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 婚

大婚,誰動了寶貝的嫡娘,五度言情

晚清領着迴雪與喜兒等婢走在上官府的長廊上,一眼望去,通幽冷靜,風吹過來,晚清微有些沉的腦子清醒了許多,一路回到眼下居住的地方。

迴雪沏了醒酒茶過來,要不然明兒個早上肯定要頭疼的。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可是外面卻傳來了打鬥聲,迴雪一驚,趕緊奔到窗臺前打開了窗戶往外張望,沉聲開口:“小姐,不知道是誰闖進來了?”

“還有誰,定然是那稼木蕭遙,他要與我算帳呢?不過上次讓他進來了,那澹臺文灝一定會加派人手,所以說他再想進來,絕不是容易的事,我們安心點吧。”

“是。”

晚清說完,迴雪應聲,便關上了窗戶,外面打鬥了一會兒,果然安靜了,不過屋子外面卻有下人的說話聲,似乎都很受驚,晚清吩咐迴雪:“讓他們各自回去睡吧,沒事了。”

“是!”迴雪走出去,吩咐了外面的下人各自去休息,沒什麼事。

再有幾天便是晚清大婚的日子,上官府裡陸續的熱鬧了起來。

老太太與大伯母等人當正經的事辦了,廣發請貼,大辦宴席,招待客人,那些以往與上官府冷卻了的人,再次陸續的上門了,不管晚清願不願意,承不承認,那些不明就裡的人,依然當成了這是上官府的榮耀,與漢成王府巴結上了,這可是與皇親國戚搭上了干係。

晚清不是沒想過這種狀況,可是爲了父親,她必須得這麼做,從此後他待在上官府主宅內,也沒什麼可讓她再擔心的了。

紫萸院裡,晚清正在房間裡說事兒,吩咐了迴雪。

“不管誰,一概給我推了。”

雖說上官府可以辦宴席,可以大動作的說事兒,不過誰也別想她站出來招攬什麼客人。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小姐放心吧。”

迴雪走出去,直接把小姐的意思說了,門外候府那邊的管家,臉色難看,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再有幾天眼前的這主子可就是不一樣的身份了,她們哪裡敢說什麼,應了幾聲是,便走出紫萸院去稟報主子了。

老太太得到消息,臉色不免又難看了一回,不過知道晚清一貫便是這樣的主,倒也不好惹着她,接下來的便自辦自的,也不叫晚清出來招呼客人。

十一月十五,成親的前一晚。

晚清與父親上官浩在花廳裡聊了很久,都是叮嚀父親要當心身體,自已照顧自已的,有什麼事便交給提了平妻的容夫人去做,她是個可相信的,父女二人聊了一個多時辰,最後晚清把父親送出去,回身走進自已的房間,竟然看到童童在房間裡候着。

“童童,怎麼沒有睡覺?”

“孃親,童童想跟孃親睡,行嗎?”

童童眨巴着一雙水靈的大眼睛,那又濃又密的睫毛勾勒出好看的曲線兒,粉嫩的臉頰上布着紅絲,雖然跟孃親睡不是男子漢的行爲,可是他真的想跟孃親睡啊。

“好。”

晚清知道兒子心中的患得患失,他已經習慣了上官府偏宅內的情況,現在又搬到漢成王府去,自然有些不適應,因此纔會心生彷惶。

童童聽了晚清的話,立刻高興的跑進裡間去了,晚清洗盥過後,示意迴雪早點休息,今晚她與兒子單獨的睡一晚。

牀上,母子二人望着頭頂上的粉色綴珠紗帳說起了話。

“童童,爲什麼要跟孃親一起睡呢,是不是有什麼想不清的事,與孃親說說。”

晚清摟着兒子柔聲開口,童童小巧的身子偎進孃親的懷裡。

“孃親,你說爹爹會不會和我搶孃親呢?”

原來他在擔心這個,晚清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伸手點了他的小腦袋瓜一下:“不會的,放心吧,爹爹那麼喜歡你,孃親相信,只要是童童喜歡的東西,他都不會搶的。”

晚清心中是真的這樣想,夏候墨炎雖然在別人的眼裡是一個傻子,但在她們眼裡,他只是單純如孩童,並不是傻,他的心是很正直善良的。

“嗯,我知道,爹爹也說了,他不會搶我的孃親,可是童童還是會擔心。”

小傢伙說着更緊的偎靠到晚清的懷裡,像個小狗似的噌啊噌,一隻手緊抓着晚清的中衣,慢慢的閉上眼睛。

“別擔心了,早點睡吧,孃親永遠會待在你的身邊的。”

晚清拍着兒子的背,輕輕的哄勸着,那清悅細潤的聲音好似一首催眠曲,使得童童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呼吸聲傳來,均勻細緻,晚清看他終於睡着了,總算放心了,也閉上了眼睛。

