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共生死以命相護

雲天見善說不行,知道必有一戰,且是生死之戰。但他仍不願輕啓殺戮,還是勸道:“諸位,修仙之路當包容萬物,以修身養性爲要,道友們何不懸崖勒馬,收了打殺之念?”

對面的一夥,哪裡聽得進這些。他們仗着人多,一聲嚎叫,殺向雲天。雲天見之,也不示弱,一個擰身衝入敵羣。

立時,廝殺之聲,慘叫之聲頓起。

話說,雲天雖然得了機緣,修爲達到凝氣境五重天,可他不會法術,只是依靠修爲的底蘊,用凡人的武功招式對敵,這大大降低了殺傷力。

然而,修爲的差距,讓雲天獲得了優勢,特別是他那凡人的招式,都是近戰之法,反而無意中抑制了法術的開啓。

於是,那些與雲天對戰的弟子,反而沒有時間和空間施展秘法,也就只剩下近身肉搏了。

實打實的修爲底蘊,讓雲天往來衝殺,不落下風。而且,他有選擇的打擊,對那些出手狠辣陰毒的,雲天也是不留情,將他們打得不是折了胳膊就是斷了腿。

雲靈兒和那些同道的弟子看着眼前的搏命廝殺,是驚心動魄,都爲雲天捏了一把汗。

只見,雲天竄,蹦,跳,躍,使出拳打,掌劈,腳踹,渾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成了進攻的武器,殺得是人仰馬翻。

氣急敗壞的秦劍壬一夥,看到無法戰勝雲天,使出了陰招。他們一邊與雲天對戰,一邊暗暗的移動,緊接着突然殺向了沒有防備的雲靈兒。

這雲靈兒沒有修爲,哪裡來得及躲避。加之,旁邊相助的弟子也未反應過來,她竟立時被制住,瞬間被拖到了中間,一聲大喝:“姓雲的,你還不束手就擒,否則,你的心上人就要替你去死…”

對戰的雙方同時停住。

雲天望着這個場景,一時呆住。他再也想不到對手是如此的卑鄙無恥。

“你們想怎麼樣?”

“束手就擒,否則就讓她死在你面前。”

“不要,雲天你快跑,讓師傅她老人家救我。”雲靈兒喊道。

“你敢逃,她就是死。”說着話,一用力,雲靈兒立時一聲悶哼,臉色傻白,疼得冷汗大顆大顆的掉下。

雲天見之,神色大變,連忙叫道:“住手,放開她,我任你們處置。”

“放開她,你妄想。除非你自廢修爲,否則她就是死。”

“雲天,不要信他們的鬼話,不要相信…”

“啪”的一聲,雲靈兒捱了一個嘴巴子,被罵道:“你是玄墟宮的人,竟敢叛教向着一個野男人…”

“你胡說,雲天是掌教請上山的,你敢違背掌教之令嗎?”

“對,對,不要妄生殺戮,否則,掌教是饒不了你的…”

“哈,哈,哈…,危言聳聽。”

突然的笑聲響起,打斷了雙方的脣槍舌劍。

那笑聲來自天際,雙方不約而同的仰頭看向虛天。只見,一朵白雲飄在那裡。那白雲之上,一個皓首銀髯之人立在其上。

“溫洪長老…”

“對,是溫洪長老…”

雲靈兒掙脫束縛,對着虛天之上的溫洪,抱拳行禮,稟奏道:“溫長老,秦劍壬無故殺人,還要對我下手,請您務必嚴懲!”

“就是,就是。溫長老,雲師妹所講,句句屬實。”

溫洪高高在上,一副的不可一世,問道:“秦劍壬到底傷了誰啦,我要驗傷?”

秦劍壬聽說,撲倒在地,哭道:“師叔,您明察秋毫,是那個叫雲天的太清峰上騎馬撒野,師侄只是勸了一句,他就仗着有些個修爲,對我大打出手,致使四肢殘廢…,還要趁機殺了我,要不是師兄師弟豁出性命阻擋,說不好他已經得手了。師叔,您可要爲師侄做主呀!”秦劍壬趴在地下,聲淚俱下,顛倒黑白地訴說着。

“哦,有這等事?”

“千真萬確,請師叔主持公道!”

