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拍打着裙子上的酒水，一隻肥手忽然伸了過來，轉瞬抓住了我的手。
皮膚上傳來的感覺惹得我猛地甩開手，擰眉看着眼前大腹便便的男人。
“沒事。”
我勉強壓了壓心底的怒火，強迫着沒讓自己咒罵出聲。
趙董就像是看不懂我臉上的不滿一般，再次把手伸了過來。
“這裙子都溼了，怎麼能沒事，快讓我看看。”
我往後退了一步，身子忽然纏上一條手臂把我扶住，緊接着趙董伸過來的手猛地被一把拍開。
“找死。”
男人陰沉的聲音貼着我的耳畔響起，惹得我身體猛地涌起一股寒意。
這種感覺我簡直太熟悉了，高慕寒生氣的時候就會這樣。
那個趙董被拍了一巴掌，肥胖的臉上登時變得難看起來。
“你算是什麼東西！”
“趙世成閉上你的嘴！”
林峰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面前，臉上看起來格外得嚴肅。
趙董也就是趙世成一直和林峰不對付，聽到林峰的話，臉色更加難看。
他伸出肥胖的手指指着林峰，嘴邊唾沫橫飛。
“林峰你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下屬而已，這麼護着，不就是一個帶着見客戶的女人而已！”
趙世成的話音剛落下，一聲格外低沉陰森的笑聲從我身後響起。
明明餐廳裡很喧鬧，周圍的幾人卻還是明顯僵了一瞬。
摟在我腰上的手臂緩緩鬆開，把我拽到身後。
我不經意地瞥了眼高慕寒，這才發現男人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但卻給人一股格外陰森的感覺。
“程皖，這就是你找的合作對象？是不是恆裕活得太久了，你忘記自己的本事有多大了？”
站在對面的程皖臉色微僵，轉而露出個討好的笑容。
“高總說得哪裡話，這筆生意我們還沒有確定，眼下看來沒必要談了。”
程皖明明還要比高慕寒長上十多歲，可是在高慕寒 面前卻如此卑微的模樣。
“程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合作的事情不是已經定下來了！”
趙世成因爲激動嗓音不由地加大，一臉橫肉跟着顫了顫。
“趙董可不要開這種玩笑，我們還沒有籤合同。”
“你小子和我玩？今天不就是爲了籤合同，現在卻說是在耍我？”
“程董，你之前的確已經說好了，怎麼突然變卦了？”
跟着趙世成一起來的帶着無框眼睛的男人拿出包裡的合同，臉上明顯一臉地不敢置信。
林峰站在一旁冷笑了一聲，慢悠悠地側過身子。
“很簡單，站在你們趙董面前的是高氏的總裁高總，他身後這位是他的女朋友，你說爲什麼？”
話落，林峰嘲諷地看了趙世成一眼，踱着步子走回來，順便拍了拍我的肩膀。
一瞬間，我感覺有無數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不光是我們這桌的，幾乎整個二樓的顧客也都看了過來。
這邊的動靜不小，就算我不想成爲關注點都難。
趙世成聽了林峰的話後，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滿臉的橫肉說不上是因爲恐懼還是緊張不停地顫抖着。
“你真得是高氏的高總？”
高慕寒慢悠悠地解開襯衫的扣子，用一種看着死人的目光看着趙世成。
“我這人的耐心有限，你是自己去申請破產還是讓我幫你？”
“高總這……好好，我自己去！”
趙世成幾乎是連跑帶趴地消失在樓上，像是屁股後面跟着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跟着趙世成一起來的男人僵硬地站在原地呆愣了一瞬，緊接着抱着文件包離開。
“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會發生這不愉快的事情，這頓飯就當做我給高總賠罪。”
“程皖，你的人應該告訴你我的決定了，現在可以和我解釋一下？”
高慕寒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灰塵的袖口，似笑非笑地看向程皖。
我順着高慕寒的目光看過去，不期然地看到程皖難看的臉色，以及慘白着一張臉的張愛民。
“高總，這種事情……”
“閉嘴！”
站在程皖身旁的程楠話未說完便被打斷，詫異地看向程皖。
“張愛民，滾。”
“程董？”
“要我再重複一遍？”
張愛民臉色慘白地閉上嘴，低着頭離開。
一頓飯鬧得亂糟糟，留下的人更沒有心情吃飯了。
林峰在中間打了個圓場，兩幫人便散開了。
我走在最後面，隱約聽見程楠問爲什麼這麼做，張愛民有着不可多得的實力怎樣。
“你想恆裕完蛋是不是！”
程皖故意壓低着嗓子咬牙切齒地說出這麼一句，我離得遠了，只是零星聽到了幾個字。
從餐廳出來，我雖然穿了大衣，可是耐不住身上的裙子溼了個透，還是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高總先帶着藍經理去換身衣服吧，今天這個飯我們改天約。”
高慕寒沉着眸子淡淡地應了一聲，下一秒我的肩膀忽地一沉。
我側眸看過去，原本穿在高慕寒身上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摟着我的肩膀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黑色邁巴赫。
車子裡開了十足的暖氣，很快薰走了我身上的那股寒意。
我抿了抿脣，彎着眼睛看向駕駛座的男人。
想起剛纔高慕寒那副陰冷的模樣，我的心尖還不由地發顫。
倒不是被男人嚇得，而是因爲吃驚，也是詫異高慕寒居然會因爲我出頭。
“下個月和我回去。”
“嗯？”
我沉思在別的事情上，忽然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琢磨了一瞬，我忽然明白高慕寒的意思，臉色隨之泛白。
前面正好變成了紅燈，高慕寒慢悠悠地停下車子，回眸看向我。
“回去，帶着你和天寶。”
“我不想回去。”
我重重地咬了下脣瓣，倔着脖子開口拒絕。
好不容易逃離那個地方，我纔不要回去。
那些讓我痛苦的記憶，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再回憶一遍。
車子裡的氣溫陡然間變得格外得低，我蜷起手指，明顯感受到膝蓋處還是有熱風的。
“楊玉華他們在這邊，你以爲在這邊就安穩了？”
“他們會走的。”
我啞着嗓子反駁着，反正就是不想回去。
“那裡已經沒有我在乎的人了，我在這裡生活很好，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