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正昂巴拉巴拉一番話下來,舉座皆驚,所有人都聽傻了
錢正昂上崖山不久,又因爲帶着個喪屍老媽同住,大夥兒都對他比較疏遠,衝着他是唯一的專業醫生,雖然客氣,但並不親近。(而錢正昂,也更多專注於自己的醫務,周春雨拉着他去打喪屍,他二話不說就跟着,卻從不多話。
萬沒想到,這悶葫蘆一開口,卻是直擊要害。周春雨原本還不以爲然,但聽着聽着,腰板就挺得筆直,兩眼牢牢盯着錢正昂。
這時見錢正昂停住了話頭,周春雨立刻問道:“那錢醫生你有什麼對付智屍和喪屍的好辦法?”
錢正昂振了振精神道:“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土八路用過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八字方針。智屍不是想引誘我們到房屋內戰鬥,以捆住我們的手腳嗎?我們偏不如它們的意。”
謝玲聽得認真,這時脫口而出道:“可我們要蒐集物資的話,一定要進入室內的啊。”
錢正昂比劃着道:“其實在我看來,鄞江鎮的房屋可以按功能分類,第一類,是超市、食品店以及建材店、電器店等,這些物資貯藏場所我們是必須控制的。第二類,是機關單位、電信、郵局等功能性機構,這些機構關係我們今後的進一步發展,也需要控制住,但現在並不急,完全可以緩一緩。第三類,是學校、幼兒園、寫字樓等喪屍密集場所,這些場所雖然對我們生存沒什麼直接的用處,但問題是裡面關着許多喪屍。放在以前,我們不去理睬它們也沒關係,喪屍傻頭傻腦的,大門只要關着,不主動招惹它們,它們也不主動攻擊我們。但現在智屍出現後,我們就要小心這些喪屍爲智屍所用,這次衛生院被圍攻,已經有幼兒園喪屍被智屍當成特攻隊了,所以對這些建築物,我們要想辦法用最省力的辦法消滅裡面的喪屍。最後,就是普通民宅了,這些民宅基本上沒什麼用處,裡面就算是有物資也不會多,根本就是雞肋,我們完全可以放棄,讓那些智屍和喪屍傻乎乎在裡面等上500年吧。”
錢正昂說得有些口乾,端起面前的一次性紙杯喝了一大口,沒等他放下紙杯,周春雨大力一拍桌子:“行啊,有你的,小錢,這事兒你以前怎麼藏着掖着不說呢?”
錢正昂連連擺手道:“我這也是最近瞎琢磨纔想明白,原本就想找機會和王哥、周哥你們說道說道的。”
周春雨順着錢正昂的思路想下去,越想眼神越亮:“對那些普通民宅裡的喪屍,我們根本不用去管它們――不,管還是要管的,我們可以把房子的門和窗戶都封起來,把裡面的智屍和喪屍活活封閉在裡面,它們就是想害人,也出不來。這樣也是一種變相地減少智屍喪屍數量的方法。對那些學校等地,乾脆放一把火,就算燒不死喪屍,也要把它們燒傷燒殘,嘿嘿,那些單位裡喪屍這樣密集,不怕沒收穫。??至於物資貯藏場所,就算是用牙啃也要啃下來,而且我們打下一處場所就要鞏固一處,把房屋封閉處理,變成我們在崖山的橋頭堡,再不能像以前那樣,佔一處扔一處了。”
謝玲笑道:“我怎麼覺得這有點像以前鬼子建碉堡一樣,我們是陷入喪屍汪洋大海的大壞蛋。”
周春雨笑道:“謝玲你還真說對了,我還巴不得喪屍從屋子裡出來攻擊我們的碉堡呢,以喪屍可笑的攻擊手段,只要防守得當,死多少它們都攻不進來。”
謝玲“切”了一聲:“你就吹吧,守衛生院時怎麼就那麼狼狽了,還害得哥受了傷。”
陳薇連忙踩了踩謝玲的腳,讓她說話留點情面。