明日便是她成親的日子,雖然她看得很淡,不過還是早點休息,別讓自已看上去憔悴。

十一月十六,天空陰沉沉的,沒有陽光,還下起了綿綿細雨,天特別的冷。

雖然如此,上官府依舊很熱鬧,人來人往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喜氣洋洋。

紫萸院內更不比別處,樹梢上系起了紅色的綢帶,雨霧中一片火紅。

一大早漢成王府便派來了四個嬤嬤四個丫鬟,來幫助晚清打點成親的事宜。

這八人中爲首的正是老太妃身邊最親近的人,蘇嬤嬤。

房間裡,晚清坐在牀上惺鬆着一雙眼睛,披散着頭髮,伸了一個懶腰,望着從外面走進來的漢成王府的人,本來她想再睡一會兒呢,沒想到漢成王府竟然派了人過來,幫她打點一切。

其實漢成王府與上官府離得不算太遠,所以這花轎至少要天近中午纔會過來,下午舉行拜堂儀式。

“見過上官小姐。”

蘇嬤嬤仍是宮中資深的宮女,一直恪守着本份,所以雖然晚清今日便嫁進漢成王府了,但在未拜堂前,她依舊叫她上官小姐。

“嗯,你們都起來吧。”

晚清點首,示意蘇嬤嬤等人起身,自已也不得不起來,迴雪與喜兒等人立刻手腳俐落的走過去侍候小姐起身,洗漱收拾,準備接下來的大妝,換衣。

不過晚清卻開口:“肚子好餓,吃點東西再上妝吧吧。”

她一開口,房間裡,好多人都望着她,各人的神色都很複雜。

晚清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在古代好像大婚這一天是不吃東西的,只除了洞房內夫妻喝交杯酒的時候纔會吃一些點心,想想便覺得這些太不人道了,睡了一夜竟然不讓吃東西,折磨一天,這樣有意思嗎?想着越發覺得餓了。

房間內的人已反應過來,蘇嬤嬤走上前沉穩的開口:“上官小姐,先吃點點心吧,別耽擱了吉時,很快世子爺便會過來了。”

蘇嬤嬤一開口,迴雪等人趕緊勸自家的主子:“是啊,小姐,你若是餓了,便吃兩塊點心,好讓蘇嬤嬤等人給你大妝吧,要不然待會兒世子爺過來了,會誤了良辰吉時的。”

晚清無語,這麼多人望着她呢,只得點頭同意。

迴雪立刻走出去吩咐人張羅了一些點心進來,讓小姐吃點。

幾塊點心下肚,晚清總算不說話了,任憑蘇嬤嬤領着漢成王府的人給她收拾。

蘇嬤嬤以前在宮中是出了名的巧手,今兒個若不是老太妃吩咐了,她又怎麼會過來呢,只見她打開隨身帶着的梳妝盒,只見裡面琳琅滿目的化妝東西,胭脂盒,胭脂墊,畫眉膏,白蘭頭水,玫瑰水,頭油,撲粉,一時看得人眼花繚亂,晚清更是咋舌。

“蘇嬤嬤,你不會把這些東西全堆到我的臉上吧。”

晚清有點抗拒,雖說是大婚,要隆重一些,但是這些東西堆到她的臉上,她覺得自已都快不能呼吸了。

蘇嬤嬤扳了她的臉仔細端詳了一遍,淡淡的開口:“上官小姐的皮膚保養得不錯,很光滑有彈性,所以只要簡單的上些撲粉與胭脂即可,不需要全堆到臉上。”

“喔,那就好。”

晚清鬆了一口氣,蘇嬤嬤已開始爲她上妝,別的人幫她梳頭。

一時間房間內安靜無聲,迴雪與喜兒等人倒站到一邊觀看了,只見蘇嬤嬤的一雙巧手好似變魔術一般,很快便給小姐上好了妝,真正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以往清雅妍麗的小姐,此刻透着一種嫵媚,好似繁花叢中最耀眼的一朵幽蘭。

房間內陸續的響起了驚歎聲,然後打理頭髮的人也梳好了髮型,端莊高貴的鳳髻,一枝金光燦燦的鳳凰釵插在前面,鳳嘴中吐出流蘇,正好垂在腦門上,左右晃動,一瞬間,光華瀲灩。

蘇嬤嬤的聲音響起來:“嫁衣呢?”

“在這呢?”

迴雪回過神來,立刻奉上嫁衣,嫁衣是從前夫人準備好了的,上等的凌羅,雙面繡,鮮紅的牡丹耀眼至極,一展開,滿室的豔紅。

大紅的嫁衣,鳳凰金釵,精緻的妝容,襯出一個千嬌百媚的絕色女子。

是那樣的傾國傾城,舉世無雙。

這樣的一個風華絕代的人偏偏嫁給了一個傻子。

衆人無不扼腕嘆息,就連蘇嬤嬤都忍不住心疼了一回。

房間裡安靜無聲,忽然門外一道突兀的聲間響起來:“世子爺,你等等,你等等,別進去啊。”

隨着小丫鬟恐惶的話,那硃紅的楠木雕花門咣噹一聲被人從外面踢了開來,一陣風似的飆進一人來,挾風帶雨中,一人大紅的錦袍,豔麗如一朵從天而至的紅雲,雋美無雙的面容,狹飛入鬢的眉,勾魂心魄的眼睛,脣角是一朵綿軟清甜的笑花,卻在觸及到房裡之人時,一瞬間,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蘇嬤嬤已清醒過來,趕緊的走了過去。

“我的小爺啊,你怎麼這麼不識時務啊,快出去,快出去,新娘子的紅蓋頭還沒蓋呢,你怎麼就闖進來了。”

