻出山,傳我軍令,命令山越營直接進攻武陵,便宜行事,再令潘璋出兵公安,吸引蠻王分兵。”
“諾!”寇封沉聲點頭,他知道這件事的緊急,絲毫不肯耽誤,健步如飛,朝着寨子外面飛奔而出。
既然決定了結盟。沙摩柯的部下也被放出來,這些人,可以說是沙摩柯唯一掌控的力量了。
從沙摩柯的嘴裡,劉尚也明白了他爲什麼會突然過來。這其中,固然是有着蠻王利用沙摩柯與黑龍的武勇來震懾赤蒙父子的心思,也是存了驅狼吞虎的計劃。萬一赤家反抗,也能夠利用他們消耗沙摩柯的實力。黑龍,更是蠻王派來的監軍。
聽完了具體的經過,劉尚只感覺慶幸不已。若不是正巧遇上蠻王的奪權,若不是提前殺了黑龍,這個沙摩柯,定然會成爲自己進攻武陵的一大阻力。
而現在,沙摩柯無疑會成爲自己手下最大的一股力量,甚至於劉尚都想好了,等到殺了蠻王之後,就把這個沙摩柯給推到蠻王的位置上去。
他不想破壞五溪的傳統,甘可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劉尚看來,蠻王的舉措其實是很明智的。從分散走向集權,從遊獵走向農耕,乃是五溪發展不可阻擋的趨勢。可以說,這個蠻王,也是一個人傑。
“只可惜,這人操之過急了,手段也是過於的激烈。三姓的反抗,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
劉尚默默的想着,他感覺,蠻王的舉動很值得他警惕。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是有着自己的規律,人爲的加快,固然能夠得到許多,但是失敗的風險也是更大。
永遠不要低估傳統勢力的強大。就彷彿,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消滅那些世家,相反,他也要與其他的諸侯一般,大力的扶持這些世家,畢竟,他們纔是自己維繫統治的基礎,
趁着衆人都還在商議具體出兵武陵的計劃,劉尚拉住了沙摩柯,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來,他要讓沙摩柯作爲蠻族的新王。
對此,衆人皆是一愣,但是沒有人說什麼。五溪五大部衆,其中兩部都是甘氏的核心,他們殺了蠻王,自然不可能再由甘氏的人作爲大王,選擇沙摩柯也是應當的,畢竟他可是族中的第一勇士。
又是過了幾天,終於,樊家的兵馬也到了,算上沙摩柯的兵馬,雜姓的兵馬,三方加起來也是有着接近兩萬的數目。
當然,這還不包括那些老弱婦孺,雖然在蠻人看來,只要能夠拿得動兵器的都是可以當兵,但是劉尚卻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留下了一些人保護着這些老弱,劉尚帶着蠻族的大軍開始朝着武陵行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遷移的人,劉表讓出了武陵,許多的漢民都是逃難。武陵有着大量的空地,這自然爲五溪人提供了大量的無主的荒地,懷着對於外面世界的嚮往,許多人都是搬了出去,以至於大軍所過之處,顯得格外的荒涼。
“五溪啊,這可是我們的根本,沒有它們,就沒有我們的戰士。”沙摩柯冷漠的看着那些荒涼的寨子,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劉尚也點點頭,惡劣的環境,方纔能夠養育出善戰的蠻人,蠻王遷移的舉動,顯然並不是很得人心,、、
又是翻過了幾座山,方纔是看到零零散散的幾個村落,這些皆是不願意搬出去的蠻人,都是聚集在了附近,重新組成了一個個村莊。
看到劉尚衆人,他們也沒有疑心,只是有老者嘆氣。喃喃道:“出了深山的五溪,還是五溪嗎。”
劉尚沒有回答。是不是五溪,他們以後自然會是知道。現在,一切都是騙過了蠻王再說。
一路行來,劉尚也是發現了五溪地勢的險要,這裡很明顯是一個天然的藏兵處,許多地方,都是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地勢。
“若是要剿滅五溪,非得十萬大軍不可。”劉尚看着路過的險要之處,心中默默的相想着,更是感覺自己的幸運,若不是有着張仲景的穿針引線,恐怕,自己真的只能夠與蠻王面對面的碰撞,最終,哪怕是奪取武陵,可是退守五溪的蠻王,依然會對他產生巨大的威脅。
