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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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忽冷忽熱的,特別難受。

靜夜和冰玉守着騰芽一整晚沒閤眼,特別貼心的給她替換掉被汗水****的衣裳。

冰玉還在房門口的小爐子上,用紫砂鍋熬着烏骨雞湯。

湯的香味讓這個安靜的夜晚多了一絲溫暖。

早起,騰芽還沒醒,裕王和大公主就分別讓人送了衣裳和首飾過來。

英雲讓綠沫收下,親自給騰芽送了過來。

“夫人。”冰玉推開了門,見是凌夫人來,眼眶微微泛紅。“三公主還沒有醒。”

“退燒了嗎?”英雲走進來,聞到滿屋子的香味,不免一笑:“你們照顧的倒是細緻。”

“已經不燒了,身上也不冒冷汗了。徐麗儀說烏骨雞湯溫補,三公主喝了也能舒服些。”靜夜將帷帳繫好一邊,讓凌夫人坐着。

手搭在騰芽的額頭上,果然是不燒了。英雲總算是放心了些。“這樣就好。也難爲你們這麼盡心的照顧。”

“這都是奴婢的本分。”靜夜和冰玉異口同聲的說。

騰芽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皺了皺眉。

“呀,三公主好像醒了。”靜夜笑着說。

英雲輕輕的含了一聲“芽兒”,笑笑的看着她。

“母妃。”騰芽溫暖的笑起來,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牀邊坐着的人竟然是凌夫人。可那溫暖的聲音,卻真的像是母妃一樣。“夫人。”

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覺得好一些了嗎?”英雲也不在意。

“好多了,就是身上軟軟的,好像沒有力氣。”騰芽聞了聞,只覺得好香。“鍋裡再煮什麼?味道這樣好!”

“是徐麗儀讓我們給您熬的烏骨雞湯。說是喝這個最好,身上有力氣些。”靜夜笑着道:“熬了整整一晚,也去了油,喝着一點都不會膩的。”

“難爲你們這樣細心。”騰芽笑着衝她們點一點頭。“只是夫人怎麼這麼早就過來看我?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裕王殿下和大公主分別給你送了衣飾過來。說是今日,鮮欽的三位皇子就要入朝請安了。”英雲伸手撥了撥騰芽耳邊的髮絲,笑笑着說:“不如就讓我來替你梳妝可好?”

“好。”騰芽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只是會不會太麻煩了?”

“怎麼會呢。”英雲讓綠沫打了溫水過來,擰乾了綿巾給她擦了擦臉。“你不知道,當年我和蘇荷還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幻想着將來成婚,也能生兩個可愛的女兒。到時候,我們兩姐妹帶着你們兩個小娃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起玩耍,在開滿小蘭花的山坡上一起放風箏,多麼愜意舒適。可惜……”

“咳!”英雲嘆了口氣,皺眉道:“瞧我,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總之啊,我此生怕是沒有生女兒的福氣了……只盼着將來能找個如同女兒一樣好的兒媳。”

騰芽見內室還有別人,也沒好開口問凌燁辰的事。

不得不說,凌夫人的手還是很巧的。指尖動作麻利,三兩下就幫騰芽梳了好看的髮型。

“衣裳你喜歡哪一套?”英雲讓人把衣裳呈上來。

裕王送來的是一套正紅的裙褂,看上去漫天霞光的感覺。太過的紅豔。刺得騰芽眼睛疼。

腦子裡,禁不住想起了那一日的血泊……

“我不喜歡紅色。”騰芽脫口就道。

“是啊,這顏色太惹眼,也太莊重。不過是見幾位皇子罷了,沒這個需要。”

侍婢連忙將紅色的裙褂遞給了冰玉。

冰玉退下收去了三公主的小庫房。

“那大公主送來的這套可喜歡嗎?”英雲往那衣裳掃了一眼。

那是一套桃紅色的裙褂。

“桃紅色有些各色,膚色白的人穿,會顯得特別的白。而膚色黃的人穿,會顯得特別黑。芽兒的肌膚嫩的如同剝殼的荔枝,穿這個肯定很好看。”英雲笑笑的看着她。

“可是……”騰芽不想裝扮的那麼鮮豔。別說是鮮欽的三位皇子了。就是鮮欽的國君來了,和她有什麼關係。她爲什麼要爲了不相干的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明豔照人?

