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鄴城之變

黑夜十分的漫長,但是總會過去了,當一輪紅日從遙遠的東方升起來了,天地之間頓時一片明亮了。

曹操年紀上來了,睡眠就會不好,而他本身有頭痛的毛病,睡眠質量更加不好了,昨夜折騰的晚,但是天才矇矇亮的時候,他就已經起來了。

洗刷之後,只是吃了一塊乾糧餅而已,在軍營之中,他也是一視同仁的,將士們赤身,他也吃什麼。

作爲一個主將,若沒有與將士們的同吃同住共甘共苦的優秀品質,是沒有能力得到將士們的敬重的。

這世界,往往都是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看不到你的付出,永遠都是看到你在享受,作爲一個主公,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

“大王,俘虜清點出來了!”

一大早呂布就來稟報了。

“說!”

“目前俘虜周軍將士,九萬一千二百五十三人,其中負傷的三萬兩千將士,重傷一千二百將士!”

他沒說周軍戰死的數字,目前來說,還在追擊作戰,還沒有徹底的清算上週軍將士戰死的數字來。

“我軍傷亡的統計,可有數字?”曹操對於昨日之戰,心中還有幾分顫動,大戰之中,傷亡難免,哪怕已經盡力控制了,可還是傷亡不少。

“目前還在統計,但是的具體的傷亡情況,可以說並不大,最少有一點,並沒有的能動搖我們的作戰能力!”

呂布回答。

“非常好!”

曹操點頭,這已經是一個非常好的結果了,如此一來,自己的必然有繼續作戰的能力,對西南牧明,一個很大的控制。

不然真的因爲此戰而元氣大傷,那麼自己的可就悲苦了。

不過沒有消化掉周軍俘虜,看管着這將近十萬的俘虜,自己的大軍也不可能的調動。

最少今年已經沒有什麼機會了。

就是不知道,明年有沒有機會對牧明發動進攻。

曹操是一個主動人,他寧願戰爭爆發在明境之內,不願意讓明軍殺出來了,讓明軍的氣勢變得更加的磅礴強大。

“追擊袁紹可有什麼消息回來?”曹操比較關心這一點,袁本初本身還是一個很大的危險,他豈能不關係。

如果讓他回到河北去,或許能牽制劉備的,但是也會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這種機會渺茫,但是不是沒有。

“還沒有!”

“保!”

這時候,外面一聲響亮的聲音響起來了。

“說!”

“稟報大王,振武將軍管亥,追殺敵酋,斬其頭顱,回來覆命!”聲音響亮,煞氣騰騰。

“讓他進來了!”

曹操瞳孔微微一邊,保持面色穩如泰山,幽沉的說道。

管亥,一身戰甲,渾身已經溼透了,雙手捧着一個木盒子,從外面一步一步的走進來了。

“末將管亥,不負大王之期望,斬敵酋之首,回來的覆命!”

管亥跪膝在下,雙手把木盒子呈上來。

曹操的微微眯眼,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是一個多疑的人,他示意了一下,然後呂布走上去,打開了木盒,木盒之中,果然放着一顆頭顱,還是剛剛斬下來了,鮮血淋漓。

河北霸主,四世三公之第一世家袁氏之子,袁紹的頭顱。

這個威風凜然了大半輩子的雄主,如今就剩下一顆頭顱,雙眼還在瞪大,彷彿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覺。

“本初兄,不曾想到,你我再會,竟是如此的境地!”

曹操看着頭顱,心中一股悲憤莫名而起。

忽然,他響起了當年還是一個遊俠子,在雒陽和袁紹這夥人廝混在一起了,沒有不敢做的事情,那樣的瀟灑,那樣的不羈,那樣的快意恩仇。

交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從他們入仕吧。

打黃巾起義,他們還是相輔相成的盟友,同拜在的大將軍何進門下當差,同爲西園八校尉之一,他們齊頭並進。

但是漸漸的,各自有了各自的想法,各自有了各自的志向,他們的道路開始分叉了,他們開始漸行漸遠。

不過交情還再,若說真正斷了交情,應該是北邙山上,兩支兵馬躲避牧軍之追擊,袁紹的神來一擊,讓曹操兵敗北邙,成爲了牧軍俘虜。

這是曹操和袁紹老死不相往來的一個開端,漸漸的,天下爭霸,個人感情在政治集團的利益面前,變得更加的渺小了。

他們開戰,他們廝殺,他們開始互相傷害,當了十餘年的朋友,最後成爲不死不休的宿敵。

這種的轉變,彷彿在無形之中完成了。

他們在沙場上搏殺無數次,但是這一次,可能是最徹底的,當袁紹的頭顱被砍下來送到了曹操面前,曹操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暢爽,而是一種悲從心中來了。

“詳情如何,從實道來!”