周春雨卻並不惱,長嘆一口氣道:“當時是我佈局失措,我不該以鐵欄杆爲依託防守的,我們人數少,守一條線根本守不過來。其實當時我們可以利用單兵作戰能力超過喪屍這一點,將喪屍放進衛生院大廳裡來打的,那樣的話,喪屍就只能攻擊大廳門口一點,而我們的人手可以集中起來,全力殺傷只能添油一樣擠進門的喪屍。”
陳薇忙道:“過去的事不要提了,吃一次虧長一次智,小周,你來說說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周春雨笑道:“別的先罷了,咱們第一件要做的是木工。”
大家都是一愣,特別是熱血沸騰準備跟着周春雨立馬就去殺喪屍的王比安更是傻了眼,周春雨拉過一張紙,在辦公桌子用筆比劃着:“大家看,鄞江鎮的物資商店多集中在四明東路、四明西路、官池中路、官池南路沿線,我們要攻打這些場所,先要確保四周民宅裡躲藏的智屍和喪屍不能來搗蛋,以免腹背受敵,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木板把門窗都封起來。”
周春雨看到大家臉色都有些遲疑,沈慕古嘀咕道:“那得有多少房屋啊,想全封閉起來工程量也太大了吧。”
周春雨並沒有訓斥沈慕古,而是耐心地道:“其實這工程量並不大,許多民宅一樓原本就是裝有防盜窗的,我們只要把門給封起來就是,幾片木板一釘就成,甚至不用木板,用竹片也行。”
這樣一說,大家也都覺得有道理,謝玲想了想道:“那喪屍如果從二樓窗戶跳下來呢?”話纔出口,她自己就笑起來:“我也是傻了,以喪屍的身手從二樓跳下來,總不可能完好無損,而且沒了室內複雜結構掩護,殺它們比殺雞還容易。”
沈慕古跳起來道:“那還等什麼,沒說的,開工。”
周春雨看向陳薇道:“陳姐,你對這個方案有什麼意見沒有?”
陳薇連連擺手:“可別問我,我就是帶雙耳朵來聽的,主意還是你拿吧。”
周春雨這才揮揮手:“那就開工吧,伐木伐竹子去,大家注意做好防護工作,就算是上山,也要穿上盔甲帶齊武器,智屍可有小學生的智力啊,被偷襲了就冤了。”
陳薇送大家上了農用車,這才揮着手道:“大家安心幹活吧,我在食堂給你們準備中飯。”
王比安坐在後車廂探出身來問:“媽,你不管老爸吃飯了嗎?”
陳薇笑着道:“你爸爸只要靜養,又不是缺胳膊斷腿了,放心吧,餓不死他。”
王路自然餓不死,只是無聊得要死,龍王廟乃至整個崖山都靜悄悄的,只有喪屍大黑狗和喪屍小奶狗趴着門縫想進來和梨頭玩,發現嗚嗚咽咽的聲音,王路打了一會兒遊戲後,梨頭哼哼着要把尿,尿完了就纏着王路扶着她的手學走路,堂堂大丈夫,居然學婦人樣,和小毛頭呆一塊兒,真是憋得慌。可一想到是自己放了話要靜養的,王路又拉不下這個臉來自動下山。
於是,在王比安穿着厚重的盔甲在山裡伐木丁丁時,王路一個大老爺們卻翹着腿躺在臥室的牀上,吹着空調,任梨頭在他肚子上爬來爬去。
中午的時候,陳薇打來個電話,說要忙山下衆人吃飯的事,讓王路自己弄飯吃,王路沒辦法,自己下了碗西紅柿筍乾面,又給梨頭泡了瓶奶粉,梨頭自己舉着奶瓶喝光了奶粉,還不滿足,扶着王路的手想吃麪條,王路怕麪條噎着梨頭,先放自己嘴裡嚼爛了,再塞梨頭嘴裡。梨頭扁着小嘴吃得歡。
王路和梨頭是在大殿上吃的飯,兩隻喪屍狗就趴在桌子底下,突然,喪屍大黑狗猛地站了起來,動作幅度之大尾巴還甩到了桌腿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倒把正在喂梨頭吃麪條的王路嚇了一跳,王路大力踢了一腳喪屍大黑狗:“作死啊。”
喪屍大黑狗對這一腳根本不在意,反正這貨也不知疼痛,可古怪的是,喪屍大黑狗居然一轉身向龍王廟門口跑去。