恐怕,那纔是劉表最樂意的看到的吧,他知道,一個武陵並不足以阻攔自己多久,可是一個五溪,卻是足以耗盡他數年的時間。數年的時間,足夠劉表改變很多事情了。
。。。。。。。
徐州,下邳軍營之中,呂布臉色陰沉,就彷彿這冬季的天空。他的身邊,一個個武將大氣也不敢喘。都是低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腳面。
交戰十餘日,徐州兵的損失太大了,達到了足以傷筋動骨的地步。可是,他們偏偏不能不戰。
袁紹已經被呂布徹底給激怒了。大軍十五萬,卻是屢次呂布重創,手下武將,更是給個個帶傷,可以說,對於呂布,他已經是恨之入骨。
“報……”就在衆人沉默的時候,一個小卒飛快的跑了過來,他的身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看上去格外的突兀,一路跑來,更是血水飛濺,但是他絲毫顧不得去擦拭,只是慌忙的跪在地上,大聲的稟告
“袁紹大軍已經突破了琅琊,高順將軍正往下邳退過來。”i
還沒有等到他退下,外面,又是衝進來一羣人,當中更是擡着一個簡易的擔架,擔架上,躺着一個人,此時,那人的身體已經極爲的虛弱,可是看到呂布,還是掙扎着要做起來。
“不用行禮了,可是廣陵失守了?”、呂布站起身,大步走到那人的面前,虎目之中,帶着一絲震撼。
擔架上的人,乃是臧霸,他徐州的有名的武將,可是如今,幾乎卻是隻剩下了一口氣,他的胸口,赫然還是還有着殷紅的血跡不斷的流出。
“快叫大夫!”呂布雙目通紅,看着臧霸的慘狀,心中只感覺一股子怒火在飆升,孫策,他默默捏緊了拳頭,只是一眼,他就是看出臧霸身上那道傷口絕對是被孫策所傷。
兩人交手無數次,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臧霸聲音很細弱,看到呂布,只是苦笑着道:“主公不用擔心我,我還死不了,只是那孫策,主公千萬要小心,他已經放出了話,要爲自己的部將報仇雪恨。”
“那也要他有那個能耐!”呂布眼中閃過濃烈的殺機,死在他手中的太多了,多到他已經說不清,若是人人都要尋他報仇,那他不是忙死了。
他只是嘆息的看着臧霸,這樣的傷勢,恐怕沒有幾個月修養,是休想好的了的。也就是說,他的手中,又一個大將無法再戰鬥。
算上跟着自己衝陣,戰沒於袁紹軍中的曹性,他的手中,如今已失去了兩員大將。
當然,這並不能令的呂布感受到多少打擊,畢竟兩軍交戰,生生死死太多了,那怕就是他忽然戰死了,呂布也是不意外,他心痛的,卻是自己的幷州虎狼,那些從一開始就追隨自己的老兵,如今,大多已經死的死,殘的殘,自殺式衝陣,本就是危險的事情,更何況,他們衝擊的還是袁紹手中最精銳的大戟士,雖然最終,呂布率領的騎兵幾乎把大戟士們殺的潰不成軍。可是,幷州狼騎,卻是再也不復存在。
如今,琅琊失守,下邳幾乎是暴露在了袁紹的面前,可是幷州虎狼剩下的不足兩千人,城中的兵馬,大多都是一些新兵,跟本就不能一戰,他的心中怎不痛苦。
騎兵十餘年,大小戰陣無數,唯有徐州,方纔是令他感覺到了窮途末路,廣陵完了,琅琊完了,小沛也是被周瑜猛攻。估計也是完了,如今,他已經是實實在在的困守孤城,不不能妄動分毫。
“主公,曹操的探子過來,送了一封信給你。”張遼走了進來,他的形象並不是很好,蓬頭垢面,滿身血污,彷彿剛剛廝殺過一般。事實上,今天他已經廝殺了三場,帶着殘餘的幷州虎狼與張郃的重騎兵交鋒。
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盔甲。城外,更是永遠的倒下了數百條人命,但是這些並不能讓張遼感受到什麼,他的眼神已經冷漠,舉手投足,皆是殺氣。
隨時準備着撲向戰場。若不是突然在城外發現了曹操的使者,他還不會進城。
呂布雙目微微一閃,看着張遼遞過來的猶自帶血的書信,卻是根本不打開。直接就是撕成了碎片。
衆將皆是驚訝,不過很快喲是無動於衷,幾乎所有人都能夠猜出裡面的內容,無非就是一些勸降的話語,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大家自然不會有太多的激動,最多就是心中惋惜一下。
但是沒有人敢讓呂布看出來,如今的呂布,渾身都是充滿了暴戾,他的心中,只有戰,不停的戰,直到他倒下去爲止。
“來人,送臧將軍下去養傷。”呂布看了看臧霸,隨即扭過頭,看着張遼道:“城外的兵馬可退了?”
