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到了這個地步無論木清離心裡如何不願承認, 這場變故必然是和絲桐有關,莫語看着慕雲繼續道:“我已經將此事告知給陛下,想來陛下很快就會有定奪。”

慕雲對着他點點頭, 此時天帝身邊的隨侍時淨卻突至陽華山, 他看着莫語恭敬說道“莫語仙長, 天帝讓您帶着仙將們趕緊回九重天。”

莫語連忙回道:“小仙這就回去準備。”

時淨走到木清離面前行了個禮“清離仙子, 天帝囑咐我如果在陽華山碰到您, 就帶親自送您回九重天,且無詔不可外出。”

木清離明白她與絲桐向來交好,此時絲桐失蹤, 她多少時候有些嫌疑,於是對着時淨客氣道:“我這就跟您走。”

時淨看着慕雲繼續道:“仙君, 天帝讓您立刻去立雲宮找他。”

慕雲本想和她一起回去, 但天帝這是有意要兩人分開, 他只好點點頭。

時淨看着木清離繼續道:“清離仙子,勞煩您先隨我一起走。”

木清離看了慕雲一眼, 跟在時淨的身後走了,等她距離陽華山有一定路程時,時淨看着她問道:“仙子,天帝讓我趁着無人時問你,是否記恨他將您禁足在清離宮?”

“陛下此舉無可厚非, 清離無話可說。”

時淨突然笑了幾聲:“陛下猜到您會這麼回答, 陛下說仙子是南亭將軍的獨子, 定然不會與絲桐勾結, 禁足您只不過是爲了堵住衆仙家的口, 仙子只要不出現在衆仙家眼前,名爲禁足實則是給了您另一種自由。”

木清離心中酸澀:“陛下真的願意這麼相信我?”

“那是自然, 清離仙子九重天到了,由我親自送你回清離宮,那些仙家自然也不會再多言。”

“有勞了。”

時淨將木清離送到清離宮前“仙子,我就不進去了。”

木清離對她點點頭剛準備推門而入,就被時淨喊住,她有些納悶道:“仙侍可還有事要交待?”

“天帝希望您能好好想一想,真的對上了絲桐,您該作何?”

木清離臉色瞬間煞白:“有勞仙侍幫我告知天帝,就說清離不會手軟。”

時淨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他還去立雲宮向天帝覆命。

此時立雲宮內,天帝讓所有的隨侍都先出去,慕雲行禮道:“陛下,玄兆的病情如何?”

“他如今在匡衡那恢復的不錯,我聽雲棲說你曾爲了救治玄兆費了不少力。”

慕雲淺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天帝看見時淨回來,悠悠的問道:“清離怎麼說的?”

時淨恭敬道:“清離仙子說她心中有數,若是真與絲桐對上了,她不會手軟。”

頊堯的食指在金龍座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點了起來:“好,你先下去吧。”

時淨離開後,他看了眼坐在自己頷首處的慕雲幾眼:“慕雲,你也算是夠了解那孩子,你覺得她能下去手嗎?”

慕雲不卑不亢道:“清離會,但她心中必定難過不已。”

天帝突然大笑:“你怕我怪最清離,私下央求雲棲不要將絲桐的事情扯上她,所以剛進門就問玄兆怎麼樣,由此好提醒朕看在你救了玄兆的份上,不要苛責清離,是嗎,慕雲仙君。”

慕雲低頭道:“她並非有意爲之,況且這世間有什麼能瞞的過您?”

天帝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我與清離的父親名爲君臣實則爲至交,清離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她呢,你可知她父親戰死後,我爲何沒對她特加照顧,而是讓她想九重天普通仙子那樣長大。”

“過多的照顧是傷害,讓她像普通仙子那樣長大反而能得到衆仙更多的尊重。”

天帝沉思了片刻:“不錯,而且她自己也明白,清離的娘生她時難產而亡,父親又在她才十歲的時候戰死,天后曾經提出要將她當認爲養女,她自己拒絕了。”

慕雲有些驚訝:“爲什麼?”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那孩子從小就特別懂事,誰對她好她心裡都記着呢,所以、”

“所以您今日叫我來,是想讓我幫您看着她嗎?”

天帝搖搖頭:“並非如此,當年神魔大戰仙界大將戰死無數,當日戰場上就剩下朕與南亭帶着的三萬殘兵,”頊堯唏噓道:“當日連朕的心裡都已絕望,南亭突然對朕說讓朕照顧好他的孤女,隨後趁着朕沒反應過來,不惜親自爲破月弓獻祭。”

慕雲輕嘆一聲道:“木將軍着實令人敬佩。”

天帝眼中閃過一絲犀利:“你真以爲魔帝朕那麼好對付,僅僅獻祭怎麼夠,南亭當時用了禁術瞬間入魔。”