不僅是喪屍大黑狗,居然連喪屍小奶狗也跟着向門口跑去。
王路看得大奇,放下已經吃得差不多的麪條,抱着嘴裡嚷嚷着“狗狗”的梨頭,也向門口走去。
到了門口,只見喪屍大黑狗和小奶狗正趴着鐵欄杆前,喉嚨裡嗚嗚直響,看這架勢,如果不是嘴上戴着套子,都要吠叫起來。
王路心中一動,這模樣,倒象農家裡的家狗,遇到外面有陌生人來時一樣。
王路想了想,把高壓電網的開關給打開了,抱着梨頭道:“梨頭乖啊,有大爸爸在,無論來了什麼鬼東西,你都不用害怕。”
梨頭“怕怕,怕怕”叫着,也不知道是叫“爸爸”呢,還是“怕怕”。
腳下兩隻喪屍狗的動作更劇烈了,大黑狗甚至開始用頭撞鐵欄杆,這蠢貨也不知痛,居然撞得咚咚響。
王路踢了喪屍大黑狗一腳:“安靜點。”
王路左右查看着門外的動靜――如果崖山上來了什麼鬼東西,現在也該亮相了吧。
王路並沒有等多久,兩隻智屍一前一後出現在後山通往龍王廟的路上。
懷裡的梨頭不安地扭動起來,嘴裡咦咦啊啊叫着,王路把梨頭轉個向,屁股朝前,頭朝後擱在肩膀上,拍着她的背,嘴裡唸叨着:“梨頭乖,大爸爸在這兒呢。”
梨頭漸漸安靜了下來。
兩隻智屍這時已經見到龍王廟內的王路和梨頭,頓時加快了速度,撲到了鐵門前,但它們似乎明白鐵門保護着王路和梨頭,並沒有像喪屍那樣徒勞地撞擊鐵門,更沒有隔着欄杆胡亂抓撓。
兩隻智屍隔着鐵門和王路對視着,它們的眼中滿是對鮮血的貪婪,但也閃爍着狡詐。
王路毫不畏懼地對視着,嘴裡還唸唸有詞:“看來後山的智屍林已經嚇不住你們了,是啊,空城計唱多了就不靈了。不過,老子的肉可不是那麼容易嘗的,小心崩了你們一嘴的牙。”
智屍在門外轉悠了好一會兒,惹得門內的兩隻喪屍狗也跟着轉來轉去,還隔着門做出撲擊的動作,王路見了心中一動,一向以來,他認爲喪屍之間是不會互相攻擊的,喪屍狗也不攻擊喪屍,可現在家裡的兩隻喪屍狗已經認梨頭爲主,那麼它們會不會爲了保護梨頭而攻擊喪屍、智屍呢?
“有趣,有趣。”王路低笑道:“正好閒得無聊,做個遊戲玩玩。”
王路單手託着梨頭,騰出了一隻手伸到自己貼着紗布的額頭前,略一猶疑,就向着額頭骨裂處按了下去。
劇痛,暈眩,過去,便是一片平靜。
王路懷裡的梨頭突然掙扎起來,嘴裡噢噢叫着,對着王路又踢又打,王路一失手差點把梨頭摔出去,連忙抱起梨頭,把她舉到自己面前:“梨頭,梨頭,我是大爸爸啊,你看看,這張臉,摸摸大爸爸的鬍子,是不是認得啊。”
梨頭忽閃着眼睛,漸漸平靜下來。
王路拍了拍梨頭的背:“真乖,大爸爸這是在變戲法呢,別怕啊。”
梨頭在王路懷裡掙扎時,兩隻喪屍狗在王路腳下急得亂躥,卻沒有一隻敢於上前攻擊王路,王路心裡有點失望,如果它們不敢攻擊自己,想來也不會攻擊門外的智屍。
試試再說吧。王路打起精神,解開了喪屍大黑狗身上的束縛,小奶狗嘛,還是算了,這貨連牙都沒長開呢。
門外的智屍似乎對王路的突然變身有點不知所措,但梨頭的誘惑又讓它們不忍離去,只得在門外轉來轉去,王路打開了一條門縫,把喪屍大黑狗放了出去,關上門的同時,還吆喝了一聲:“旺財,上。”
旺財――喪屍大黑狗最新的名字,立刻應聲向兩隻智屍撲去,它的大嘴已經變形,裂成了菊花狀。
王路抱着梨頭連連叫好:“有戲,有好戲看了,喪屍狗大戰智屍,梨頭,以咱們家旺財的個頭,這兩隻智屍可不夠看。”
然而,王路的歡叫聲戛然而止了,因爲旺財快跑到智屍身前時,突然停頓了下來,接着變形也恢復了,居然一轉身,夾着尾巴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