張遼遲疑了一下,沉聲道:“末將沒用,不能阻攔張郃的進攻。弟兄們連日征戰,也是個個帶傷……”
“軍中的士氣也很低迷。”許久不曾說話的陳宮出言到,自從呂布得到了玉璽,陳宮就是再也沒有說過話,除非是呂布問他。
到是陳家父子很是活躍,站起來道:“溫侯武勇,何不親自出城一戰,或許,能夠挽回一些士氣。:”
兩人的神情都是很是憂慮,彷彿在爲呂布思考一般,心中卻是巴不得呂布出戰幾次,好讓他們從容的佈置。
這些天,雖然徐州的戰況很激烈,雖然曹操已經暗示他們,他將會放棄徐州,希望兩人舉家前往許昌,
可是兩人沒有那麼做,反倒是在衆人一片恐慌之中,堅定的站在呂布的這一邊,隱隱的,隨着陳宮的沉默。這陳家父子倒是有了取而代之的跡象。
見到是陳登提出來的,呂布微微的笑了笑,更是看了看陳宮,雖然陳宮不給他出主意了,但是有了陳家父子,呂布反而更是省心了許多,對於兩人的建議,更是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他想了想,覺得這樣子也不錯,大軍不斷戰敗,兵馬更是損失了一半,若是再沒有一個勝利,。恐怕軍心就跨下去了。
“來人,取我的方天畫戟來!”
最終,呂布還是決定一戰。
“主公,讓我與你一塊兒去。”張遼高順同時站了起來,一起朝着呂布行禮,其餘的衆將,大多是隻是張了張嘴巴,都是沒有出聲。
如今琅琊都破了,可以說下邳城外全部都是敵軍,袁紹手下也是個個厲害,他們可不喜歡自己落得臧霸那樣的下場。
呂布自然明白衆將的心思,心中卻是隻能苦笑,張遼高順,並不是很的他的歡心,甚至於,這兩人時常就要與他頂撞,乃是十足的刺頭。可就是這兩個人,一路隨他征戰,沒有後退過一步,反倒是他所信任的侯成等人,一個個低垂着頭,不敢發出一聲,
“也好,你們隨我出戰吧!”呂布忽然笑了起來,他本就是一個美男子,這一笑,令的沉悶的空氣也是變的輕快了起來。
呂布沒有立刻出戰,他反而提着方天畫戟,朝着內宅走去,只是命張遼高順準備軍卒。
內宅之中,因爲連續的戰爭,此處也是顯得格外的沉悶,就是往來的侍女,一個個也是小心了許多,看到了呂布,侍女們更是嚇的臉色慘白。
如今的呂布,每走出一步,身上都是帶着濃烈的殺氣,尤其是方天畫戟之上,更是一片赤紅。顯然都是乾涸的血跡,
“夫人在哪裡?”
呂布看也不看這些侍女,與她們擦身而過。口中冷冷的問道。他並不是很需要這些的回答,只是看到她們害怕,故此出言。
“在……在…….”跪下的幾個侍女顫抖着擡起頭,卻是忽然發現,呂布早已經遠去,她們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是否該追上去。
花園中,一片枯萎。沒有一絲亮麗的顏色,一個白衣的女子,此時正背對着呂布,靜靜的望着天空。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可是她的美,依然無處不在,滿頭的長髮,更是瀑布一般的垂落在呂布的眼前。
呂布的聲音忽然有些發抖,他想要伸手,把遠處的女子抱緊,但是最終,他沒有那麼做,他只是輕輕的放下方天畫戟,站立在原地,癡癡的看着她。
這是唯一一個沒有離開的他的女人,在戰亂中,呂布曾經提出,把自己所有的女人都是送回九原去,但是,唯有這個女人,選擇了留下來,其餘的幾位夫人,皆是哭哭啼啼而起,但是呂布明白,她們心中是高興的
不知不覺,呂布的腦中忽然回憶起了長安之時,與這女人第一次見面情景,嘴角,更是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他大步走了過去,沙啞着嗓子叫道:“蟬兒…….”
