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不是人
光芒閃爍之中，齊天漸漸地從石化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他眼神有些渙散，足足過了數息時間，他眼神中的焦距才漸漸凝聚。
周恕神色微微一動，看來，這石化狀態，對齊天的影響很大。
“發生什麼事情了？”
齊天眼神有些迷茫，好一會兒，他緩緩地開口道。
“你不記得了？”
周恕沉聲道，“我們剛剛在聯手對付木治星，你都忘了？”
齊天皺起眉頭，好一會兒，他纔開口說道，“我知道了。”
當着神聖天帝的面，齊天沒說自己記不記得。
他的意思，周恕卻明白了過來。
很顯然，齊天並不記得，剛剛的石化狀態，竟然影響了他的記憶。
“周閣主。”
神聖天帝沒有理會齊天，而是看着周恕，開口說道，“你要的鑄兵材料，我已經人送來了。
我希望伱不要讓我失望。”
周恕沒有理會神聖天帝，而是對着齊天使了個眼色，開口道，“木治星已經伏誅，這裡的事情結束了。
齊天，你先回去。”
齊天會意，點點頭，說道，“有我在，祖地人族不會有事。”
說完，他腳下一踏，化作一道光芒，瞬間消失在天空。
神聖天帝倒也沒有在意。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超脫之法，其次是開天神斧。
至於齊天，那是誰？
神聖，他天帝見得多了，有什麼出奇？
他倒是不知道，齊天，可能已經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境界。
“天帝，左右還有些時間，我們談談？”
周恕看着天帝，表情沉穩地開口道。
“你想談什麼？”
神聖天帝隨口說道。
“我很好奇，不能超脫，你是如何與下一個循環的你發生聯繫的？”
周恕開口說道，“還有，既然每一次循環都是隨機發生的，那如何能保證，每一次循環誕生的都是同樣的人？
如果誕生的人不同，那就算你要維持天命，又如何可行？”
難得能和神聖天帝如此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周恕把心中的疑惑都問了出來。
這個世界，每隔十二萬年便會毀滅一次。
毀滅之後，會有新生。
新生的世界，一直都按照第一次循環時發生的事情在進行，這就是所謂的天命。
在周恕看來，這就好像一個遊戲一般，不停地循環，只要維持設定不變，發生的事情就不變。
神聖天帝這些神聖，就像是遊戲中的NPC一般，他們一直都在維持這所謂的設定。
周恕一直好奇的是，他們如何能保證，遊戲裡出現的人物是不變的呢？
要維持劇情不變，起碼得保證人物不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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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秘密。”
神聖天帝說道，“不過呢，我可以告訴你。
如何把這一循環的記憶，帶入下一個循環，這是超脫者，也就是你所說的觀察者，賦予我的特權。
我跟你們，是不同的。”
神聖天帝傲然說道。
他雖然沒有超脫，但這，是他與其他神聖的不同之處。
只有他，才擁有這個特權。
其他神聖如果不依賴他，那下一次循環，他們能否成爲神聖，可就不好說了。
周恕眼睛微微一眯。
他早就知道，這世上，存在着超脫者。
是他，或者他們，把天書交給了神聖天帝，讓他維護天命。
超脫者爲什麼要這麼做，周恕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照理說，超脫者已經超脫，那這個世界如何發展，對他們就沒有任何影響了。
他們爲何還要干預這些事情呢？
“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
神聖天帝說道，“天地造物，自有其規律在。
一切運轉，早就有所定數，所以誕生的每一個人，也是分毫不差……”
神聖天帝理所當然地說了一連串的事情。
這些，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老生常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周恕看着神聖天帝，發現神聖天帝，是真的這麼認爲的。
他真的認爲這天地間出生的每一個人，都是固定不變的。
“堂堂神聖，竟然如此單純。”
周恕不置可否地說道。
“既然你在超脫者那裡有特權，你爲什麼不去找他學習超脫之法？”
周恕繼續問道。
“你以爲他會讓我超脫？”
神聖天帝眼睛微微一眯，有些警惕地說道，“這麼多問題做什麼？我告訴你，該你知道的，你自然會知道，不該你知道的，你知道了，也沒有好處。”
“是嗎？”
周恕冷笑道，“像你這樣渾渾噩噩地活着，徹底淪爲超脫者的棋子，就好了？
這樣的活着，還不如死掉來的痛快。”
“嗡——”
忽然，周恕手上的開天神斧，劇烈地抖動起來。
以周恕的力量，竟然都握不住開天神斧，那開天神斧，脫手而出。
周恕臉上露出意外之色。
開天神斧，他已經徹底重鑄，他十分確定，開天神斧的器靈木治星，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它爲什麼突然有這種反應？
“轟——”
開天神斧，猛地劈在虛空之中，發出一聲霹靂響聲。
“不好！”
神聖天帝臉色大變，他身形一晃，瞬間退出數十里。全身的氣息，瞬間收斂到了極致。