“雖然是長姐的意思,可我並不想搶她的風頭。”

“好。”英雲就知道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我給你準備了一套,你肯定會喜歡。”

綠沫捧了那衣裳過來,到底是不俗的。

淡紫色的裙褂,用銀絲線繡着好看的白玉蘭。雖然看上去素雅,但卻一點都不顯得寒酸。加上紫色的寓意很好,紫氣東來,上面的繡花又格外精緻。足見是精心準備的。

“三公主有所不知,這裙褂上的玉蘭花,是我們夫人親手所繡。”綠沫笑眯眯的將裙褂遞到騰芽面前。“夫人還特意擇了一套羊脂玉的首飾,給三公主搭配着用。”

呈上來的羊脂白玉極好,潔白的玉像是被一層油脂包裹着一樣,油光水滑,特別的溫潤。只是看在眼裡,那層瑩潤的光暈就叫人喜歡。縱然是騰芽這種從來不在意奢華的丫頭,也難免被那樣好的潤透給融化了心。“這麼好的東西,夫人送我會不會太浪費了!”

“這是什麼話!”英雲拉着騰芽的手,幽幽道:“本來是準備送你的生日禮物。現在纔拿出來,有些遲了。來,我給你帶上試試。”

她的手很溫也很軟,把髮簪別在髮髻上的時候,會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WWW☢ ttka n☢ ¢O 騰芽閉上了眼睛,真的覺得好像母妃在身邊一樣。難道這種感覺是錯覺嗎?

可是自己身上,到底還有什麼價值值得凌夫人這樣挖空心思的去利用?是因爲皇祖母的緣故?

“好了。”凌夫人看着騰芽的眼睛,鼻子有些酸澀。這丫頭的眼睛,和蘇荷真的很像。一樣的那麼靈動,一樣的那麼水亮透徹。讓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多看兩眼。

換上了裙褂,騰芽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好像昔日那被衆人呵護在掌心的三公主又回來了。可是,她早已沒有當初那種幸福的愉快的心情。

“好了。”英雲拿了些脂粉過來。“雖說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可你昨天病着,今天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我來替你稍稍修飾一下,管飽讓那三位皇子看的移不開眼睛。”

騰芽尷尬的笑了下:“原來夫人也會打趣我。”

“哪裡有。”英雲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邊:“我是喜歡你這丫頭。長得漂亮又聰明。”

說話的功夫,英雲替她上好了妝。

鏡子裡,騰芽都有些認不出自己了。

“呀,三公主可真美。”綠沫都看的愣住了。“活脫脫就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仙子一樣。”

“綠沫姑姑也笑話我。”騰芽害羞的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哪裡有你們說的那麼好。”

正說到這兒,外頭是小皮子的聲音。“三公主,皇上讓人來接您去皇極宮會見鮮欽的貴客。”

“父皇讓人來接我?”騰芽有些受寵若驚。她還以爲父皇心裡早就沒有她這麼個女兒了。

“好,讓他們稍等。”英雲答應着,卻對靜夜道:“把方纔晾的正溫的雞湯端來,先給三公主喝一些暖暖胃。”

“是。”靜夜趕緊端了過來。

還別說,雞湯熬得真好。一點都不見油花。騰芽慢慢的喝了一碗,只覺得身上都暖起來。

替她擦了擦嘴脣,又潤了口脂。英雲這才滿意的點頭:“好了,這下可以去會客了。”

“那我這就去了。”騰芽朝她行禮。

英雲拉着她的手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別擔心。”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這話的意思是說凌燁辰沒有落在開樂和鄰國手裡,就說明他暫時是安全的!

騰芽用力的點頭:“我懂了。”

冰玉和靜夜看着三公主那麼俊,可來精神了。歡天喜地的就扶着她一道去皇極宮,雖說一整晚沒睡,可一點睏意都沒有。

綠沫目送了這三個丫頭出去,才低眉問道:“夫人爲何對三公主那麼好?”