曹操顫抖的聲音有一抹凌厲。

“諾!”

管亥領命,然後從昨日開始追擊的袁紹開始,仔細的把過程給說了一遍,包括任何的細節。

袁紹是怎麼死的。

他在被管亥找到之前,已經嚥氣了,在荒蕪的山峰之上,悲涼樹林之間,直接倒下來,一口氣沒過來,就死了。

死的簡單。

他之死,倒是讓管亥少做的很多工作,一些忠心耿耿的大戟士不惜的冒頭於他們拼殺,從而讓他找到了位置。

“大戟士全軍覆沒,俘虜文士十二人,其中爲首之人,乃是荀家的荀湛!”管亥低沉的說道。

“屍體何在?”

“正在後面運回來了!”

“拿去,與屍體放在一起,在官渡此地,找一個位置,完完整整的埋葬了他,立碑者,譙縣曹阿瞞!”

曹操低沉的說道。

“末將領命!”

管亥雙手捧着木盒,往外面走。

“自今日開始,管亥晉後將軍,統東線兵馬!”曹操突然在下了一道軍令。

他雖然悲從心中來,感覺失去了一員老友,卻知道,管亥是在爲他好,袁紹只能是死的,不能是活的。

到了自己的眼前,自己未必還願意殺。

不管是與公於私,或許自己都有放他一馬的機會。

人,梟雄也好,英雄也罷,少了不私心作祟的,如今管亥一刀了的事情了,也省的自己太多的心思了。

…………………………

官渡之戰雖有了結果,但是鄴城卻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而且此時此刻的鄴城,卻在官渡之戰爆發之前就都開始動盪起來了。

一開始只是暗流潮涌,但是很快卻有了變化,變化來的非常快,甚至讓沮授都有些措手不及。

一夜之間,鄴城易主。

東南兩大城門校尉的謀反,瞬間從內部攻陷西北兩座城,斬殺兩大校尉,接管是啊城門,然後鄴城周圍七個縣城的縣令舉兵而起,匯聚鄴城,直接把外城給包圍了,讓整個鄴城失去了控制。

這一切快如閃電,讓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彷彿整個鄴城就被人給控制住了,一些想要離開鄴城人沒辦法走,一些想要進來的人被堵在了外面。

周王宮城,袁紹還沒來得及大建土木,所謂的王宮只不過是一座的王府而已了,不過佔地不少,大概有十幾座內城府邸擴建而成的。

這一座宮城,已經換人了。

一個少年,重新成爲了主人,但是他卻沒有了任何感覺,彷彿一切,都不過只是一場讓人不願意回想的夢而已。

少年一襲錦袍,帶着一個壯漢,走在這議事府的土地上,看着那長廊,看着這裡的一花一景,感覺有幾分的茫然,這裡王宮的議政大殿,但是昔日是州牧府。

他對這裡,可謂是非常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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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父親聽說是死在污穢之地啊?”少年站在茅房前面,幽幽的說道。

“傳言而已!”

潘鳳身上爆發出來一抹煞氣,連斬兩大城門校尉,雙手持斧,他依舊是昔日韓馥部下第一猛將,無雙上將潘鳳。

“不管是不是,某,總有一天,也會讓他們體會這種在驚懼之中自我了斷的悲哀!”少年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的父親,那個統治冀州的仁慈長者,哪怕交出來的一切,都免不了意思,他心中之恨,如滔天之水。

“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計劃已經開始,從鄴城撤出去,最多十天之內要完成,不然我們會很危險,張燕部已經南下,黑山軍還是有戰鬥力的,而且燕軍也會南下,同樣,北面不知道什麼情況,另外城外袁譚還有一部分兵力!”

