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貪污案

景元十七年,太醫署爆出貪污受賄的醜聞,宮中貪污腐化本是常事,偷摸拿一些輕易不會讓人察覺,但太醫署連帶上司太常寺一起勾結,竟將白國進貢的金蛹蟲草給吞了,一共只有十條,吞了一半,慌稱是被貓鼠叨了去,因女皇愛貓宮中養了不少貓。本以爲就扣月響或責罵,誰知年過花甲的女皇,性格時而暴躁易怒時而狐疑猜忌,得知後龍顏大怒命大理寺徹查,這不查不要緊,一查太醫署乃至御藥局上至太醫令下至藥工,皆有犯罪前科。。。

女皇下令嚴查,一通大清洗下,各個宗王大臣的眼線關係被刷得乾乾淨淨,只剩三分之一的人。一向醫術精湛又得不到重用的白泉被破格晉升爲尚藥局奉御官,正五品。太醫署的太醫令爲白泉師兄白玉倫,二人皆出自民間,比起世襲制度出來的庸醫,一個擅醫術一個擅用藥,皆是難得的人才。

特別是白玉倫治好了女皇的暴躁症,她對民間的醫術頗有好感,正巧太醫署百廢待興,便下令由二人全權負責從民間召集有醫學才能之人,入職太醫署和御醫局,主管全國醫療制度。又正逢五年一次的宮女太監徵選之時,白泉兄弟二人便隨大部隊一同出宮。

這日,小天和可兒一起下田回來,手上還提着不少魚,二人有說有笑的回到村裡,剛到村口便看到兩個身穿兵甲的小兵和縣裡衙門裡的文書在村口張貼告示,過去一看才知道是每年的徵選入宮爲奴爲婢的公文。宮女、侍衛、太監、太醫署、御藥局、御膳房、浣衣局等等後宮幾十個部門,每年都需要增添新的人手和淘汰到舊的人手。除了招收皇城中的下人,每年還要繼續招兵,打完南邊的戎族白國又來犯。雖說現在在女皇的治理下已經少在戰爭,但是小戰還是時不時的發生。。。。

文書見村民們來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站在八仙桌前開始向大家重點講解新到的公文:各位陽平縣今年要出六十人,男女各有。今年太醫署特批招入醫工、醫監、醫正。御藥局招入藥童、藥師等皆有品有官,由縣裡推薦往府裡進行考覈,若有福氣一旦入太醫署便是有品官職在身,那就是官了,鯉魚躍龍門一樣,我家老爺在縣衙裡設下考場無論郎中、遊醫還是開醫館藥店的都可以去試試看,機會是公平的,就看諸位的才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要錯過。。。。。

聽着文書官的話,小天陷入深思,直到可兒拉了拉她,才反應過來。兩個人往家裡走去,一眼看出她的心事的可兒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姐,你是不是想去參加考試?小天看了她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可兒輕鬆的說:想去就去唄,正好測你學了十幾年的醫術和別人的一切差多少。可小天知道,她的一旦被人發現將是萬劫不復之地,顧慮的事情太多了。

走至家門,鄰居王阿婆在院裡洗衣服,透過矮牆看到兄妹二人回來,衝小天說道:天兒,你上次給的藥膏很好效果嬸兒再要幾貼。。。可兒見她一想事情就專注無比,便替她迴應道:我哥知道了,一會我給您過來哈。說着拉着她推門進去。。。。

中午,一家人坐在四方桌前吃着飯,小天有一口沒一口的低頭啃着窩窩頭,一邊的蕭尉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衝她說道:一會去藥房找我。等小天擡起頭回應,他已經走出去。。。坐在她身邊的可兒輕撞了撞她說:爹爹想必是知道這件事,你好好爭取,爹爹一直肯的。她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說:知道啦,快吃飯。。。

走進藥房,看到蕭尉坐在小馬紮上正整理着竹籃裡的藥草,:爹爹。小天邊說邊關上門站在他面前,:今天村口的公文看了嗎?:看了。:想去嗎?:想去。:爲什麼想去?:因爲想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水平,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以見識到天下人的醫術,以他人之長補己之短。蕭尉心裡很欣賞她的膽識和勇氣,擡頭看看她依舊雲淡風輕的繼續問道:你應該知道我的顧慮。

小天鎮定自若的回道:知道,爹爹是怕我的身份萬一暴露,帶來麻煩。請爹爹放心,我是蕭羽,是蕭家長子。一定時刻銘記不敢忘,時刻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蕭尉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東西從懷裡掏着什麼,小天看着他不說話,心裡一絲失落,以爲是不肯心想沒戲了。。。

