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魏青山和朱常春擡了蜂箱從豆腐坊那邊過來,看見撲倒在溶洞口的兩對主僕,十分不解地問道:“兩位公子,你們這是在練功嗎?”
“嘿嘿,是啊,練功練功呢……”段子軒聞聲連忙拉起白着張臉,神色有些呆滯的楊延保,一邊替他拍去身上的塵土,一邊有些自嘲地說道。
此時追着楊延保飛舞的蜂,接到孫燦爛的命令已經全部回到了孫燦爛的身邊,可惜由於楊延保的那一腳雖說無意踢得卻頗重,那蜂箱基本上已經散架了,如在幾張蜂片都在,否則還真是難辦了。
聽到洞外的對話,孫燦爛差點笑出聲來,不過她知道此時不是笑的時候,否則那小魔王還不知會如何抓狂,說不定又會發起瘋來。
於是輕咳兩聲壓下即將破喉而出的笑聲,揚聲向洞外招呼道:“青山,你們快將箱子擡進來……”
等魏青山進得洞來,看到散了架的蜂箱和一地狼藉,再看看孫燦爛兩隻手上各提着停滿蜂的蜂片,回頭想想楊延保白了的臉和呆滯的目光,多少有些明白溶洞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
不過這畢竟是主子們的事,因此他只是將蜂箱在孫燦爛指定的位置放好,將蓋子打開,然後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極少來溶洞的朱常春看到孫燦爛身上的蜂,小心翼翼地幫魏青山將蜂箱擡至孫燦爛身邊以後,就悄悄地退出溶洞,此刻正在溶洞中伸長脖子向孫燦爛這邊張望呢。
孫燦爛想了想示意魏青山先出去,這羣蜂太弱了,她得從空間換一羣蜂出來,眼看着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油菜地裡的油菜也已經抽蕊,要不了幾天滿山坡就該開遍了黃燦燦的油菜花。
若靠現在這羣峰別說分箱發展,到時能不能將油菜花蜜採回來都令人懷疑。
等到蜂箱邊只剩下孫燦爛獨自一人。孫燦爛背對着溶洞口擋住大家的視線,在換蜂之前與蜂皇先進行了交流,讓它帶着蜂羣進空間好生休憩,儘快讓蜂羣恢復元氣。然後快速地將面前的蜂收入空間,又從空間裡招出一羣健康強壯的蜂羣。
這羣蜂從體形上看不出來與前一羣蜂有何不同,可從蜂身的光澤和蜂的精神狀態看,都遠遠勝出,這羣蜂進了蜂箱,一隻只精神飽滿,彷彿一個個準備衝鋒陷陣的戰士。
將這羣蜂安置好,孫燦爛自然有交待,這羣蜂體態強健,如今已是初春。雖然早晚還比較寒冷,但是有太陽的日子正午那兩個時辰還是適合這羣蜂外出活動的,山中有些野花已經開放,原來那羣蜂體質不行,孫燦爛當然不會要求它們外出覓食。這羣蜂不一樣。
孫燦爛給蜂皇的命令就是在氣溫允許的情況下,工蜂可以外出採蜜採花粉,並儘可能傳遞消息,讓所有可以聯繫到的蜂羣行動起來,尋找陳浩宇和孫天賜的行蹤,並監視丞相府的動靜,探尋孫陳兩家血仇的原委。同時要求蜂皇儘可能多產子,爲蜂的分羣打基礎做準備。
換好這一箱,孫燦爛考慮了片刻,索性將另外那箱一起換掉,魏青山是個心細的男孩,說不定能看出異樣。到時真不好解釋原本被老鼠害得少了許多的蜂卻比沒被老鼠害過的蜂還要興旺強健。
同樣的事孫燦爛又做了一遍,等到第二隻蜂箱內的蜂更換完畢,孫燦爛招手讓魏青山過來將蓋子蓋上,並吩咐魏青山將下面的閘板固定牢又在蜂箱上各壓了一塊石頭,想了想還是不踏實。
那老鼠嚐到過甜頭一定還會再來。必須將鼠患徹底解決才行,想到趙黑牛針對豆腐坊倉庫裡的老鼠採取的多種手段,孫燦爛覺得可以借用一二。
於是回頭對着在溶洞口探頭探腦的朱常春吩咐道:“常春,你回去向俺姑丈要兩個逮老鼠的夾子和籠子,就說溶洞裡有老鼠害俺家的蜂,俺要逮老鼠……”
“不用了,俺已經送來了。”溶洞外傳來了趙黑牛的聲音。
“姑丈,你咋地上山來了,身上輕鬆些了?”孫燦爛連忙向溶洞外走去,對着趙黑牛上下打量,爾後關切地問道。
原來前幾天趙黑牛受到點寒,身上一冬天沒犯的老寒病又發作了,在牀上已經躺了好幾天了。
趙黑牛嘿嘿一笑,舉了舉手上拎着的一隻鼠夾一隻鼠籠說道:“早就好了,都是你大姑不放心,硬是讓我多躺了兩天,再不起來鬆泛鬆泛,身上的骨頭都硬了。俺聽說山上有老鼠還害了山蜂,就送這些上來了。”
見趙黑牛臉色紅潤氣色的確不錯,孫燦爛這才放下心來,這時在溶洞另一出口的段子軒聽到趙黑牛的聲音,連忙走了過來,對着趙黑牛抱拳:“趙大叔,好久不見。”
“哎,段公子從臨溪鎮回來了啊,事情都處理妥了?”趙黑牛自然也是知道段家臨溪鎮出的事,見到段子軒不由關切的問道。
孫燦爛隨便這兩人寒暄,只是吩咐魏青山接過鼠夾和鼠籠找合適的地方安置妥當,等到一切都安置好,孫燦爛準備招呼大家下山,卻一直沒見楊延保,難道小魔王自個下山了?
