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他最難熬的一年。他就像君陌路身上的影子,卑微低賤。若不是那日遇見那個女童,他恐怕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木有了。
九張機,雙花雙葉又雙枝——記憶中那張模糊的臉漸漸的清晰了起來,是她!竟然是她!他終於找到了她!
“嗯,錦兒爲何這般問?”君陌卿靠在軟枕上,有些有氣無力的偏過頭來問道。
難道是她看錯了嗎?爲何她看見寧月錦眼裡有幾分笑意,讓人想到了今日進來男子抱着的那隻狐狸。
“只是好奇的問問罷了,卿兒該是乏了,我去看看碎碎是否來了,讓她整理了牀鋪,你好生睡着。”她變說着,邊打開了門,笑着望了眼僵立在門口的君陌寒,徑直走了出去。
那日在郊外,君陌寒便曾經向她問過,有沒有進過宮,她想着定是有緣由。方纔聽到門外有響聲,便下意識的多問了句。
能幫的她都已經幫了,剩餘的,也只能靠了這兩人。
跟寧月錦說了許多,君陌卿也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壓在胸口的鬱悶之氣也是消散了不少。
方纔錦兒怕是無話跟自己說罷,纔會問了這些,瞧着寧月錦出去的纖細身影,她輕輕的勾脣笑笑,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皇嫂跟你說了什麼,這會你居然笑了起來。”君陌寒走了進來,坐在她牀頭,柔聲問道。
君陌卿本能的坐直了身子,僵硬的答道,“你,你怎麼還未走?”
“你就這麼想本皇子走?”君陌寒輕輕的睨了她一眼,現在終於知曉了心心念唸的那個人是她,更加堅定了他要她這個念頭,不由得也多了幾分耐心。
君陌卿沒有回答,只是望着門外,希望寧月錦能夠早日回來。
“對了,方纔你還未回答我你身子還好嗎?”或許是房內太過於安靜,君陌寒有忍不住的開口。方纔他跟君陌路出去便已經後悔了。他們雖說是孿生兄弟,但君陌路明顯比他會討好了女人,看他對寧月錦便知曉了。
“皇兄,你說怎麼能讓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的對你。”
君陌路驚訝的望了眼君陌寒,這,這是他那個冰冷冷的皇弟問出來的話?他抿脣笑了笑,“這天下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也,你瞧着,如今錦兒又是女子,肚子裡還有個小人,是頂難養了去。”
“對她我便只有厚着臉皮,耐着性子,一日一日的對她好,讓她離不開了我,便行了。”這也是他的真心話,只有對寧月錦比常人的十分好,百倍好,讓她這小女人不離開了他。
君陌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方纔我太大力了,你若是疼,我便幫你揉幾下,下次我定不會這般粗暴——”
君陌卿眉心輕蹙,自動省略了君陌寒幾乎與市井流,氓的話。
趴在外面偷聽的君陌路和寧月錦皆是無語。
“難道你痛的說不出話來了?”君陌寒千年冰
冷的俊臉上有些俏紅,眼中流光逆轉,說不出的妖孽,讓君陌卿有些招架不住,只好無奈的道,“我無礙,多謝寒皇兄關心。”這人,只是出去了一趟,怎麼會改變了那麼多,若不是他還是那張冰冷的臉,她都以爲,是三皇兄與他互換了下。
“那……”君陌寒顯然是想將君陌路教與他的不要臉貫徹到底,“那下次,我定會小心些。”
君陌卿:……“
衆人:“……”
“小姐,姑爺,你們在門口作甚?”碎碎端了熱水走來,望着君陌路摟着寧月錦哈着腰站在屋外,好奇的問道,“小姐,奴婢找了好些地方,才找到了小廚房,燒了熱水,時間有些晚了。”
君陌卿聽到屋外的聲音,神情一僵,有些怔住,“你,你胡說些什麼。”那方纔那些話,全部被他們聽了去。
“那好,我與三皇兄先去處理些事情,你先歇一會,我晚些再來看你。”君陌寒道,瞧出君陌卿有些不好意思,心底微微的笑了下,心中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
碎碎疑惑的走了進來,手腳利落的伺候了君陌卿,將她的被褥全部都換了一套,看着君陌卿沉沉的睡去,纔回了寧月錦身邊。
大廳裡,與方纔的氣氛截然相反,軒轅景夢將青蘿送了回來,見到碎碎過來,直接將青蘿扔給了碎碎,那樣子像是青蘿得了什麼瘟疫般。
寧月錦見此輕笑了聲,前世傳言真不假,怪醫軒轅景夢是嫌棄極了女子麻煩。
“我去查了寧二夫人的屍體,她死前的確是被人養了蠱蟲,所以咬了寧二小姐,寧二小姐的傷口才會變成這樣。只怕我們要早些去了江南,找到蠱蟲和寧老爺子的遺體,我怕他們是將“醉紅顏”養了蠱蟲,那,那便棘手了。“
殿內一片安靜,寧月錦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抿着溫水,君陌路怕茶傷了她的身子,一律將她喝的茶換成了溫水。
寧月錦許久不喝茶,便覺得嘴裡沒了味道,想到方纔吃的酸梅,胃裡一陣反酸。
君陌路一心撲在寧月錦身上,見她臉色有些蒼白,眸子裡滿滿都是擔心。
君陌寒剛春心大動,自然一心都在躺着的君陌卿身上,腦袋裡想着的卻是什麼時候能找了機會做方纔的那般事情。
軒轅景夢辛辛苦苦的忙碌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將得出的結論告知他們,卻無人應答,不禁心中怒火中燒,這些人,是將他當成了什麼?
