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百年隱秘之靈山鎮醫院

37、百年隱秘之靈山鎮醫院

37、百年隱秘之靈山鎮醫院

靈山鎮的冬天,總是透着股陰冷,地面從來不見幹,見天兒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好不容易太陽露個臉,還沒等曬暖和了,老天爺又開始變臉,到了這個時候,外面的活也不能做了,老老少少都閒了下來,每天窩在火爐邊,不是嘮嘮嗑就是打打牌,連鎮子上開着鋪子做着生意的,也差不多。美文小說?

石小川急匆匆地吃過了早飯,就想着趕緊回家,離開這個透着陰森和詭異的石家祠堂,他剛踏出大門,就看到對面那個五金鋪子裡面開了一桌麻將,石媽媽就坐在那兒,正輪到她摸牌,她拈着個麻將牌,看了眼,不是自己要的,就往桌子上一扔。

石媽媽好像不經意的擡眼看了看對面一眼,正看到了石小川站在那兒。

他不知道到底是該去見見石媽媽,還是直接就這麼回去,他想了想,決定還是不進去了,如果他一進去,裡面那麼熱熱鬧鬧的場面,立刻冷了場,石媽媽肯定又會生悶氣,回頭見了他,又沒好臉色。

他小時候還不太懂事,不管人多,人少的地方,見到了石爸爸、石媽媽就高聲喊着跑過去,只要他一出現,原來在閒磕牙或吹牛皮的人羣,就會突然間安靜那麼一小會兒,就好像按了暫停鍵一樣,場面頓時就有些尷尬,石家父母的臉色,那更是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看起來很是怕人。烽.火.中.文.網

次數多了,石小川也就開始明白其中的緣故,慢慢地,在外頭看到石家父母,也會當沒看到,只是低着頭,把那句“爸爸、媽媽”壓在喉嚨底喊一聲,也就過去了。

原本,他以爲這次也和以前無數次那樣,但是,在裡面打牌的石媽媽突然把牌一推,站起來,算了下帳,就匆匆忙忙的走出了門,旁邊看熱鬧的,立刻有個人坐到了她讓出來那個位子上。

石媽媽推開五金店的玻璃門,緊走了幾步,到了石小川身邊,“怎麼纔出來?”

石小川有些驚訝,難道石媽媽是守在這門口等他嗎?

“媽,祠堂裡的人讓吃了早飯纔回來。”

“哦。那先回家。”石媽媽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她拉着石小川就往家那條街走,石小川一個沒提防,被石媽媽拉着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他穩了穩,看石媽媽連頭也沒回,還是使勁往前走,步子又大又急,他也就不好問什麼,只好緊跟着。烽.火.中.文.網

這速度也快和小跑差不多了。

回了家,開了門。

石媽媽就進廚房忙活去了,乒乒乓乓的,弄得廚房震天響,“呲”的油煙聲響起,石小川想着,這離中午還早着呢,石媽媽就在廚房裡忙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的房門被“砰”的一聲打開,石媽媽端着個碗站在那兒,“把這個湯喝了。”

石小川把那碗還冒着熱氣的滾湯端在手裡,他覺得這湯有股藥味,他小心翼翼的問,“媽,這是什麼?”

“去溼氣的。”石媽媽一邊隨口回答,一邊看着他,看起來好像是打算盯着他把這碗黑乎乎的東西給喝下去,石小川有些無奈,只好一勺勺的把那碗湯給慢慢的喝光。

石小川知道,這碗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去溼氣的,石媽媽剛剛的回答,明顯是在敷衍他。

等他喝完湯,石媽媽把碗一收,走出房門的時候,用一種沒得商量的口氣說,“這幾天,就在家待着,哪兒也別去。烽.火.中.文.網”

石小川點點頭,本來他就沒打算到外面去,每年的冬天,對於他這種畏寒的人來說,總是恨不得時時刻刻縮在房間裡,圍在火爐邊,躺在被窩裡。

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身上的血在慢慢地流遍全身,溫暖,而不是像凝結成一塊塊的。

石小川看了會兒書,喝完那個湯之後,他有些不太舒服。

那股藥味好像和他的身體相沖突一樣,讓他覺得有些難受,但是又沒個具體的難受的地方,就那麼抓耳撓腮,坐立不安的,別說看書,就連看小白都沒能讓他好過點。

他悶着頭,抵着胃,很想把喝下去的湯給吐出來,但是想想石媽媽,又忍了下去。

終於捱到了下午,就聽到門“哐啷”一聲,石小山大呼小叫着回來了,“媽,媽,隔壁那個小孩突然發病剛剛送醫院了,就是那個昨晚上留在祠堂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立刻被石媽媽訓了一頓,無外乎,在家這麼大呼小叫的吵死個人,做事也不知道個輕重,那門再讓他這麼踢幾次,遲早會壞掉,要真壞掉了,就讓石爸爸修理他一頓等等。www.?fhzww?.c0m

聽到這個消息,石小川有些心驚,今天早上的時候,那個孩子還好好地,能吃能睡能玩,怎麼到了晚上,就生病了?