“爲何?”英雲被她這話問的有點奇怪:“對她好,一定需要有個理由嗎?”

“是奴婢失言了。”綠沫愧疚一笑:“奴婢只是覺得,三公主心裡好似對夫人有些隔閡。並不如夫人待她那麼親近。”

“這也不能怪她。”英雲微微嘆氣:“她本來是個無憂無慮,恩寵加身的公主。忽然有一天,什麼都沒了,又成了階下囚,幾次差點活不下來……遭遇這樣的變故,她怎麼可能不防備着身邊的人。若還如從前那樣,恐怕也熬不到現在。”

“夫人說的是,是奴婢多心了。”綠沫連忙告罪:“險些誤會了三公主,還請夫人恕罪。”

“罷了。”英雲就着她的手慢慢的起身:“我能給她的,不外乎就是這些了。可即便如此,也頂替不了她的母妃。所以,綠沫,往後你也對她好一點。能溫暖多少就溫暖多少吧。這孩子,也是苦命。”

“知道了夫人。”綠沫笑着點頭:“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三公主的。”

而這時候,皇極宮的正殿上,貴客已經到了。

就連太后也來湊熱鬧。更別說這後宮裡其餘的妃嬪了。

騰玥的心一直懸着,緊張的不行。在正殿一側的耳房裡來回的踱着步。“三公主怎麼還沒到啊?春寧,你趕緊讓人再去看看。”

“公主,奴婢反而覺得,三公主不來就不來了唄。左右這一回的親事,也是爲您做主。她來不來有什麼關係。”

“我得讓她幫我參謀參謀啊,三妹的心思最多了。”騰玥禁不住焦慮:“肯定能看出哪一位皇子最適合我。”

春寧湊近騰玥耳邊,小聲嘀咕:“大公主就不怕三公主用錯了心思,把最好的留給她自己嗎?”

“怎麼可能!”騰玥纔不相信呢:“她喜歡的是凌燁辰。我早就覺出來。一個心裡已經有別人的女孩子,怎麼會和我搶這些皇子呢。說了你也不懂!”

“是,大公主說得對。”春寧脣角有些抽搐。沒敢說出來的話則是,就算三公主對那些皇子不動心,可誰能保證,皇子們對三公主不動心呢!萬一正好挑中的那位皇子和馮額駙一樣,只在乎三公主,那這後宮裡不是又多了一出鬧劇。到時候再想要後悔,上哪說理去!

“你這丫頭,愣什麼神呢?”騰玥催了她兩遍,她都沒動地方。“趕緊去看看三公主來了沒有啊。”

“是是是。”春寧回過神,連連答應:“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還不等春寧邁出房門,就看見德奐急火火的過來。“德奐公公。”

“大公主,皇上傳召公主進殿呢。您就別耽擱了。”德奐笑眯眯的看着騰玥。“咱們大公主今日這一身衣裳,無疑是豔冠羣芳。走,奴才給您領路。”

“多謝公公。”騰玥聽了這話,臉上美滋滋的映出笑容。

但是從耳房到正殿,沒有多遠的距離,她卻每一步都走的很沉很慢。身爲盛世的嫡公主,親事關係到她的將來。她也想和自己的母后一樣,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只有這樣,之前所受的苦纔不算白費。

“大公主駕到——”

騰玥在德奐清涼亮的嗓音裡慢慢走進去。

她莊重沉穩,儀態萬方。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玥兒拜見皇祖母,給父皇請安,給各位娘娘請安。”騰玥依次行禮,最終才轉身往鮮欽的三位皇子看去。微微頷首時,三位皇子也以禮相待。

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略有不同,可這個時候,騰玥哪裡顧得上一一分析。她時刻繃着心絃,生怕自己出錯。

皇帝溫和道:“這三位乃是遠道而來的貴客。玥兒,你可要替父皇招呼一二。”

“是。”騰玥朝身後的春寧道:“奉上茶果,請皇祖母、父皇各位娘娘以及三位皇子品嚐。”

她精心準備茶點,都是自己動手做的。女子嘛,不管是公主還是尋常的百姓,賢惠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請問大公主,這茶果是如何製作?”說話的是鮮欽的大皇子薛贇。“不知大公主能否賜教?”

