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溟月回神之時見劉總管站在一旁,看來似乎對自己方纔走神毫無察覺,但一想到先前所思,仍是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才恢復了一貫的神情,若無其事的抽出了他的兵刃,一禮之後與劉易對起招來。
他手中的兵刃十分古怪,似鐵非鐵,在日光之下竟看不出是何質地,呈半透明狀,反射出陽光的顏色,有三指寬,四尺多長,卻不見任何形如握把之處,若是平放於地上,倒是更似一塊長形的絲帛。
此時,這塊絲帛狀的事物正夾於他的食指與中指之間,優雅的動作如同只是舞動着一方絲絛,但纏繞而去的光帶卻發出噝噝的銳利之聲,繃緊了形狀,以詭秘而又惑人的姿態向四方舒展而去。
劉易在這條危險的光帶之間身影飄忽,神色也不見絲毫變化,仍是空着雙手,竟然不用任何兵刃便與祁溟月纏鬥了數十招。
看似柔軟卻有噬人之能的利刃,在指尖的引導下自如的變幻着身姿,祁溟月注視着它,露出一絲溫柔的眼神,嘴角卻是習慣性的勾起嘲弄般的冷然,想起過往用的兵器,與此類似,正是形如鋼索的利刺,柔韌多變,可隨心而動,不論使用還是藏匿都十分方便,只是沒想到在這裡竟能得到比之更爲合自己心意的利器,不禁有些躍躍欲試的,想看它還能在手中變化出何種姿態,沾上緋色之後,恐怕會變得更爲豔麗奪目吧。。。。。。
一絲殺氣隨着他陷入過往的回憶,不知不覺間,從周身透出,手中的利器也在陽光下閃爍出了七彩的光暈,竟是更爲絢麗奪目了,七彩黃金的顏色,襯着他如玉溫潤的臉龐,還有脣邊那抹若有若無的淺笑,惑人心神,黑髮在身後無風自動,片片暗影在陽光下透出了詭異的魅惑,使得劉易一瞬間恍若面對神魔。
他頓時心中一緊,連忙喝道:“殿下!收心斂神!”手中連番出招,霎時扯住了光刃的另一端,繃緊到極限的刃身發出嗡嗡的低鳴,在兩人之間震顫不已。
祁溟月恍然,立刻開始調息胸中翻騰不已的血氣。
等他平靜下來站定了身,劉易微微皺起了眉,“近日殿下可覺得心神恍惚,不易靜心?”從未見他如此,起初還以爲是剛得了這柄旎狐不久,心中歡喜,過招之時纔會如此心神浮動,但方纔竟顯了走火入魔的徵兆,以殿下心性,絕非正常之事。
確實如此,只是原本以爲是因爲父皇的肆意情挑纔會使得自己時常神不思蜀,但是這次,讓他不得不懷疑是另有緣故,他略一思索,臉上現出了冷凝,“看來近日必須去探望皇后娘娘了。”
劉易見他已有了結論,便不再多話,放下手中的旖狐,遞予祁溟月,此時它又變成了軟如絲帛的模樣。
接過旖狐,祁溟月將它收回到腰間。
旖狐質如軟劍,可隨意纏於腰上,卻更爲薄軟,注入內力之時,其堅利可比任一名劍銳器,非鐵非玉,夏日裡帶着些清涼之氣,使人十分舒爽,平日攜帶又非常方便,不知父皇是從何處得來的,看來宮中秘寶確實不少。
看來今日也只能到此了,劉易微微一禮,向他說道:“陛下先前傳了話,請殿下習武之後回炫天殿同他一起用膳。”
點了點頭,祁溟月隨劉易回了炫天殿。
來到外殿,卻不見祁詡天的身影,問了宮人,才知道仍在御書房批閱奏摺,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了,於是一番沐浴換了衣衫,往御書房行去。
御書房之外,在門前守着的侍衛見是二皇子來了,並不阻攔,在這皇宮裡誰都知道,只要二皇子想去的地方,皆可放行,陛下所處之地,更是連通傳都不必,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蒼赫的二皇子纔會得到君王如此信任恩寵了。
祁溟月推開房門,見父皇仍是那副慵懶的模樣,身子斜靠在椅上,側着頭有些隨意的在奏摺上書寫着什麼,見他進來,揚起一絲笑意,停下了筆。
沒有說話,祁溟月迎着他的目光直直走了過去,到他身側坐下,微閉着眼鬆下了心神,倒向他的懷裡,祁詡天伸手一攬,便將他靠過來的身子環在了臂彎之中,“累了?”