潘鳳道:“譚宗也不允許我們爲了報仇而浪費時間,所以時間已經不多,儘快在五天到七天之內,完成我們所有的佈局和計劃!”

譚宗的計劃是很瘋狂的,但是卻非常合乎韓濤的口味,他父親守護了半輩子的冀州,本來就是屬於他的,他來摧毀,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還有時間,那去看看那個背叛了父親,功成名就的大謀士吧!”韓濤走向了一個廂房。

這個廂房是一個雅間,外面有的兵卒把手,裡面囚禁了一個人。

“沮授,還記得吾嗎?”

韓濤走到了沮授的面前,目光灼熱的看着他。

“有點印象!”

沮授雖爲階下囚,卻並不慌張,數日來,以看書度日,依舊是一派儒雅之風,他擡頭,放下手中書籍,打量了一下青年,半響之後,苦澀的說道:“你還活着,還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啊!”

“驚喜嗎?”

韓濤冷笑:“驚嚇吧!”

“如今你是來複仇的吧?”沮授沉默了半響,低沉的問。

“活着,總要找回來一個公道!”

“什麼是公道?”沮授問韓濤。

“我的父親,不應該死!”韓濤咬牙切齒的說道。

“亂世之中,誰又該死?”沮授平靜的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沒錯?”

韓濤瞳孔之中的殺意沖天而起,拳頭漸漸的攥緊,他心中有一股熱血沸騰,有一股的戾氣在翻滾。

“錯?”

沮授想了一下,道:“我的選擇是沒錯的,錯的只是亂世而已,韓使君沒有平天下之能,吾擇明主而匡扶天下,錯在哪裡?”

韓馥是一個老好人,但是這個亂世之中,他這樣的老好人,註定是要被淘汰的。

只不過有一點,袁紹的確做的過分了。

韓馥之死,是一個意外,沒有人想的,或許說,袁紹都未必願意殺,只是他用力過猛了,讓韓馥死了。

“哈哈哈!!!”

韓濤仰天大笑起來,他的笑聲淒涼:“原來在你心中,沒有能力也是一種錯誤了,父親當年真應該先殺了你們這些心思叵測之輩!”

“殺不乾淨的!”

沮授搖搖頭:“就如同現在,你殺了我,能報仇嗎,能解恨嗎,你什麼其實都做不到了!”

睿智如沮授,他看出了韓濤心中的恨,或許這個結,已經解不開了,同樣,他也不會抱有太多的希望了。

甚至,他的悲哀的認爲,這或許就是周國的命運,是河北的命運,也是冀州的命運的。

袁本初,終究沒有能夠力挽狂瀾,選擇還是錯的吧?

“殺了你,最少能讓我心中好過一點!”韓濤暴戾拔劍,劍直接架在了沮授的脖子之上,劍刃再揮動半寸,一劍可割喉。

但是他卻停住了,眼眶之中,含淚而不動,彷彿手中之劍,千鈞而重。

“手,要穩一點!”

沮授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輕輕的撥動了一下劍刃,靠近了脖子,低聲的道:“韓濤,殺人要夠狠才行,你還是不夠狠,一脈相傳,你們韓家,是沒辦法在這亂世生存下去的!”

只有經歷了亂世,纔有匡扶天下之志向,亂世太過於慘烈,他沮授和田豐,當年爲什麼捨棄韓馥,投向袁紹。

單純因爲個人前途嗎,未必吧,更多的是因爲,他們認爲,袁紹有潛龍之命格,有一統天下之潛力。

只是這些年,天下英雄無數,梟雄四起,相對於西南霸主牧景,中原霸主曹操,袁紹彷彿落後太多了。

時也命也,有時候真不能強求。

“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麼簡單的!”

韓濤猛然收起了長劍,他看着的沮授:“我父親怎麼死的,我讓你們怎麼死的,接下來的遊戲,咱們慢慢玩!”

“成熟了!”

沮授突然笑了,看着少年韓濤,道:“你背後的人,看來給了一個你無法拒絕的價值,不錯,真不錯,能把你找出來,真是意外之中的意外啊!”

“沮相果然精明啊!”

譚宗在身後一個黑衣人推着輪椅而近來了,看着沮授這階下囚的樣子,他都有些佩服起來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沮相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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