“不敢當。”騰玥明眸轉笑,娓娓道來:“採摘鮮嫩的五香藤,擇選優葉,曬乾可長期保存。適合冬日使用。用前,溫水浸泡。洗淨後搗碎取碎末汁水入糯米粉面。做成茶果皮。這次爲幾位皇子準備的有三種餡料,黑芝麻、紅豆沙以及三鮮丁,不知道是否合口味?”

“味道不錯。”二皇子薛翱微微點頭:“茶果的皮有五香藤清新的味道,紅豆沙綿軟入口即化。”

“我倒是更喜歡三鮮丁的味道。”三皇子薛翀笑着說:“鹹鮮味更可口。”

太后微微笑道:“從前先皇后做着茶果也是極好的。看來玥兒是深得真傳。”

“多謝皇祖母謬讚了。”騰玥微微一笑,甜美的樣子看上去特別舒服。

韋逸霜也吃了一口,並沒覺出有什麼不同之處。心想,還不如御膳房的手藝好,也不嫌拿出來丟人。

“請大公主入座。”德奐笑着過來,給騰玥領路。

“有勞公公。”騰玥心想,怎麼騰芽這時候還沒過來啊!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這點小心思,她也不敢寫在臉上,怕給人瞧見難堪得慌。

“三公主怎麼還沒過來?”太后有些着急:“不是說讓人去接了嗎?”

“是呢。”德奐剛開口,就聽見外頭的奴才通傳,說是二公主駕到。

“騰珠?”太后微微有些詫異:“她什麼時候回宮的,怎麼哀家不知道。”

妙嫦連忙過來,湊近太后的耳畔,將昨日二公主刁難三公主的事情簡練的說了一下。

太后微微虛目:“那孩子啊,也是的,都嫁人了還不知道規矩。”

皇帝側耳聽了這麼一句,卻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騰珠拜見皇祖母、父皇,給各位娘娘請安。”騰珠走進來的時候,也同樣穿了一身胭脂紅的裙褂。和騰玥身上的顏色一模一樣。這也就罷了,她臉上的妝容竟還很鮮豔,尤其是胭脂,襯得她十分奪目。“聽說宮裡有遠道而來的貴客,珠兒就冒昧的過來了。”

“免禮。”皇帝也不好當衆博她的面子,只道:“這三位乃是鮮欽的皇子。”

“三位皇子安好。”騰珠依禮問好。轉而就着禾平的手往騰玥那邊去坐着。“今天還是真巧了,怎麼和長姐穿了一樣顏色的衣裳。看來我們姊妹倆是心有靈犀。”

騰玥溫婉一笑,並未多言。心裡卻充滿怨懟,她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就在衆人將目光集中在這兩位公主身上的時候,外頭總算是通傳,三公主到了。

德奐心頭一喜,趕緊就迎了上去。

“騰芽來遲了,還請皇祖母、父皇見諒。”騰芽乖巧的行了禮。

還不等她開口,冰玉和靜夜就呈上了凌夫人一早預備好的糕點。這些糕點不是騰芽做的。擺盤十分好看,各種的顏色,看着就很有食慾。

騰芽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凌夫人不光是繡活做得好,就連廚藝也這樣精湛。

“這些糕點是三公主做的?”薛贇有些詫異。

“這些糕點不是……”騰芽剛要說不是我做的,就被冰玉用手肘抵在了腰側。“不是御膳房的手藝,是我在小廚房裡做的。不知道是否合三位貴客的口味。”

騰芽心裡尷尬的不行。其實是誰做的有什麼關係呢,好吃就行了唄。

“芽兒,你過來。”太后衝她招了招手。

“是。”騰芽慢慢的走上前去,停在了太后的身邊。

“你這身裙褂可真好看。”太后握着她的手,仔細的端詳起來。

就連一旁的皇帝也看的有些愣神。

韋逸霜一直盯着皇帝,總覺得這眼神有些奇怪。

再去看騰芽身上的衣裳,也沒覺出什麼不同啊。不就是玉蘭花用銀絲線繡了一下麼。走路的時候會隨着動作,銀光熠熠,若隱若現。這可是宮裡女子慣用的小心思,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爲什麼皇帝和太后都看得那麼專注?

