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嚴一諾的話，徐利菁卻聽不下去，呵呵笑出聲了。
“其實我早該猜到的了，是我太相信你，所以才從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過。”這句話，帶着濃濃的嘲諷和無力。
嚴一諾表情怔忪，“媽，你生氣的話罵我……”也好過現在這樣，默哀大於心死的表情。
這樣的徐利菁於嚴一諾而言是陌生的，彷彿不經意之間，母親就會出什麼意外。
這個打擊對她而言，終究是太大了嗎？
“我早該猜到的，我住在療養院的那一段時間，你也剛好失蹤。你假死的事情不清不楚，到後來，你也沒有跟我解釋……”此刻的徐利菁恍然大悟了。
怪不得，徐子靳能有一個孩子。
因爲的就是那段時間，女兒將那個孩子生了下來。
可是，怎麼會啊？那可是徐子靳，一諾怎麼可以給他生孩子？她忘記徐子靳的所作所爲，忘記徐子靳的身份了嗎？
心裡很多的疑惑，失望，接踵而來。
“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嚴一諾迫切地想要解釋，徐利菁卻搖了搖頭。
“你告訴我，你跟徐子靳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別的，她都不好奇了，也不想知道了。
只是，一諾跟徐子靳，是不是不像以前一樣敵視了？她跟徐子靳的關係，是不是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樣了？
“我……”嚴一諾艱難地張嘴，卻無從解釋。
什麼關係？敵人？戀人？朋友？
這幾種關係，都不適合用在她和徐子靳的身上。
“你跟徐子靳，一直有聯繫？甚至那個孩子，也是你心甘情願生下來的？”徐利菁無力地笑了。
那她的所作所爲又算是什麼？跳樑小醜？
人生這麼重要的事情，女兒獨自完成了。
她這個當母親的人一無所知，這算什麼？她只感覺濃濃的諷刺。
“媽，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我讓你很失望。我跟徐子靳的事情，我無話可說，但只有一件事，豆芽是無辜的。”嚴一諾苦笑道。
母親不喜歡徐子靳是既定的結局，但豆芽不同。
他這麼小，這麼敏感，就算是還沒跟徐利菁接觸過，她也不希望徐利菁就此討厭上他。
“豆芽？那個孩子的名字嗎？”
嚴一諾輕輕點頭，態度格外小心翼翼。
以前，面對徐利菁的時候，她可從來不會這樣。
“你很在乎孩子？”徐利菁直視着女兒，毫不避諱地問。
等這個問題出來了，她又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多餘。
“不用回答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徐利菁擺擺手，止住嚴一諾的解釋。
瞬間，母女兩沉默了下來，氣氛低迷。
談話不了了之，甚至其中的很多細節，徐利菁都擺出一副不關心的姿態，沒有多問一句。
這讓嚴一諾產生了一股濃濃的恐懼感，這種情況她該怎麼辦？
她沒有經歷叛逆的青春期，她跟徐利菁擁有最真摯最溫馨的的母女感情，然而在她三十歲的時候，順暢的母女之間出現了巨大的裂縫。
至於要如何修補，她卻毫無經驗，無從下手。
徐利菁藉口自己累了，去房間休息了。
嚴一諾神色恍惚，卻沒忘記母親身體不好。
冰箱裡還有昨天買回來的菜和湯料，嚴一諾遊魂一般起身，拿出那些東西走入廚房，動作生疏地開始處理食材。
半晌，她的手機響起，徐子靳的電話撥了進來。
嚴一諾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就沒有接的慾望。
她沒有遷怒徐子靳，但事情因徐子靳而起，她此刻亂糟糟的心情也確實不適合跟徐子靳說話，否則不小心說話不經大腦，那個男人估計又要跳腳。
而現在，她的精力有限，只能先看着母親這邊。
所以，鈴聲響了兩分鐘，到最後嚴一諾也沒有碰一下手機。
那邊，大概是死心了，也沒再做無用功打電話。
這個時候，被打出去的一庭安靜地走進廚房。
“姐，要幫忙嗎？”一庭最近抽個子得厲害，嚴一諾都沒他高了，站在狹小的廚房裡更顯得逼仄。
“不用，我自己來可以了，你在外面等一下。”嚴一諾搖了搖頭，硬着頭皮跟那隻殺好的雞奮鬥。
大概是看到了她臉上的緊張，一庭沒有聽，反而默默地走過來幫忙。
他問起徐利菁，嚴一諾只說在房間休息。
一庭看了看外面，便默默將廚房的門關上了。
房子的隔音效果一般，廚房門一關上，兩人的聲音便小了很多。
在房間裡的徐利菁聽到這動靜，滿臉無動於衷的表情。
片刻之後，她慢慢回過神，突然起來了。
拿了一件厚外套穿上，趁着他們沒有留意，徐利菁開了門，腳步很輕地通過客廳走了出去。
用了兩個半小時才做好一頓不算成功的菜，等他們要叫徐利菁吃飯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
嚴一諾嚇得臉都發白了，一庭的情況也不比她好多少。
尤其是在不小的屋子裡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徐利菁人的時候。
“我媽哪去了？她剛纔還在房間裡。”嚴一諾顫抖着說。
“姐，先別慌，或許阿姨去隔壁王阿姨家竄門了，你在這裡等着，我這就過去看看。”沒等嚴一諾反應過來，一庭拔腿就跑了出去。
嚴一諾沒有追上，而是拿了手機，給徐利菁打電話。
但鈴聲是在房間裡響起的，徐利菁壓根就沒有將手機帶走。
她的心更是慌亂得厲害，轉頭就出門了。
在門口，跟回來的一庭碰上，一庭的臉色也不太好。“王阿姨家沒有。”
“說不定纔剛剛出去，我們沿着馬路找一圈。”在這邊徐利菁沒有多少認識的人，她會去哪裡？
嚴一諾慌亂間，甚至猜測母親是不是因爲失望，連她和一庭都不要了，棄他們而去？
這個猜測按道理來說不太可能，但出了豆芽一事，誰也不知道徐利菁到底氣到了哪一步。
只不過，從家裡到附近公交站的路線他們都找了，也不見徐利菁。
兩人更爲緊張，擴大尋找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