“轟隆隆——”
開天神斧，不斷攻擊着虛空之中。
虛空之中，一道道黑色的裂縫出現。
周恕只感覺一股古樸龐大的氣息，從那黑色裂縫中透露出來。
一瞬間，周恕感覺自己好像被上古兇獸盯上了一般，身後瞬間被冷汗浸溼。
這一刻，周恕真正感受到了生死危機。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氣息，輕易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他甚至感受到，自己體內的生命力已經在快速消失。
僅僅是瞬間，周恕的頭髮，已經變成了花白之色。
開天神斧光芒大放，劈出一道道驚天光芒，劈落在那些黑色裂縫之中。
一聲巨響，爆炸的蘑菇雲當中，那古樸的氣息，竟然漸漸地消失不見。
周恕身形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終於恢復了過來，心中充滿了驚悸。
剛剛那股氣息，是誰？
“好險！”
神聖天帝的聲音，在周恕耳邊響起。
“還好沒有被發現，要不然，事情可就麻煩了！”
神聖天帝看着周恕，臉上有些意外地道，“他竟然沒有殺你？
難道是因爲開天神斧的緣故？”
“你知道剛剛那股氣息是誰？”
周恕皺眉道，“是那超脫者？”
“沒錯。”
神聖天帝也不隱瞞，直接說道，“你現在知道差距了？
不超脫，就是螻蟻，他想讓你死，你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你不是他的人嗎？怎麼感覺你對他也有很多不滿？”
周恕意外道。
“我和他，只是合作而已。”
神聖天帝冷冷地說道，“我幫他維護天命，他幫我傳承記憶，僅此而已。
若我能超脫，我又爲何要聽他的命令？”
神聖天帝的表現，即合理也不合理。
他確實畏懼那超脫者，但同樣，他也想擺脫那超脫者。
對於他的舉動，周恕沒有評價的意思。
他看着神聖天帝，忽然開口道，“天帝，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並不是人？”
“廢話。”
神聖天帝冷哼道，“我當然不是人？
我是神聖！”
“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恕搖搖頭，說道，“神聖，本質上也同樣是人，我是想說，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本體，可能和木治星一樣，都是神兵？”
“你想說我是神兵器靈？”
神聖天帝哈哈大笑道，“笑話！你倒是說說，我的本體，是什麼神兵？”
他神聖天帝的本體是一件神兵，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是不是神兵器靈，他還能不知道？
“木治星在意識到他是開天神斧的器靈之前，也認爲自己是一個人。”
周恕表情嚴肅地說道，“他，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神兵器靈。
你，可能也一樣。”
“無稽之談！”
神聖天帝怒道，“周恕，你要是以爲，你能在我面前胡言亂語，那可是想錯了！
我願意跟你多說幾句，只是看在超脫之法的面子上。
你，還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說三道四！”
“你這是諱疾忌醫。”
周恕平靜地說道，“爲什麼不試一試呢？
如果證明我猜錯了，對你有什麼損失嗎？
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在害怕？
害怕知道自己本質上，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神兵？”
“笑話！我會害怕？”
神聖天帝怒道，“你這激將法，對我沒用！
我絕對不可能是神兵！
我乃天生神聖——”
“你連父母都沒有？”
周恕道。
“我天生地養，有什麼好奇怪？”
神聖天帝冷笑道。
“再跟我說這些，可不要怪我翻臉了。”
“好吧，不是就不是吧。”
周恕搖搖頭，說道，“反正跟我也沒有關係，我只是猜測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你的本體，真的不是人的話，那我的超脫之法，對你來說可就未必有用了。
神兵器靈，和人本質上是不同的。
我的超脫之法，只對人有用。”
“嗯？”
神聖天帝一愣，他倒是忘了，還有這麼一茬！
他願意和周恕廢話這麼久，爲的是什麼？
不就是爲了超脫之法？
如果不是爲了超脫，他爲什麼要陪這個惹人厭的小子說這麼多廢話？
本來他覺得周恕的神兵之說是無稽之談。
但是周恕這麼一說，神聖天帝的心思頓時就沒有那麼堅定了。
如果超脫之法不管用，那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把超脫之法給我，我自然知道它有沒有用！”
神聖天帝冷冷地說道。
“我給你簡單，但是萬一你試過之後沒有用，再懷疑我給了你假的超脫之法，那怎麼辦？”
周恕說道，“如果你的的本體是神兵，那我的超脫之法，肯定是不管用的，到時候，你來怪罪我，那我冤枉不冤枉？”
神聖天帝眉頭一皺，雖然周恕這個小子非常討厭。
但是他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
如果超脫之法真的不管用，那他肯定會懷疑周恕給了他假的超脫之法。
到時候，他肯定不會放過周恕的。