“只是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實。”閉着眼,他發現自從那次因念塵而陷入沉睡,心神之間便有些容易恍惚,時常覺得仍在夢中,這種怪異的感覺令他有些煩躁,他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祁詡天自然發現了近日來他的異常,全是自念塵之後而起的,那日見他醒來便如無事一般,半句不提夢中之事,以爲已無事了,卻不料之後的幾個夜晚,時有夢囈,不然便是抓緊了他的衣袖,手足輕顫,第二日醒來卻是對此全然不知的樣子,讓他不由得開始擔心,似乎念塵之力似乎尚未完全過去。
故而,爲了不讓他有機會再次墜入夢中,他纔會連着幾日將溟兒壓在身下連番挑弄,惹得他爲了壓制**而費盡心力,等放過了他,自會沉沉入睡,纔能有一夜安眠。
見祁詡天不問他這句話的緣由,祁溟月微微睜開眼,“父皇知道?”
“父皇的雙眼總是注視着溟兒,如何會不知道,”祁詡天憐惜的拍撫着他近日已有些消瘦的身子,“這幾日你只是心神恍惚,但長此下去,恐怕會漸漸分不清真實與夢境,看來應是念塵之力引起的。”想到全是因爲蔣瑤那想要窺探人心的好奇,纔會使得溟兒如此,不由後悔那日的懲戒太過便宜了她。
勾住了他的頸項,祁溟月在他脣邊輕吻了一下,“父皇切莫擔心,溟月不是如此軟弱之人,攝魂之術再厲害,也會有破解之法,只要心性堅定,我想過幾日便會好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打算去冉馨閣一趟。”
“父皇陪你同去,若再聽見你的夢囈之聲,怕是會忍不住想把蔣瑤給殺了。”
“不知。。。。。。我在夢中說了什麼?”問這句話時,祁溟月有一瞬間的動搖,卻並未逃過祁詡天的雙眼,“只是很模糊的音節,父皇不曾聽清,溟兒可願意告訴我,在你的過去,是否有許多不願回想之事?”
不願嗎?只是不去回想罷了,以爲已不在意的事,結果還是會在潛意識裡留下印記,卻被念塵又翻了出來,“只是兒時的一些回憶罷了,對着雙親的,和在組織裡的,還有出任務時的,都是死人的模樣。。。。。。”
隨着他低低的語聲,祁詡天注視着他平靜的臉龐,爲着那太過淡漠的眼神而覺得心疼,聽他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只是對那時尚且年幼的我而言,有些沉重,不願回想,之後便習慣了不去想,不再回頭,直到以爲已全部忘記了,念塵卻讓我又全回想了起來。。。。。。死在面前的雙親,死在身前的夥伴,死在腳下的敵人,所有的臉孔,都回想起來了,看來我的記性還算不錯。”
嘲弄般的輕笑一聲,他合上了眼,偎進祁詡天的懷裡,發出一聲嘆息,“並不是太過悲傷的事,父皇可以不用把我抱得那麼緊,我沒事,如今在你懷裡的可是溟月,有你寵着呢。”
並沒有問太多他的過去,祁詡天聽到那些已明白,前世在溟兒的成長中的全是不斷的死亡和訓練,若身爲幼童,其中會遭受多少磨難和血腥,不難想象,他一想到全是因爲蔣瑤,才讓溟兒又想起了那些過往,臉色便沉了下來,“雖說有父皇寵着,但還是讓溟兒受了這些苦,明日去冉馨閣,倒要問個明白,爲何此次念塵效力如此持久,難以破解,過往的父皇管不了,但這回。。。。。。看來那一日她付出的代價還小了些。”
見他一臉陰鬱寒氣,似乎打算再將皇后懲治一番,祁溟月輕笑一聲,“還是不必了,若父皇陪着去了冉馨閣,對着她又是一番罪責,怕不知又要傳成什麼樣子,對皇后來說,並無好處,怎麼說她都是你麾下之人,此次也是無心之過,不必如此深究,溟月自行去問清楚了便是。”
“真的不要父皇同去?你就這麼怕我傷了她性命,我的溟兒何時開始在意宮中的妃嬪了,雖說她確實身爲皇后,也算是父皇手下之人,但溟兒需知道,做錯事的就該付出代價。”聽他的話似乎唯恐傷了蔣瑤性命,祁詡天不悅的擡起了懷中少年的下顎,專注的看着他的眼,似在探究他爲何對她如此維護。
“溟月確實喜歡她。”他擡起頭,與那雙瞬間透出血色陰沉的雙眸對視着,如實的說出了心底的感覺。
想到那日見到的情景,又聽見他的這句話,祁詡天第一次對着祁溟月露出了嗜血陰戾的笑,語聲輕柔的問道:“喜歡她?不知溟兒是如何的喜歡她?她曾是父皇的女人,也曾在許多男人身下婉轉呻吟,如此的女人,溟兒還喜歡嗎?”
