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跑來找我了?你看看你,都是孩子的媽媽了,還這麼幼稚。看項天那麼內斂沉穩的人,竟然也有信心把你娶回家。”蘇瑾看着眼前黑着臉喝咖啡的好友,脣角是柔和的笑,帶着些許無奈。
葉姑娘將手裡的咖啡杯一放,對於好友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爲頗爲鄙視,涼涼開口:“本來就是啊,哪有人那樣求婚的一點不浪漫好麼!”車子裡突然就隨口問這種事情,就好像問今天的晚飯一樣,她就那麼像是沒有少女心的人?
“你還笑……”佯裝生氣地瞪了眼抿着脣偷笑不語的好友,葉知鬱端起咖啡又往嘴裡灌了一大口。
“其實你不是在氣這個對吧小鬱。”溫柔的嗓音緩緩響起,話卻說得一針見血:“你是在氣他不尊重你。”
這次,葉知鬱好半晌沒吭聲,眼神飄飄忽忽移了半天終於纔開口:“我覺得,我還是太順着他了。你知道他那個性子,一直都是唯我獨尊霸道強勢,尤其是最近!”突然想起前一天在客廳沙發上的激.情纏.綿,葉知鬱微微嗆了一下,趕忙將神思拉了回來,神色認真道:“總之就是,我需要他學會尊重我。”
“其實夫妻之間相處都有各自的模式,強求不來。不過尊重確實是最基本的,但你也不能忘記溝通。像你這樣二話不說直接從下車又不接人家電話的行動,肯定也是有問題的。”
“少來啊,你看看你,婚禮還沒辦都儼然一副經驗值豐富的樣子了。”葉知鬱沒好氣地調侃道,深深明白了什麼叫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逗得蘇瑾繃不住笑出了聲。
“小鬱,你也是的。這脾氣說來就來,項天也不容易。”
“哎哎哎,別來勁啊,見好就收!”
蘇瑾看着眼前人,那副模樣突然讓她有些懷念。
“小鬱啊,你看,轉眼間,我們都是母親了呢。”
葉知鬱眈了一眼好友那突然柔和下來的視線,眉梢一挑,興致缺缺地應了一聲。她太瞭解她了,對方一定是又要開始心靈雞湯,抒發一下作家情懷。
蘇瑾早就料到了好友的態度,也不介意,自顧自道:“我和你,從小就認識。那個時候我規劃未來的時候,計劃裡一直就都有你。只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做母親。小鬱,我們從來都不知道時間會將我們帶往何處。”
“所以?”
“所以啊,活在當下。這比什麼都重要。”
午後陽光淺暖,驅散了冬日的寒意,罩在蘇瑾身上一層絨絨的光暈。
這次,葉知鬱倒是沒有敷衍,而是放下咖啡,展顏一笑,“我知道啦,我這就給他打電——”
就在這時,葉知鬱的手機倒是率先震了起來,是那個之前響了有二十幾次她愣是沒接的號碼。
坐在對方的蘇瑾顯然也看見了來電顯示,眉梢笑得彎彎的,帶了幾分鼓勵,但更多的是促狹。
葉知鬱被對方那玩味的視線盯得莫名有些耳根發熱,撇撇脣按下接聽鍵,那邊男人低沉的嗓音幾乎是在電話接通的同時就響了起來。
“有沒有事?”
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有條不紊,卻隱隱透着一份壓抑着的焦急和擔憂,聽得葉知鬱心頭微微一熱,之前的賭氣早就忘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有什麼事。”
那邊的人突然一陣沉默,葉知鬱卻覺得自己似乎隱約捕捉到電話那頭一聲鬆口氣般的嘆息。
曲項天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已經完全恢復如常:“你現在在哪裡?”
眼前的睫羽微微扇了扇,漫不經心地攪拌着面前杯子裡的咖啡,心臟彷彿被浸泡在同樣溫暖的泉水裡,神思有些恍惚。
“我在曲銳廣場的大超市下面的那家咖啡廳,和蘇瑾在一起。”
“那你在那裡等我,我去接你。”
“嗯。”
葉知鬱掛了手機,就看見蘇瑾還在笑眯眯地望着自己,頓時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葉姑娘冷哼一聲,強調道:“看,說來接我就來接我,還是獨裁主義!”
“姑娘,是誰說見好就收的?”