蘇嬤嬤說完便動手去推她們的傻世子爺,無奈他身高體長,屹立如一座巍峨的山,紋絲不動,卻在回過神時,五官越發的張揚開來,滿臉的歡欣,望着晚清綿軟的開口。

“娘子可真美啊。”

一時間,晚清的臉頰從上紅到了脖子根,忍不住瞪了那傢伙一眼,怎麼會有如此魯莽的人呢?真是一個傻子,不過聽到他一句真心的話,倒是讓她開心不少。

蘇嬤嬤哪裡任由着夏候墨炎胡鬧,趕緊的招手示意身後的人:“趕緊地把世子爺拉出去。”

一時三人便過來拉人,想把自家的世子爺拉出去。

那夏候墨炎身子一頂,碰到他的三個婦人便都被撞遠了,他身子一竄便衝到了晚清面前,大手一伸,一樣東西強行的塞到晚清的手裡,熱熱的暖暖的,不待晚清反應過來,轉身便走,還愉悅的扔下一句話。

“娘子,餓了吃啊。”

屋內,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一起望着晚清,晚清垂首,別人只當她是害羞了,只有她自個兒知道,她是感動。

地上那被撞翻了的三個婦人爬了起來,一邊撣身上的衣服,一邊忍不住在心內抱怨。

這世子爺真夠瘋的,不過誰敢說話。

細雨綿綿中,一人立於廊下,笑嘻嘻,甜蜜蜜,滿臉的歡欣,眉眼皆暖,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俊。

紫萸院內的下人全都看呆了眼,經過的人莫不是多看兩眼,心底讚歎,若是這傻世子不傻,該多好啊,如此雋美無儔的人,當得世間一風流人物。

廊檐外,忽然有一道小小的身影穿透細細的雨幕,奔了過來,一擡首看到廊下之人,不由得歡喜的叫起來。

“爹爹,你來了。”

原來這跑過來的小傢伙竟然是童童,今日因爲是孃親大婚的日子,所以老師便放了他兩日的假期。

先前他去吃早飯了,現在過來陪孃親,很快他就要和孃親一起進漢成王府了,小小的心裡還是很緊張,不過一看到爹爹,他便忘了煩惱了,奔過去與夏候墨炎並排站在一起等候着。

吉時一到。

大紅的蓋頭蓋住了晚清絕色的姿容,迴雪和喜兒二人一左一右的攙扶起小姐的身子往外走去。

只聽蘇嬤嬤在門前喚了一聲:“新娘子出來了。”

門外炮竹聲聲響,喜慶的樂聲奏了起來,那雋華傲挺的身影一閃便過來了,擋住了衆人的去路,迴雪與喜兒一擡首,只見夏候墨炎笑意盈盈的伸出手,等着她們把晚清的手遞給他。

迴雪一時不知道如何做,另一道小身影奔了過來,把晚清的手搶了遞到夏候墨炎手手裡,甜甜的開口。

“爹爹,孃親,我們走吧。”

一時間,衆人心頭都涌起了感動,望着那走在前面的小身影,眉目細嫩如畫,可愛極了。

夏候墨炎握着晚清的手跟着童童的身後一路往外,身後尾隨着長長的一隊人,兩邊更是很多看熱鬧的人,鋪天蓋地的氣息,籠罩在雨幕裡。

上官府的大門前,絲竹之音越發的纏綿,豪華的馬車,頂端繫着大紅的花束,兩側更有紅紗垂掛,一眼望去,滿眼的喜慶之色,夏候墨炎牽了晚清的手上了門前的馬車,迴雪等人牽着童童上了後面的馬車,更有那一長串的隊伍從上官府蜿延而出,擡着各式的嫁妝,尾隨在隊伍之後,一時間,從街這頭,排到街那頭,形成了熱鬧壯觀的場面。

看熱鬧的人圍了裡三層外三層,三步一兵,五兵一卒,把持着則序。

馬車緩緩而行,駛往漢成王府而去。

馬車上,晚清透過那紅豔似血的蓋頭,望着身側的的男子,他傲然的端坐着,如一座屹立不動的大山,眉輕蹙,似乎有什麼困擾他的事情,一上馬車,他便放開了手,與她之間也保持了一小截的距離,似乎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可是她手中的蘋果還是那麼的熱,或許,他便是這樣的,晚清淡淡的嘆息,低首望着手中的蘋果。

耳邊傳來的是纏綿悠遠的喜慶之音,一路往漢成王府而去。

長長的隊伍,前面是漢成王府的侍衛,後面是她們坐着的婚車,然後是樂隊,擡嫁妝的隊伍,最後面的依舊是漢成王府的侍衛,一路之上戒奮森嚴。

大街上,人聲喧譁,熱鬧異常,此次彼落的說話聲隱隱約約的傳進來。

忽然一聲驚呼傳來,然後便是驚慌失措的叫聲,那些看熱鬧的人開始四處逃竄,晚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馬車停了下來,夏候墨炎一竄便躍下了馬車望出去,只聽見漢成王府侍衛的說話聲傳來。

“世子爺,有人搶親。”

“搶親?”

