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街,已經是晌午了,沈若蘭在酒樓裡大吃了一頓後,又回客棧美美的睡了一覺,睡飽後,看看時候也差不多了,才把今天新買來的衣裳裙子拿出來,穿戴打扮起來。
官粉擦勻了,黃黃的小臉變得白白嫩嫩的,跟剝了皮兒的煮雞蛋似的,口彩點了,一張漂亮的小嘴兒紅潤潤的,看起來就讓人有咬一口的衝動,頭髮也按自己設計的編起來了,那朵粉紅色的小花也戴在鬢邊,如畫龍點睛一般,襯得她水嫩青澀,人比花嬌,端的是個清秀可人的小美人兒。
沈若蘭也被自己打扮好的樣子給驚呆了,她知道自己打扮起來會好看些,只是再想不到會這麼好看!一直以來都以爲自己只是個姿色中等偏上的小丫頭片子呢,沒想到稍一打扮就如此惹眼,這要是在長几年,等身子長開了,再打扮打扮,豈不就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絕色妖姬嗎?
她對着水盆,着實爲自己驚豔了一番,才喜滋滋的披上斗篷,去溫柔鄉了。
溫柔鄉的掌事的乍見到她時,也驚訝不已,早上來時還是個乾乾巴巴的黃毛丫頭呢,一小天兒的功夫,就變成個嬌嬌軟軟的小美人兒了,還真讓人驚喜啊!
沈若蘭跟他聊了一會兒,主要是說明一下,她只是來唱曲兒的,不陪酒,更不私見男人,只唱完曲兒就離開,希望一會兒掌事的能給說明一下。
掌事的也跟她說了溫柔鄉的規矩,一直以來,溫柔鄉都是自己家的姑娘上臺表演,偶爾有請別處的姑娘來,溫柔鄉也不會支付工錢,不僅不付錢,那姑娘表演完收到的打賞,還得跟溫柔鄉五五分成。
沈若蘭原不是爲了錢來的,自然不會在意那些,別說還給她五成,就是一文不給,她不也得照樣登臺嗎?
兩廂談好了,天也晚了,溫柔鄉早早的挑起了紅紗燈,追歡買笑的男人們紛紛登場,燈火闌珊中,珠環翠繞,紅肥綠瘦,調笑聲,戲虐聲,勸酒聲,聲聲不絕於耳,在大廳中起伏盈動,臺上,風情萬種的舞姬翩翩起舞,臺下,碧玉年華的女侍在各個酒桌旁斟酒侍奉,整座溫柔鄉,完全沉浸在一片紫醉金迷、聲色犬馬中。
天徹底黑下來了!
臺上的舞姬也跳完了,大廳也坐滿了。
溫柔鄉掌事的又跟沈若蘭囑咐了兩句,才提步走到臺上,大聲向客人們介紹了沈若蘭。
介紹的過程,並無人留意,對於新人登臺,這幫舊客早就司空見慣了,只要不是出名的花魁,他們是不屑於關注的。
臺下依舊是鬧哄哄的,喝酒的,打趣的,調笑的,淺吟的,這時……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婉轉又清麗的歌聲自臺上飄飄渺渺地傳來,以舞臺爲中心,一種玄妙的歌聲正在擴散,不管是沉迷**的嫖客,還是嬉笑討好的妓女,亦或是躬身陪笑的龜公,此時都忍不住滯住了,向着歌聲的源頭看去——
舞臺上,一個青澀稚嫩的少女,扶着舞臺上飾以鮮花輕紗的雕花柱,緩緩的走出來。
她妝容淡雅,姿態隨意,沒有尋常歌姬唱歌時的嬌羞,亦沒有顧盼流轉的媚笑,甚至沒有任何表情——她只是虛虛凝望着前方的空氣,彷彿只是在睜着眼睛冥想……
在逐漸寂靜的大堂中,她的聲音越發顯得空靈澄澈。該怎麼形容呢?像是古屋檐下的風鈴微動,像是冬日初雪的輕吻梅花,又或者像是柳岸長堤的微雨初晴,像是淨月清波的靜影沉璧。
全世界彷彿都靜了下來,只能聽見她一個人的聲音,寥落清晰的彷彿能聽見迴音——她在唱,他們順着她的歌聲,她的目光看去,恍惚間看到那位絕代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有些人甚至還下意識的放淺了呼吸——彷彿害怕自己粗重的喘息會驚醒這個甜蜜空靈又有些詭異玄妙的夢境。
雨落寂地,風過花隙。
雪吹窗櫺,月撒河池。
沈若蘭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最後一句,輕的像是一聲嘆息——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曲畢,沈若蘭道了個萬福,款款的下臺去了。
還未走到臺下,忽然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好——”
“絕了!”
“這曲子絕對是老子聽過的最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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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兒新換的封面兒,好看嗎?跟舊的比哪個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