不對呀,蘇葉人呢?就算小魔王自個帶着書墨下山,也不該將蘇葉帶下山啊,還有段子軒那小廝也不見影子。
這下孫燦爛心裡有些不得勁了,疑惑地望向段子軒出現的那個洞口,終於忍不住問道:“楊公子他們人呢?先下山了嗎?”
“沒,延保可能是被嚇到了……坐那裡發呆呢……”段子軒有些擔憂地將目光投向楊延保所在的方向,原本他也是不放心楊延保故而一直陪着他,聽到趙黑牛的聲音又不能不出來應酬一二。
趙黑牛看到段子軒獨自出現在溶洞,心裡正暗自疑惑,如今一聽楊延保也在,還受了驚嚇,不由焦急起來,見孫燦爛和段子軒已率先去了楊延保所在的洞口,連忙也跟着趕了過去。
只見楊延保小臉有些發青,目光也有些呆呆癡癡的,頭靠在書墨身上,顯然情形不太好。
孫燦爛一怔:這小魔王不會如此不經嚇吧,上次被咬成那樣也不過只是因爲過敏而昏迷了一個時辰,醒過來以後可是鬧騰得很,今日裡不過就被蜂追着轉圈而已,至於就這樣嚇病了?
可是看楊延保的樣子的確不太好,看他那小臉白裡發青,連嘴脣也失去了平日的紅潤,絕對不可能是做個樣子嚇唬大家。
見剛纔還活蹦亂跳的小魔王如今焉了吧唧沒了精神,孫燦爛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之類,十分自然地伸出小手撫上楊延保的額頭,手心剛接觸到楊延保的額頭,從接觸之處傳來的溫度將孫燦爛大驚失色。
“書墨,你家公子發燒了,體溫還很高,你可知道?”孫燦爛收回手目光擔擾地看着楊延保,語氣頗有些不善。
“什麼?他又發燒了?讓他先在府上將養兩天,偏卻要跟着上山,這山風一吹可不又嚴重了!”段子軒一聽真是又急又氣,連忙走到楊延保身邊,伸手在他的額頭上靠了靠,果真燙的嚇人。
這娃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早晨聽說自己要來見孫燦爛,原本躺在牀上的人,一骨碌爬了起來,吵着鬧着要跟着一起來,段子軒原本並不想答應他,可是見他精神不錯,也沒有發燒的跡象,所以也就讓他跟了過來,沒想到不過就是被蜂追了一陣,這燒卻更加厲害了。
聽段子軒這一說孫燦爛心裡倒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才嚇出來的毛病就好,想想也是這小魔王又豈是個能被嚇病的人!
一邊的書墨接到孫燦爛有些責備的目光甚感委屈,嘴裡嘟噥道:“公子本就沒退燒,早上聽六公子說要來找山花小姐,特地用……”
“書墨,給我住嘴!”楊延保這時已經回過神來,見書墨要將他的秘密說出過,連忙出聲喝止,雖然他這會精神頭不好,頭也燒得暈暈乎乎,可還知道早晨自己做的事不能讓段子軒知道,否則被師傅知道肯定落不了好。
段子軒何等精明之人,從書墨吞吞吐吐的言辭中就已經判斷出事有蹊蹺,怎可能就此放過,於是早晨楊延保爲了跟着來見孫燦爛,居然用冰水敷額洗臉的事就被揭露出來,氣得段子軒罵也不能打更不可能真想拂袖離去,不管這個膽大妄爲的小魔王,可見他那個難受樣子,又捨不得他難過,只得讓其他人幫忙將楊延保放在自己背上,一邊背起楊延保打道回段府,一邊讓小廝速去段家的藥鋪將大夫請回家中。
至於與孫燦爛的商談只能容後再約時間,怎麼地也得先顧着楊延保的身體才行。
孫燦爛目送段子軒揹着楊延保匆匆離去,楊延保在段子軒背上回頭對着她一瞥,目光中所包含的意思十分複雜,讓孫燦爛目送他們背影的目光久久沒能收回。
直到趙黑牛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收回目光,對着趙黑牛淡淡一笑,又回頭仔細檢查了一遍老鼠夾和老鼠籠子,確定一切妥當這才隨大家一起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