夏候墨炎的聲音響起來,隨即便怒罵:“誰搶親啊,給小爺照死裡打,竟然膽敢搶小爺的親。”

“是,世子爺。”

一時間外面打鬥起來,馬車內晚清一掀頭上的紅蓋頭,臉色陡冷,眼瞳便是暗芒浮起,這搶親的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誰,除了稼木蕭遙那個混蛋再不作第二人之想,因爲自已打敗了蒼狼國的選手,所以他記恨起自已來了,便百般的找麻煩。

想到這,輕掀車簾望出去,只見一羣蒙面的黑衣人,正和漢成王府的侍衛打了起來。

很顯然的漢成王府的侍衛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對手,很多人被打下了馬,一路狂掀而過,眼看着便要到他們馬車前面了,馬車外,夏候墨炎氣壞了,雙手叉腰讓那些侍衛起來。

“你們還不起來啊,是不是沒吃飯啊,怎麼打不過他們呢,太可惡了,這些傢伙。”

他發起了脾氣,可惜漢成王府的人哪裡是稼木蕭遙那些人的對手,只怕再多一些這樣的人都沒用,不過晚清卻不擔心,既然澹臺文灝讓她嫁給夏候墨炎,他就不可能任由稼木蕭遙亂來,如若真的被搗亂了婚禮,她倒是慶幸得很。

正想得入神,忽然刷刷的從房屋上躍過來來一批人,很快便對上了這些蒙臉的黑衣人。

果然如晚清猜測的一般,這後出現的黑衣人,身手都是十分的了得,一照面,便打鬥得分外激烈,愣是把先前得意的黑衣人給退出去很遠。

馬車外面,受傷的侍衛掙扎着上馬,沒受傷的侍衛策馬走了過來,恭敬的開口。

“世子爺,快點走吧,別誤了良時吉辰。”

這一耽擱,天色已不早了,侍衛一說完,夏候墨炎難得的沒發脾氣,上馬車,而晚清早把蓋頭蓋上,依舊安靜的坐在車上。

馬車再次往前駛去,後面亂成一團的隊伍整頓了一下,再次出發了。

馬車之內,寂靜無聲,好久才聽到夏候墨炎的聲音響起:“沒事了。”

漢成王府,賓客盈門,華麗的府邸內,到處是紅豔豔的色彩,大門兩邊各掛着一個喜慶的大紅燈籠。

此時門前站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揚溢着喜慶的笑意,引勁探望,不時的和身側的人熱切的說着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那細密的雨珠,似毫不影響這些人的心境,相反的更熱切。

遠處有馬蹄聲響起,忽的一名侍衛翻身下馬稟報進來:“到了,到了,迎接隊伍馬上就到了。”

說話間便有絲竹之音不絕於耳,纏綿動人。

遠遠的好似從天邊飄過來的,漢成王府的管家立刻招呼了下人迎接出去,大門前黑壓壓的一片。

長長的隊伍走了過來,最前面的豪華馬車上面端坐着一對新人。

本來這嫁娶之騁,該男子騎馬,女子坐轎,無奈這漢成王世子並不似尋常人,漢成王怕兒子臨時鬧起脾氣來,因此便改用裝飾一新的馬車迎娶。

馬車停下,一道欣長的身影從馬車內下來,一瞬間,衆人看呆了眼。

這漢成王世子今日竟似換了一個人似的,容光渙發,狂放俊魅,大紅的錦袍映襯得肌膚欺霜賽雪,脣角是瀲瀲的笑意,映亮了整個臉龐,此刻的他,哪裡看得出是一個傻子,就與好人一般。

只見他,並不理會大門前呆愣住的客人,轉身伸出手拉了晚清的手下馬車,一步一步牽着她往內,越過衆人,踏上漢成王府的大紅地毯,往正堂而去,身後緊緊尾隨着的,正是裝扮得像小童子的童童,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衆賓客跟着他們的身後一路往漢成王府的正堂而去。

正堂內,滿是位高權重的賓客,最上首的位置上端坐着漢成王,與漢成王妃,大紅的地毯鋪在正中間,一對新人立於堂上,紅豔滿堂,喜氣洋洋。

禮部派出來主持大婚事宜的禮儀官往中間一站沉穩的開口:“王爺,吉時已到,現在開始行禮嗎?”

“開始吧。”

漢成王緩緩開口,那低沉暗啞的聲音中,隱有一抹欣慰與放鬆,似乎終於完成了一件大事。

現在他只希望趕緊完成婚禮,別節外生枝,先前聽到侍衛稟報,說有人搶親,他驚出滿身冷汗,沒想到卻有驚無險的躲過來了,不知道是誰幫了漢成王府一個忙。

禮儀官應了一聲,掉轉身望向下首站立着的一對新人,然後笑着望向漢成王世子夏候墨炎。

“世子爺,現在開始行禮了。”

夏候墨炎雋美的面容上脣角微勾,笑意瀲瀲,放開了晚清的手,望着禮儀官。

禮儀官看了看時辰,吉時已到,趕緊開始行禮:“一拜天地。”

夏候墨炎笑嘻嘻,軟綿綿,說不出的豔滿堂,道不盡的清華光,一廳堂的人都望着他,只見他乖順的拜了下去,順帶偷瞄一眼旁邊的新娘子,神情柔軟,滿眼深幽。

“二拜高堂。”