葉知鬱低頭抿了口咖啡不語。其實她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心裡其實很樂呵的。
曲項天走進店裡的時候,幾乎是一瞬間就吸引了店裡所有的注意力。
高大的男人身材頎長,寬肩窄臀的完美比例將一件簡單的襯衣都穿得有棱有角,沉穩內斂中莫名給人一種道不出的霸氣,更不說他還有一雙深邃逼人的墨眸,漆黑得攝人心魄。
坐在靠門比較近的幾個女性已經開始臉蛋微紅,衝着曲項天所在的位置偷偷地瞧,還小聲交流着什麼,發出一陣簌簌聲,像是很興奮,聲音也大了些,越說臉色愈發酡紅,彷彿她們喝的不是咖啡而是醇酒。
蘇瑾看着那跪倒一片的模樣,嘖嘖感慨,衝着葉知鬱比了一個拇指,“有眼光。”
“你被李美人帶壞了。”葉姑娘當即回以顏色,“那我先走了,明天找你確定你婚禮的那些事情。”
男人邁動修長的雙腿,很快就來到了蘇瑾她們這邊,葉知鬱也正好拿起包站了起來。
今天葉知鬱因爲趕去婚紗店看蘇瑾,出門的時候隨意穿了一件牛仔襯衫外面套了件寬鬆的駝色毛衣,下面是牛仔褲,緊貼身體勾勒出臀部的優美曲線,柔順的長髮就這麼隨意披散着,髮尾帶着自然的微卷,卻帶出了幾分冬日慵懶的味道。雖然臉上粉黛未施,但那精緻的五官和瓷白到仿若透明的肌膚原本就不需多餘的修飾。
葉知鬱說不上嬌小,一米七的個頭,誰知站在將近一米九的曲項天面前依然矮了他一個頭,她仰頭看他,濃長的睫羽朝上掀開,像是展翅欲飛的蝶翼,美得醉人。他也低頭看她,眼底似是有柔光閃動。
這兩個人就這麼站在一起,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幅畫,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了聲音,在他們的世界裡,就這有他們兩個人。彷彿,他們兩天生就應該在一起的。就連蘇瑾都不由多看了這兩人一眼,繼而脣邊勾出了一抹笑意。
曲項天朝蘇瑾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長臂一伸攔上葉知鬱的腰就將她在一路議論聲中帶向門外。
這一帶是步行街,葉知鬱偶爾從街上商戶的窗戶裡看見她和曲項天兩人的身影,內心卻悠然升起一份感慨。
說起來,他一直都很忙,尤其是有了小哥之後,她也一下班就急着回家,他們兩已經很久沒有在家以外的地方單獨相處了。
上了車,兩人之間有些沉默,一直到過了第三個紅綠燈,葉知鬱以餘光瞄了眼身邊認真開車的男人,撇撇脣,低聲道:“我之前有些莫名其妙,你不要放在心上。”
其實蘇瑾說的不錯,這個男人是帝京軍區最大的首長,光是軍旅生涯就有她半輩子的人生,從來都是習慣了部隊裡令行禁止的被服從。現在他對她,已經是十足十的耐心體貼,也真的有將她放在心底好好珍惜。霸不霸道什麼的……根本不重要……說到底還是她太玻璃心了。
曲項天抿脣不語,從車內鏡裡看見自家小媳婦正在兀自絞手指玩,模樣有些委屈,又有些自責,全然沒有平日裡那隻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的影子,心下不禁一片柔軟,脣角不着痕跡地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我最近被我哥的事情弄得有些混亂,事情也發生太多,全都集中在了一起。首長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忘了今天這些事好不好?”
那雙明亮的眸子裡閃耀着奪目的光芒,她樂呵呵地笑着看着他,模樣有些討好,這麼低姿態他還從未見過,彷彿能看見她身後朝自己一晃一搖的尾巴,眼底笑意更甚,臉上卻依舊是一片冰冷,似乎不爲所動。
“葉知鬱同志,”薄脣微啓,男人的嗓音很認真:“我們都是*員,黨要求我們實事求是。”
葉姑娘聞言愣了一下,暗中“嘖”了一聲,臉上依舊是擠着笑意:“那請問首長大人覺得應該如何處理呢?”
曲項天沉吟片刻,正色道:“你先報告一下。”
葉姑娘額角抽了抽,心中腹誹着這睚疵必報的男人莫不是打算真的給自己來一頓思想教育整頓一下紀律。
對方得了便宜還賣乖,葉知鬱很是不恥。但是認錯的是她,爲了彰顯自己態度誠懇,她還是冷靜了下來,還認真打了腹稿,這纔開口:“我,葉知鬱,作爲一名中國共——”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一聲輕微的笑聲。
幾不可察,然而她還是耳尖地捕捉到了。
芙頰一熱,她怒目瞪他:“你玩我?”
曲某人神色很是理所當然,甚至有些憂慮:“嗯,因爲很好騙。”
“……”
葉知鬱磨着後槽牙,心想是可忍孰不可忍,開始盤算應該從哪裡下口,誰知正在這時,卻聽見突然聽見了下一句:“我們到了。”
到了?到哪裡……?
啊,說來今天下午要去機房解密U盤來着……
葉知鬱想也不想推門就下去,卻在下車看清眼前的瞬間當即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這……這一片紫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