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黃粱(月票990+)

滿大街的流言蜚語,把一個深宅之中的小姑娘置於別人的指點之下。

石夫人替杜家傳言,想以聖旨平息。

穆連瀟憐惜那個未曾見面就被他牽連的姑娘,在吳老太君跟前,幫杜雲蘿說了幾句好話。

這是屬於穆連瀟的記憶,而從杜雲蘿的口中說出來,又成了另一個故事。

沒有安冉縣主的攔路攪事,在穆連瀟全然不知的情況下,婚事就已經不了了之。

“夢裡的我不想嫁你,嫁女莫嫁穆家郎,定遠侯府滿門忠烈,留下來的就只有孤兒寡母,我不想賭,以我杜家出身,不求攀高枝,入尋常官宦人家並不難,我那時是這麼想的……”

杜雲蘿語調平靜,仿若說的不是她的過去,不是她的夢,而是他人故事。

她被杜雲瑛和杜雲諾左一言右一語的一頓挑,衝進了蓮福苑裡,與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大吵了一架。

如此忤逆長輩,換來的自然是一頓責罰。

杜雲蘿不甘心,去和甄氏哭訴,甄氏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回過頭去想,杜雲蘿都沒有想到,病中的甄氏能有那樣大的力氣,那一巴掌打得她半邊耳朵嗡嗡直響。

“那時候我以爲,他們想賣了我,以我的一生來爲杜家子弟的官場鋪路,明明那麼寵我護我,在前程面前,依舊會犧牲我,”杜雲蘿舒了一口氣,“婚事不了了之,我以爲是我的抗爭勝利了,卻沒有想過,他們其實是疼我的,就算我不懂我不孝,也想護着我。”

原本一切都結束了,卻出了法音寺中的意外。

杜雲蘿和穆連瀟雙雙落水,姑娘家名節有損,定遠侯府求了聖旨娶杜雲蘿,杜家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不管杜雲蘿再怎麼鬧騰,在皇權面前,誰也無能爲力。

杜雲蘿不消停,甄氏甚至以死相逼。

“我把紅蓋頭扔了,不肯讓哥哥揹我上轎,說什麼都不肯,母親卻從袖中掏出剪子來,她早知道我會那樣做,她拿死逼我。

明明四周都是一片紅色,可只有母親脖子上的血滴子,在我眼裡纔是猩紅猩紅的。

我若不應,她會一把扎到底。”

再不肯嫁入侯府,到了那般地步,杜雲蘿也無法看着甄氏死在她面前。

她捧着聖旨入了定遠侯府。

只是她的性格不受吳老太君和周氏的喜歡。

“那時,鄉君已經嫁人了,嫁給了瑞世子,府中只有我和二嫂,二嫂剛剛有了身孕,二伯又去了北疆,她經常來尋我說話。

她說她****夜夜牽掛二伯,一個人懷孕生子她心慌不安,她無人能說,只能來跟我講。

我越聽越怕,越怕就越鬧,我說什麼都不肯讓你走,可你又必須走。

母親爲此訓過我,這府里人人受得,爲何就我受不得……”

杜雲蘿的這一段話,與穆連瀟的記憶又有那麼一點相似。

他記得他們剛成親的時候,蔣玉暖經常來尋杜雲蘿說話,杜雲蘿在與他商量去嶺東的時候提起來過,蔣玉暖說的就是這些。

“五年間,聚少離多,我始終沒有懷孕,我和祖母、母親的關係極差,只有你一次次護着我,就算我再不懂事,你都讓着我。”杜雲蘿頓了頓,“永安二十五年的春天,鄉君說了一句,也許你這一次走,就回不來了。

我當時又是驚恐又是不安,我哭着不讓你走,你不得不尋了我大姐,因着我的任性,數年不肯與我往來的大姐。

我沒有聽她的,一直鬧到了你離開。

那一年的秋天,你戰死在北疆。”

死亡一詞冰冷刺骨。

在杜雲蘿的描述裡,穆連瀟彷彿親眼見證了自己的死亡。

靈柩回京,漫天白紙銅錢,杜雲蘿捧着牌位昏了過去,而他的母親周氏在敬水堂裡自盡。

一語成讖,她成了寡婦,杜雲蘿徹底和孃家鬧翻了。

她搬離了韶熙園,遷入了侯府邊緣的喬姨娘住過的小院,蘇嬤嬤教她打理長房事物,說了許多往事。

直到一年半後,蘇嬤嬤離開定遠侯府,她始終不信周氏是自盡的。

永安二十七年,皇太后駕崩,瑞王起兵造反。

叛軍圍了京師,最後卻被誠王父子殺出重圍,領京畿數萬兵馬與其餘州道府官兵一道,把瑞王的兵勢夾在中間,以圖慢慢耗死。

勝負已定,李欒卻弒父了。

穆連慧求了皇太妃,作爲瑞王繼妃的南妍苦求雲華公主。

南妍在瑞王府懸樑,穆連慧的獨子永居深宮,李欒和穆連慧守皇陵。

三年後,在瑞王起兵時站在了聖上這一邊的穆連誠承繼爵位,正式把定遠侯府捏在了手中。

永安三十五年,杜雲蘿在練氏的安排下過繼了穆令冉。

“我原本是不肯的,青燈古佛,我的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和四嬸孃一樣,過一日算一日。

二嬸孃把令冉領到了小院裡,我看着他那雙眼睛,跟你有七八分相像的眼睛,我沒有再拒絕。

我養了他十幾年。”

小時候的穆令冉很聽話,杜雲蘿誠心待他,也收到了迴應。

他是杜雲蘿生活裡所有的光,比佛經、檀香更能撫慰她的心靈。

永安四十六年,聖上駕崩,太子繼位,次年改年號順天。

順天元年,新帝賜貞節牌坊,立於祠堂前。

這是杜雲蘿一生榮耀,也是一生桎梏。

孝順的穆令冉在流言蜚語之中與她越行越遠,兒媳視杜雲蘿爲虎狼,穆令冉不再出現在小院裡,杜雲蘿失去了養子,仿若她未曾養育過這麼一個人一樣。

可這些流言蜚語只在穆家出現,沒有人往外頭吐露過一個字,畢竟頭上壓着貞節牌坊,若是傳出去,損的是定遠侯府的聲望。

而杜家那裡,再是與杜雲蘿鬧翻了臉,聽到那樣的流言,也不會視若無睹。

而在侯府的內院裡,穆連喻媳婦的冷嘲熱諷,和蔣玉暖的視而不見,讓杜雲蘿的日子愈發折磨。

“我一直活到了順天三十年的二月,在那之前的半年,也就是順天二十九年的秋天,劉玉蘭來小院尋我。”杜雲蘿長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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