那些受傷的弟子,都恨極了雲天,一起跪在地上哭訴。

“我已知之。”說完,一副傲氣,就如宣判般地說道:“雲靈兒,我已查證清楚,你所說不實。秦劍壬他們說的是有根有據,難以抵賴。想我玄墟宮,幾千年來,從來沒有被人打上門來,受過如此的奇恥大辱。今日,我要秉公辦理,處置此事,以正視聽。”

雲天望着溫洪,聽着話頭不對,趕緊抱拳,向上拱手道:“溫長老請了,晚輩這廂有禮,事情起因另有緣故…”

“你放肆…”溫洪大怒,隔空一掌拍下。雲天見之,連忙一個舉火燒天防禦。只是他的修爲太弱,哪裡禁得住一個天境大修爲者的一擊。頓時,雙臂脆斷,人立馬跪在地上。

一聲驚呼。雲靈兒撲過去,以身體擋在了雲天和溫洪之間,擡起頭,急怒的眼裡冒火,說道:“溫師叔,你這是不分青紅皁白要殺人嗎?”她低頭看了眼雲天,又望向溫洪,說道:“我師傅,玄墟宮的掌門,令我接雲天前去拜見師傅,騎馬經過外門。秦師兄心藏險詐,不聽解釋,還要出手殺人。雲天不得已反擊,傷了秦師兄。接着,秦師兄夥同其他人,一心報復,才引起一番混戰。這些人,打不過,便偷襲我要挾雲天,請師叔一定明察,主持公道!”

“呦呵,你是說我不明是非啦?可我親眼見的是,玄墟宮的弟子受傷慘重,而你和那個雲天小賊無事,難道這不是事實。”

“他們雖然吃了虧,也是他們自己挑的事,咎由自取!”

“你要這樣說,我就顧不得許多了。這個雲天,其罪當誅,立即執行!”

“你敢?要殺他,你先殺我,否則,你休想!”

“放肆,大膽,沒規矩,你也想擋我,一個肉眼凡胎!”

“師侄雖弱,打不過你,可師侄不懼死!還是那句話,殺他,你就先殺我。”

溫洪確實起了殺心,可雲靈兒擋在前邊。殺她,就如攆死一隻螞蟻,可要是真殺了,掌門那裡不好交代。

一時,溫洪有些猶豫,想起了外門戒律堂的鄭長老,二人私下過從甚密。於是,暗暗傳音,吩咐弟子去請,自己反而不急了。

一時,鄭軻長老到來。一路上,早就知道了原委,因此看了一眼雲靈兒,說道:“雲靈兒,玄墟宮是有法度的,你如此攪鬧,我也容不得你了。”他頓了一頓,煞有介事地吩咐道:“來呀,戒律堂的弟子,把雲靈兒帶下去依律懲戒。這個雲天,傷我玄墟宮的弟子,火神鞭杖斃。”

話音剛落,戒律堂的弟子便衝出來。

雲靈兒順手端起九連弩,對着衝向他的戒律堂弟子。鄭軻見之,大怒,一個揮手,罡風乍起,雲靈兒早就飛了出去。

雲天遭到溫洪的打擊,已經無力再戰。一時間,他被捆了起來,連推帶搡,到一個受刑柱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綁了個結實。

他,像做夢一樣。自從進了鴻安城,想殺他的人,是一撥接着一撥,必欲將其置於死地而後快。他想不明白,這太清峰乃仙修之地,怎麼也是如此,難道我就命喪於此嗎?

想到這裡,他笑了,望向高高在上的溫洪和鄭軻,說道:“兩位長老,你們德高望重,道蘊深厚,能讓晚輩四個明白嗎?”

鄭軻一聲冷笑,斥道:“你居然不知罪,真是無可救藥。我看,你就不用明白,依律就死吧!”

此時,雲靈兒終於艱難地起身,跌跌撞撞地來到雲天身前,嘴臉滴着血,仇恨地昂起頭,看向了溫洪和鄭軻。那意思明白,“殺他,你們就先殺了我。”

心向雲靈兒的弟子,心裡也是滔天怒氣。但,他們還是不敢和溫洪和鄭軻直接對着幹。這一是這二人輩分高,二是真的修爲差距太大。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加在一起,也不夠這兩個大修爲者塞牙縫的。

此刻,雲天和雲靈兒,顯得是那麼孤立無援。然而,他們都抱着必死之心,以至於他們對生命,對天地,自然,四時,有了頓悟。一瞬之間,雲天的修爲大增。而云靈兒修的凡人道,已經觸及到了仙修的那扇門。

“你不要護着我,不值。”

“雲天,不許你說值不值。這一生,我與你生死與共。你生我生,你死,我必隨你而去!”

