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鍾百川的話,場中一片寂靜,特別是曾經跟隨陳風一同在亡者之都患難的那些修士,臉上都露出些許唏噓之色。
他們明白,陳風的潛力何其之大,甚至他們毫不懷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陳風在無盡的歲月之後,也有機會,踏入那令人神往的大帝之境。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如此耀眼的新星,卻還未來得及綻放,便已經淪爲了昨日浮雲。
哎!大道無情啊!衆人心中一陣惋惜。
“不,不可能,老,老大這,這麼優秀,怎,怎麼會止步不前?你,你說謊!”王思淼滿臉的憤怒,臉色憋得漲紅,伸手指向鍾百川。
“大膽,家主是你可以隨意質問的嗎?”一名鍾家修士,看到王思淼如此不禮貌的舉動,怒喝一聲,便要出手,但鍾百川卻一擺手,阻止了對方的動作,搖了搖頭,轉頭向着臨時搭建的房舍走去。
此時的鐘百川,身受重傷,況且有愧於陳風,所以也就沒有理會王思淼的無理。
衆人紛紛散去,王若雨雖然也受傷在身,卻並未調息,而是吩咐衆人將陳風送到她的房間,爲陳風調理起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由於鍾百川和王若雨並未在狐媚口中得到傳送石的半點信息,無奈之餘,只好分派人手,四方探查,希望能儘快找到傳送石的下落。
這日,風清氣爽,豔陽高照,百花村中,一個身穿廣寒宮服飾的男子,緩步走在長街之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生死一線的陳風。
經過數日的調養,加上不滅金身強大的回覆能力和大還丹的藥力,陳風終於回覆了七七八八,可是讓陳風鬱悶的是,自己的修爲似乎有所退步,雖然還在化嬰之境,但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修爲仍在不停削弱。
“難道真如他們所說,自己的修爲將會大幅度跌落?”陳風一邊踱着步子,一邊心中暗暗嘟囔。
“老,老大!”正在這時,遠處傳來王思淼的聲音,陳風回頭看去,卻見王思淼一臉興奮的向着自己跑來。
“呵呵,怎麼了思淼?”陳風停下腳步,轉頭露出一絲笑意,開口說道。
“喏,這,這個給你!”說這話,王思淼已經跑到了陳風身邊,伸手拿出兩條手工編織的手鍊,向着陳風遞來。
“這是什麼?”陳風接過手鍊,上下打量一陣,眼中閃過不解之色。
“問…問情姐說過,她…她們家,家鄉有個說法,就…就是佩戴這樣的手鍊,會…會有好運,心…心想事成!”王思淼滿臉的童真,笑的十分開心,彷彿手鍊真有那般魔力一般。
笑了笑,陳風伸手在王思淼的頭上拍了拍,旋即開口道:“就算是這樣,似乎也不用兩條吧!”
“一…一個是問情姐編的,一個是…我編的,我…我們都想老,老大快些好起來!”說到這,王思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臉色通紅,繼續道:“我…我編的不…好,學…學了好久,還是編不好,老…老大,我是不是很笨?”
陳風左右看了看兩條手鍊,發現一個手工精細,編織的整整齊齊,另一個雖然有些粗糙,但也能看出是用心之作,心下感動,擡眼向着王思淼看去:“放心,老大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老大,一……一定沒問題的,我……和問情姐,都相信!”王思淼這句話說的十分肯定,用力的點了點頭,陳風心頭一暖,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隨後道:“思淼,我的好兄弟!”
清爽的風,在百花村中輕輕盪漾,陣陣花香不時傳進人們的鼻中。坐在村中的一顆古樹下面,陳風仰望天空,呆呆出神,不知道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陳風忽然輕嘆一聲,緩緩閉起雙眼:“哎!十天了,修爲仍在倒退,在這般下去,只怕不日便會跌落結丹期,到底應該如何是好?”
已經習慣了強大修爲的陳風,沒有來的心頭一陣慌亂。
修爲在修仙界,是衡量一切的標準,如果沒有了修爲,陳風不敢去想,自己究竟要如何面對以後的事情,萱兒的下落,需要自己去尋找,師父的生死,需要自己探查,陣盟的仇恨更是等着自己去報。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強大修爲的基礎之上,一旦沒了修爲,恐怕所有的一切,將會成爲泡影,不要說那些等着自己的事,只怕生存都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
“當!”一道清脆的鐘聲響起,打斷了陳風的思緒,陳風轉頭向着鐘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隨後低頭想了想,急忙起身,向着村中行去。
百花村的中央,三百多名修士齊齊而立,鍾百川和王若雨兩人站在前方,不知在小聲議論什麼。
片刻之後,兩人轉過身來,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開口道:“進入下一層的傳送石已經找到,所有修士準備一下,兩個時辰之後在此集合,大家一同出發!”
