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常來到聽風山莊時間不算長,只有五年出頭,當年跟着他的兄弟三綱一起來的山莊,而因爲他本身就是一個殺豬的,所以到了山莊也依然從事着老本行,不過說起他殺豬宰羊的本事,那山莊沒有人會皺眉頭,在他手裡的豬羊從來不用挨第二刀。
本來山莊已經有很多人離開了,但是他並沒有離開,他的兄弟死在了這裡,他不可能丟下自己的兄弟。
雖然山莊現在已經沒有一點昔日的樣子,而爲了迴避鮮血,山莊這幾天都沒有再殺一隻羊,宰一隻豬,但是每天養成的習慣,仍然讓他一吃過晚飯就來到自己一天工作的地方,他每天都要把這裡徹底的清洗一遍。
可是,今天當他因爲衆人的離去耽擱了些時間,在快接近晌午十分纔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卻驚呆了,那本來應該是躺着豬羊的待宰臺上,此刻卻躺着一個人,一個死人,而且那手法跟他殺豬宰羊一樣,沒有任何多餘的血流出來,只是在最致命的地方有一個刀口。
見慣了鮮血的他並沒有多少害怕,所以他看到死人後很自然的便去查看那人是誰。
他走近了,也看清了這是誰,也正因爲他看清了是誰,所以他害怕了。
他看的清楚,那人是山莊的一個小廝,平日裡也做些粗活,沒事的時候他曾跟他聊過幾句,他好像是叫二濤,至於還有沒一個叫大濤的,他並不知道。
當他看清是誰後,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立即便稟報了莊主,洛天正看了,但是這兩天見慣了相同的情景,已經讓他有些疲憊了,他只是查看了一番,見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吩咐下去,好好安葬他,給他的家人發二十兩銀子,這已經像是一個日常工作一樣,讓他很討厭自己對這件事處理的得心應手。
不一會,山莊不同的地方開始出現不同的人,但無一例外都是早上離開的人。
直到此時,楚羽纔想到,自己一直想着山莊的事,與洛天正一起處理着山莊的事,反而沒有注意到,今天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沒有見到莫嬋。
這一下子想起,仔細的一想,確實是這一天都還沒看到她,按理來說,這並不應該,平日裡有事發生她總是會呆在自己身邊,雖然她也見慣了生死,可是遇到這樣的事,她卻依然顯得像個小孩子。
楚羽四處找了找,依然沒有看到莫嬋,這一下子讓他開始擔心起她會不會出了什麼事,當即跟洛天正簡單的說了一下,便離開了。
楚羽從大廳走出,一路問了幾個人,都說沒有看到,還有個丫鬟說一直沒見莫姑娘出來,也許還沒睡起來吧。
這讓楚羽更加的心急,嬋兒並沒有睡懶覺的習慣,相反從小跟習武的父親一起長大,每天都按時起牀,而且都很早。更何況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候,她怎麼可能在這日頭都到頭頂的時間了還在睡覺。
他一路跑過去,到了莫嬋的房間前,敲了許久的房門,也不見她來開門,他心下更急。
說了句:“嬋兒,你在嗎?我進來了啊。”
等了一會,還是沒有任何聲音,楚羽也顧不得其他,退後幾步,一腳將們踹開,急匆匆的走進去,卻看見莫嬋正坐在梳妝櫃前,連外衣都還沒有穿。
“嬋兒,你在啊,你怎麼不出聲啊?”楚羽看到莫嬋還沒有着裝,尷尬的說道。
本來他都要推出去,順手帶上門了,可是莫嬋卻還是沒有吱聲,這讓他不僅心生疑惑,本來已經退出去的身子又走了進來,在裡面將門帶上。
“嬋兒,你沒事吧?”楚羽邊向莫嬋走去,便問道。
可是莫嬋就是不說話,這實在太不像她了,她本來哪怕是在最困難的時候都會很樂觀的對待,哪怕是山莊裡不斷的有人死去,所有人都可能隨時會死,她也從來沒有如此一言不發。
