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是要做啥?”剛與蘇葉上了馬車的孫燦爛感覺到自己身後有動靜,轉身差點與人撞了個滿懷,定眼一看卻是楊延保這個小魔王,哦 ,應該是驍勇將軍,不由將眼睛瞪得溜圓詫異地問道。
此刻天才剛剛矇矇亮,孫燦爛不忍看到孫天賜失意的淚眼,所以趕在孫天賜沒有起牀之前,帶着蘇葉向山崗鎮出發。
沒想到她這上了馬車還沒坐好,楊延保也上了她的馬車,這人是從哪裡得到消息的?據說昨日他從陳家的小院離開以後,可是一頭扎進屋裡就睡死過去了,可見他從邊關這一路行來是多麼的勞累困頓。
“你幹啥去我就幹啥去。”楊延保說着就馬裡上坐了下來,跟着他上來的書墨十分抱歉地看了孫燦爛一眼,無聲地跟着楊延保坐了下來。
看來儘管從某些方面看楊延保是比兩年前要成熟穩重了很多,但他的性子並沒有改變多少,他想要做什麼,書墨也只能乖乖地跟着並在他身後儘量替他善後。
孫燦爛微彎着腰站在馬車裡,很想出手將這個自以爲是的小魔王丟下車去,不過想想自己的沒有一絲功夫的小細胳臂,再看看如今漸漸長開有了成人身形的楊延保,最終還是緩緩地在楊延保對面坐了下來。
“請問驍勇將軍大人,真的我幹啥你就幹啥?”等到馬車啓動,孫燦爛突然有些促狹地問道。
“那是自然,你今日不就是去山崗鎮嗎?我也正好去山崗鎮,不過就是搭下你的便車罷了。”孫燦爛那促狹的神色讓楊延保心生警惕,這死丫頭不知心裡又在算計着什麼,試圖淡化他剛纔那句話的意思。
孫燦爛既然已經起了捉弄楊延保的心思,又豈會讓他如此輕易就化解了呢:“那就好,我們醜話說在前頭……我此去山崗鎮是要對山崗鎮的蜂場內的蜂羣進行合併,那麼到了山崗鎮以後,請驍勇大將軍隨我一起上山合併清理……大丈夫一言九鼎可不能出爾反爾。”
一聽要讓他跟着上山伺弄那些蜂。兩年前被蜂叮咬的情形就浮現在楊延保的腦海裡,後背不由地冷汗淋漓,可是楊延保又不願意被孫燦爛看輕,雖然一想到那些蜂。楊延保的心裡就有些毛毛的極不自在,因此脖子一梗說道:“去就去,我就不相信你能幹我還能幹不了!大不了被那些蜂叮上幾口……”
喲呵……這人兩年不見硬氣不少了啊!不過看着他那在邊關風吹雨打被黑的臉隱隱有些發青,就知道其實他的心裡還是對蜂有些畏懼的,想到他小小年紀就能在陣前衝鋒陷陣,斬殺敵方副將活捉敵方主將,孫燦爛反倒有些不太好意思再逗弄他了。
一路上楊延保再沒說什麼話,大多的時間都是閉目養神,看着他眼圈下隱隱的青影,孫燦爛的心裡倒真有些感到心疼。想着他從邊關回臨溪鎮日夜兼程的趕路,回來也不過一個下午加個晚上的時候,哪裡能夠將體力調整到最佳?
孫燦爛想到自己爲了這次行程,昨日特地從空間帶了兩大壺水,如今正好在馬車上。等會可以讓楊延保主僕喝些,提提他們的精神氣。
書墨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着蘇葉對邊關好奇的提問,見楊延保似乎睡着了,把聲音放得很低,又打開身邊的包袱想找件厚實一些的褂子替楊延保蓋上,無奈此行過於匆忙,他們只帶了裡面的換洗衣物。哪裡有什麼可以給楊延保蓋的褂子。
書墨無奈地將包袱重新系好,臉上的表情十分內疚,他的責任就是照顧好楊延保,若是這趟出行讓楊延保受了風寒,那可如何是好?
