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爆炸的一瞬間，姜北已經縱身躲開了，他躲在一處原有餐廳的牆體後面，爆炸的衝擊波和碎片都沒有傷到他。 巨響過後，姜北離開掩體，見元念擴散器被炸得粉碎，頓時心中大喜。 但他轉眼便看見不遠處的蓋德，姜北見他神色從容鎮定，並沒有顯現出任何的憤怒和慌亂，一時間心中疑雲頓起。 “阿北，爲什麼？”蓋德面無表情的問。 姜北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當然是爲了救人。” “這個世界，這些人，值得救嗎？”蓋德說。 “當然值得，畢竟，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鮮活生命啊。”姜北說。 “實實在在的鮮活生命？哈，不過都是一些虛幻的存在罷了。” “不，他們有血有肉，無論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什麼，在我眼中，他們都無比真實。” 蓋德搖頭嘆息道：“阿北啊，看來從此以後，你不會站在我這一邊了。” “對不起，蓋德，”姜北說：“這一切都結束了，Eivso病毒的事情太過瘋狂，該打上句號了。” “一切都結束了？”蓋德哈哈笑道：“不，好戲纔剛剛開始。” 姜北看了眼滿地的廢墟，對蓋德說：“你別告訴我元念擴散器被炸成這樣，還能正常運轉。” “不，元念擴散器確實是被炸壞了，但病毒的傳播並不會停止。” 姜北聽了頓時一驚，失聲道：“你說什麼！” 蓋德笑道：“阿北，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元念存在於每一個人身體之中，只是強弱不同，而這次的Eivso病毒可以讓每一個感染者成爲一個新的發射源，即使元念擴散器壞了，病毒依舊會擴散。目前全球感染的人數已經到了5000萬，以這些人爲發射源再次傳播出去，已經足夠覆蓋全世界了，所以，你剛纔所做的，完全是徒勞無功。” “我擦，剛纔你騙我！”姜北怒道。 “阿北，你不要小看我，你到這裡的來意我會不知道嗎？” “所以剛纔你是在試探我？”姜北氣的額頭上青筋凸起。 “是的，”蓋德承認，“你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 “讓人失望的是你！蓋德！” 姜北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高聲道：“蓋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這是赤裸裸的殺戮啊！你看到
世界現在的景象了嗎？丈夫失去妻子，父母失去兒女，孩童失去至親，戀人忍痛分離……” 姜北大步走到大型玻璃窗前，伸手外指，大聲道：“你向下看看！向下看看！就因爲你的什麼狗屁淨化，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了！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啊，你瘋了嗎！你就沒有親人朋友嗎！換做是你，你是什麼感受！我真想扒開你的腦殼看看，你特麼到底是怎麼想的！” “阿北，要達到一個目標就要有所犧牲，目標越大，犧牲也就越大。要想實現那宏大的理想，要想建立起那個理想的國度，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蓋德語調平緩的說。 “去你妹的代價！你少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藉口，你特麼當老子傻嗎！告訴我！怎麼才能讓病毒停下！”姜北大吼。 蓋德搖頭，淡淡的說：“一旦開始，已經停不下來了。” “你放屁！告訴我！怎樣才能停下！”姜北情急之下，連爆粗口。 就在兩人說話的同時，爆炸的硝煙已經散盡，剛纔周圍的那些工作人員都陸續出現，隱隱將姜北圍在中心。 這些人都是愚者，都成功避開了剛纔的爆炸，只有少數人受了輕傷。 蓋德權威日重，當着自己屬下的面被姜北連番辱罵，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他臉色微寒，語調低沉的說：“阿北，我說了，到目前爲止已經沒人能阻止病毒的擴散了，而且，就算有辦法，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姜北怒氣勃發，他衝到蓋德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強壓着怒火道：“蓋德，我知道，一定還有辦法的，告訴我，求你了，告訴我。” 蓋德搖頭，“確實沒有辦法了。” “你放屁！一定還有辦法的！告訴我！”姜北怒極，嘶聲大吼。 周圍的人見姜北情緒激動，作勢就要一擁而上。 蓋德擡起一隻手，虛空中向下按了按，示意周圍的人先不要動。 蓋德的目光與姜北對視，見姜北的雙眼中已經滿是猩紅血絲，蓋德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他這次是真的急了。 “阿北，”蓋德輕聲說：“這場病毒雖然是一場浩劫，但我們都會倖存下來，我們可以在廢墟上建立新的秩序，這不好嗎？” “好個屁！告訴我！你一定有辦法！告訴我！” 面對情緒激動的姜
北，蓋德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他面色冰冷的說：“我再說最後一次，沒有辦法！而且，就算有，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會告訴你。” 姜北怒髮衝冠，再也忍不住，擡起一拳“嘭”的一聲轟在蓋德臉上。 憑蓋德的能力，這一拳他是完全可以躲開的，但他卻沒動，結結實實的捱了姜北這一拳。 蓋德被打的倒退了兩步，鮮血順着鼻孔流淌下來。 姜北見蓋德沒躲，這一拳重重的打個正着，他身子一滯，頓時清醒了很多。 蓋德擦了下鼻血，冷冷的問：“阿北，你鬧夠了嗎？” 姜北心亂如麻，他雙手緊緊揪住自己頭髮，發瘋般的大喊：“赤白！出來！你給我滾出來！” 茫茫無際的深沉意識之中，沒有一點回音。 “赤白！你這個王八蛋！你給老子滾出來！” 姜北仰天大喊，喊的聲嘶力竭。 但任憑姜北如何呼喊，在那浩瀚的無邊黑暗之中，始終沒有一點亮光。 周圍的其他衆愚者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姜北這是怎麼了。 在場所有人之中，就只有蓋德知曉其中原委。 姜北喊了一陣，見赤白一直杳無音信，他頹然的後腿幾步，滿臉的沮喪。 蓋德見了心中不忍，他上前幾步，一隻手搭在姜北肩膀，說：“阿北……” 他話還沒說完，姜北猛地擡手，將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飛。 “我們的事還沒完呢。”姜北緊盯着蓋德說。 就算蓋德脾氣再好，面對姜北的咄咄逼人也無法再忍了。 蓋德寒着臉說：“阿北，今天你是想跟我徹底翻臉嗎？” “我們可以還是兄弟，”姜北直視着蓋德說：“但你要告訴我阻止病毒的辦法！” 蓋德搖搖頭，嘆道：“那沒辦法了，看來我們只能這樣了。” 說着，他退後兩步，一擡手，扯下一片衣角，揮手一扔，衣角在空中飄飄蕩蕩，緩緩落在兩人之中。 姜北心中一顫，彷彿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他明白蓋德此舉的意思——割袍斷義！ 兩人中間的那一片輕輕的衣角就是楚河漢界，如果姜北踏過一步，兩人便從此陌路，恩斷義絕！ “這是最後的警告，”蓋德冷冷的說：“姜北，你再胡來，別怪我不講往日情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