晚清被蘇嬤嬤和迴雪扶着,順勢又拜了下去,看不見身側的情況,卻聽得滿堂賓客,竟無一絲聲音,果然這漢成王府不比別處,卻不知衆人是被夏候墨炎今日的神采吸引了,所以纔會忘了說話,只專注的觀禮。

“夫妻交拜。”

兩人對拜,夏候墨炎喜悅的聲音終於按耐不住的響了起來:“娘子,走,我們去玩兒。”

滿堂被雷,然後便是哈哈的笑聲,大家實在是忍峻不住了,先前還以爲這傻世子不傻了呢,風彩逼人,誰知道原來他是忍住了,這一會兒的功夫便露餡了。

禮儀官一看堂上衆賓客笑了起來,趕緊的開口:“送入洞房。”

廳內,立刻走出兩名丫鬟恭敬的福身子,然後回身走出去在前面領路,蘇嬤嬤與迴雪扶着晚清出來,夏候墨炎只得跟着晚清她們身後出來,他倒是沒忘了伸手牽上童童,一行人往新房而去。

天邊已近攏了一層青暮的光芒,漢成王府大開宴席,拜堂時的小小插曲,很快便被人忘了。

夏候墨炎與晚清成親,是現指了漢成王府的一處院落,名古宛。

古宛是漢成王府最別緻的一座院子,裡面設計的古色古香,亭臺樓閣,每一處都浸透着一種古老的質樸,淅淅細雨打在那飛檐之上,好聽之極,數只鳥雀撲簌撲簌的在細雨中飛遠了,雕樑玉棟的畫廊中,不時的穿過眉清目秀的婢女,一時看到新人走過來,紛紛拜了下去。

“見過世子爺,世子妃。”

夏候墨炎卻不理會,晚清是不好開口,蘇嬤嬤便代了他們出聲:“都各自去做事吧。”

“是,嬤嬤。”

那些僕婦下人各自散去,臨離去的時,不禁好奇的拿眼瞄那蓋頭下的人,紅豔豔的看不清神容,聽說這位世子妃,不但未婚生子,還是楚京的第一才女,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啊?

蘇嬤嬤和迴雪把晚清送進古宛最華麗的一個房間,這是夏候墨炎與晚清的新房。

新房內,到處是大紅的色彩,牀上鋪着鮮豔的百子條褥,鴛鴦枕,還有花生桂子等物事,房間的一側,擺了一張圓形的桌子,桌子上此時擺滿了各式的點心,還有交杯酒。

蘇嬤嬤領着幾名嬤嬤,朝晚清一福身子:“世子妃,奴婢等先告退了。”

“嗯,有勞蘇嬤嬤了。”

晚清淡淡的開口,對於這位老太妃跟前的嬤嬤,她很有好感。

那蘇嬤嬤點首,領人走出去,喚了門外的四個僕婦叮嚀着:“待會兒小心侍候着。”

“是,蘇嬤嬤。”

恭敬的聲音響過之後,腳步聲遠去。

蘇嬤嬤等人走了,房間裡晚清坐在牀上,童童和夏候墨炎站在晚清的面前,迴雪喜兒等婢站在門前,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攪到小姐和世子爺的,誰知道那夏候墨炎並不急着爲晚清揭蓋頭,而是笑眯眯的望向童童:“童童,我們去玩兒吧。”

他一開口,房間內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晚清,挑了一下眉,心裡暗念,至少要揭開她的蓋頭吧,這位爺可真能整啊。

童童的聲音響了起來:“墨炎,你要陪我孃親。”

迴雪和喜兒,福兒一聽,鬆了一口氣,瞧瞧她們小公子都知道這個禮兒,怎麼這夏候墨炎便不知道這個,果然是個傻子。

童童說完,那夏候墨炎卻並不贊同,笑着開口:“我母妃說了,這揭蓋頭要等到天黑纔可以揭,你看現在天色還未晚呢,我們先去玩一會兒,待會兒來給娘子揭蓋頭,你看怎麼樣?”

迴雪和喜兒福兒一聽,趕緊跪下來:“世子爺,這萬萬不可。”

誰知道迴雪等人的話剛落,便有一道聲音響起來。

“這是誰啊,世子爺說的話竟然也敢反駁,當真是放肆。”

話落,從門外走進來數道身影,四婢四婦人,站了滿滿一屋子,那爲首的人穿了一身的綠裳羅衣,高挑豔麗,冷冷的瞪迴雪等人一眼,便走到晚清的面前福身:“世子妃,請見諒,這王府內,王爺都不會大聲對我們世子爺說話,所以這位姐姐越規了。”

晚清一聽冷笑,好啊,沒想到剛進門便被人擺了一道下馬威,這丫鬟如此放肆,不知道是誰?不過現在她蓋着蓋頭,自然不好詢問,便望向迴雪,淡淡的開口:“迴雪,還不向世子爺道謙,世子爺說了天黑揭蓋頭,就天黑揭蓋頭。”

“是,小姐。”

迴雪瞪了那綠衣丫鬟一眼,望向夏候墨炎,緩緩開口:“世子爺,奴婢錯了,下次謹記了。”

夏候墨炎見沒人阻止他了,又伸出手拉童童:“童童,走嘛走嘛,你不想看到小狼長多大了嗎?快走吧。”

這一次他也不管童童願不願意,直接伸手抱了童童便走。

迴雪忍不住叫起來:“小公子?”

