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走後,葉敬誠也回到了自己家裡,看着沒有一點人氣的屋子,他格外的想念林曉曉,可卻努力壓抑着這股思念情緒,頹廢落寞的坐在窗前,一直安靜的看着天空漸漸變得暗淡下來。
過了許久之後,葉敬誠慢慢有了反應,收回視線看了看依舊只有自己的屋子,低頭摸索出衣兜裡的手機,在黑暗中撥通了以前軍區首長的電話,安靜的等着電話接通。
電話響了一陣後別接通,那頭的人很明顯驚訝了一下,但很快掩飾過去,低沉的說到:“找我有事嗎?”
這個嗓音很熟悉,可葉敬誠已經差不多兩年沒有聽過,在此聽到忽然覺得格外親切熟悉,其實他本能的還是喜歡不對裡的生活吧,所以纔有這樣的九尾的熟悉感覺。
“首長,傑森回來了。”
葉敬誠說的很平淡,彷彿這件事早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一樣,可電話那頭的中年男人卻沉默了下來,久久沒有回答。而葉敬誠似乎也不着急,耐心的拿着電話,安靜的等着他的迴應。
過了許久之後,中年男人終於有了反應,輕聲嘆了一口氣,失落又平靜的說到:“這件事我已經接到彙報了,但是還不知道他目前的具體位置,更不清楚他這次來國內的目的,所以我們目前還沒有采取具體抓捕措施。”
“首長,他已經在尚城市出現,而他的目的也很明顯,他是回來找我報仇的。”
聽到葉敬誠的話後,那頭的中年男人再次嘆了一口氣,似乎早已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帶着深深的無奈開口說到:“需要軍方支援你嗎?”
“首長,我已經離開了部隊,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解決此事,所以我希望您可以幫我。”
傑森是軍方重要的通緝犯,他的出現勢必會引起軍方的關注,而葉敬誠已經不是特種部隊的隊長,所以他需要和軍方達成一種默契,一種保護不妨礙的默契。而這樣的默契需要軍方的授權,否則就算他收拾掉了傑森這個混蛋,自己也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有可能成爲和軍方對立的關係。
這樣的結局是葉敬誠不希望看到的,所以他今天才會打着同電話,目的只是想讓軍方不干涉自己的要做的事情,讓自己可以徹底放手一搏,而軍方的態度就是取決於這位軍區首長的態度,只要可以得到他的默許,那麼這次葉敬誠便可以無所顧忌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也是他離開部隊的一部分原因,部隊裡畢竟有太多的條條框框,待在部隊自己便會被束縛手腳,很難隨心所欲。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沉默,中年完全明白葉敬誠的意思,只是他也有着自己的顧慮,這件事是關係到國家的權益,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輕易做決定的。
一陣思索過後,中年男人最終做出了決定,拿着電話嘆息的說到:“從得知傑森出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有一天你會找上我的,我一直都在苦惱要如何回答你的問題,可是今天真正接到你的請求,我還是依然無所適從。不過我願意相信你,我以個人的名義給你這次機會,但你要保證做到乾淨利落,我不想給任何人落下口實。”
其實葉敬誠想什麼他早已經猜到,只是做着決定真的很難,可他最終還是給了葉敬誠滿意的答覆。不是他不把傑森當回事,而是他相信葉敬誠,相信他不會讓自己爲難,更相信他的實力,所以他願意冒這次的風險,甘願讓他私自處理此事。
“請首長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對於中年男人的決定,葉敬誠由衷的感謝,雖然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他的下屬,可自己依舊對他抱着崇高的尊敬,不僅因爲他是一個首長,更因爲他是一個稱職軍人,一個值得自己佩服的軍人。
“葉敬誠,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回來的事嗎?我覺得你本就應該屬於這裡,離開實在是可惜。”
沉重的話題已經結束,可中年男人卻提起了另一個沉重話題,他一直都在爲失去葉敬誠這個好不下惋惜,忍不住再次提起此事,僅僅只是站在一個軍人的立場,對戰友的規勸。
“沒有什麼可惜不可惜,只有想或不想,這件事我已經做了決定,所以我不會回頭,更不會後悔,謝謝首長的勸告,我很感激您的好意。”
舊事重提一百遍,葉敬誠的答案依舊不會改變,這就是他性個,凡是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回頭,更不會去後悔。
“哎!”
