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謝謝你,改天一定請你喝茶。”華天一直緊繃的臉終於放鬆了,露出一抹很真誠的笑意。
“於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楊軒豪氣的說,然後又回頭對站在身後的隊員說:“把倉庫打開,把人給放了。”
那幾人也沒有猶豫,馬上找鑰匙,準備打開倉庫的大門……
“楊軒,這樣做會讓你很爲難吧……萬一真的有什麼事,我來扛……”於洋知道楊軒混到今天這個職位不容易,實在不想因爲自己而使他受到連累。
楊軒又是一陣大笑,“於哥,你就放心,出不了什麼大事。”
接着又說,“明天海關的人過來,我們就說沒有抓到人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海關的人不起疑心嗎?”於洋怎麼也不相信事情如他說得這麼簡單。
“疑心什麼?他們根本就沒有花時間來了解整件事的具體情況,也就是說,他們還根本不知道我們抓了人。再說,我們扣留了那批贓物,就是給了海關大的甜頭,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楊隊長都說沒事了,你就別擔心了。”雷鱗一笑,於洋這小子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他是求人來的,現在人家一口答應了,他還操心這操心那的,難不成想把這件事給攪黃了?
“真的不會有什麼麻煩。”楊軒一再的強調,“再說,把人給放了我們還能夠回家睡個好覺,省的我們再這裡吹涼颼颼的海風,這樣,也算是幫我們把包袱給卸了……”
“可是事情泄露了出去終究是不好的……”於洋始終是一個局外人,被攪進這件事情裡面來,難免有些顧慮。
只聽見“哐啷”一聲。倉庫用厚鋼板做的大門給打開了,“你們快點出來,可以回去了。”
藉着裡面微弱的燈光,華天看見橙皮他們縮在倉庫的一角,可憐兮兮的樣子……
聽見喊聲,裡面的人以爲自己聽錯了,互相的對望了一下,確定沒有聽錯之後,才大步的往倉庫外走去。
“老大,原來是你把我們給救出來了。我還以爲我們這次是栽定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橙皮,出來雖然是喜出望外。不過他的表情還是很沉穩。
“老大,沒有你在車隊裡帶領我們,我們就接二連三的出事,你還是回來吧……”小雷帶着哭腔說,他向來膽小。在倉庫裡關了這幾個小時對於他來說就猶如在鬼門關裡走了一趟,這會看見華天。恨不得撲到他的懷裡像嬰兒一樣痛哭一頓。
“你們累了吧,都會去。”雖然他們都沒有事了,華天也不想和他們多說。在他的心裡,他們這是做錯了,應該受的懲罰,他怕自己一開口就要教訓人,但他又覺得自己已經離開車隊了。哪裡來的資格去教訓人?
“把摩托車還給他們。”楊軒一揮手,那幾人走進另一個倉庫,那裡放着他們的摩托車和那批走私的名車。
“以後有什麼事給我一個電話,能幫的我一定幫。”華天不想再對楊軒說謝字,那個謝字他剛纔已經說過一遍。多說無益,他只有拿出江湖上的義氣來。許下這份承諾。
“大家混口飯吃都不容易,事實上,我們也知道他們就是一些小嘍囉,若真的是走私的大鱷,就憑我手下的這些人,這些警棍警棒這類的玩意能抓住嗎?人家的槍聲一響,我的人非倒下一大片不可。所以抓他們和放他們對我們工作表現一點影響都沒有,因此,你們也別往心裡去,好像欠了我一個大人情一樣……”
楊軒的這一番話華天聽來特別的順耳,他雖然不是江湖中人,可是他的這份江湖範兒比誰都足,比誰都更有做大哥的派頭。他萬萬沒有想到,於洋這個花花少爺居然也能夠交到像楊軒這樣的朋友,以前還真是有些小瞧他了。
“華天,楊軒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他不要你記住這份人情,你可以記到我的頭上,過幾天是我的訂婚典禮,到時候你去吧,就當還我這份人情了。”於洋在一旁笑着說。
這個訂婚典禮本來是由長輩們做的主,他也沒往心裡去,可是日期的逼近,和宜美雪在俱樂部有了那一層的的關係以後,不知怎麼的,心裡就對這個訂婚典禮重視起來,有種向全世界人宣佈這件事的衝動。
一直以來,他很都很佩服華天,很想和華天成爲朋友,就藉着楊軒的這個契機,請華天出席自己的訂婚典禮。
他結交的朋友從來都是非富即貴的,楊軒這個例外的是因爲參雜了家族因素在內。華天車開得好,爲人仗義豪爽,一身的草莽味道,給了於洋很新鮮的感覺。最近,華天、雷鱗、秋色、和宜美雪常常的混跡在一起,以自己和他們的關係來推斷,華天應該也被劃分爲好朋友的一類,自己的訂婚典禮,他怎麼能不參加呢?