“嬋兒,嬋兒,嬋兒?”楚羽連着叫了好幾聲,莫嬋才慢慢的回過頭來。
這下楚羽纔看清楚,只見莫嬋頭髮還凌亂着,也還沒有任何妝飾,卻是起牀後還沒有進行洗漱。
此刻她眼睛通紅,似乎哭過,兩個眼睛楚楚可憐的看着楚羽,但是眼神裡卻透露出害怕。
再看她的衣服,本來從後面還看不太清楚,但是這一下轉過身來,卻看到她衣衫凌亂,似乎起牀後連衣服都沒有整理一下,而她的懷裡卻抱着平時最常穿的那件鵝黃色長裙。但是此時那件衣服上卻似乎多了一種顏色,是一種發黑的紅色。
“嬋兒,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楚羽看到這些後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莫嬋卻不說話,只是搖搖頭,楚羽見她不說話,也不勉強她,轉而將視線放在了她懷中的那件衣服上。如果沒有猜錯,這件衣服上的那些發黑的紅色應該是血,可是他仔細的看了,嬋兒身上並沒有受傷。
“嬋兒,這件衣服怎麼了,可以給我看看嗎?”楚羽試探着去拿那件衣服,莫嬋如受驚的小鳥,緊張的抓緊了一下,但是好像又發現了眼前的是楚羽,又鬆開了手。
楚羽拿起那間衣服,上面的血已經凝固了,但是還是能夠一眼看的出來,那就是血,而且從凝固後的顏色來看,很有可能是人血,動物的血大多數都要比人的血要粘稠一些,顏色自然也不一樣。
“嬋兒,這是怎麼回事?”楚羽問道。
“我起來穿衣服的時候,就看到成這樣子了,羽哥哥,你相信我,我沒有殺人,嗚嗚嗚......他們不是我殺的。”莫嬋哭道。
說完她又站起,將梳妝檯讓開,楚羽看去,梳妝檯上只有一些女兒家常用的胭脂水粉,但是卻多了一樣東西,莫名劍。當然,莫名劍出現在莫嬋的房間一點都不奇怪,奇怪的是,現在劍身上都是血。
楚羽不解的看着她,莫嬋嗚嗚嗚的低聲哭着:“我發現的時候,劍已經這樣了,羽哥哥,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楚羽這才知道莫嬋爲什麼會一直呆在房間,原來是她一起牀就看到了這些。而這些東西無疑會將殺人兇手的線索都指向她。所以她不敢出來,她怕別人不相信她,她害怕被所有人當作兇手。他見過父親被很多人圍攻,她知道成爲衆矢之的的痛苦。
“嬋兒,沒事,羽哥哥相信你,羽哥哥相信你不會殺人的。”楚羽看到莫嬋害怕的樣子,安慰道。
莫嬋只是哭,她真的不想成爲殺人兇手,她真的好害怕揹負這樣一個名聲。
“嬋兒不要怕,我們去將這件事告訴洛前輩,他一定會查清楚的,好嗎?”楚羽道,他深深的知道,掩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莫嬋搖搖頭,又點點頭,“他們真的會相信我嗎?”
“不管他們相信不相信,我們都要告訴他們,不然他們發現了,我們就更加的解釋不清楚了。”楚羽給莫嬋分析着。
“嗯。”莫嬋當然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她本來就是一個聰明的姑娘。
楚羽幫莫嬋穿上了外衣,又幫她梳着頭髮,可就在此時,卻有人來了。
“楚公子,莫姑娘,你們沒事吧?洛莊主讓我過來看看。”聽聲音,正是跟流風動手的那位姑娘--林夕。
說着她便已經走了進來,本來剛剛門已經被楚羽踹壞,她根本就不用費力,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進來。
而她一進來就看到了被楚羽收拾的放在桌子上的血衣和沾了血的莫名劍,她一下子驚愕的大喊道:“你,你們?”
說完轉身就跑,似乎好像她只要慢一步,就會被二人殺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