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和腦袋磕到了痛也就罷了，怎麼肚子痛？”徐子靳皺了皺眉。
“就是肚子痛。”嚴一諾虎着臉，加重語氣。
“胃痛？沒吃晚餐餓的？”
問完，面前的女孩臉色一紅，低下頭。
他覺得猜對了，嚴一諾也覺得就是這樣，這纔沒說話。
“乖乖坐着別動，我去拿胃藥。”
嚴一諾的嘴脣輕輕蠕動了幾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小舅已經轉身離去了。
徐子靳拿來了藥箱的同時，還給她帶來了一份麪包和一份水果。
“哪裡撞到了，很痛的話，我們去醫院。”
他將東西放在茶几上，嚴一諾一聽去醫院，臉色都白了。
“我不去，我吃藥。”
徐利菁在三年前，懷過孕。
但孩子五個月大的時候，流產了，是個男孩。
而嚴一諾恰好目睹了那一切，所以格外討厭醫院。
“這是胃藥，先吃了，一會兒把這些吃了。以後不準不吃晚餐。”徐子靳繃着臉警告，將一杯水和幾片藥片遞了過去。
嚴一諾低着頭，有些不服氣，但是不想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將藥吃了。
“擦藥。”親眼看着她吃了藥，徐子靳拿出一瓶藥膏。
嚴一諾害怕小舅發火，小媳婦般無聲地配合了。
胸口也很痛，但是她不敢叫小舅擦，否則多羞人？
“還有哪裡有傷？”
在徐子靳問起的時候，她猛烈也搖頭。“就……就這些，沒有了。”
“可以的話，吃你的東西吧。”他坐到了一旁，淡淡地說話。
大晚上沒別的，只有這些能吃的食物，好歹能墊墊肚子。
“哦。”
嚴一諾開始啃麪包，乾巴巴的，徐子靳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牛奶。
回來的時候，她不過是吃了幾口。
嚴一諾沒什麼胃口，她其實不餓。
藥片吃下去，肚子還是隱隱作痛，她更想到牀上躺一下。
“啪嗒”將牛奶一飲而盡，她擱下杯子擦嘴。
“小舅，我困了，我回去睡覺了，晚安。”
說完，就直接上樓了。
這個動作太快，徐子靳還沒有想好怎麼跟她道歉，反而被嚴一諾搶了先。
他沒有阻攔，任由她上樓去了。
一口氣回到房間，嚴一諾拿出被她藏好的藥膏，脫了衣服，給胸口上藥。
都磕破皮了，看着觸目驚心。
這裡的皮膚很嬌弱，輕輕碰到衣服的布料，都覺得好痛。
“都是小舅的錯。”小丫頭嗚咽了兩聲，埋怨起來。
鏡子裡，她腦門前的傷口格外的醜。
越看就越不舒服，她又鑽回了牀上，自我催眠睡覺。
迷迷糊糊之間，又睡着了。
還做了個夢，夢到自己也游泳的時候，小舅不在身邊，周圍也沒有別人，她的腳抽筋，就這麼淹死了。
她在夢裡吶喊，自己不想死。
可是還是死了。
嚴一諾被這個夢嚇醒，雙手一抹額頭，發現上面一層黏黏膩膩的冷汗。
眼睛緩緩睜開，還沒有天亮。
肚子好痛……彷彿被刀割一般的疼痛。
她以爲自己是被嚇醒的，但現在，她更覺得自己是被痛醒的。
嚴一諾抱着肚子，在牀上滾了好幾圈，裡面的腸子，好像緊縮成一團，在肚子裡打架。
“嗚嗚……小舅……”她痛得整個人都不太清醒了，從牀上滾了下去。
隔壁的房間，徐子靳沒有絲毫察覺。
直到，門口，傳來一陣“嘭嘭嘭”敲門聲。
原本熟睡的男人，被吵醒了。
敲門聲中，還夾着嚴一諾虛弱的聲音，正在叫他。
這一次，徐子靳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看時間，才五點。
他下了牀，開門。
支撐不住的嚴一諾，捂着肚子，突然倒了下來。
“小舅，我好痛，我快死了，救我。”她抓着他的睡衣，整個人倒入他的懷裡。
徐子靳臉色驟變，“一諾，你怎麼回事？”
將女孩抱入懷中，卻見她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冷汗陣陣，嘴脣沒有絲毫血色。
“肚子……肚子痛……”說着，嚴一諾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肚子痛？不是吃藥了嗎？
抱着嚴一諾往外衝的徐子靳，腦袋裡只有這麼一個疑問。
到了車上，嚴一諾不安的抓着他的手，整個人痛得有些神志不清。
此刻，看到她的針狀越來越嚴重，徐子靳才後知後覺地覺得，這可能不是簡單的胃痛。
“小舅……我是不是要死了？”嚴一諾的聲音，聽着很痛苦。
徐子靳的身體傾了過去，爲她繫上安全帶，動作太快，不小心阿紫她的胸口碰了一下。
“嗚嗚……好痛。”他以爲她說的是肚子。
“忍一下，小舅帶你去醫院，不會有事的，不會死，別胡說八道。”
“我好怕。”她淚眼朦朧地轉向徐子靳，後者已經發動了引擎，以最快的速度，將車子開出大門之外。
“別怕，小舅陪着你。”
徐子靳的心臟有些失控地亂跳着，竟然有一絲害怕。
“你不陪我，你兇我，罵我。”顯然，他還沒有忘記傍晚的事，聲音很低，還不忘控訴他的罪行。
“抱歉，小舅氣瘋了，以後不會了。”徐子靳苦笑。
看樣子，這個仇她能記不短的時間。
“都是你……兇我……讓我摔倒了……胸口痛……腦袋痛……”
“胸口？”徐子靳突然側目，望着她那略有起伏的地方。
難道，剛纔她說的痛，指的是胸口，而不是肚子？
“好了，先別說話，忍一下，很快就到醫院了。”回過神，他飛快收回視線。
都什麼時候了，說這些比不上她的難受。
他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該過問她願不願意，直接送到醫院去的。
現在情況越來越壞，都是被耽擱的。
嚴一諾還真的沒有再說話了，因爲痛得說不出來，渾身縮成了一團。
看她這樣，徐子靳的額頭也跟着冷汗淋漓。
有一瞬間，真的有種她要沒命的錯覺。
“一諾，別睡，跟小舅說話。”憑空地涌上一股不安，他叫了幾聲。
“沒有……力氣。”嚴一諾虛弱地擡了擡腦袋。
“再過五分鐘，不會有事，以後小舅不兇你了，我跟你道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