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太子?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皇上今日有軍機要事和夏侯天賜商量,直到天黑才作罷,便將就留夏侯天賜吃飯。
“回父皇,沒有的事。父皇,兒臣已經好了。”夏侯天賜真覺得心裡特別怪,老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難道是李凝雪逃了嗎?
可她已經安排好人跟着李凝雪,她應該逃不吧,除非那幾個人也背叛了他,想來也不太可能。
看着夏侯天賜眉頭微蹙的模樣,這還是皇上自夏侯天賜新婚那晚後,第一次見。
“今日的公務已經處理完了,你先回去吧。這些時日把你累壞了,明天好好休息一天。”
“父皇,沒事的,兒臣一切都好。”
“行了,別說了。這天氣也日漸的冷了,早日回去,朕也安心些。”
“是,多謝父皇,兒臣告退。”
夏侯天賜確實心裡有事,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剛好借勢回去。
今日商議之事,是突發狀況,北方近日來連降大雪,壓塌了不少房屋,還壓死了不少人,下午纔來的急件,皇上憂國憂民,於是便商議對策,夏侯天賜也沒想到,所以他家裡的人,根本進不了皇宮來彙報外面的情況。
“去吧去吧。”
夏侯天賜從尚膳監出來之後,上了馬車便匆匆朝宮門而去。
“屬下參見太子。”早就焦急等在宮門外的那四人,看到太子府的馬車,立馬上前,跪下說道。
“你們?她難不成真的跑了?”夏侯天賜都快要氣瘋了。
“回太子,屬下等一直跟得好好的,沒想到太子妃好像發現了屬下,屬下不得已只得回頭,等到我們再回去看時,她們已經跑不見了。”
“在哪不見的。”
“香怡院門口。”
“什麼?爲了躲我,竟然進那樣的地方,她可真該死。那你們爲什麼不進去香怡院找?到時候別被香怡院那臭老鴇讓她接了客,你們就等着受死吧。”夏侯天賜別提有多火大。
“回太子,太,太子妃是女扮男裝進去的,依太子妃的聰明伶俐,應該不會出事。我們本來要進去的,可沒想到,今天香怡院裡花魁梳攏,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香怡院客滿,關門了。事關太子妃的聲譽,屬下等人也不敢亂闖,所以趕緊來找太子商議,沒想到一直進不了皇宮,只得在此等候。”
“你趕緊去找刑部,通知他們香怡院窩藏逃犯,其它的人,馬上跟我走。把我的夜行衣拿來,李凝雪這個蠢貨,要是讓別人知道她是個女人,還不把她剝了吃了。”
果然他心裡一直覺得不對,是沒錯,李凝雪是他的女人,他想怎麼整治都可以,可若是別人想打李凝雪的主意,他會讓那人吃不完兜着走。
一行人朝着香怡院快速而去。
到了之後,夏侯天賜從馬車上換了一套夜行服。
“你們從前面進去找,找到之後,趕緊放信號彈通知我,記住,在刑部人到達之前,不可聲張。”
“是。”
此時已經華燈初上,香怡院正是接客最熱鬧的時候,早就敞開了大門開始接客。
來往的男人和女人們絡繹不絕,空氣中迷漫着濃烈的脂粉味。
夏侯天賜輕輕一躍,便跳上了五六米高的屋頂,利用他飄忽的身法,在上面移動着,尋找着李凝雪的身影。
而此時的李凝雪,已經聽完了豔孃的事,決定要將這苦命的母女救出賊窩,這青樓可不是好呆的地,這麼嬌滴滴的女子,淪落風塵,可不就是糟蹋了。
不過他明確告訴豔娘,她沒錢,若想離開,只能想辦法逃,豔娘也萬般無奈,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搏一搏,總比留在這青樓裡任人蹂躪的好。
李凝雪便安排翠兒等到天黑時分,人多時,根據豔娘告訴的地方,把豔孃的孃親找到,到時候她再另尋辦法。
待翠兒離開之後,李凝雪便圍着這座雅院轉悠了一圈,最後確定,沒有狗洞什麼的,讓她們可以鑽出去,唯一一條路,就是爬出那足有三米高的牆,現在她真的好希望,自己能夠像那些護衛一樣,會輕功就好,可她並不會,所以只能想辦法,爬。
她看到了那張排到亭子裡的大牀,如果豎起來,有一米三左右高,加上她們的身高,再墊上其它一些東西,應該就可以了。
