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王露,嚴一諾回過神,整個人冷靜了下來。
懷裡的小肉疙瘩咿咿呀呀地說着話,那雙眼睛像極了嚴一諾,其餘的地方都是像他爸爸,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深邃且英俊,也怪不得徐老太太看豆芽和徐子靳,就說兩人有父子相了。
嚴一諾輕輕拍了拍兒子的小屁股,“你回去坐一會兒,我去上個洗手間。”
豆芽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滿臉疑惑地看着。
將豆芽塞回學步車,他倒是沒哭,不過在嚴一諾前腳一走,後腳就跟着她跑罷了。
嚴一諾到了洗手間,將門關上,整個人背靠着門,慢慢滑了下去。
明知道,來這裡的決定是錯誤的,最後她還是來了。
這才導致,此刻的她,對於那個決定後悔,且難過。
此刻,老太太的話成爲嚴一諾的一個負擔,除此之外,還有小凌。
小凌知道,嚴一諾多麼怕這樣的關係被戳破,導致徐子靳被人用厭惡的目光看待,怕剛剛跟徐老太太緩和的關係再一次緊張,怕母親對自己失望。
所以,在用她和徐子靳威脅自己的時候,小凌纔會這般有恃無恐。
但是小凌的有恃無恐,也太過了。
竟然點名要嚴一諾將豆芽帶出去,交給她,否則就曝光她和徐子靳的關係,讓他們頂着亂lun的頭銜,一輩子被千夫所指。
這個下場,無疑嚴一諾是恐懼的,但將豆芽放到首當其衝的位置?嚴一諾又不是腦子缺斤短兩,怎麼會聽從小凌這個無理的要求?
於是,小凌的話一出口,嚴一諾直接甩開她就走。
這個女人多麼痛恨徐子靳,她很清楚,如果豆芽落到她的手上,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叮咚”,安靜的洗手間內,她的手機突兀地想起。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嚴一諾看着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慢慢的掛斷。
而電話另一端的小凌,氣得臉蛋扭曲了。
該死的嚴一諾,竟然直接掛了她的電話!
她還想再打過來,熟料這邊的洗手間,出了點小意外,導致嚴一諾壓根顧不上小凌的電話。
“哐當”一下脆響,原本沒有上鎖的洗手間門,突然被人轉動了門把。
“是誰?”嚴一諾連忙站起來,外面的人已經輕輕用力,將門推開。
徐子靳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很快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背靠着洗手檯的嚴一諾,恍惚地看着他。“你怎麼……”來了?
這句話還沒出口,徐子靳將腳邊的兒子往後一扯,待豆芽無法瞬間湊上來的時候,立刻閃身進來,並且將門迅速關上,把豆芽阻隔在外。
豆芽在學步車裡蹭到了洗手間的門板,小爪子在門上拍了兩下,見裡面的人沒有動靜……
“啊嗚”,被親爹和親媽相繼拋棄的豆芽,張開嘴巴大哭起來,控訴自己的委屈。
“豆芽怎麼了?”嚴一諾聽到兒子的哭聲擰了擰眉,打算出去看看。
手腕,被他輕輕一扯,腳步也被迫停下。
徐子靳的漆黑深沉的眸子,像要看到她的心底一般。
嚴一諾心頭一顫,這個男人已經是她的,但他每次這麼看自己,她還是無法控制的悸動。
“讓他嚎兩句沒什麼關係,你怎麼來了?”他倚在門板上,一個愜意的動作,卻直接攔住了嚴一諾的去路。
這個樣子,不跟他說完話,自己是別想出去了。
嚴一諾有些惱怒,這可是在他家,他隨隨便便就進來了,難不成不怕被除開瑪姬之外的人看到嗎?
“順路。”
“是嗎?那倒是真順便。”徐子靳扯了扯脣,眼底帶着探究的光芒。
“我要出去了。”
嚴一諾吸了口氣,將凌亂的思緒壓下。
他們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多相處一分鐘,危險係數就跟着上升無數。
此刻,她沒有心情在這裡跟徐子靳聊天。
“着什麼急?”徐子靳的身體無動於衷。
嚴一諾不得已擡起頭,“老太太就在外面,還有王露……”
平心而論,王露這個人,並不叫人討厭,不像是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的小凌。
但王露對於徐子靳,確實有想法,這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就算是不叫人討厭,嚴一諾心裡,還是有點兒小疙瘩,提起這個名字,語氣不免有點兒微妙。
徐子靳也不愛聽這個名字,但反應跟嚴一諾是大截然相反的,直接勾起她的下巴,削薄的脣吻了過來。
“唔……徐子靳……”嚴一諾瞪大了眼睛,他瘋了不成?
“不許跟我提別人。”他警告,挑開她的脣瓣,模糊的聲音從兩人緊密的吻中泄露。
他的吻,跟他人一樣,霸道,執着,非要將她吻得氣喘吁吁,而他自己也體會到這個吻得不合時宜了,才願意罷休,鬆口。
嚴一諾渾身虛軟,無力地靠在他的身上,輕輕喘着氣。
“今天心情不好?”徐子靳把玩着她的頭髮,聲音不緊不慢地問。
她渾身一僵,乾脆將臉埋在他的懷裡。“沒有。”
“撒謊,剛進來就注意到你臉色不正常,難不成老太太跟你說了什麼?”
徐子靳很敏銳,第一個猜測,就說中了。
但也不僅僅是因爲老太太,嚴一諾苦笑。
倒是徐子靳,挑起她的下巴,“王露是個意外。”
這麼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還特地跟她解釋起來。
其實,就算是徐子靳不接受,她也明白的。
“不會有第二次了,老太太瞎猜的。”提起這事,徐子靳的臉色就暗含不爽。
“什麼原因,導致老太太猜到王露的頭上?”
片刻後,她的聲音,輕輕地發出。
很輕很淺,叫徐子靳有一瞬間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但很快,他就笑了,右手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緊扣。“不知道,老太太天賦異凜,天馬行空的能力比較強。”
他似乎不顧及,被他調侃的人,正是他的母親。
嚴一諾笑了,儘管如此,她也能察覺得出來,徐子靳這是刻意模糊焦點,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若是沒有線索,老太太怎麼會好端端地猜測那個人就是王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