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千里姻緣六

次日,幾乎一夜未眠的大夫人早早起牀梳妝打扮,畢竟酉時百花宴就要在百花園舉行,再怎麼說的冷家兩位小姐都要參加宴會,她這個做嫡母的自然要好好教導她們才行。

“大夫人,四小姐來了。”守門的小丫鬟進來回稟。

正在用早膳的大夫人揮手示意奴僕們將滿桌膳食撤下,開口說道:“快讓四丫頭進來吧,這孩子就是懂規矩,每天都是酉時三刻來給我請安,這些年了就從沒斷過。”

大夫人話音剛落,一嫋嫋身影自門簾後出現。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琉璃給母親請安了。”女子聲音溫柔婉約透着江南女子的柔順細膩,一身珍珠白雛菊翠煙衫,逶迤拖地的橘黃色水仙散花長裙,纖細柳腰繫着同色橘黃綴珍珠流蘇絲絛。三千烏髮梳成高高結鬟髻,露出宛若天鵝般優雅的優美脖頸。

看着冷琉璃一身高貴優雅卻不張揚的打扮,大夫人滿意的點點頭。畢竟人人都知道冷琉璃是養在她屋子裡的,要是冷琉璃在外面丟了什麼臉面,傳出的閒話對她也不好。

“真是個有孝心的孩子,快起來吧。”大夫人臉上堆笑虛扶一把,示意冷琉璃的丫鬟將她扶了起來。

“琉璃謝母親了。”冷琉璃的動作依舊那麼的優雅,待她起身擡頭這才露出一張清麗小臉。而她的美貌顯然不能跟冷夢若和冷風兒相比,她的容顏最多是中上之姿。這樣的容貌在士族之家實屬平常,毫無特色之處。

大夫人熱情的將冷琉璃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不斷的上下打量着冷琉璃:“嗯,你這丫頭是一天變一個樣兒,越變越漂亮。我看了,也是欣慰,沒成想的你也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了也該找婆家了~”

聽了大夫人的話,冷琉璃心裡咯噔一下。但是她面上不顯,依舊揚起帶着柔笑的小臉,輕聲說道:“母親笑話琉璃呢?琉璃纔不想找婆家,琉璃想一輩子在母親身邊。”

說完,冷琉璃還害羞似的鑽到大夫人懷中。在外人看上去,這母子兩人倒是溫馨和睦。只是她們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這就不好揣度了。

“女孩子長大了嫁人是早晚的事,我倒是想留你呢。就怕留的你太久了,最後招來你的怨恨,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大夫人如慈母一般輕撫着冷琉璃背脊,繼續說道:“對了,這句話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所以啊,我纔不會把你這個丫頭留在我身邊呢。”

此刻冷琉璃腦海中一片空白,她已經聽不清大夫人在說什麼了。與大夫人虛以委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她的確是在期盼着等自己及笄之後,大夫人能儘快把她嫁出去。爲了讓自己不至於落到嫁給個快要蹬腿的老頭做繼室的下場,從她懂事的時候起,她就乖巧聽話,從來不惹大夫人生氣,因爲她知道自己的未來都在大夫人手上,她根本就賭不起。

參加百花宴到底意味着什麼冷琉璃很清楚。她知道這次會是百花爭豔的宴會,若是有幸被三皇子垂青,那麼她就會飛上枝頭變鳳凰。就算她不會被三皇子看上,她也希望能在宴會中遇到不錯的良人,這樣她的終生就有了依靠。

現在大夫人突然提要她嫁人的事,這讓冷琉璃心生警惕,她不知道大夫人到底要做什麼。而且就算大夫人要做什麼,她也只能處於被動挨打的份。冷琉璃是不會指望冷蕭能爲她的終身幸福說些一二的,因爲她都無法確定冷蕭是否記得她的名字。

察覺出冷琉璃身體片刻的僵硬,大夫人柳眉一挑,嘴角笑意更濃:“四丫頭你知道,你五妹妹回府了嗎?”

“五妹妹?”冷琉璃裝着愕然的擡眸,有些歉然的說道:“女兒對五妹妹的事實在知之甚少,我這個做姐姐的竟然不知道五妹妹回府了?等下給母親請完安,我就去看看妹妹。”

“沒事,這事不急。昨個兒相爺突然跟我說要你帶着五丫頭一起去百花宴,你也知道你妹妹她實在不適合出現那種場合。但是相爺主意已定,我也沒法子勸他。正好的,你來請安,我好好囑咐囑咐你,在宴會上一定要將五丫頭看牢了,千萬別讓她亂跑。”

與大夫人相處了十幾年,冷琉璃太清楚大夫人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她乖巧的點頭答應着:“母親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着五妹妹的。”

“你這孩子,我就知道你是個貼心的。”大夫人慈愛的笑着,撫摸着冷琉璃的臉頰,大夫人臉上的笑意讓冷琉璃渾身顫抖。她知道大夫人這麼笑,就代表有人要倒黴了。

廢話說完了,自然要直奔主題,房裡的下人們不知何時都退了出去。冷夫人鬆開了一直緊握冷琉璃的手,伸手取過茶盞用香茗喝了一口,眸中笑意也淡了一些。

“你也知道我這個做嫡母的不容易,五丫頭她又不會說話人的腦子也不靈光,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也分辨不出來。你瞧,這金絲香囊還是我找錦繡樓的人繡的,多精緻啊,一會兒你去見五丫頭的時候,幫我拿給她,讓她今晚參加宴會的時候戴上。”

大夫人說着從袖口裡掏出一隻用金線繡的花鳥香囊,遞給了冷琉璃。就當冷琉璃伸手接過的時候,大夫人還意有所至的說道:“這香囊是很名貴的,所以你千萬看好了五丫頭,別讓她弄丟了,這裡面的香料更是千金難買。”

“小姐,大夫人找您做什麼?”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頭秋雲小聲的問着剛從大夫人房間走出來的,面色有些蒼白的四小姐冷琉璃。

“沒什麼,只是母親她要我在參加百花宴的時候多多照顧五妹妹。”秋雲沒有注意到當她家小姐在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寬大衣袖遮掩下白皙小手緊緊攥住一隻金絲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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