但是，萬一，他是說，萬一超脫之法不起作用，真的是因爲他自身的原因，那倒也確實怪罪不了周恕。
自己的本體是神兵，這可能嗎？
原本十分堅定的神聖天帝，心中忽然有些動搖了。
周恕這個小子，也並不是信口開河之輩。
他不可能和自己說這種謊。
難道，他真的掌握了什麼線索？
“你想怎麼做？”
神聖天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道。
“我只想做個驗證。”
周恕表情嚴肅，沉聲道。
“如何驗證？”
神聖天帝再次沉默片刻，說道。
他這話一出，已經是默許了周恕的動作。
如果真的是相信自己不是神兵，那他就應該嚴詞拒絕才對。
周恕心思靈透，自然明白，神聖天帝自己心中也是起了疑心。
雖然神聖天帝答應了周恕的請求，但是周恕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相反，他現在，只感覺心中有一種莫大的恐慌。
他非常擔心，自己的猜測會是對的。
如果他的猜測真的是對的，那他應該怎麼辦呢？
從來沒有過這一刻，周恕感覺如此的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希望神聖天帝的本體是人，還是神兵。
“木治星在意識到自己的本體之前，他表現得和人無異。”
周恕沉聲說道，“那個時候，我也以爲他就是貨真價實的血肉之軀。
我不知道這是他的本事，還是跟開天神斧有關。
他現在已經徹底消散，這也無從問起。
只能親自進行嘗試了。
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如果你的本體真的是神兵，那隻要用火煉上一煉，便分明瞭。”
“笑話。”
神聖天帝冷哼道，“我就算站着不動，這天下，也沒有任何火焰能夠傷我一分一毫。”
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神聖，而且極有可能是天下最強大的神聖。
他的身體強悍無比，就算是在火焰之中洗澡都不是問題，什麼樣的火焰，能夠煉了他呢？
“尋常的火焰，自然是無法逼出你的本體。”
周恕搖搖頭，說道，“但你不要忘了，還有我呢。
我是鑄兵師，如何對付神兵，我是最有經驗的。
如果你相信我，那就放開身心，讓我試一試。”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神聖天帝冷笑道，“你跟我，有這個交情？”
“這不是交情的問題。”
周恕搖搖頭，說道，“這是關係到你能否超脫的問題。
你如果不相信我，那你也不能相信我的超脫之法了。
天帝大人，你應該清楚，想要超脫，這個風險，你必須得冒。
不讓我試一試，你就要冒超脫之法失效的風險。
你根本不用擔心，我會傷害到你。
以我的實力，也根本傷不到你。”
神聖天帝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周恕，眼睛一眨不眨。
足足過了半晌，神聖天帝才冷冷地說道。
“確實，你傷不了我。
但是周恕，我警告你，你如果敢當着我的面耍什麼花招，那可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神聖天帝眼神中閃過殺氣，他也是想明白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爲了超脫，有些風險，他必須得冒一冒。
“你放心，我不會自找麻煩。”
周恕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並不想和天帝大人你爲敵。”
神聖天帝有些勉強地點點頭，他看着周恕，雙手背到了身後，一臉傲然地說道。
“我就站着不動，也不會還手，你想試什麼，就直接來吧。”
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區區一個僞神，就算是鑄兵師，又能怎麼着自己？
自己就算讓他隨便攻擊，他要是能傷到自己，那也算他有本事。
神聖和僞神之間的差距，他或許永遠也想象不到。
“天帝大人，得罪了。”
周恕表情嚴肅，拱拱手，開口說道。
下一刻，周恕向前踏出一步，靠近了神聖天帝。
他低喝一聲，雙手之間，騰起一道道火龍。
一動手，周恕就沒有絲毫保留，體內的力量運轉到了極致。
火焰滔天，一瞬間將神聖天帝的身影捲了進去。
神聖天帝也算是守諾，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沒有發起防禦。
但是就算如此，周恕雙手之間發出的火焰，也是連神聖天帝的一根汗毛都沒有傷到。
甚至連神聖天帝身上的衣服，都沒能傷到分毫。。
就好像，周恕發出的火焰，根本沒有絲毫威力一般。
事實上，這些火焰的威力，一點都不小。
如果是換了尋常僞神，也未必能扛得住周恕這般攻擊。
神聖天帝實力逆天，他就算站着不動，僞神，也休想傷他分毫。
當然，周恕也不是一般的僞神，他如果真的爆發出全力，還是能夠傷到神聖天帝的。
只不過，他現在並不想傷到神聖天帝。
他是真的在做一個驗證。
“神兵圖譜，拜託了。”
周恕心中默默自語。
神兵圖譜出現在眼前，一股力量，融入周恕發出的火焰之上。
那火焰猛地一窒，然後瞬間暴漲。
火焰之中，神聖天帝的神聖，忽然冒出一道亮光。
神聖天帝的表情，猛地一愣。
周恕臉上的表情，也是漸漸凝固了起來。
兩人的心情，同時陷入翻江倒海之中。
“呼——”
火焰收斂，周恕和神聖天帝相對而立，相視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