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句詩顧翰林早就知道,但是直到聽到趙芳玲的這番話,他才深切地明白了其中的含義,真的是人生哲理啊。
顧翰林頓時有些慶幸了,幸好他明白的還比較早,陳雅還沒走,他還是有機會“折”下她這朵花的。
趙芳玲說完了自己和馬奇的經歷以後,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平衡……媽蛋,老孃這麼坎坷羞澀的經歷,都說給你聽了,你和陳雅的經歷,爲啥不說給我聽聽?
於是趙芳玲強烈要求顧翰林把他和陳雅的經歷也說一說。
好吧,這也算是比較合理的要求,一報還一報嘛。
不過顧翰林可沒有必要遵守這種規則,他很淡定地擺了擺手,說道:“我敢說你敢聽嗎?要是陳雅覺察到了什麼,你就不怕她報復你?”
趙芳玲頓時糾結了,媽蛋,你這就是要賴賬的節奏啊。
看看顧翰林得意洋洋地坐在藤椅上,晃着腳丫的樣子,趙芳玲頓時就陷入到深深的憤怒當中。
不過怒完也就算了,現在是她和馬奇有求於人,而不是顧翰林有求於她們,身處於弱勢地位,渴望得到人家的幫助渡過難關,她怎麼敢冒得罪陳雅的風險呢。
於是顧翰林從容過關,趙芳玲再也不敢提類似的要求了。
之後就是相對無言了,本來趙芳玲是打着要跟顧翰林拉拉交情的打算的,結果被這麼一打岔,趙芳玲也沒心思了。
趙芳玲也是個內心驕傲要臉面的女子,雖然有求於顧翰林,但是要讓她拉下臉來討好顧翰林,她還是幹不出來的,所以只能委委屈屈又帶着幾分怨恨地陪在顧翰林的旁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叫一個難受啊。
顧翰林也無奈,他沒興趣跟一個不熟悉的人分享情感經歷,而且還是跟陳雅的,這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趙芳玲和馬奇的,門也沒有,趙芳玲這樣問本就招人反感,如果換了陳雅,這會兒恐怕已經在報復了。
兩人又待了一會兒,顧翰林尋思趙芳玲這次應該不會跟着他了,於是站了起來,說道:“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趙芳玲沒有理由攔着,又拉不下臉來跟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顧翰林走了。
“該死的傢伙,老孃詛咒你永遠都木有女人緣。”趙芳玲小聲地咒罵着。
“阿嚏……”顧翰林剛出咖啡廳就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心說難道我感冒了?也難怪,最近精神壓力好大,生活也沒什麼規律,身體不適應這種激烈的變化,也是情有可原。嗯,再堅持一下,過一陣子應該就可以徹底的結束這種漂泊的狀態了。
正當顧翰林在這樣想着的時候,曲文鬆的電話打來了。
顧翰林摸出蘋果手機,看到上面曲文鬆的名字,頓時心中有些激動,一邊沿着街邊走,一邊接通了電話。
“翰林,你在江城嗎?”曲文鬆的聲音有些焦急。
“曲教授,我在江城啊,怎麼了?”顧翰林有些詫異地反問。
“一直都在江城,沒有離開嗎?”曲文鬆沒理睬顧翰林,繼續追問道。
“當然啊,不過最近沒怎麼去工地了,有些其他的事情在忙,我跟孫總說過了,過段時間我就回天都去,那件事也不能一直拖着,我覺得我應該勇敢的面對……曲教授,如果我回天都的話,一定會去拜訪您的。”顧翰林哈哈一笑,說道。
“得了,你最近還是別來了……你不知道,李明亮跳樓自殺了,還留下一封遺書……太他孃的突然了,所有的人都沒有思想準備……你都好幾個月沒露面了,突然回來的話,太敏感了,會惹人憐惜的,對你沒有好處,還是等事情平息了以後再說吧。”曲文鬆苦笑着說道。
“臥槽。”顧翰林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顧翰林本以爲,只要李明亮認罪了,事情也就結束了。或者退一步說,李明亮死了,這件事也就結束了,畢竟叫李明亮自己認罪,難度還是很大的啊。結果沒想到的是,李明亮倒是很痛快的去死了,可是這件事卻沒有如同意料中的那樣結束。
曲文鬆聽到顧翰林爆粗口,倒沒有懷疑是他策劃了這個事兒,反而以爲顧翰林是太驚訝了,所以才爆粗口的。
“李明亮爲什麼突然自殺?”顧翰林故作驚奇地問道。
“這誰也不知道啊,據我所知警察已經開始在暗中調查他了,也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感覺躲不過去了,所以乾脆一死百了吧。”曲文鬆也不知道詳情,只能根據知道的情況來猜測。
事實上現在滿校園的猜測,主流的一種正是曲文鬆現在的說法。