“是!”人羣傳來陣陣吶喊,經過幾天的休整,大家可謂是精力充沛,雖然進入下一層,便意味着將再次面臨風險,但同樣也代表着離家更進一步,現在大家已經在這裡壓抑的快瘋了,恨不得馬上衝出這該死的亡者皇宮,返回魂地,返回各自宗派。
時間快速流失,兩個時辰轉瞬即逝,一干修士也早早的趕回了集合地點。
微風之中,鍾百川兩人直直的站在衆人身前,隨後單手一揮,化作兩道流星向着遠方行去,其餘修士,紛紛而起,一時間神輝滿天,璀璨無比,所有修士紛紛御空而行,急急向着遠方飛去。
祥雲朵朵,勁風撲面,陳風跟隨一干修士,向着前方飛行,耳邊滿是身影快速劃破長空帶起的啪啪之聲。
時間推移,衆人且走且停,足足六天之後,一塊鮮紅似血的傳送石,出現在衆人面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傳送石,衆人不禁一陣唏噓,遙想衆人進入這裡不過才月許時間,但兩派的人員卻銳減到如今的十分之一,其中的艱辛,其中的困苦,可想而知。
王若雨看着眼前的傳送石,心中微微一嘆,這該死的亡者皇宮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層,到底還有多久才能走完。
不知怎地,一向泰山壓頂不露半點驚容的王若雨竟然升起了一種無力之感,看向眼前的紅色傳送石,眼中也閃過幾絲不願進入的神情。
“王副宮主,我們出發吧!”鍾百川老態縱橫,此時的他何嘗不是與王若雨一樣,對這傳送石深惡痛絕,可是事情擺在眼前,就算再難,自己等人也要闖上一闖。
“嗯,走吧!”王若雨點了點頭,隨後緩緩踱步,擡腳向着傳送石上那紅紅的薄霧走去。
“唰!”王若雨的身影猶如進入水中,在薄霧中帶起層層漣漪,整個人宛若人間蒸發般消失不見,隨後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向着紅色薄霧走去,不多時,衆人全部消失在了薄霧之中。
微風拂過,荒草遍地,炙熱的驕陽如一團巨大的火球烘烤着大地,地面一片焦黃,到處是乾枯的野草和乾裂的地面。
王若雨等人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先是一愣,隨後便看到不遠處,不少人盤膝而坐,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宮主,那是贏飛!”齊海峰睜眼之後,率先發現了遠處的人羣,仔細辨認一下之後,急忙低聲在王若雨耳邊說道。
順着齊海峰的聲音,衆人向着那羣修士望去,卻見遠處人羣,足有千人之多,而贏飛果然身在其中,只是出了贏飛之外,陳風竟然還發現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家主,那是劍宗的天巖,無量谷的韓笑……”鍾柏奇眉頭一皺,低低在鍾百川的身邊說道。
鍾百川點了點頭,並未說話,而是轉頭快速和王若雨對視一眼。
陳風覺得好奇,因爲他發現,當日和自己搶奪乾坤袋的幾名修士都在,而且魂戰時,坐在看臺上的大部分修士也參雜其中,看來這些人早已先一步抵達這裡,只是不知道他們爲何一直沒有前進,而是選擇了等待。
與此同時,王若雨等人的出現,也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只見對方均是一喜,紛紛向着王若雨等人行來,不多時便已經來到了衆人身邊。
“呵呵,闊別多日,王副宮主,鍾大家主,別來無恙啊!”
韓笑,依舊一副商人摸樣,笑呵呵的開口,只是在他說話的同時,衆人敏感的發現,前方千餘名修士的服裝各異,都穿着各派服飾,顯然這裡所在之人,都是僅存的各派修士,換句話說,各派修士損失慘重,恐怕活着的,只剩下眼前這些。
王若雨不動聲色,淡淡一笑,紅脣微張,開口道:“韓道友別來無恙,若雨尚可安好,只是不知各位等在此地,所謂何事?”
聽聞王若雨問起,韓笑苦笑一聲,隨後轉頭看了看灰頭土臉的其他修士,坦言道:“既然王道友走到這裡,我想多說無益,實不相瞞,此地的妖物太過強大,我等無奈只能等待所有修士到齊,共商下層之法!”
韓笑此言一出,王若雨和鍾百川雙眼猛的一縮,一股寒意涌上心頭,如今走到這裡的修士,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大能中的大能,可就連他們也止步不前,那前方究竟是怎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