雖然對葉敬誠個性有所瞭解,但中年男人還是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正想要掛斷電話呢,卻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於是急忙叫着葉敬誠說到:“葉敬誠,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趙括昨天醒來了。”
聽着中年男人睡的話,葉敬誠猛然握緊了電話,臉上立刻出現疑似激動的情緒,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聽到的最好消息。他一直都相信趙括可以醒來的,而他現在真的醒來了,葉敬誠卻忽然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跟趙括見面,在他心裡還是本能的覺得自己牽着趙括,愧疚心依舊在不停的作祟。
“是嗎?這的確是一個好消息。”
“有些事不是我們只能掌握的,其實沒有任何怪你,你更無須自責。”
聽着葉敬誠暗淡下來聲音,中年像是知道些什麼一般,語重心長的開口安慰着他,想要解開他心裡的心結。
“我知道。”
心裡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這是葉敬誠的真實所感所想,即使他再怎麼明白當年的事與自己無關,可他依舊還是放不下心中的愧疚,也從未想過要放下。
這聲回到過後,葉敬誠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不開口也不掛電話,似乎有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而中年男人就像是能夠洞察他的心事一樣,無奈的嘆息着,直接開口消除了他疑慮擔憂。
“你放心吧,趙括那裡我已經讓人嚴加保護起來了,並且也封鎖了他的所有消息,就連他醒來的事情,我也只告訴了你一個人,傑森是不可找到他的。”
中年男人說完這段話,停頓了一下,似乎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無聲的嘆息了一聲後,緩緩的切斷了通話。
拿着已經掛斷的電話,葉敬誠無神的望向窗外已經徹底灰暗下來的夜空,落寞的情緒悄悄染上眉梢。
趙括,如果你可以早點醒來該多好,至少我不用獨自面對傑森這個兇手,有你的陪伴我會堅強很多。可你還是醒來的晚了一步,也許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懲罰我當年的過失。
無論結果怎樣,我都要謝謝你,謝謝你在我最需要你時醒來,即使我現在還沒有勇氣去面對你,但你的存在已久讓我是那麼的安心,有你真好。
放下電話,葉敬誠從黑暗中站了起來,摸着黑走回客廳的沙發,疲憊的躺在沙發上,緩緩的閉上深幽的眼睛,如果現在曉曉在自己身邊該有多好,真的好想念她懷中溫暖,彷彿擁有了她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想着林曉曉的音容笑貌,葉敬誠很快放鬆了下來,安靜的躺在沙發上,慢慢睡着。
葉敬誠睡着後不久,便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夢裡傑森的子彈穿透了林曉曉的身體,他眼睜睜的看着她在自己懷裡一點點失去生氣,看着她的血染紅了所有衣衫,然後一點點滴在地上,畫出一朵朵刺眼的血色曼陀羅花,直到她慢慢的閉上眼睛,整個世界都彷彿安靜了下來,而自己也陷入了無盡紅色血海之中,看着她在自己眼前一點一點的消失,而自己怎麼也抓不住她一絲一毫的縮影。
看着林曉曉的身影消失後,從血海中慢慢盛開出的一朵朵血色曼陀羅花,葉敬誠跪在花海之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整個人從夢中驚醒了過來,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屋子,怎麼也鎮定不下來,全身的冷汗層層的往上冒,很快染溼了他身上的所有衣衫。
黑暗中,葉敬誠睜着大大的雙眼,裡面全是驚恐之色,他從來都沒有這麼害怕過,可夢裡的他卻害怕到了絕望。現在回想起回想起來,那個夢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就像剛剛在眼前發生過一樣。
此刻,葉敬誠的心再也難以平復下來,驚慌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拔腿就向門口的方向跑去,連腿撞上茶几都不顧,打開房門便衝了出去。他急切的需要確定林曉曉是安全的,那怕只是一眼也好,只要確定她一切安好,他便可以放鬆下來。
單手駕着車子來到林曉曉出租屋樓下,整棟樓層都已經黑了下來,葉敬誠已經顧不上現在有多晚,一路狂奔衝上林曉曉所在的樓層。可站在出租屋的房門前,他卻突然停了下來,看到自己一身驚慌的樣貌,嘴角蕩起蒼白的笑容。
這還是真正的自己嗎?就是一個簡單的夢境,竟然可以把自己嚇的這麼驚慌失措,這是多麼不冷靜的行爲啊。
笑着跌坐在出租屋門前,慢慢找回一絲理智,葉敬誠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有多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