這時,蕭尉竟拿出一袋碎銀子伸出手給她,小天吃驚的接過來,他說道:我也想知道,傾心盡力教出的孩子到底會是什麼水平,還有一點你要記住,適可而止,千萬不能被選入進宮,地方官員最高是刺史衙門,到了那兒就要收手,明白嗎?家裡因爲給你哥哥治病補身,存銀不多,這錢省着點花足夠你回來,帶上師公給你的軟劍護身,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蕭尉如父如師般的教導,小天心裡萬分感激,她拼命點頭一定將這些話牢記於心。。。這些年,她十六歲便能獨擋一面替父親開診治病,這樣蕭尉才能一心一意的救兒子,每次拿藥出去給病人都是以父親的名義,十里八鄉都慕名而來治病,只知道她是幫父親的忙。。

第三天一大早便到縣衙應試,三場考試下來,平民子弟七個,貴族子弟三個。第二天由縣裡派人送到廣化府邸,再進行第二輪應試,便只剩下三個。再由府裡統一分配着裝安排食宿,前往福州刺史府,進行第三輪應試。。。

小天沒想到的是朝廷居然全程包食宿,還發了衣服,想必府裡能出幾個去大醫署的人也算爲鄉里爭光,將來萬一步步高昇做到太常寺太常卿之位,更能榮耀鄉府。

長這麼大以來,穿到棉布紡的裡衣,連襪子都是上好布料,外面是錦繡綠袍黑布官靴,帶上黑色襆頭巾,第一次裡外全是新的。再看看包裹裡的舊衣布衫和打滿補丁的襪子,千層布鞋,小心翼翼將衣服疊好,把鞋子擦乾淨用布包好,衣服雖破,卻是養母一針一線縫製的,不可隨便丟棄。再將裝有銀針的皮扣和軟劍放好,明日進考場這些東西都是不能帶的。

這次和另外兩個同鄉一個屋,還好有三張牀,另外兩個一個還在緊張的翻看醫書,一個坐着喝水。這時,喝水的那個先開口了說:二位,明日願我們都能進試,一起去京都,哦對了,我叫王牧字伯安你們叫我伯安就好。翻書的那個坐在牀頭憨笑說:我叫季青字永平,大家都是同鄉日後一起扶持一起去京都。說完二人一同看向小天。

小天有點不知所措的說道:在下蕭羽字子天,二位一看便比我年長,你們叫我小天就好了。王牧笑了笑說:慚愧,在下下個月便三十一了,至今還是個開醫館的,多虧有這次機會,這輩子還能拼一拼,到是你,小夥子年紀輕輕的就力壓羣雄,登頂前三,着實厲害,看你包裹中還有一把軟劍,看來還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俊後生。

一邊季青接話說:像你長這麼俊,去京都被哪家貴家小姐看上了,這輩子就飛黃騰達了。。。小天只是低頭笑不知道怎麼接話。季青邊說邊開始想象說:聽說京都裡,連地都是金子鋪的自女皇登基以來將京都翻新了遍,擴大了一倍,長央大街可是同時容下十輛馬車並排跑,處處是高樓大廈,萬國來朝,人們頭上帶着烏紗都鑲嵌着鴿子蛋那麼大的寶石。

王牧有點厭惡說:女皇雖好,但畢竟是女子,也是她像平聖女皇一樣,收男寵養男子,導致全國上下女強男弱,民風開放,服飾大膽,女人也能做官,這樣下去男人還去做田好了,國家全靠女人能行嗎?打仗還不是靠男人去。小天只是靜靜的傾聽,手上擦着軟劍,她心裡明白王牧的觀點,女強男弱,他越不服說明心裡越有危機感。

夜深後,三人各自睡去,小天和衣而臥不一會兒也進入夢鄉……第二天晨曦,刺史衙門足足幾十米寬,高門大院,紅瓦綠植,大院中擺放着五十張桌子和文房四寶。兩邊是兩排兩丈高的十八般兵器,高臺上三張長形大桌,後面是猛虎下山的大屏風。各府的考生,身穿不同地區代表的衣服,依次有序入場,坐定。看着腳下精緻平整的大地毯地面和身着戰甲威風凜凜的武士,一個州的刺史衙門都有這麼大這麼華麗的擺場,更別說國之中心的皇城了。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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