考慮到孫燦爛需要在山崗鎮、楊集鎮與臨溪鎮之間來回奔波,這個馬車由陳浩宇和孫燦爛共同設計。以保證馬車的舒適度,爲此專門在馬車裡安裝了冬天的取暖小爐。
今日孫燦爛需要趁早,所以蘇葉早早地就已經將小爐裡的火用無煙木炭燒得旺旺的,一把小壺裡裝着水,如今正在往外冒着熱氣。給馬車裡增加了許多溫暖。
初冬的早晨天氣着實挺冷,雖然馬車比起馬車外不知暖和了多少,可是就這樣在馬車裡睡覺,卻也很容易受風寒。
孫燦爛看出了書墨的窘迫,蘇葉使了使眼神,蘇葉略側身子在自己身邊的小櫃子裡,如同變戲法一般,拿出了一牀嶄新的小被,遞給書墨示意他給楊延保蓋上。
也許真的是有些冷了,書墨剛將那小被子蓋上楊延保的身體,楊延保就將身子往被子裡縮了縮,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微笑,此刻的楊延保顯得恬靜而可愛。
孫燦爛敲了敲車板,外面趕車的魏青山與她頗有默契,馬車的速度緩了一些少了一些震動,然後孫燦爛示意蘇葉別再纏着書墨問東問西,讓書墨也休息休息,陪着楊延保從邊關回來的書墨一路應該比楊延保還要辛苦,他的眼睛裡佈滿了紅紅的血絲。
車上安靜了下來,孫燦爛拿起楊繼業送她的毒經慢慢地翻看起來,她不在山崗鎮的大半年,趙黑掉的身體雖然還是與以前一樣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卻也沒有好轉,前幾日天氣變化,聽說又躺下了。
於是這幾日孫燦爛只要有空就抱着這本毒經在細細研究,雖然她的空間裡有關蜂毒治療風溼的論文也有幾篇,可是與這本毒經中所說的還是有一些出入,經過孫燦爛這段時間的研究,她覺得有關蜂毒治療風溼還是大有可爲。
這也是她急急地要前往山崗鎮的原因,她要趁着這次去山崗鎮合併清理蜂羣的機會,在趙黑牛身上試一試手,這主要是因爲每一個得風溼的人具體情況不同,使用蜂毒治療的穴位也不盡相同。
何況孫燦爛前世也只看過老師用蜂叮咬病人穴位的方式替人治療,還沒等到老師給她傳授具體的穴位和治療的機理,她就穿越來到了這個不知名的時空,所以如今她也只能慢慢摸索,希望能夠從趙黑牛的身上找到突破口,從而開闢養蜂事業的新戰場。
馬車晃悠悠地行走在臨溪鎮與山崗之間的官道上,平時只要一個半時辰的路程,硬是走了快兩個半時辰,直到快到午時,馬車纔在山崗鎮的趙家院子外停了下來。
馬車一停,楊延保主僕全都醒了過來,楊延保睜開惺忪的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所在何處,直到看到孫燦爛眼睛裡那揶揄的笑容,總算反應過來自己在孫燦爛的馬車裡,連忙坐直了身子,卻不料這兩個多時辰睡下來,腳也麻了,腰也酸了,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書墨平時就是侍候人的,所以這一路上倒是醒來了好幾次,見楊延保呼吸平衡睡得極香,這才動動手腳,重新找了個比較舒適的姿勢又倒頭睡去,所以此刻書墨身上的感覺比起楊延保來要好上許多。
書墨聽互楊延保的吸氣聲,知道他身上必定有所不適,連忙上前侍候,又是替他揉腳又是替他捏腰,忙得不亦樂乎。
楊延保齜牙咧嘴的樣子,讓孫燦爛不由捂嘴輕笑,由着他們主僕兩人在馬車上慢慢折騰,她自己則由蘇葉扶着,踩着魏青山已經安放到位的踏腳凳下了馬車。
進了趙家院子,趙欣和趙甜就拉着孫燦爛的手,不住地問她怎地這個時辰纔到,按照平日的孫燦爛來山崗的習慣,早大半個時辰就應該到了。
“還不是爲了楊四公子,非要跟着俺們來山崗,上了馬車就呼呼大睡,小姐怕馬車太快擾了他的清夢,只得讓青山把馬車的速度放慢了……”蘇葉小嘴往院子外一呶,恰好楊延保跺着腳與書墨從外面進來。
哦,原來如此!趙欣和趙甜都認識楊延保,由於楊延保上次在山崗鎮趙家豆腐坊同住的時候,弄出的事兒和動靜實在有些驚天動地,所以連趙甜都對他影響深刻,何況是趙欣呢!
“喲,楊四公子,不對不對,如今應該是叫驍勇將軍了,大駕光臨,寒舍可真是蓬蓽生輝啊!”趙欣可是趙家的小辣椒,這幾年又主管着豆腐坊的買賣,還真是有些潑辣,見楊延保進來,繞着楊延保轉了一圈,似笑非笑地說道。
“呵呵,趙大小姐言重了,還是別提那啥驍勇將軍了,叫我楊四即可!”楊延保對着孫燦爛能夠揮灑自如,可是面對趙欣總是放不開來,伸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地說道。
楊延保的表情讓孫燦爛莞爾,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楊延保,居然也有羞赧的時候,不由在心裡對趙欣豎起了大拇指。
“汪……”從趙家的後院方向傳來了黑子的叫聲,大家循聲望去,果真是黑子,黑子先是撲向孫燦爛,好一陣親熱以後,轉身與趙欣一樣繞着楊延保轉了一圈,然後就撲上前面,一人一狗又打鬥在了一起。
“黑子,不得無禮,快放開楊四公子!”隨着聲音趙梓誠從院子外走了進來,他一聽說孫燦爛已經到了趙家院子,連忙從豆腐坊那邊趕了回來,他有很多不明白的東西要向孫燦爛請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