“你這衣裳是哪來的?”皇帝皺眉問。

騰芽迎上皇帝的目光,笑容明媚:“是凌夫人親手所繡。”

“怪不得呢。”太后禁不住嘖嘖:“這手藝還真是精妙。”

“皇祖母的意思是?”騰芽不解。

“拿一盞溫水來。”太后吩咐妙嫦。

“是。”妙嫦依言照辦。

“丫頭,你站好了。”太后衝她略點一下頭,從妙嫦手裡拿過那碗水,朝着騰芽的裙襬潑過去。

三位皇子都看得愣住了。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一朵一朵的玉蘭花是含苞待放的樣子,可沾了水的地方,那花兒竟然綻開了。露出了淡黃色的花蕊,看上去栩栩如生。

“好神奇啊。”二皇子薛翱看得站起來,一雙眼睛格外留神的打量着這位三公主。“真的好奇妙!”

騰芽也沒想到,凌夫人的裙子會這樣出彩。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芽兒,過來。”皇帝衝她招了招手。

這意外的舉動,更讓騰芽的心怦怦跳。她含着笑,慢慢的走到皇帝面前:“父皇。”

“坐朕身邊。”皇帝居然這麼說。

“是。”騰芽的心跳的更厲害了。在衆人面前,她已經很久沒有被皇帝留意到。

她忽然覺得,凌夫人送她這身裙褂,就是爲了讓她在皇上面前重新找回位置。當着後宮這麼多妃嬪的面,她幾乎又成了那顆恩寵加身的掌上明珠。

韋逸霜的心,像是被蜜蜂蟄了。疼的她幾乎要尖叫出來。

爲什麼凌夫人那個賤人,非要幫着蘇荷的女兒,她們這些人就是要拼命的和她做對才滿意。

“你是故意的。”騰玥側首看着身邊的騰珠。“你是故意和我穿一樣的衣裳,把我比下去。你是故意要讓三妹出彩對不對?”

“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姐,馬上就能想明白這道理。”騰珠溫和的說:“我自然得是故意的。我若是不這麼做,怎麼能讓騰芽趕緊離開盛世。只有她嫁人了,我的夫君才能徹底忘掉她。你是她姐姐,自然也是我的好姐姐,這樣的時候,你總得幫一幫我吧?”

“哼。”騰玥冷哼了一聲,臉上卻維繫着得體的笑容。“你還真是天真。我母后去世幾年了,父皇不是依然念念不忘麼?否則也不會那麼在意我的姨母。這說明什麼?一個男人心裡若是真的喜歡上一個女人,別說是嫁人了,就是故去了,心裡的那個位置也終究不會讓別人碰。”

“你敢詛咒我!”騰珠氣的不輕,眉頭打了結。

“我可不敢。”騰玥饒是一笑:“我沒有三妹那麼硬氣。萬一你要是在宮道上攔着我,我會嚇哭的。”

騰珠正想站起來和她好好理論,禾平趕緊過來給她的熱茶裡續水:“二公主,天涼,多喝點熱茶有好處。”

趁着別人不在意,她附耳道:“千萬不能得罪貴客觸怒皇上,否則報仇之路只會更艱辛。”

“嗯。”騰珠咬着脣,端起了茶盞:“姑姑說的是。”

騰玥只將嫌惡壓制於心,外表依舊春風滿面。這騰珠除了瞎咋呼的本事,也就只會潑婦罵街了。昨個跟騰芽掰扯了那麼久,也沒鬧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讓自己遭罪,還落下個潑婦的罵名。她纔不要在這時候惹上個瘋子呢。“皇上。”大皇子薛贇拱手道:“在下聽聞盛世的幾位公主才貌雙絕。今日一見,果然非比尋常。只是在下有一道難題想求教三位公主,不知可否?”

