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李衛

50李衛 燃文

年羹堯捅了這麼大一簍子,胤禛氣得不輕,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真恨不得立即把年羹堯給宰了。胤禛是隱忍,那也是在康熙和以前的胤禩他們面前,在胤祥面前一直是性情直接表現出來,在年羹堯面前,更是不假辭色,如今年羹堯如此行事,縱然胤禛知道他心狠手辣、目中無人的性子,也未免寒心。

還是胤祥和戴鐸從中說情,胤禛才暫時放下怒火。現在還是要保住年羹堯的,將來還有大用。現在年氏開始恃寵而驕,該給他們一點教訓了。

年羹堯進京之後,自然是先去雍王府,跪下給胤禛行禮,胤禛一腳把他踹倒,猶不解恨,又把手旁的書劈頭蓋臉地扔過去,年羹堯不敢閃躲,頭上青了一大片,身上也多了個腳印,年羹堯立即又爬起來,重新跪好。

胤禛氣得發抖,沒有見到年羹堯也就算了,如今人就在眼前,不出出氣怎麼行!

胤禛右手指着年羹堯,狠狠地說:“你乾的好事!江夏鎮幾百口的人命就這樣讓你給殺了,那裡面還有老弱婦孺呢,你怎麼就能下得了手!如今形勢這麼緊張,你就等着被彈劾吧!”

“爺,那些人想要謀反,奴才也是不得已才——”

“放屁,你做了什麼你以爲爺不知道?爺心裡透亮着呢!”胤禛又踹上一腳,真是氣憤,這人還死不悔改了!

“四哥,你也別這麼生氣,年羹堯雖說做得過分了點,可是將軍好當,兵難帶啊!”胤祥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纔出口相勸。

“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

“喳!”年羹堯跪着叩頭,等胤禛走遠了纔敢擡起頭來。

胤禛手裡拿着年羹堯送過來的當票,百官行述存放在胤禩門人開的當鋪裡,這邊有些棘手,胤禛知道那些當鋪不只看當票,還要看前去提取的人,非本人不能提取。

最後胤禛和戴鐸他們定了個提取百官行述的法子,在戴鐸他們看來,自然是不能讓胤禩等人知曉,這件事要悄悄地進行,當然要瞞過他們也不是見容易的事情,那就讓胤禛出馬,請他們前來,名義上是替年羹堯賠罪,實際上是爲了順利取出百官行述。

幾日後,胤禩依舊想着百官行述的問題,覺得府中太過沉悶,乾脆出去轉轉。

胤禩出門後晃晃悠悠的在大街上閒逛,走到一個當鋪時,被掌櫃的熱情地拉了進去,不爲別的,只因那鋪子是胤禩的,如今到了月末,掌櫃的自然要孝敬孝敬胤禩,這剛出門就遇到自己的主子,哪裡有不巴結的道理。

胤禩想着反正無事,坐下來想事情也未嘗不可,便進了當鋪。

胤禩一邊品茶一邊想那‘百官行述’,他知道這是個好東西,可是好東西都會搶,搶來要挾百官也好,或者保命也好,總知有總比沒有好,不過好東西也是燙手山芋,若是得知究竟在誰手上,估計那個人也別想清靜,最好的辦法就是毀掉,可是怎麼個毀法,也是需要好好計較一番的,更何況現在不知道東西在哪裡,而任伯安人已經不在了,那麼定然落到年羹堯手上,而年羹堯是胤禛的人,那麼毫無疑問,東西已經在胤禛手中,或許因爲年羹堯剛回來,還沒有找到‘百官行述’,畢竟要挾百官,定然寫了不少東西,而年羹堯是騎馬進京的,並沒有人看到有帶箱子什麼的,不過找到百官行述,那也是早晚的事。

胤禩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子,眉頭緊皺,想討好胤禩的掌櫃的此時只能恭敬地站在後面。

這時有個夥計小跑過來,對着掌櫃的說了些什麼,掌櫃的皺眉,只能想胤禩請示:“八爺,外面有個當官衣朝珠的,夥計們不敢輕易手下,奴才去看看?”