聽了他的話,祁溟月露出意外的表情,他沒想到,看來性情開朗不拘小節的蔣瑤,竟會有那樣的過去,聽父皇話中之意再看蔣瑤的爲人性情,不難想象,父皇所說的許多男人,恐怕早已成了死人,“若溟月不曾猜錯,她是被父皇所救?青樓?還是。。。。。。”
“溟兒還真是關心的很啊,既然你要知道,父皇全部告訴你了便是,”祁詡天半闔起眼,斂住了眼眸中瘋狂的殺意,“她原是生於武林世家,但家中逢難,親人爲仇家所害,她更是被人**,險些送了性命,若非是我經過,順手把那些人殺了,恐怕她也活不下來,之後她便自薦枕蓆,隨侍在我身旁,等她自請入宮,便給了皇后之位,”說到這裡,祁詡天輕笑一聲,“反正她此生也無法生育,牽制平衡那些後宮恰好有用,身處宮中,爲父皇辦事傳遞消息也方便的很,還能隨時掌控江湖中的局勢,她似乎心甘情願,父皇自然也利用的心安理得,溟兒覺得這樣是不是很好?”帶着危險的笑意透着陰冷,雖然輕柔,卻讓人不寒而慄。
“這便是父皇心中真實的想法吧?”父皇就是這樣的男人,祁溟月注視男人眼中的嗜血冰寒,如同實質般的殺氣已逼得他有些透不過氣來,看來即便蔣瑤再有用,父皇也打算捨棄了,而這一切全是由於他的那句話。
“溟兒可是後悔了,不該告訴父皇你喜歡她?”顧着他的身子,祁詡天終於還是收斂了殺意,放鬆了環住他身子的手臂,但醞着黑暗陰冷的雙眼仍如盯住獵物一般,牢牢注視着懷中的少年,似乎就待他的回答,便會撲上前去,懲戒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父皇放心,溟月是喜歡她,但溟月心中存的那個人是你,蔣瑤只是如朋友一般,讓我覺得喜歡罷了。”雖然父皇確是一個善變深沉薄情冷血之人,但對着真實的他,自己卻沒有半點不悅和厭惡。即使他再無情虛僞狡詐陰險,但對自己卻始終百般寵溺,萬分縱容,如此,他怎又怎會生出半點不喜?他祁溟月終究也只是個自私的人罷了,誰待他好,讓他歡喜,他自然心裡向着誰,旁人的死活,他並不十分在意。
聽了他這句話,祁詡天眼中的陰冷霎時不見了,卻一口咬上了他的脖頸,直到將他纖細白皙的頸子咬出了一個齒印,才舔着沁出的血珠,慢慢親吻着,帶着笑意和一絲危險的語氣,“溟兒以後若再說出今日那樣的話,父皇恐怕忍不了那麼久,先去把你口中之人給殺了,然後再將你綁到牀上,從上到下好好疼愛一番,讓你在父皇身下哭泣哀求,幾日之內都下不了牀,如此,以後便再也不敢隨便說喜歡別人了罷。”
爲他的這番話而皺眉,祁溟月暗自決定以後還是要注意一些,少刺激他的父皇爲好。摸了摸頸邊的咬痕,他低喃一句,“看來父皇確實餓了。”本是一同來用晚膳的,但是父皇似乎對他更感興趣。
“誰叫溟兒看來太可口了,父皇看着卻不能吃,實在餓得不行了,溟兒何時才願給父皇嚐嚐呢?”手指曖昧的在他頸上流連,慢慢往衣襟之內探去。
祁溟月輕笑一聲,更貼近過去,傾身在他頸邊舔吻着,“若父皇實在等不及了,待念塵之力過去,溟月便讓父皇稍嘗一口也無不可。”
伸出舌,吮着口中紋理細密的蜜色肌膚,輾轉着留下幾個緋色旖旎的吻印,其實他也對父皇的身子十分感興趣,只是少年的身體讓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即便父皇答應,他也實在想象不出自己把父皇壓在身下的樣子,何況就算真的到了那時,恐怕也只能草草了事,不能讓父皇感到歡愉,這可不是他所樂見的。
脖間的小舌讓祁詡天發出一聲低吟,帶着笑意,邪魅的眼神望向祁溟月,“溟兒說的可是當真?父皇早已忍耐多時,你不是不知。。。。。。”引着他的小手往身下探去,勃發的**讓祁溟月輕笑一聲,“只是一個吻父皇就如此不堪了嗎?溟月怎麼不知自己有如此能耐,父皇不會已等不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