“夫君。”貂蟬緩緩轉身,露出自己絕世的容顏,她的美,不應該是人間所有,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會被她所吸引。
呂布也是如此,他輕輕的,伸出雙手,,想要樓抱住她,可是下一刻,貂蟬已經是撲進了懷中。
兩人靜靜的抱在一起,都是沒有說話,彼此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我要走了。”
良久,往常極愛說話的呂布,卻只是吐出這幾個字,但是這些字,每一個都彷彿要用出全身的力氣。
貂蟬的身體顫動了一下,擡起眼,一行淚水從眼眶裡流了出來。“難道,你就不能不出戰嗎?”
呂布微微一笑,拍着貂蟬的後背道::“城中士氣低迷,若是我不出戰,軍心必散。再說,太多的兄弟爲我流血,我豈能避戰?等着我,我很快就回來。”
“恩。”貂蟬踮起腳,輕輕的吻了吻呂布,隨即含淚放開。呂布摸了摸自己的嘴脣,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場外,喊殺聲震天,呂布提着畫戟,大步走出花園,只是,就當他要跨出去的事情,呂布的腳步忽然一頓,他沒有回頭,只是用自己特有的嗓音說道:“蟬兒,長安的事情,我都知道。還有,我從來沒有後悔遇見你。”
方天畫戟搭在肩膀,呂布忽然感覺心中很是輕鬆,這些話,他憋在心中很久了,如今,終於是說了出來,
呂布只感覺心中的一個石頭忽然落了地。,甚至他有一種忍不住回頭的衝動,不好呂布終究沒有回頭,他就那麼龍行虎步,步履重重。
府門外,赤兔馬已經親熱的跑了過來,隨按它的眼神也是有些疲憊,可是渾身的精氣神依然是極爲充沛。
連續的廝殺,許多的戰馬都是累到,唯有它,依然是那麼矯健。這是天生爲戰場而生的戰馬,呂布,也是那個天生爲戰場而生的人。
“出發!”
方天畫戟斜指天空,呂布發出一聲虎吼。
“吼吼吼……”
場中的幷州虎狼一起發出震天的吼叫。幾乎是傳進了府中衆人的耳中。
陳登父子臉色一變,忽然露出一個極爲詭異的神色。呂布出城,對於他們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這一切,自然不會有人知道,就是陳宮,也沒有想到了身邊坐着兩頭豺狼,他只是聽着漸趨漸遠的馬蹄聲,心中有着失落。
“轟……..轟……..轟……..”
城樓上,驚天的戰鼓聲不斷的響起。無數的士卒振奮起精神,雙目崇拜的看着那道火紅的聲音衝出了城門。
“溫侯!”有人大呼。揚起手中武器,上面血污一片。
“溫侯!”許多人同聲大呼,這個男兒,是他們心中的神靈,哪怕呂布戰敗,依然令的無數人追隨。
“哈哈哈哈……..”
呂布突然仰天長笑,策馬揚鞭,朝着戰場殺去,赤兔馬也是彷彿受到了感染,發出高亢的嘶鳴。
“呂布,。你找死!”城外,張郃看到呂布殺出來,心中涌出狂喜之色。多久了,他帶着騎兵殺入下邳十餘日,所等的,就是爲了能夠呂布一戰。
“一窮途匹夫,何必;勞煩將軍,看我們兄弟上去殺了他!”張郃身邊,一下子涌出了四個戰將,皆是姓韓,爲首一人名叫韓猛,乃是袁紹手下有名的悍將,身邊三個兄弟,皆是善戰之人,若是他們四人合力,就是張郃也是不能輕易戰勝。
這四人,打定了主要去搶個頭功,不等張郃發令,已經帶着自己的兵馬衝了上去。;
“不好,張遼高順皆在,這四人有危險。”張郃心中憤怒,可是這四人卻是袁譚的親信,他不能不救。
隨着張郃的一聲令下,數千名騎兵吶喊着發動了衝鋒。
“殺,這些人交給我了!你二人去衝擊軍陣。”呂布眼神冰冷,嘴角更是露出一抹嘲諷,人數再多,他又何懼
赤兔馬咆哮着衝上去,僅僅與韓家兄弟一個照面,方天畫戟劃過一抹紅線,轟的一聲,一個直接被劈成兩半。根本不容韓家兄弟組成陣勢。
“二哥!”剩餘的三人眼睛血紅,朝着呂布瘋狂的進攻,彷彿狂風驟雨一般
呂布大笑,朗聲道:“這樣的武藝,也敢與我對戰。”
“噗……”畫戟橫掃,一人被直接掃成兩半。沒有絲毫停留,畫戟威力不減,又是刺中了另一人的胸膛,直接把他挑在了半空。
韓猛亡魂大冒。扭頭就要逃走,什麼報仇,見識了呂布的厲害,他只很不能快逃。可是下一刻,他忽然感覺頭頂一片黑暗,一具屍體帶着呼嘯當頭砸下,直接把他砸落下馬,呂赤兔馬一晃而過,前蹄子高高的揚起,照着韓猛的腦袋狠狠的踩下去。
碰…….