誰知道她一開口,那綠裳丫鬟走過來阻止她的動作,慢騰騰的開口:“今兒是世子爺與世子妃大婚,新房之內大聲嚷什麼?”

說完不再看回雪,指示身後的兩個丫鬟,兩個婦人:“你們留下來好生侍候世子爺和世子妃。”

“是,玉蓮姐姐。”

原來這說話的女婢叫玉蓮,玉蓮高傲得意,就好像是古宛這邊的主子一般,吩咐完事情,又領着另外一名丫鬟與兩個婦人,走到晚清面前,恭順的開口:“世子妃,奴婢等人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

晚清臉色很冷,不過卻沒有發作,她剛來漢成王府,究竟什麼情況還不知道,所以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是忍忍吧。

玉蓮領着人退了下去,剩下的兩婢兩婦人守在房間裡,和迴雪等人各站一邊,好似中間是分界線般,各執一邊的楚河江山,誰也不說話。

夜晚慢慢的來臨了,房間裡的紅燭跳動着熾熱的火焰,晚清坐在牀上,蓋着紅蓋頭,都快要睡着了,心裡早怒罵了好幾次夏候墨炎,這墨炎死去哪裡了?

正在這時,門外有說話聲響起來:“小公子,你回來了,世子爺呢?”

這說話的人是晚清帶過來的人花鋤,童童一聽花鋤的話,臉色黯了下來,滿臉的不高興,嘟起了嘴巴。

剛纔他與爹爹回來的時候,忽然遇到一個長得很妖的女人,拉着爹爹說話兒,說有好玩的東西給爹爹玩,爹爹便派人送他回來了,自已與那個女人走了。

童童越想越不高興,那女人是誰啊?爲什麼要拉爹爹啊,若是孃親知道會不會生氣呢?想到這,童童便趕緊的捂住嘴巴搖頭。

“我和爹爹跑散了,所以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啊,世子爺也真是的,怎麼能由着小公子一個人跑呢?小公子是不是餓了?”

“嗯,我不餓,先前爹爹帶我去吃好吃的了。”

童童說完走了進來,一直走到晚清的面前,看到孃親的頭上還蓋着紅蓋布,雖說這個東西要爹爹纔可以揭下來,可是他被那個女人拉走了,孃親怎麼辦?童童小臉蛋上滿是焦急,晚清見兒子沒說話,忙伸出手拉了他的小手。

“童童,怎麼了?”

“孃親,童童幫你揭掉頭上這個吧。”

晚清還沒說話,房間內一直候着的兩個婦人趕緊阻止了:“萬萬不可,小公子,這蓋頭要世子爺揭呢?”

“可是?”童童咬起了嘴脣兒,誰知道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啊,孃親蓋着這個一定很難受啊,他看了很心疼。

晚清知道兒子是心疼自個兒,早伸手撈了他入懷,然後笑着開口:“孃親沒事,童童別擔心。”

除了脖子酸一點,氣悶一點,心裡難以平衡一點,其它的真沒什麼,真沒什麼,晚清自我安慰,不過摟着兒子,心便安寧了下來。

只是時間越來越晚,夏候墨炎依然沒有回來,兒子竟然在她的懷裡睡着了,晚清吩咐迴雪:“讓花鋤進來,把童童抱下去睡覺。”

“是,小姐。”

迴雪走出去喚了花鋤進來,抱了童童下去休息。

等到兒子被抱走了,晚清深呼吸,她真的受夠了,那個傻子不揭蓋頭是嗎?難道她自已不會揭嗎?想到這,手一伸便掀了蓋頭,房間裡,那兩個婦人與兩個丫鬟叫了起來:“世子妃萬萬不可,這要世子爺揭。”

晚清擡眸,嫵媚妍麗的面容上,脣角擒着笑意,可是那一雙深邃的眼瞳中,是深不可測的凌寒冷芒,懾人的射向那兩個婦人與兩個丫鬟,沉聲開口:“出去。”

“世子妃?”

那四個人明顯的感覺到吃力,沒想到世子妃竟然是如此冷冽威儀的一個人,光是那個眼神,便好似高高在上的神,令人不敢褻瀆。

“是,奴婢等告退。”

四人乖乖的退了出去,迴雪看到她們走了出去,再想到夏候墨炎到現在還不見人影,連小姐的蓋頭都不揭,這傻子真是令人受不了,當初不是很想娶小姐嗎?這會子怎麼又搞出這一出?

