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景帝盯着自己，榮皇貴妃略有些不安，她清了清嗓子，試探着開口，“不知皇上要跟妾聊什麼？”
聽到榮皇貴妃的聲音，景帝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些許的歉意。
皇權終究是耽誤人的，後宮裡的女人們，因爲皇權而進宮，一生被困在這冰冷陰森的後宮之中，幸運的，或許能得到帝王垂愛，甚至生下個一兒半女。
不幸的，或許春風一度之後，就被帝王徹底的忘在了腦後。
若不是遇到蘇卿顏，或許他會跟先皇一樣，雨露均沾，繁衍後嗣。
可如今，終究是不同了……
“皇貴妃，朕想問你一句話，你想好了之後，如實的回答朕。”
喝了口茶，景帝幽幽開口，榮皇貴妃應聲，看着景帝。
“你可想過出宮？”許久，景帝再度開口，榮皇貴妃一愣，瞪着眼瞧他，似乎不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
“你可想出宮？”見榮皇貴妃一臉的迷惑，景帝又一次開口，“很早開始，你就跟在了朕的身邊，一直到現在，這麼多年，你做的一切，朕都知道，只不過，你想要的，朕給不了你。”
“所以，朕想問問你，是否想要自由，若你想，朕會放你出宮，若你不想，皇貴妃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等安兒長大了，你若是願意，可以隨着她去公主府。”
安公主長大之後，是要嫁人的，到時候景帝會爲她建造公主府，榮皇貴妃若是不想在後宮繼續生活下去，就可以去安公主的公主府。
“好端端的，皇上怎麼說起了這個？妾既然跟了皇上，自然一輩子都是皇上的人，怎麼能……怎麼能……”後面的話，不知怎的，榮皇貴妃就是說不出口。
此時，她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很快，她的心裡有些亂，甚至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朕知道，這於理不合，所以纔會來問你的想法，你可以選擇隱姓埋名，從此去遠離京城，或者其他什麼的，你大可放心，不管是哪一方面，朕都可讓你毫無後顧之憂。”
既然是想了幾年的事情，景帝自然已經想好了一切，怎樣選擇，都是可以的。
景帝的話，讓榮皇貴妃沉默下來，她在心裡問自己，是否想要離開皇宮。
這個問題，是她從未想過的，所以忽然被問起，她有些茫然。
榮皇貴妃不說話，景帝也不催促，他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宜春宮內的一切。
這裡面許多東西，都是最近賞賜的，因爲寶兒貪財，每每去各宮玩的時候，總比帶點什麼走。
說是帶東西走，卻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寶兒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讓別人主動將她看好的寶貝，送到她的手裡。
寶兒帶走的東西，景帝這個做爹的，自然要給填補上，不然的話，早晚她會將別人的宮殿搬空。
想到寶兒，景帝的脣邊浮起了一絲笑意，他跟阿卿都不是貪財的人，也不知寶兒怎地就成了小財迷？
景帝脣邊的笑意，被榮皇貴妃看在眼裡，她心裡嘆了口氣，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皇上會問自己那樣的問題。
想出宮嗎？她也不知道，她在後宮的年頭不短了，她已經完全適應了後宮裡的生活，若是讓她離開，她真不知道能去哪。
回家嗎？只怕是不行，自古就沒有這個規矩，進了宮的妃嬪，要麼老死在後宮，要麼等皇上駕崩之後，被送到廟裡去，一輩子伴着青燈古佛。
可是，不回家的話，她又能去哪裡呢？去那些年少時候想去的地方嗎？可自己走了的話，安兒要怎麼辦？珺兒又要怎麼辦？
這般想着，榮皇貴妃覺得，自己不能走，她要留在後宮，將安兒跟珺兒養大。
珺兒是個有天賦的孩子，好好培養的話，將來是可以爭奪儲位的，既然他到了自己身邊，自己就應該做他的後盾。
不止是他，安兒也是如此，有自己這樣的母妃，將來議親的時候，也是非常重要的。
對，自己不能出宮，最起碼，現在不行，若是以後……以後安兒出嫁了，珺兒成材了，或許那個時候，她才能真正的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雖然那個時候，她或許已經老了，可能得片刻自由，也是好的。
“皇上，妾不想出宮，妾只想好好照顧安兒跟珺兒，其他的，妾不想了。”
沉默了好久，榮皇貴妃終於開口，衝着景帝回稟道，“若是以後安兒跟珺兒都長大了，皇上還允許的話，那個時候，妾或許會出去走一走，看看興安的大好河山。”
“之前的時候，妾確實很想要皇后這個位置，可妾明白，那個位置，終其一生，都不會是妾的。”
這一點，早在之前，她就已經想得很明白了，所以，她已經不奢望了。
榮皇貴妃如此說，景帝看向她，目光幽深，榮皇貴妃回視着景帝，眼神堅定。
“可決定好了？”開口詢問榮皇貴妃，景帝跟她確認着。
“回皇上的話，妾決定好了，若是以後，孩子們都長大了，皇上還願意讓妾出宮，那個時候，妾再出宮去遊山玩水。”
點頭，榮皇貴妃的語氣也很堅定，景帝聽她說完，沒有任何猶豫，便開口應了下來。
“好，將來等孩子們長大了，若你想要出去遊山玩水，朕一定滿足你。”
“多謝皇上。”有了景帝的承諾，將來也算多一種選擇，後宮中不止有二皇子一個，還有三皇子，他也是個不錯的孩子。
若是以後，珺兒輸了，自己成了太妃，那個時候，就出宮遊玩去吧，只要珺兒沒有生命危險，她也就知足了。
“皇上，您剛纔說的事情，只跟妾說過嗎？”忽然想到了什麼，榮皇貴妃詢問着景帝。
“目前只跟你說過，不過，這件事兒除了你之外，別人也會知道的。”景帝如此說，榮皇貴妃明白，皇上這是想要遣散後宮。
說是遣散，倒不如說是給後宮的妃嬪們一個機會，一個得到自由的機會。
這其實是好事，能夠離開重新生活，總比一輩子困在宮裡要好，這皇宮，當真沒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