慕雲難以置信的看着天帝。

天帝繼續道:“木將軍以魔身弒魔,到最後甚至有些神志不清。”頊堯清楚的記得,那場戰鬥到最後,三萬人全部戰死,等到最後木南亭甚至分不清敵我。

破月被他幻形爲刀,整個刀身都呈現一種詭異的猩紅色,充滿血腥的戰場上只剩下自己和入了魔的摯友。

木南亭已經是強弩之末,他甚至提不起來破月刀,頊堯立刻飛至他身前,本想試圖將他拉回來,剛讓他恢復意思清明,卻挺木南亭在他耳邊輕聲說:“封魔印不夠穩固,我願意剝離出魂魄鎮守,望天帝照看吾兒清離。”

慕雲聽完天帝的一番話,心中翻起巨浪滔天,只恨自己平日對木清離不夠好。

天帝從金龍坐上走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頭:“那天回來後朕拿着破月去清離宮找纔剛十歲的離兒,她看見我手裡的破月句開始大哭,慕雲你可知我今天找你前來是爲了什麼?”

慕雲眼中晦澀莫變,沙啞道:“我會保護好她的。”

天帝在他身側凝重道:“所有仙家都以爲那場大戰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但只有朕知道,魔帝在最後封印了自己的獨子和幾員大將的記憶以及魔息,將他們送到了人間,我找了幾百年都未曾發現他們的蹤跡,如今楊水的災禍,怕是與此脫不了干係,絲桐是來用來善後和掩蓋的幫兇罷了。”

慕雲心中立刻明瞭:“此前倒也想過,但是想到猿翼山的封魔印並沒有任何異,也就按下了猜測。”

天帝嘆息道:“魔帝生性狡猾,當年的戰場又混亂無比,他要是暗中懂點手腳也不是難事,當時天魔大戰剛結束,天界損失無法估量,朕就將此事壓下去了,想着自己親自去查探,這幾百年卻都無果。”

慕雲疑惑道:“您不是將她禁足了嗎?”

“那丫頭要是真想跑,誰能困得住?”

慕雲點點頭:“這倒是。”

“行了,去看看她吧,那丫頭說不定在清離宮那個角落躲着哭鼻子呢。”

“那臣告辭。”

木清離從進了自己的宮門之後,就躺進了自己院子裡竹椅上一動不動,她很想衝到絲桐面前一巴掌打醒她,然後將人帶回來你去求天帝饒她一命。

尋兒和小七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兩個小丫鬟就蹲在院子裡陪着自家仙子,最終還是小七沒忍住“仙子你怎麼了?是不是怕我給你做小蔥拌豆腐呀,你別擔心,我學會了道新菜叫清蒸豆腐乳,你肯定喜歡。”

木清離悶聲道:“學了多久啊?”

“嘿嘿,仙子我可足足學了一個月呢,是吧尋兒。”

尋兒連忙應聲道“對呢仙子,小七學的可好了,是絮娘手把手教的呢。”

木清離立刻坐起來驚道:“絮娘?”

尋兒點點頭“對呀,你走了沒幾天絮寧和絲桐仙子都來找過你呢,對了絲桐仙子還給你留了封信呢,說等你回來就給你。”

“信呢?”

“在你牀底下壓着呢。”

話音剛落,人已經一陣風似的不見了,剩下尋兒和小七面面相覷。

木清離在自己臥房裡直接將牀褥掀了,果然看到一封信,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封,兩封信裝在一個信封裡,另一封是給修鴻的。

她盤腿坐在牀上喃喃道:“這是跟誰學的這麼摳門。”

很快臥房的門從裡面打開了,她手裡拿着兩張信紙面無表情道:“尋兒、小七我去趟修鴻館,要是慕雲來了你們讓他去修鴻找我。”

兩個小丫頭齊齊點了點頭。

儘管用了隱身術但她還是小心翼翼避開了清離宮外的仙家猜到了修鴻館,她剛一進門,修鴻似有所感應一般支走了身邊圍繞着的幾個小仙童,徑直進了書房。

“怎麼都被禁足了,還我往我這跑?”

木清離靠在他寬大的書桌前,“喏,這是絲桐給你留的信,我可沒看。”

修鴻將信展開,眸中閃過一絲難過“絲桐就給我留了三個字。”

木清離頓時有些幸災樂禍:“不愧姐妹一場啊,至少給我留了滿滿一頁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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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鴻立刻不滿道:“真是白瞎我分她的那些錢了,她給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說她早就知道你每年跟在她身後去梧桐山,咦?”木清離突然來了興致道:“修鴻你怎麼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繼續說,哪來那麼多廢話。”

木清離收起心思垂眸道:“絲桐說了不少咱們在一起幹的混賬事,比如說你去東橋娘娘那順過針線什麼的。”

修鴻眉頭一皺:“她怎麼什麼都寫,她怎麼不說天界快報她也拿了分成呢。”

“寫了寫了,”木清離忙不迭道:“絲桐說下次見面就是對手了,不必太過追憶往惜。”兩人同時陷入沉默,書房裡一時之間變得安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