迴雪想不透,喜兒等的臉色都難看至極,走到晚清面前,不忍心的叫了一聲:“小姐。”

“幹什麼?那臉色苦成那樣,來,幫我把頭上的鳳釵拆了,太重了,我脖子都酸死了。”

這鳳釵是很有分量的,平時沒戴過多少首飾的她,戴了這麼長的時間,脖子能不酸嗎?一想到這個,心裡便惱恨起夏候墨炎,想想又平靜了,那夏候墨炎腦子本就不靈敏,自已明明知道的,現在還怪他什麼,她總不能要求他與常人一般吧。

迴雪走過去幫助晚清拆掉了頭上的鳳釵,晚清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全身都要僵硬了,舒展了一下,便招呼着迴雪喜兒等人坐下來吃點東西。

“過來吃點東西吧,你們也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小姐吃吧,奴婢們不餓。”

迴雪和喜兒福兒沉聲開口,她們先前看了那氣勢洶洶的玉蓮,不想給小姐添麻煩了,所以還是忍忍吧。

晚清眉一挑,斜睨向三個丫鬟,知道她們在想什麼,冷哼:“吃點吧,別有的沒的想那麼多了。”

迴雪見小姐生氣,趕緊走過去,一時間,房內的幾人也不理會別人,只管吃點心,填飽了肚子要緊,晚清不但吃點心,還倒了一杯美酒品嚐着。

裡面的人正吃得歡,外面卻有說話聲傳進來,興奮異常。

“你們知道世子爺爲什麼不回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探聽八卦的精神,熱切無比,聲音不由得高漲了起來,那意思分明是要房內的人聽見的。

其實就算她們說得很小聲,晚清與迴雪也會聽到,因爲她們有很高的內力修爲,何況她們還刻意說得如此大聲。

迴雪與喜兒等人停住了動作,有兩人直接走到門前去了。

晚清卻不加理會,依舊是慢條斯的吃着東西,然後喝小酒兒。

門外聲音傳進來。

“世子爺現在在青蕪院瓊姨娘的房間裡呢?你們知道嗎?兩個人好激烈,瓊姨娘興奮的叫聲,聽說走過廊下的人都聽到了,好羞人啊。”

“呵呵,沒想到世子爺竟然如此英勇!”這是婦人的感嘆聲,必竟是過來人,說話有些露骨,小丫頭們一下子不出聲了,不過很快又響起了說話聲。

“今兒個可是世子爺的洞房花燭夜,你說世子爺爲什麼不過來,連世子妃的頭蓋都不揭?”

另一道聲音鄙夷不屑的響起來:“別看世子爺腦子不好,可也是極挑的,腌臢了的東西可不會碰。”

這刻薄的話一完,外面便是一陣嬉笑聲,然後有人懶洋洋的開口:“既然世子爺不過來,人家也不需要我們,這大冷天的我們還是去吃點東西吧,王府裡大家正熱鬧着呢,只有我們在這遭罪受。”

說着陸續走遠了,房間裡,死一樣的寂靜,喜兒和福兒從門邊走過來,迴雪也站了起來,三人臉色都相當的難看,擔心的望着自家的主子,只見晚清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麼,雖然眼神冷寒,卻沒有發作。

迴雪再也忍不住,轉身便要往外走,氣憤的開口:“我去找世子爺,他是什麼意思?”

晚清冷冽如霜的聲音響起來:“回來。”

這一聲既冷又寒,帶着不容抗拒的命令,迴雪只得轉回來,站在晚清的面前,替自家的小姐心疼着,本來小姐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人,嫁給一個傻子,就夠委屈的了,誰知道這傻子,竟然還做出如此羞辱小姐的事來。

“這大晚上的一進門便鬧笑話嗎?他不回來就不回來,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嫁進來的時候,便知道他是一個傻子,難不成我們能和一個傻子計較,好了,我也吃飽了,伺候我睡覺吧。”

“小姐?”

三婢同時心疼的開口,不過不再說什麼,安靜的走過去侍候小姐寬衣洗盥,收拾好了,扶她上牀休息,折騰了一天,晚清是真的累了,也累得理會夏候墨炎所作出來的事,雖然心裡不舒服,不過卻沒有怪夏候墨炎,誰讓他腦子不好呢?

房間裡,紅豔豔的色彩,預示着吉詳喜慶,可是此刻卻格外的淒冷單薄。

暗夜中,小雨淅淋淋的下着,迷濛中,燈籠輕輕的搖晃着。

前面的大廳內光斛交錯,直熱鬧了半夜方散。

青蕪院,是夏候墨炎納的兩個小妾的居住地,這個地方夏候墨炎是從來沒有來過的,就是兩個小妾,也是漢成王做主納了的,一個是宋側妃的遠房表妹宋瓊枝,一個是姬夫人的姨表妹蘇灩灩,這兩人都是自願進漢成王府的,先前漢成王見夏候墨炎對女人不上心,所以便給他納了兩個妾,想攏攏他的心,誰知道他竟然不理不睬,好像不知道似的。

今晚本是夏候墨炎大婚,那宋瓊枝想想不甘心,便領着兩個丫鬟在王府內閒逛,誰知道竟意外的碰上世子爺,她只不過試探的說有好玩的東西,世子爺竟然真的跟她回青蕪院了。

本來宋瓊枝挺高興的,可是現在她一點高興不起來了。

房間裡,燈火輕輕的爆跳着,一眨一眨的。

一人悠閒的端坐在桌邊,一手執壺,一手端着酒盎品酒,雋美的五官上,雙頰微紅,深邃幽暗的眼瞳中是濃郁的光芒,脣角勾出瀲瀲的笑意,輕易便看出他的心情極好。

而房間一側的地上,此時一個嫵媚嬌豔的女子,正在做俯臥撐,昏黃的燈光下,可見她滿臉的汗珠子,一滴滴的滴到地板上,氣息不均,嬌喘吟吟,忍不住的哀求起來。

“爺,妾身不行了,妾身不行了,爺饒過妾身吧。”

