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並沒有讓春草去問,而是讓黃芪去找樑拾,兩個人奔姜家而去。
春草跟在徐若瑾身邊很久,認識她的人也不少,更何況她如今乃是京都靈閣的老闆娘,面孔太熟,去姜家反而容易給姜家人惹事。
春草自當明白這個道理,“奴婢覺得他們前來鬧事乃是刻意的,否則喝醉了酒,人也過世了,尋常的人家鬧事,多數是爲了要幾個銀子,而這一家人則不依不饒的找您要說法,這事兒實在太奇怪。”
“可明擺着您如今有身孕,不好隨意出府,四爺如今又沒露面,說白了,還是衝着四爺去的。”
“不不不,這事是衝着我來的。”
徐若瑾已經把事情想了通透,“這是怕四爺故意隱藏於郡主府內,容貴妃娘娘賞賜他不露面,讓人誤以爲他離開了郡主府,如今靈閣門前出事,依着四爺的性子,他不可能不出面去管,而讓我挺着大肚子去走場面。”
徐若瑾看向春草道:“這恐怕是楚嫣兒最後一次試探了,她爲人還真夠謹慎的。”
春草恍然,“原來如此,是奴婢想得太簡單了。”
“其實簡簡單單的過日子,有什麼不好?可她偏不讓咱們過得簡單,卻不知道並非是咱們笨,而是不願用那等心思罷了。”
徐若瑾話語中透着無奈,更有幾分疲累。
如今她已經是五個多月的身孕,的確有些力不從心,而楚嫣兒就挑着這個時候下手,可見她的心機有多深了。
徐若瑾看向紅杏道:“去前院後院都囑咐一聲,這些時日當心着點兒,所有的事兒都要做得仔仔細細,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外邊怎麼鬧都行,但是府內不能亂。”
紅杏當即點頭,“奴婢這就去。”
方媽媽也格外謹慎,到院子裡把所有的丫鬟婆子全部叫來挨個叮囑,又親自在院子裡四處查看,生怕有人帶起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如今主子已經來五個多月身孕了,正是最要緊的時候,這時候若出了問題,牽扯的可不僅僅是小主子的命,恐怕郡主都有危險。
屋內正說着話,沐阮從院外進來,手中端了剛剛熬好的藥,沒等進門便催着徐若瑾準備好喝下藥之後要含着的糖,“其實這藥的味道不苦,你還是忍一忍,明天就不用這麼熬着了。”
“你這是什麼手藝?居然能配出這麼苦的藥給我喝,是故意的吧?”
徐若瑾當即苦着臉,儘管她自己也是懂醫藥的人,可聞到那個藥味兒便連連作嘔,顯然是肚子裡的小傢伙也不愛喝。
“這話說的可真沒良心,你不過是一口氣喝下去罷了,你可知道我熬藥的時候要費多大的心思,要忍多久難聞的苦味兒?”
沐阮是個認真的人,他抖抖自己的手給徐若瑾看,“如今這手洗了十幾遍了,聞一聞還有股藥的味道,我今兒已經連飯都不想吃了,你還不趕緊把藥喝了?對得起我這番心思嗎?”
徐若瑾也不敢再抱怨什麼,因爲這些天她已經領教了沐阮的絮叨是多麼可怕,那嘴皮子上下一碰,能把自己說的恨不能鑽到地縫兒中去。
只是徐若瑾如今也願意與他鬥一鬥嘴,每次看到他被自己氣得炸毛的模樣,就忍不住笑個不停。
儘管這事兒有些心虛,因爲沐阮乃是關心自己,自己還故意作弄他實在不對,可總是下意識便逗兩句,被方媽媽說過好幾次了。
乖乖的把藥喝了,沐阮將挽起的袖子撂下,看着一屋子的人神色都不太好看,他前後左右的打量半晌問着道:“怎麼着了,出什麼大事兒了?”
看到春草,他微有驚訝:“你今兒怎麼來了?靈閣沒有那麼多事兒了?”
春草不由得苦笑,“不是沒事兒纔來,而是有事纔來,請主子拿主意的。”
徐若瑾見沐阮仍有探問之一,直接道:“是一個人喝多了靈閣的酒,一下子醉死了過去,跑到靈閣門口要說法,而且還偏要見我。”
“這不是胡鬧嗎?酒擺在那裡喝多了能賴誰?這也要找靈閣的麻煩?”沐阮頓了一下,看着徐若瑾道:“是故意的吧?你又把誰得罪了?”
“什麼叫又得罪?好似我特意願意找麻煩似的,是麻煩來找上我。”
徐若瑾對沐阮能夠這麼快反應過來微有驚訝,“其實你來的正好,有大夫說,就是因爲喝了靈閣的酒,所以才醉死過去,可我覺得並不是這樣,不如小師哥跟着春草到靈閣門口看看,那人的死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行!去就去!”沐阮動作很快,說着話轉身就要走。
“你倒是等一等啊,我還有話沒說完呢!”徐若瑾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得派人跟着保護你呀,否則你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有人盯着,你可能會有危險。”
“這裡乃是堂堂的大魏京都,還敢當街殺人不成?即便他真的是喝醉酒而死,那也要看喝了多少?莫說是酒,哪怕就是喝多了水,都一樣能噎死人,這個道理只要是人就應該明白!”
沐阮說得極其蠻橫,可徐若瑾不由得額頭冒汗,開始後悔讓他出面。
但這時候如若阻攔,沐阮恐怕會蹦高吧!
徐若瑾有幾分不放心,吩咐樑三等人陪着他一同離開。
春草也知道徐若瑾惦記着沐阮,沒再多說什麼,而是跟着匆匆的走了。
順哥兒還有事情要做,“靈閣”也不能沒有主事的人,這一會兒郡主出不去,那她自當必須頂上。
而且沐少爺既然出面了,事情亦或許會有轉機。
徐若瑾站在門口看着沐阮消失在視線之內,才轉回身又坐在了軟榻之上。
“我這算不算是病急亂投醫了?”徐若瑾擔心沐阮的天真,“只是我也有私心,既然皇上已經答應了爲沐阮正名,那倒不妨藉此讓他在衆人面前露個臉,只是這心思雖好,卻怕事情辦砸了,我也不該太低估他吧?”
徐若瑾在這裡猶猶豫豫,方媽媽笑着道:“您也是惦記沐阮少爺,可您要想一想,當初沐少爺跟您在一起時,那是什麼都不懂的,可如今呢?他既是跟四爺去過七離邊境,又在老爺的身邊伺候了些許時日,哪怕之前性格再軟弱,都會把他薰的性子硬起來,不是那麼容易被拿捏的。”
“這倒也是,那邊有沐阮撐着,咱們也不能閒着,府內的人該清洗清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