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考着如何才能探聽師尊與玉未央的過去,迦蘭說:“你不如裝可愛吧。”
“呃!”我一聽差點沒被早點噎死,灌了一大口察纔將緩過來。“迦蘭,你要我已經做母親的婦人裝可愛?我還要不要臉皮子?”
“哎,此言差矣啊。”迦蘭幫我拍背,免得我被噎死。“你才一千四百多歲,別說跟上仙和仙子比,就算跟那位玉未凝姑娘,你也只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孩子。既然凝姑娘能天真無邪心直口快,你怎麼就不能單純無忌啊?”
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我思考了一下,覺得似乎可以這麼辦。
這一天的鍼灸依舊痛得厲害,幸好我已經有些習慣了。自昏睡中醒來,師尊正坐在一旁與玉未央對弈。見我醒來,師尊便問道:“醒了?”
我坐起:“嗯。師尊,你怎麼又出現了?”
“我一直在。”師尊道,“好了便過來,開始研製佛蓮香。”
我心中一頓,邊走過去邊笑嘻嘻地說:“我才醒呢,師尊就開始迫不及待地使喚人,師尊,你跟仙子的關係特別哦……”
“窈窕……”玉未央要解釋。師尊卻道:“別胡鬧,過來替未央查看。”
我走過去搭住玉未央的脈搏,立刻感覺到玉未央體內除了溫暖的朝陽之氣外,還有另一股污濁之氣盤桓。這污穢之氣已在玉未央體內生根,顯然侵入體內已久,幸好玉未央一直用修爲壓制,將污穢之氣禁錮在一處。但也正因如此,污穢之氣長期停駐,更加難以拔除。
難怪玉未央想要佛蓮香,佛蓮香是香氣中特殊的一種,佛香可以護住心脈,而蓮香可以淨化污穢。佛蓮香確實是她祛除體內的污穢之氣的最佳選擇,但是……
“窈窕,怎麼了?”玉未央見我久久不動作,眉頭皺着,便疑惑地問道。
我不好問她一直待在返景宮裡,到底從哪裡得來了污穢之氣,只說嚴重性。“仙子體內的濁氣非同小可,何況在仙子體內太久,早已生根,只怕普通的佛蓮香不能祛除。”
“原來如此。”玉未央收回手,一片豁達。“命中註定,不可強求。窈窕,多謝你。”
我想說不必,我又沒做什麼。師尊卻說:“普通的佛蓮香無效,那用特殊的佛蓮香呢?”
“特殊的?”我思索了一下,說:“若有佛界菩提明心香,再與千目蓮華香結合我可以做出特殊的佛蓮香。”
“嗯……菩提明心香子慕每年都會帶來給我,倒是不缺。只是……”玉未央沉吟,“千目蓮華香最難捕捉,離開青曦頂便會實戰。但若要我前往青曦頂,卻是個難處。”
原來師尊每年都會爲仙子往佛界求菩提明心香,這可是佛界的頂級薰香,師尊那麼不願欠人情的,竟然願意爲玉未央堅持十萬年。
我忽略心中的嫉妒,笑着搖頭道:“既然有
菩提明心香,那就一切好辦。仙子,你不必前往青曦頂,我修煉透骨生香,丹田內便有千目蓮華香。只是……還有一點,千目蓮華香至清至潔,肅殺無比,恐怕對仙子功體有礙,需找靈藥護住。”
師尊卻說:“不需要。”
“啊?”
玉未央笑道:“我所修煉的心法也是蓮華一派的。”
“什麼?”我吃驚地望着師尊。“師尊,仙子是蓮華門的人?不對呀,蓮華門成立時仙子已經被冊封爲上仙,怎麼可能是蓮華門的?”
玉未央也有些驚訝:“你被子慕養大的,竟不知師門來由麼?”
我語塞,猶豫地答道:“師尊不是自學成才的?我還有師公啊?”
最後一句話出口,我察覺周圍的氣氛瞬間變了,一股莫名的冷氣從師尊身上散發出來,從來不怕師尊的我,竟然也感到害怕。
“子慕,你做什麼?”玉未央立刻按住師尊的肩,“稚子無罪,你對她沉什麼臉色?”
師尊哼了一聲,撥開玉未央的手站起就走。
我一時傻在那裡了,這麼多年了,第一次,第一次師尊因爲一句話就生我的氣。而且,還是當着外人的面……
不,或許我纔是外人。
“唉……這麼多年了,脾氣一點也沒變,該說他什麼好。”玉未央嘆息一聲,無奈地說。轉頭,她大概看見我的神色,便拍了拍我的肩,溫和地說:“窈窕,你別難過,你的師祖……是絕不能在子慕面前提的,哪怕是身爲同修、擁有十幾萬年情義的我們,也不能……窈窕!”