“景夢,我們明日便啓程去江南。”寧月錦回了君陌路一個安心的笑,繼續道,“只是我們一走,這帝都的事情要靠了寒皇子。”
她總覺得此去不會太太平,也不知曉那些人培養了蠱蟲作甚。只隱約覺得會跟帝都的人有關。
尤其是寧家,按着景夢的意思,這幕後之人是選中了寧家。寧家豈不是更加的危險。
她有些困頓的搖了搖頭,“我想去看看子杏表姐。”畢竟是寧家的人
,死前總要見上一面。
君陌路方纔和君陌寒一同去看了下,隔着數十步便能聞到那股惡臭,他怕寧月錦受不了那味道。
“你們還沒用了那化屍粉啊,她如今奄奄一息,還是早日將她送走了爲好,若是真的等她死絕,那蠱蟲的味道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果然,聽軒轅景夢這般說,寧月錦輕輕的咬了下脣,點了點頭,“我親自去送了表姐走。”
君陌路聞言,眸中閃過一絲擔憂,無奈也只得跟了一同前去,這次去,明顯臭味比之前要重了許多,看守的侍衛,竟也離得遠了些。
“錦兒,你還是不要看了去爲好。”君陌路忙將寧月錦拉住,慌忙道。
寧月錦站定,輕笑的望了他一眼,“她是我寧家的人,生前再有多大的厭恨,死了就一筆勾銷,讓她死在無人問津的柴房,定是說不過去。”
“可。”就怕寧子杏這人不領情,君陌路也知曉寧月錦的脾氣,打定了主意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人。
“子杏表姐。”君陌路一鬆手,寧月錦皺着眉頭徑直走了進去,怎麼也看不出這撲在柴房裡的半死的老嫗居然是以往風情萬種的寧子杏,不覺得有些唏噓,自打她有了孩子後,這心便也軟了幾分下來。越發的能容得了人。
寧子杏聽到聲音,困難的擡起了頭,見着寧月錦那張清麗傾城的臉蛋,她用盡最後的力氣道,“你這個小賤人,倒這邊來做甚,是爲了看我這般狼狽的樣子嗎?寧月錦我告訴你,即使我下了地獄,我也會化成了厲鬼,整日纏在你身邊。你得意吧,往後我會看着你痛不欲生的樣子!”
“哈哈哈。”她桀桀的笑着,笑聲黯啞粗糙,像是破舊了許久的馬車被人拉了起來般刺耳。
那番,皇宮內,寧材一臉恭敬的跪着,雙手將瓷瓶捧給了一名太監,“皇上,這是初養成的蠱蟲。”
皇上只是淡淡的望了眼瓷瓶,慵懶的開口道,“明日朕的皇兒便去了江南,你也早些回去,務必將他們還未到之前,將事情處理了乾淨。”
“皇上,那寧家的事情……”寧材思索了會,小心翼翼的望了眼皇上,小聲的問道。
“寧家的事情朕自會安排,也不知道那老不死的將東西放在了哪裡,恐怕寧月錦已經懷疑了你,你暫時不用回了寧家。如今這寧家有寧月華坐鎮,也是極好。”這寧月華是寧望的親骨肉,寧望自然是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寧月華出事,若是知曉了那東西是在寧望手中,寧月華便是一個極好的利器。
“子杏表姐。”寧月錦視線緊緊的絞在寧子杏那張灰白的臉上,“你是不是知曉些什麼?”
“哈哈,寧月錦,我等着你下地獄來。”她那次擔心孃親過世,她手頭上沒了錢財,便打算偷偷進屋去拿些首飾出來,怎知那日爹剛好也在孃親的房中,她想着等爹出來後再去,哈着腰小心的等着,便聽到了爹和孃的對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