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速之客

20、不速之客

20、不速之客

按理說,在別人正沉浸在某種情緒中不可自拔的時候,你打擾他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爲,但是石小川實在有些忍不住了。烽-火-中-文-網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小孩還在那摸着那塊蛇蛻沉思,而且絲毫清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這土洞裡涼颼颼的,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冷風吹過來,整個人抖三抖,他繞着圈子檢查了一下洞壁,把上面其他三盞油燈全點亮了,這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油燈了,居然還能用,真夠神奇的。

等他終於忙完了這些,又在旁邊站了一會兒,最後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輕輕摟住小孩,“看完了嗎?我們該走了。”

小孩終於捨得放下那塊蛇蛻,擡起頭,看了石小川一眼,就這一眼,讓石小川又驚了半天,這眼神是怎麼回事,這小孩是怎麼回事啊,連老人都沒有這樣滄桑疲憊。

小孩看了他一眼,然後就開始揪着手裡的蛇蛻尾巴開始卷吧卷吧的把它收起來,

石小川又吃了一驚,“你要把這個帶走?”他指着蛇蛻問。

不是吧?但是事情很明顯就是,石小川看着他小小的個子,小小的手,卻要收拾這麼大一塊蛇蛻,實在有些吃力,只好又嘆了口氣,走過來給他幫忙,這蛇蛻也不知道是多久前留下來的,上面落滿了灰塵,還脆脆的,必須非常小心才能讓蛇蛻不被折斷的捲起來。

小孩看到他開始幫忙,自己倒甩開手,站在一邊看着去了,石小川一邊嘀咕着一邊折騰,費了老大的勁兒,終於把蛇蛻收拾好了,他用根繩子把蛇蛻捆紮起來,滿意地看了看,“這樣就好了,我們回去吧。”

他走過去,打算把小孩抱起來,捆在自己胸前,但是小孩卻扭頭不樂意,石小川沉下臉,正打算訓人,小孩果然不能太順着,太寵,一寵就無法無天了,卻聽到通道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輕輕擁住小孩,走到通道口,往裡看去,自然是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可以清楚的聽到有什麼東西正往這裡爬來。烽~火~中~文~網

石小川心想壞了,難不成那條蛇還沒走,還留在這裡?自己闖入了它的老巢?要知道,某些種類的蛇,壽命可是非常長的,也許自己不幸就遇上了這麼一條蛇。

他不顧小孩的掙扎,把他擋在自己身後,一隻手拿着那個鐵鏈做武器,戰戰兢兢的看着那個通道口。

就看到一個半禿的頭從通道那兒狼狽的冒出來,居然是個熟人。

石小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等那個人從洞穴裡爬出來,拍乾淨粘在身上的泥土和灰塵之後,才囁嚅着說,“舒老師,你,你怎麼會在這?”

舒有才有些狼狽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你這麼久沒去學校,讓我們到處找你,這不,找到靈山觀了,剛剛去後院,發現這裡情況不太對,就進來看看。www..fhzww..com”他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石小川,“你在這洞裡幹什麼?還有,這孩子哪來的?”

舒有才指着安靜地站在石小川身後的小孩問。

石小川突然想起來,自己離開學校的時候撞到的那個人,好像就是舒有才老師。

石小川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好奇進來看看。這小孩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大概是和父母走散了吧。”

舒有才往小孩那方向走了一步,石小川敏感的發現,被他牽着的小孩微微往後縮了縮,又站定,手卻死死地抓住他的手,石小川覺得有些奇怪,小孩好像有些忌諱舒有才老師?

不過舒老師的出現是奇怪了些,前面一次,他失蹤那麼久,他也沒見出面,這次卻直接找到了這洞穴裡,怎麼想都覺得不太自然,不過石小川也想不透這其中的關節。=F=H=Z=W=W=

他和舒老師好像都完全忘了這個土洞裡種種奇怪的東西,比如鐵鏈,比如牆上的油燈,比如他手裡拿着的蛇蛻。

也許是心照不宣,也許是故意迴避,反正不管怎麼說,不用去解釋這些東西,對於石小川來說,實在太好了,他正頭疼於如何解決小孩的問題,這次倒好,有舒老師出面,總比他這個未成年要好。

現在有了舒老師在,他也不用把小孩綁在自己胸口了,他拿過手電,把蛇蛻掛在身上,就往通道口走,小孩跟在他後面,他輕聲對小孩說,“我在前面,你跟着我,舒老師,您看着他點。”

舒有才點點頭。

石小川纔打算往裡面爬,就感到自己頭部一陣劇痛,他第一反應就是壞了,自己不該輕信人,明知道這舒老師有些奇怪,卻因爲慣性的思維,對他不加防備,這些想法像海浪一樣衝向他的頭腦裡,卻在轉瞬間,又回溯到海洋中,他暈了過去。

舒有才與小孩就這麼站在洞穴的兩頭對峙着,舒有才額頭上微微冒着些汗,他的腳下,有幾隻剛剛被驚走的老鼠。

而小孩手裡則拿着那截鐵鏈,那鐵鏈比他的手更大,他也不太在意對面的舒有才,只是低着頭,看着手裡的鐵鏈,手卻漸漸拽緊,細小白嫩的手在粗糙的鐵鏈上摩擦,鮮血淋漓,他卻絲毫都不在意。

他擡起頭,先看了一眼倒在不遠處的石小川,然後才轉過頭,看着對面的舒有才,一直緊繃着的小臉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多久了。”小孩突然問,他的聲音童稚,軟糯,帶着一股小孩特有的天真,然而話的內容以及語調中的含義,卻與聲音形成了兩個極端。

對面的舒有才並沒有回答。

小孩好像也沒想要他的回答,只是側着頭,“這根鐵鏈陪了我這麼久,我原本想也把它帶走的,算是——”,他想了想,繼續說,“警醒。”小孩笑了一聲,扔掉手裡的鐵鏈,鮮血順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有些事情得先解決了,比如說你,看守我三百年,這個厚禮我不回報豈不是太對不住忠心耿耿的看門狗。”

舒有才腳下的老鼠吱吱地瘋狂地叫着,繞着他跑來跑去,舒有才低低地呵斥一聲,那些老鼠立刻息聲,縮着尾巴離開了土洞,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舒有才把眼鏡摘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眼鏡布仔細地擦着,好像在用這個動作竭力穩定自己的情緒,他抖着手,又戴上眼鏡,然後說了一句什麼,這句話引起了小孩的注意,他臉上的狠厲之氣收斂了一些,然後兩個人走得靠近了一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不管怎麼說,石小川捂着自己劇痛的頭醒過來的時候,還在道觀中,不過不在後院的洞穴中,而是在自己的牀上,而舒有才老師則不見蹤影,旁邊端端正正坐着的就是那個小孩,他拿着杯水正想往他嘴裡倒,石小川被他搖搖晃晃拿不穩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接過那杯水,喝了一口,感覺終於好了點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喃喃自語地說,昏迷前,他以爲是舒有才老師襲擊了自己,而從現在自己毫髮無損,而小孩也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況來看,並不是這樣,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他懷疑地看着外表像三四歲幼兒的小孩。

而小孩則目光平靜無波的回視着他,最後,反而是石小川受不住那股壓力而把眼睛轉了開來。

小孩看着他的反應,無聲的笑了起來,嘴角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眼睛彎彎,看上去可愛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