玉未央的聲音忽然慌亂:“窈窕,你別哭,乖……”
“我……”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觸手一片溼潤冰涼。我心中大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哭了,僅僅爲這一點點小事,因爲師尊的一個表情,一個動作,我竟然就哭了。
真沒出息,太沒出息了,謝窈窕。
“我……我沒事。”我趕緊擦乾眼淚,努力做出平靜好奇的樣子。“仙子,我們到底屬於哪一派啊?”
“這……”玉未央爲難地說,“抱歉,既然子慕不說,我也不便透露。總之,子慕與我還有另一人曾蒙同一位先天高人傳授武藝,只是那人脾氣古怪,只受了子慕一人的拜師大禮。但我的心法也屬於蓮華一派,否則的話,當年子慕重傷,我又如何到青曦頂用千目蓮華香助他治療?”
原來如此,沒正式定下的師兄妹名分,但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分啊。我心中暗自下決定,點頭說:“如此,那便無憂了。仙子,請將菩提明心香交給我,儘早製作出佛蓮香吧。”
“如此,有勞了。”玉未央道。“只是今年的菩提明心香還在子慕那裡……”
結果還是要哄師父啊,明明我就沒犯錯。我嘆了口氣,站起道:“仙子,那我先失陪,找
師尊賠罪要菩提明心香去。”
“嗯。”玉未央點頭,“子慕應當在花園的涼亭中,那是他慣於消愁的地方。你雙眼不便,我派人帶你過去。”
“多謝仙子,卻是不必了。”我婉拒道,不想給人看到我做心理準備的樣子。“我可以感知。”
說着,我便轉身離開了。
慣用的消愁之處……師尊果真與玉未央關係匪淺啊。
我向花園走去,一路無聲,忽然幾聲嬌笑傳來。
“啊,是蓮華上仙!白衣翩飛,臨風獨立,當真是風華絕世啊!”
“別看了,好看也不是你的呀,早晚都是宮主的。趕緊蒐集花露,明豔花露只在午後存在三刻鐘,不蒐集足夠,晚上的露凝香就做不出來了,怎麼招待上仙?”
“是宮主的?這話我不同意。上仙與宮主相交十數萬年,若是真有心意,早就成親了,還留到現在?”
“妹妹,你到底是年紀小了些,不知這其中的淵源,宮主與上仙之間,可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這麼簡單。妹妹,你可知道?當年宮主與上仙都未冊封時,上仙曾向宮主求親,兩人差點就成了。”
“什麼?竟有這事?我從未聽說過。宮主未冊封時……那豈不是十多萬年前?這往事可比我老十萬歲了。既然有這麼一出,姐姐,當年是什麼原因纔沒成的呀?”
“當時宮主不在返景宮,而是在天界的另一處……另一處……哎?爲何我忽然想不起另一處是哪裡?奇怪……總之,宮主並非在返景宮長大,而是在另一處神宮。當年宮主與上仙皆受了一位高人的大恩,婚事也是那位高人應允主婚的,只是那位高人忽然過世,婚事才被耽擱了。再後來,上仙爲取得戰神之事努力,宮主回到返景宮。等兩人都受了冊封,宮主卻又往六界雲遊,再後來便是仇家上門,重傷宮主。宮主與上仙雖未曾定下名分,但這十萬年來宮主重傷在身,上仙守護不變,其中的情義已不言而喻。”
“哎……如此看來,上仙與宮主卻有着情深緣淺了。”
“我倒不這麼認爲。你知道的吧?天帝冊封仙號的日子時辰並非憑自我意願而定,而要求問於蟾宮月鏡。當年宮主與上仙可是同一天被封爲上仙呢,怎麼就緣淺了?”
“可當年一同冊封的不是還有個沉曇上仙?”
“這……三人雖然同時冊封,但宮主與沉曇上仙從未有來往。”
侍女們的聲音漸漸遠去,我再聽不真切。
原來師尊與玉未央之間糾葛如此之深,簡直就是姻緣天定。我還猶豫什麼?玉未凝的提議我該立刻答應纔是。
我這麼想着,忽然覺得有些涼,不由得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再也待不下去,我轉身離開。
既然佛蓮香那麼重要,玉未央那麼要好,那就讓師尊來找我好了,我纔不去哄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