“不是找爺玩遊戲嗎?繼續繼續。”

夏候墨炎笑嘻嘻的開口,聲音綿軟甜濃,不過那眼神卻很冷,瞪着宋瓊枝,宋瓊枝哪裡敢停下來,別看這世子爺是傻子,她呆在漢成王府有一年多了,知道這主子惡起來,絕對不好惹,所以只得撐着往下做,一邊做一邊流眼淚,苦不堪言,早知道她就不去招惹這個主子了,太可惡了,做了一會兒又受不了的叫起來。

“爺,妾身是真的受不了了,爺,讓妾身息會兒再做吧。”

夏候墨炎冷瞪一眼,陰沉沉的開口:“這種事能停嗎?你敢給小爺停下試試。”

說完站起了身,打了一個哈欠,往房間一側的榻上走去,便當着宋瓊枝的面脫鞋上榻,一拉薄褥蓋上睡覺了,也不理會那繼續做着俯臥撐着宋瓊枝。

房間裡的人正受着煎熬,外面的人卻不知內裡的情況,聽着宋瓊枝的嬌喘吟吟的哀求之聲,很多丫鬟臉都紅了,腦海裡胡思亂想起來,不少人暗自嘀咕,她們世子爺的精力真旺神啊,折騰了這麼長時間,估計那瓊姨娘被折騰得不輕,不過這可是好事兒啊,表示她受寵啊,各人各想法。

不過夏候墨炎夜宿青蕪院,寵愛宋瓊枝的事,卻在整座王府傳開了。

第二天早上,晚清起得比較早,因爲今早要敬新婦茶,童童也早早的起來了,小傢伙臉色有些難看,昨晚的事明顯給他造成了困擾。

下了一夜的雨停了,窗明几淨,滿院清潤蔥鬱。

古宛內,早起的下人開始各處清掃,一邊打掃一邊議論,聽說昨兒個晚上世子爺夜宿在瓊姨娘那邊,不知道世子妃會如何的發怒,各人如此想着,便不時的拿眼瞄向那新房。

房間裡,晚清拉着兒子的手,小傢伙似乎很傷心。

“童童,怎麼了?”

“孃親,她們說爹爹沒回來,還說,還說?”

童童大大的眼睛裡布着傷心,咬着小脣兒,想到孃親心裡一定很難過,他便很生氣很生氣,想找人發火兒。

晚清一聽兒子酸澀澀的話,便知道他心疼自已了,其實她倒是無所謂的,一來在沒嫁進漢成王府前,她便知道這夏候墨炎腦子不好,這種狀況早想過了,二來,她還不愛這個男人,所以雖然有些不舒服,倒也不是那麼的難過。

“童童,你忘了爹爹是什麼樣的人了?他又不是故意這樣做的,所以你別生他的氣好嗎?孃親也沒有生他的氣。”

“孃親?”

童童睜大眼睛,長睫眨動了一下,還有淚珠兒沾染在上面,似乎不太相信孃親沒有生氣,他都好生氣好生氣了,孃親怎麼會不生氣呢,還讓他不生氣。

“童童,孃親真的沒有生氣,孃親是不會騙你的。”

晚清正說着話,門簾響了一下,只見從外面走進來三個僕婦,都穿得體面,應該是二等的僕婦,一走進來,便恭敬的一福身子:“見過世子妃。”

晚清對於這些人還不太熟悉,點頭:“嗯,有什麼事嗎?”

“奴婢等是來帶世子妃過前面敬新婦茶的,請問世子妃準備好了嗎?”

“嗯,好!”晚清點頭,站起身拉着兒子的手:“童童,我們一起過去。”

“好,童童陪孃親一起去。”

小傢伙挺起了胸脯,跟着晚清的身後一起往外走。

那三個僕婦仔細的打量着晚清,見世子妃並沒有生氣或者發怒,心底不由得感概,世子妃真是一個大度的人,聽說昨晚洞房花燭夜,世子爺沒回來,大家各個都在猜測,這世子妃不知道如何發脾氣呢,誰知道她竟然什麼都沒說,好像沒事人似的。

三個僕婦在前面帶路,晚清牽着兒子,領着迴雪和喜兒等婢跟在後面,一路走出古宛。

古宛內,下人們皆詫異的望着那優雅隨意的女子,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

不由得大奇,這世子妃當真不是一般人,這樣的勢態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再看她舉止優雅大方,一顰一笑動人至極,完全沒有半點的傷心。

古宛的畫廊下,站着幾個體面眉清目秀的丫鬟,圍着一個豔麗高挑的女子。

“玉蓮姐姐,你說世子妃竟然一點都不生氣,昨兒晚上我們可是大聲說了的?”

其中一個丫鬟百般不解,她們故意說給世子妃聽了,本來人人以爲今兒個要見到一個潑婦了,或者見到一個憔悴不堪的女人,誰知道竟然什麼都沒有,世子妃看上去別提多好了,神情氣爽,明顯是睡了一夜好覺。

“哼,傳聞世子妃是楚京的第一才女,想來她的心智肯定是一等一的,你說就算她生氣會讓我們看出來嗎?算了,大家各自散了去做事吧,別讓人抓住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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