胤禩擺擺手,示意掌櫃的出去,自己繼續發呆,不過聽到外面的聲音,胤禩卻呆不下去了。

胤禩在裡間聽着外面的聲音,一個晉中話很濃的人,說是家境沒落了,要把已故父親的朝珠等物當掉,但是爲了不背上不孝的罵名,只能以商人的身份到了京城。

胤禩擺擺手,一個機靈的小夥計趕緊跑過了,胤禩低聲囑咐了些什麼,那人就小跑出去了,很快就聽到很濃的江南口音,而剛剛那個操着一口晉中口音的人聽到江南口音,立即回了句一樣濃的江南話。不過那人還算機靈,立即發現了不對,趕緊又操着晉中話說:“俺不當了。”說着也不等他人反應,趕緊示意手下的人把東西擡走。

胤禩是在忍耐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這小子確實是個人才!不過他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逗這個人的機會,怎麼可能讓他真的走了。

胤禩慢悠悠地踱出來,攔住開始關箱蓋的人,笑眯眯地道:“我來看看是什麼東西!”

胤禩笑臉迎人,身上的貴氣不減分毫,他發了話,那兩人只能訕訕地放下,轉頭看着他們的‘主人’,那主人一向聰明,可畢竟還年輕,怎麼會是胤禩這種老奸巨猾(我錯了,不過,我覺得八爺確實是——老奸巨猾)之人的對手,只能看着胤禩似是不經意地拿起箱子裡的動作,似是隨意的翻動,表情一如既往,弄得李衛一身冷汗。

最後胤禩站了起來,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輕人,心中好笑,這小子難道早年間還盜過老四府上的東西?可是細細想想,又覺得不對。

胤禩坐在剛剛掌櫃的搬過來的椅子上,用摺扇輕輕敲打着箱子的邊沿,嘴角上翹,淡淡開口道:“說吧,這些東西哪裡來的?”

那人強作鎮定道:“是亡父生前之物。”

“哦?”胤禩不可知否,斜眼看着那人,隨手拿起一串朝珠,道:“那你父親曾經官居幾品吶?”

來人明顯有些膽怯,說話也沒有原來那麼順溜:“官居——居二品。”

“什麼時候做的二品官吶?做的什麼官吶?”胤禩還是扒拉着箱子裡的東西,這時候手中拿着的是塊象笏,翻來覆去地看。

那人這下是真的懵了,本來也打算會被盤問,所以準備好了說辭,可是卻沒想到會被這般盤問,讓他一個沒做過官的人編這些東西也編不出來,更何況面前這人雖然笑着,眼神卻犀利,他敢說,只要他一開口,面前這位爺就知道他有沒有說謊。

“怎麼,說不出來了?”胤禩笑眯眯地看着那人,慢騰騰地道:“那爺來告訴你。這是王公貝勒才能穿的朝服,才能用的象笏,而這個,我卻還認得,是雍郡王府內之物,而你李衛,乃是雍郡王府中一小小家奴,竟然敢偷主人的東西,不想活了是不是!”胤禩的聲音變得嚴厲,手中還是不停的扒拉着箱子裡的東西,朝珠玉器相撞發出的清脆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打在李衛的心坎上,李衛的那小心臟砰砰直跳,心想‘完了,四爺交給的差事辦砸了!’,最後聽完胤禩的話,本想死賴的願望也被打碎了,實話自然不能說,假話又圓不了,額頭上冒着冷汗,卻還在那裡強撐着。

”胤禩悠然地看着李衛吃癟的樣子就想笑,還好八爺的演技是一流的,覺得李衛快承受不住了,猛然拍了下桌子,道:“李衛!

李衛還沒反應過來,雙腿已經跪下。不過李衛不愧是個人才,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暴露胤禛的真正意圖,死咬着牙不鬆口。

本來胤禩也沒打算嚴懲李衛,知道李衛沒有那麼大膽偷了胤禛的東西來典當,定是胤禛指使的,至於原因,胤禩卻想不通。索性帶着李衛回府,順便把李衛帶來的幾口箱子一同帶走,到時候讓胤禛到他府上領人,讓那人欠個人情,到關鍵時候也好派上用場。

讓胤禩意外的是,當他回到府中,準備讓人去通知胤禛之時,卻聽下人道‘四爺在府中已然等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