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這是私下的暱稱,怎麼就給暴露了。
“就是……十四皇子殿下……”錦繡解釋的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再不敢提“阿琛”二字。
元恆的表情很不高興:“我說過的話,你壓根沒放心上。姑娘家要自持,你太讓人失望了。”
錦繡有些心虛,解釋道:“十四皇子殿下爲人赤誠,待人也沒有架子,所以我一時便忘了規矩。殿下別生氣……”
叫人家“阿琛”,叫我就是“殿下”,這解釋真是有還不如沒有。元恆兩相比較,更是鬱悶。
“我有什麼可生氣的,你沒事便好,我……我去見父皇了。”元恆一生氣,便趕緊想走。
錦繡再笨,也看出來元恆嘴上說不生氣,心裡是真生氣了。
“殿下……”她想挽留一下,又想着,元恆就是因爲自己不懂規矩才生氣,如果挽留他,豈不是更不矜持,當即喊了一聲,便愣愣地指望他自己留下。
元恆一看,自己都要滾蛋的樣子,錦繡居然還縮手縮腳地喊“殿下”,也不過大半年,臨窗摹字的那些親密,全不見了,這麼見外真讓人心痛。
“我真走了。”
不死心,又擺了個假動作。
錦繡遲疑了一下,要拉麼?要拉麼?
這麼一遲疑,元恆徹底憤怒了,拔腿就出了屋子,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易楓見景王殿下興奮地拉着錦繡進去,卻一個人氣憤地甩手出來,十分不解,卻又不敢問,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半晌,都快走到寶慶帝的宸宮了,終於元恆步履稍慢,易楓趕緊抽空問道:“王爺,這玫瑰糖糕……”
易楓手裡還提着一個小包裹呢,是元恆特意帶進宮,打算給錦繡的,剛纔一生氣,竟然給忘了。
“扔了。”元恆道。
易楓也不好問,爲啥巴巴兒地帶進宮,又要自己扔了,到底在屋子裡,錦繡是怎麼得罪景王殿下了啊。
不解的可不止易楓,還有被晾在屋子裡的錦繡。
人家剛被勿忘草攪亂了心神,驀地見到元恆,心中正激動。可男神經病就是男神經病,突然暴發,突然拂袖而去,你到是給個理由啊!
人家還有事要拜託你呢,還個開口的機會都不給,這樣好嗎?
當然不好!
這心情,真是大起大落,明明早上還很美好,偏偏現在就很鬱悶。
錦繡就懷着鬱悶的心情,去沉香殿找“銀子大人”了。
那邊宸宮裡,元恆下與寶慶帝會面了很久,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浦良言將元恆送出來,恭敬地微笑着。
易楓等在原處。
每一個近侍,都有足夠的耐心立成雕像。
“玫瑰糕,扔了?”元恆第一句話便問。
易楓老實地回稟:“沒扔。”
元恆鬆了一口氣:“你給送到百香院去吧。”
易楓嘴上不問爲什麼,心裡是好笑的,就知道你會說話不算數,所以我纔沒扔。
正要走,元恆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把易楓叫住:“等等,你送去給十四弟的跟班小太監小保,讓小保送去。”
易楓還是應承,絲毫沒有怨言,心裡更是好笑,送個糖糕而已,貌似羅霄嶺傳信都沒這麼複雜。
元恆心裡是有顧慮的。
他看出了百香院裡,有宮女對錦繡十分不服。如果自己再表現得對錦繡着意,或許是害了她。
這份揉合了思念、甜蜜、憤怒、傷心、顧慮的玫瑰糖糕,帶着百轉千回的幽怨,終於送到了錦繡手中。
見是小保送來的,錦繡還以爲是元琛的心意,又是惶恐又是感動。
“真是太……麻煩您跟十四皇子殿下道謝,讓他千萬別再費心。”
小保卻神秘一笑:“錦繡姑娘看了便知。”說罷,告退了,告退了!
錦繡嚇到了,小保的眼神太有內容,這布包裡頭是什麼?摸上去硬硬的,是個盒子。
沒敢在樓下拆,香巧寒雲宛兒,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個虎視眈眈,有嫉妒的,有好奇的,還有等着看八卦的。錦繡將布包帶到樓上,方纔敢打開。
樓上那位“油耗”也挺高。她沒事就倚在二樓欄杆上賞花,位置得天獨厚,美景一覽無遺。她早就望見有個眼生的小太監提着東西進了百香院,又見東西被錦繡匆匆忙忙地提上來,立刻嗅到了什麼味道。
“這是什麼?”德文郡主湊了過來。
“不知道。”錦繡其實有點忐忑,萬一布包裡的東西不方便示衆呢?但是德文郡主貌似已經以閨蜜自居,防着人家不給看,似乎也不合適,錦繡只好假裝淡定地將布包解開。
香味撲鼻而來,精巧的食盒子竟用棉裹着,食盒子裡……是玫瑰糖糕!
而且還是熱乎的。
這是一個有心的人給吃貨最精心的饋贈。
錦繡頓時知道了這是誰送的,不由自主臉紅了。
德文郡主眨眨眼睛:“是誰給你送一盒點心?瞧這用心,也真是夠了,若是宮裡的,可不用如此保溫,該是從宮外帶進來的吧。”
“不知道啊……”這時候說得已是有點心虛。
“纔不信你。”德文郡主笑得壞壞的,“再不說,我使人追上去,問問那小太監是哪個宮裡的。”
“郡主,奴婢真是怕了你了。”錦繡臉紅紅的,“那小太監是十四皇子身邊的小保……”
德文郡主樂不可吱:“難道琛堂弟覺得我百香院虐待你了,還巴巴兒地送些糕點來。也不對啊,他就在宮裡,要包這麼嚴實做什麼。”
該死的,這郡主也是人精一枚,最近跟錦繡在一起,更是充了電似的,腦子太靈。
錦繡只得低聲道:“不過,奴婢覺得這玫瑰糕卻不是十四皇子送的……”
“那是誰?”郡主咬定不放鬆。
“景王殿下吧……奴婢以前跟他訛過玫瑰糕,他知道奴婢愛吃。”說着這話,心裡的滋味真是百般樣的,不知是喜是憂。既高興他想着自己,又不解他方纔爲何氣沖沖地離去。
“我這位堂兄真讓人刮目相看。不過,爲你的小命計,還是我琛堂弟更好些。”德文郡主私下說話,絕對百無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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