這二人在那裡情深意切,表明心志。可是氣壞了溫洪和鄭軻。

那鄭軻一聲大喝:“找死…!你一個外門的掛名弟子,屢次三番擾亂戒律堂懲治罪有應得之人…。要不是看在掌教的面子上,非一掌劈了你不可。也罷,我就廢了你,斷了你的修仙之途。”說罷,舉起手,就要施暴。

只是,他的手未揮下,虛天之上傳來了悠悠之聲,這聲音帶着毀天滅地的法力:“鄭長老,爲何如此急躁,對小輩竟下如此狠手?”

那聲音聽着空曠,虛無縹緲,卻如風暴,波濤洶涌,滾滾而來,“難道,你是要殺人滅口不成?”

溫洪和鄭軻慌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見,一朵祥雲由玄墟宮方向瞬間而來,浮在了虛天之上。

雲靈兒聽到了,看到了,她含淚跪了下去。所有的弟子,都跪了下去,然後匍匐在地。

“師傅,溫長老和鄭長老存心不公,欲無故殘殺好人,請師傅明斷,爲徒兒和雲天做主!”

此時,玄華真人,玄墟宮的掌教立在雲端,輕輕擡手,一股無形之力,將雲靈兒和衆弟子托起。隨之,一個彈指,一縷祥雲飛出,飄然來到雲天面前。那祥雲一生二,立時包裹了雲天受傷的雙臂。

雲天只感覺到一股真氣滾滾而來,隨之,那祥雲強行進入體內,將碎裂的手臂輕輕接續,溫養,直到完好如初。

此刻,雲天被捆仙繩結實地捆在受刑柱上,動彈不得。那祥雲在體內,異常活躍,化成一縷縷,再一次淬鍊雲天的奇經八脈,筋骨,血脈,皮膚。慢慢地,他的身體光暈盪漾,終於發生了蛻變,彷彿具備了無窮的力量。

雲靈兒和衆弟子看着雲天,禁不住露出吃驚的表情。那些預置雲天於死地的弟子,滿眼疑惑,隨後露出了憤憤不平。

只是,雲天的機緣還未完。那祥雲又開始從身體的各個部位聚集,再一分爲二,去拓展他的丹海和神海。

祥雲似有靈智,在丹海和神海中上下翻飛,遊走,不斷地拓展着,直到他的丹海和神海浩瀚無疆,真氣與靈氣充盈磅礴。

此刻,一縷祥雲飛出,在神海中化成無數古老的篆文,奇異的符號,圖畫。它們不停地飛舞,跳躍,旋轉,最後烙印在神海,成了他自有的神藏。

雲天驚奇,領悟着這無上的道蘊和法力。一瞬之間,彷彿整個人與天地融合。就像那潮起潮落,黎明的日出,四時的更替,萬物生長,都化成天地之力,在他的丹海和神海之中,生根發芽,生成了他的無與倫比的修爲。以至於,他雖然是凝氣境五重天,實際戰力已經達到凝氣境巔峰。

……

他豁然開目,兩眼發出洞徹天地之光。心念一動,綁在身上的捆仙繩,全部脫落。

雲天收斂了渾身的光芒,歸於平凡。他擡起頭,望向虛天,一下愣住。只見,那玄華真人儀態萬方,如九天玄女,哪裡是什麼一千多歲的人。她的神態就如春風,一下拂過他的心田,暖融融的,親切似曾相識,讓他情不自禁地對着玄華真人,倒身下拜,“梆梆梆”地磕了三個響頭,大聲說道:“謝師傅救命之恩。”

溫洪和鄭軻見之,心中惱火,更是吃驚雲天的天賦。兩個對看了一眼,心下早已達成同盟,那鄭軻以戒律堂堂主的身份出頭,說道:“掌教,這小賊狂妄,傷了好多弟子,我正欲嚴懲。你這是何意,一來便相幫小賊,難道玄墟宮的戒律不存在嘛?”

鄭軻如此言語,特別的放肆,他也是拿準了玄墟宮身處危機之中,藉此挑戰掌教的權威。

掌教玄華聽了,心裡冷笑:你們的伎倆難道以爲我不知道嗎,想瞞天過海,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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