吃晚飯的時候,石小山又說漏了嘴,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那小孩還在鎮醫院急救這件事,石家父母很不耐煩聽這些敗興的事,大概是忌諱着什麼,石爸爸吼了石小山幾句,偏偏石小山又是被寵慣了的,嘴裡嘟囔着,把碗一放,“不講就不講,我還不吃了。”說完就跑自己屋去了。

石爸爸被他噎得半天說不出話,石媽媽連跌着說,“這孩子,這孩子,脾氣怎麼這樣壞。”

石小川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也快速的扒拉着自己碗裡的飯。

石小山一走,這飯桌上就冷清了,連喝湯吃菜的聲音都一清二楚,石小川有些緊張,就怕石爸爸突然間又說他什麼,趕緊把飯吃完。

半夜,石小川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一直在想那個孩子的事,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那孩子不管他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

在石家祠堂聽到的、看到的一切,讓他知道,那個小孩的異狀肯定和那個道人有關,而這一切都是在石家那些長老的默許之下,這裡面水太深,太渾,他玩不起。

但是,那個孩子清亮的眼睛好像一直在看着他,指責他見死不救,在那種讓人無所遁形的盯視下,他看到了自己的怯懦和逃避。

石小川快被折磨得瘋了,他猛地從牀上坐起來,對着空氣喃喃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你對不起誰?”一個聲音猛不丁的響起在黑暗的房間裡,石小川看到那個熟悉的黑色氣團旋轉着凝成了天秋的樣子,那已經是個二十歲的青年,他修長的腿跨上牀,坐在了石小川面前。

石小川傻愣愣的看着他,這是第一次,夜晚出現的天秋開口說話,他試探的問,“天秋?”

成年版的天秋靜靜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石小川覺得自己的臉好像被冰塊冰了一下,很涼。

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一點也不像小時候,那麼嫩嫩的,小小的,看起來就讓人心生憐愛,吸飽了他血液的天秋,就好像一株罌粟,搖曳而充滿了惑人的風姿,石小川覺得,自己要是被他看久了,難免變得迷迷瞪瞪的,不知道今天是幾月幾號星期幾。

“你今天還要血嗎?”石小川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很想打破現在這種詭異的氣氛,有些口不擇言的說,剛說完就後悔了,自己真是找虐呢?明明天秋都沒動靜,他還提起這碼事,他是嫌自己血有多嗎?

天秋輕輕笑了一聲,搖搖頭,“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石小川被他蠱惑着穿上衣服,退開窗戶,跳了出去,他緊跟在天秋身邊,手被他牽着,石小川很想把手甩開,天秋沒有一點體溫,凍得他直打哆嗦。

天秋感覺到了他的瑟縮,“冷嗎?”低聲問他。

石小川點點頭,又搖搖頭。

天秋也不說話,繼續往前走,卻也沒鬆開石小川的手,只不過,石小川覺得天秋牽着他的手,好像有了些溫度,從兩個人連接的地方,慢慢地,熱意沿着他的手傳遍了他的全身,讓他好像浸泡在溫水中一樣。

從未有過的溫暖,他想,這肯定是天秋的法術。

這時,大概已經是午夜,街上空無一人,路旁的樹被風颳得呼啦直響,他們在靈山鎮上穿行,很快的,他們就到了目的地,石小川擡頭一看,在黑暗中矗立着一棟樓房,如果石小川沒有記錯,這裡應該是靈山鎮醫院。

醫院的大門照例是沒有關的,怕半夜有人需要看醫生,天秋拉着石小川直接就往三樓走去,經過值班室的時候,石小川看到微弱的燈光,裡面有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頭一點一點的,正在打瞌睡,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偷偷溜進了大樓。

天秋看起來很確定自己要找的房間,他看也不看走廊兩側的病房,直接走到了最末那間,石小川覺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整個樓層裡的人都好像沉睡了一樣,在安靜的夜晚,他們並不輕的腳步聲沒有引起絲毫的注意,也沒看到值夜班的醫生護士。

天秋推開了那扇門,石小川緊跟着走了進去。

進去一看,他差點驚叫出聲,那個坐着木輪椅的道長正一隻手抱着那個嬰兒,一隻手撫着嬰兒的臉,嬰兒微弱的嚶嚀着,好像非常難受,但是連掙扎哭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像待宰的羔羊那樣,無助的任憑那個老樹皮一樣的道長折磨着。

那個老道長似乎對於天秋的突然出現毫不意外,他放開手裡的嬰兒,用粗啞的蒼老的聲音說:“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