因此,這個邀請,是於洋早就想提出的。
“到時候,我一定會去觀禮的。”華天說。今天橙皮他們能夠平安出來,於洋真是功不可沒,沒有哪一個時間段讓他看於洋這麼順眼。
這時候,所有扣押的摩托車被緝私隊的人給推出來了,交給他橙皮他們。
“老大,我送你回去吧。”橙皮過來說。他知道碼頭離華天住的地方很遠,如果坐公車回去的話,至少也得一個半小時。
“不用了,你們先走吧,有什麼事改天再說。”華天擺擺手,示意他們快點離開。雖然他們是放出來了,可是誰又敢保證事情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劃上了休止符呢?在這裡多待上一分鐘,說不定還會給緝私隊帶來麻煩,人家仗義的放人,如果給被人帶來不必要的後患,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橙皮他們聽話了離開了,一個個跨上了摩托車。幾十道光束交錯,在黑夜裡擠出一道道的裂縫來,伴隨着的馬達的轟鳴聲,最後消失在碼頭的夜色裡……
“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回家休息吧,於洋,我們也離開吧,這裡的海風夠涼的。”事情已經圓滿的解決,雷鱗想想已經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好,楊軒你和你的人就都撤了吧,我要回家睡我的昏頭大覺去了。”於洋笑笑說,接着就和雷鱗他們一起準備離開了,走了幾步,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轉過頭,又說:“我的訂婚典禮你可一定要去。”
楊軒揮揮手,“我一定去,於老爺早就給我請帖了。”
華天依然坐進了雷鱗的車,“把我放到十八號公車站。”
雷鱗把方向盤一轉,“我送你回家,這麼晚了,公車也不好搭了。”
隨後,又說了一句,“你打算什麼時候辭職?”
“在於洋的訂婚典禮之後我一定辭職。”華天的心裡涌起一股難受,還沒有走出碼頭,他就已經要自己兌現承諾了。
看着雷鱗的側臉,依然是那樣的俊朗,流暢的線條刻畫着一張沉穩的臉。人們都說相由心生,雷鱗這張臉,他是找不出瑕疵來,但願這張沒有邪氣的臉能夠帶給秋色幸福。
“我相信你。”這大概雷鱗從金灣酒店出來以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對華天說的最友善的一句話。
而且,他是真的相信華天,華天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從他嘴裡出來的話,就是鐵錚錚的事實。
因爲華天答應了辭職,雷鱗對他的恨意少了很多,甚至會不自覺的回憶起以前開心的日子,如果沒有秋色的出現,他相信,他們是有可能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一些往日的溫情在濃濃的夜色中開始慢慢的復甦,他也會想:秋色這麼優秀,是男人難免心生愛慕,華天也是很難去左右感情。
即使是這樣想着,也不能去改變雷鱗的初衷,他那瞬間產生的兄弟之情也僅僅只是用在把華天送回了他那幢破舊的公寓,他雷鱗想走的路就是堵着塊大石頭,哪怕這塊大石頭是用兄弟的身軀和靈魂做成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碾過去……
“謝了……”華天下車以後,淡淡的就說了這兩個字。他謝雷鱗,不是爲了救出橙皮他們,那件事在他眼裡就是一筆交易,用離開秋色的身邊作爲籌碼換回來的。他說謝謝,僅僅是因爲雷鱗開車送他回來。
他沒有多看雷鱗一眼,就往路燈的深處走去,在路燈的深處,是這幢公寓的唯一大門,大門上鏽跡斑斑,就像是刻着歷史的痕跡,在暗淡的燈光的掩映下,顯得有些蒼涼而厚重,如同華天的心一樣,表面上看起來堅固結實,卻怎麼也擺脫不了那種找不着痕跡的傷感……
雷鱗明白華天和自己生疏的原因,可他懶得去理會,也不想去理會。他知道華天一直對自己在秋色的酒裡下藥的事耿耿於懷,自己的解釋雖然讓他知道沒有惡意,但是這件事會一直留在他的心裡,就像是在睡覺的牀上放一塊硬東西一樣,時時刻刻的磕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