要說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是有“公道自然在人心”的存在的,雖然顧翰林的人緣兒比較差,幾乎從來不參加學生會的活動,跟老師同學們的交流也不是很多,但終究他還是在校園裡小有名氣的傢伙,因爲他創業過幾次,從承包洗衣房、複印社,到代理家教介紹中心等等,雖然手頭沒攢下多少的錢,但是從他這裡得到好處的同學也不算少數。
顧翰林創業做生意,跟別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很注意利益分享,而不是把所有的好處都自己獨吞。
所以雖然顧翰林比較的獨來獨往,但是其實還是有很多人欣賞他、喜歡他的。這其中有一些老師,更多在他手下打工過的同學。所以李明亮留下遺書跳樓自殺以後,事情一下子似乎就變得明朗了,李明亮就像是在畏罪自殺。
於是乎,這些同學心中的猜測就很快變成了主流的猜測,並且迅速地影響到了很多人。
李明亮跳樓自殺以後,天都當地的警方就介入了調查,然後第一時間就確認了,李明亮的確是自殺,不是他殺,因爲他的遺書裡很明確地交代了梅馨的藏屍之處,就在他租住地方的冰櫃裡。
好可怕的一個消息,當警方真的從李明亮租的房間的冰櫃裡,起出了梅馨的屍體的時候,消息一下子就傳播了出去。別說了東大了,就是整個天都市都震驚了,東大校園裡的主流猜測,也彷彿瞬間就傳播到了整個城市裡。
雖然李明亮在遺書裡,並沒有說明梅馨是誰殺害的,但是在他臨時買了個二手冰櫃,梅馨就在他租的房間裡,這情況明顯就是在作證最主流的猜測啊。
而且從警方的角度來說,這種說法等於是暗示所有人:其實警方一直都在暗中調查李明亮,李明亮也一直是警方的懷疑目標,只是因爲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警方纔沒有動手而已。
警方自然不會否認這種明顯對自己有利的暗示,這種往自己臉上增光添彩的猜測,對他們的成績是有好處的,他們肯定不會自打耳光否認此事。
於是乎,天都市的市領導把警察局長叫過去,詢問這件事的時候,這位警察局長很自然地就按照主流的猜測,然後進行了適度的說明……然後市領導自然就龍顏大悅,對警察系統的高效率非常滿意。至於李明亮跳樓自殺,這不就是警察系統高效率的明證嘛,犯罪分子都不等警察動手,就已經畏罪自殺了呢。
其實知情人自然知道,天都市的警察其實幾乎就等於沒有插手,一直到李明亮跳樓自殺了,才介入進來。不過這個就無所謂了,自然沒有人再爆出這個情況,和整個警察系統作對。
當然,幾個有能量的人也得到了一定的好處,作爲封口費,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成了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就在萬衆矚目的時候,其實這件事情在母后已經落幕了。功勞嘛,大家都有一些,但是主要的功勞還是警察系統的。
警察局長也很開心,不僅他自己掙了面子和功勞,他還可以把這份功勞分給自己的心腹手下——他很清楚,其實自己的人根本就沒有介入,所以他當然可以安排自己的親信來領這份功勞,別人自然沒法說什麼。
不過,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顧翰林也還是要進行質詢的,哪怕天都的警察知道顧翰林在江城的一個工地上,但是也要去走一遍程序。
曲文鬆的意思也就是這個,讓顧翰林最近不要亂跑,老老實實地待在江城哪裡都不要去,一直等到天都的警察找她瞭解情況,走完程序,直到李明亮這件事情塵埃落定了,顧翰林再回到學校來也無所謂了。
而且曲文鬆最怕的還是顧翰林年輕氣盛,等到天都的警察來了,他若是胡亂說了些什麼不高興的話,那就是好事變壞事了。
顧翰林弄明白曲文鬆的意思以後,自然感激不盡,這個導師對他真的是太照顧、太上心了,遇到這樣的導師,真的是他的福分。
其實不用曲文鬆囑咐,顧翰林也不會節外生枝的,現在沒有比他更希望這件事兒快點兒結束的了。
李明亮的跳樓自殺其實就是顧翰林弄出來的,爲的就是快速了結此事,好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中去,他的生活也可以恢復正常,不能總像個逃犯似的躲在江城不敢隨便走動。現在就算有再多的錢財,也過的跟老鼠似的,那還有什麼意思?
掛了曲文鬆的電話,顧翰林的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那段黑暗的日子終於快要到頭了,再堅持幾天,那件事就算塵埃落定了,一切都結束了。
心情激動的顧翰林馬上給孫國平打電話,卻不料孫國平也正要找他呢。
半小時以後,顧翰林來到孫國平的辦公室裡,孫國平笑眯眯地親手給顧翰林泡了一杯茶,然後說道:“翰林,我準備辦移民了,這間公司我轉給你吧,錢不錢的你隨便給點兒意思一下就行。”
顧翰林頓時把一口茶給噴了出來,我勒個去,你有兒子有連襟有親戚的,你把公司給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