有了主意之後,李凝雪便不再焦急。
“豔娘,來,先把東西吃了,看你的樣子,怕是幾天沒吃了吧。等會會很吃力。”
“好,謝謝公子。”豔娘如今也是騎虎難下,她是看到李凝雪那身衣裳質地上好,有可能是個有錢人,加上人也長得不錯,或許可能靠着李凝雪把她帶出青樓去,沒想到卻沒錢,她真恨自己眼神怎麼會那麼差。
她自小在富家裡長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理應嫁個好兒家,要不是因爲那場瘟役,她也不會淪落至此,端起碗來,看到李凝雪吃得倒是挺香,可她卻是半點也咽不下。
“公子,公子,我們來了。”翠兒聰明總算是找到了豔孃的孃親,將她帶到了這裡來,她嘴裡也正啃着一個雞腿,看來是餓壞了,不過這青樓裡,女人多,男人多,這吃的也多,進得來的男人,沒有上百兩裝在口袋裡,都別想踏入,對於那些吃的喝的,當然也是儘量滿足,否則怎麼能夠讓那些客人享受到花錢的樂趣。
“謝這位公子大恩,我老太婆一個,不勞公子費心,你只管帶走小女就可,公子大恩,老身來世做牛做馬來報。”
豔孃的母親顫顫巍巍而來,給李凝雪下跪說道,李凝雪早就準備好了扇子,豔娘看來十五六歲的樣子,年青不懂事,可她的母親四十來歲,一看就馬上知道她是男扮女裝,她怕對方擔心,想要先隱藏隱藏。
豔娘則是跪到母親身邊,母女二人哭作一團。
“娘,若你不走,豔娘也不會離開的,可憐我們母子,遭受了那等天災,如今又陷入這等苦難,女兒一定會保孃親周全。”
“不要不要,你快跟公子走,我一個老太婆,她們不會拿我怎麼樣,殺了我也沒用,或許我還能撿條性命,替她們做做苦力,等到你們真正安全之後,再另想辦法來救我吧。”
“不,娘,女兒絕不能拋下你離開。”
“翠兒,吃好了嗎?來,我們把牀擡到那裡去。噓,你們快別哭了,趁着他們現在忙着接待外面的賓客,趕緊想辦法逃,等到安全了,再說吧。你們先趕緊的把肚子填飽,等會我們要爬出去。”李凝雪吃飽了之後,便招呼道。
“什麼?爬?爬出去?”母女二人看着那高高的院牆,吃驚地問道。
“是呀,不然你們真以爲要從大門光明正大的出去?這沒錢,能出得去嗎?”翠兒白了這母女二人一眼,爲了她們,還破費了李凝雪好幾百兩,她們的店鋪錢都夠了。
而且翠兒老覺得這豔娘沒事總找着一雙狐狸眼,這樣的女人就是個禍水,所以她對豔娘沒什麼好印象。
“哦,知道了,老身這就馬上吃。”豔孃的母親總算明白過來了,走到桌子邊開始吃飯,也不管那大牀到底有多重,李凝雪和翠兒兩人擡得汗都流出來了,嘶咧着嘴,硬扛着。
這古代人的木頭就這麼不值錢嗎?弄個牀弄這麼重,比她現代家裡那席夢思加上牀墊還要重上十倍。
誰讓太子妃心善,見不得受點苦,非要充女英雄,可翠兒就是看不慣。
“還不快過來幫忙擡,你們倒是蠻舒服嘛。”
“哦好好。我們來了。”這母女二人過去,還不如不幫忙,看是出來,平時裡養尊處優慣了,沒幹過半點活。
“沒事,你們在一旁搭搭手就好了,翠,別亂說話。”李凝雪知道翠兒是爲她好,也不好過多的斥責。
夏侯天賜已經發現了這院子之中的幾個人,一眼就看到了李凝雪那張美麗的臉上,汗珠一顆顆地往下掉着。
他冷冷地笑着,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屹立在房頂之上,月色籠罩着他的夜行衣,風將衣角吹起,冷酷而神秘。
“臭女人,讓你自作聰明,竟然還跑來青樓找起女人來了,這下看你怎麼逃,今天若非有我到,只怕你根本就逃不出去,讓你受受苦也是應該的,免得你總覺得呆在太子府裡閒得慌,弄點事出來纔好。”
好不容易將大牀弄到了牆根下,立了起來,李凝雪將那些牀單揉成繩,將那牀的一頭,用牀單捆了起來,她考慮得還挺周到。
從這裡爬上去之後,還有那邊得下,若從三米之高跳下去,只怕這母女二人根本就不敢,到時候摔倒,折倒,那麻煩可就大了,她可不想救人變成了害人。
在累得大汗淋淋之後,李凝雪已經不知道,如今這事能否成功了,她是爬過懸崖的,這點事對於她來說,沒什麼問題,可是翠兒還有豔娘母女,真的可以嗎?這真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