韓猛慘叫了一聲,腦袋整個被踩碎,腦漿四處飛射,再看赤兔馬,早已經是跑出三米多遠,撞入軍陣之中。
“快散開,不能讓呂布衝入軍陣。”一旁的張郃看的心驚肉跳,那韓家兄弟,就是他也不能說穩勝,可是竟然被呂布一個照面就是殺死。
更令他恐懼的是,呂布已經殺進了軍陣,而衝入軍陣的呂布,從來都是袁軍的噩夢。
“啊……..”一片慘叫,呂布一刻不聽你,在軍陣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他看重了一個校尉,飛馬趕上,方天畫戟直接砸中那人的頭頂,幾乎把那人的整個頭顱都是砸進了胸腔。
一羣士卒想要圍攻,赤兔馬暴烈的嘶鳴,瞬間繞到了他們身後,方天畫戟劃過一片弧形的軌跡,十餘個軍卒的腦袋頓時飛上了天空。
“散開。用弓箭。”有副將殺到了近前,指揮軍卒放箭,可是一眨眼睛,呂布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畫戟帶着森森寒氣,直接把這人的砸飛出十幾米,砸到了一片正要放箭的弓手。
大亂,全軍大亂,張郃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恐怖到如此程度,一人一騎。硬生生殺透數千的重甲騎兵,這幾乎是一個神蹟。
“你的對手是我!”張遼渾身浴血,殺到了張郃的身邊,一路跑來,無數人倒在了他的身後,血水,染紅了地面。無主得到戰馬哀鳴着,圍繞着死去的主人哀鳴不斷。
張郃不敢接戰,扭頭就逃。呂布太恐怖了,他是個冷靜的人,知道不是對手,果斷的後退,
“想走!接我一戟!”呂布殺了上來,大聲的怒吼,那聲音,竟然震的廝殺衆人瞬間安靜。
張郃纔不會停下,一聲呼哨,聚攏着士卒亡命後退,可是瞬間,他感覺腦後一陣風聲,急忙低着頭,趴在了馬鞍上,眼角的餘光,就是見到一柄畫戟,從他的頭頂飛過,直接射入了奔逃士卒的胸膛,
那人啊的一聲,慘叫着跌落下戰馬。發出徒勞的掙扎,沒有人救他,所有人都是自覺的繞過了插着畫戟的同伴,一刻也不敢停下。
“難道,、就沒有人敢跟我一戰?”呂布沒有追趕,只是頗爲蕭索的走過去,拔出了插入軍卒身上的畫戟,順帶也是結束了他的生命…………
戰爭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快,呂布稍微的追殺了一陣子,可惜張郃跑的比兔子還快,就是呂布也是無奈。畢竟,這城外可不是隻有張郃一直人馬。
不遠處,寒日下,一杆黃金大旗獵獵作響。上面,破軍兩個斗大的字令的呂布也是忌憚。,
“溫侯,我們可要進攻?”張遼走了過來,也是神色凝重的看着遠處的破軍營,眉頭皺的很緊。
“不用了。”呂布遲疑了一下,“如今我們兩面受敵,沒有必要,跟劉尚那個瘋子結仇,他們要練兵,自有袁紹做對手。”
張遼沉默了一下,更是看着看高高飄揚的旗幟,心中微微嘆氣,自己的土地,卻是屯駐着別人的兵馬,這是身爲武將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