皇帝甚是高興,自然是點頭。“好,那就請大皇子出題。”

“有個農夫,他需要帶一顆白菜,一隻羊和一匹狼過河。可是船很破,每次過河都只能容納農夫和其中一樣東西。那麼請問,農夫需要來回幾次,才能把這三樣東西安全的運到對岸?”薛贇笑笑的看過三位公主,皺眉道:“不知道哪位公主能爲在下解答?”

騰芽低着頭,默不作聲。

這樣的題目,很小的時候母妃就跟她和皇叔玩過好不好。那時候,還傻兮兮的用象棋的棋子當做羊、狼和白菜。想起來就覺得有意思。

騰玥和騰珠則是一臉的迷茫。

騰珠心想,反正我也已經嫁人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騰玥卻不好意思擡頭,向騰芽尋求幫助。

薛贇不由得尷尬起來:“可能是我的題目太過簡單,三位公主不屑回答。”

這話又讓皇帝有些尷尬。總不好讓人說,盛世的公主就只會做做茶果擺擺樣子吧。連一點真才實學都沒有。

“是啊。大殿下的題目也太過簡單了。”韋逸霜抿着紅脣,幽幽笑道:“我們三公主幼時就能答出來,更別說現在了。”

韋逸霜是想讓騰芽當衆出醜,眉目之間的情愫卻特別的坦然。“是不是啊,三公主?”

騰芽揚起臉對她笑了笑:“原來韋妃娘娘還記得芽兒幼時的事情啊。芽兒也記得,那時候韋妃娘娘最喜歡來和母妃說話。有時候母妃哄芽兒午睡還沒醒呢,韋妃娘娘就已經來青鸞宮等着了。說起來,韋妃娘娘不光是記性好,連性子也是最溫和不過的了。”

你想讓我的當中出醜,那我就把你以前獻媚我母妃的樣子也說道說道。

遠道而來的貴客聽不懂,難道後宮的妃嬪還聽不懂嗎?

騰芽看着她的臉色從白到黑,變的還是挺快的嘛。心裡只覺得好笑。

“芽兒。”皇帝微微挑眉:“既然你知道,就回答大皇子啊。”

“是。”騰芽笑着起身,朝薛贇頷首:“來回四次,便可以將所有東西送去對岸。”

“那……”薛贇又問:“可否賜教先後順序?”

“先送羊,空船回。再送狼,羊兒回。白菜送去,空船回。羊兒送去,不必回。”騰芽笑眯眯的說完,才又慢慢坐下。

“三公主真是冰雪聰明。”徐麗儀禁不住嘖嘖。眼底溫柔的光芒,與皇帝對視一眼。

皇帝回以溫和的目光。

韋逸霜就像是被人自動略過一樣。根本就沒有人理會她說了什麼,也根本就沒人接茬。

若不是她還有那麼點心力支撐着,不願意讓人看笑話,這時候真該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也有些有趣的謎語,想請教三公主。”薛翱直接了當的朝騰芽拱手。“三公主可知,什麼樣的人永遠不能沐浴,什麼樣的花不需泥土卻能在冬天綻放?還有什麼樣的箭千金難買?”

這些題目倒是有趣。

騰玥和騰珠聽起來有些茫然。

“怎麼?三公主是不是……”薛翱的眼神透着些挑釁的意味。

“這題目有些不夠嚴謹。”騰芽揚了揚眉:“什麼人不用沐浴,泥人就不用。不然沐浴了人就沒了。同理,紙人也不可以。雪花不用泥土也能在冬天綻放,可我裙子上的花同樣呢。至於什麼樣的箭千金難買,應該是光陰似箭的箭吧。當然,或許還有別的箭,不過我現在沒想到。”

“在下佩服。”薛翱拱手,看騰芽的眼神有些炙熱。

這是這兩下子,騰玥就被騰芽給比了下去。心裡悶悶的有些不痛快,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

“兩位王子都出了題目。也輪到我來出一題了吧?”騰芽靈機一動,笑着道:“我們盛世的公主,自幼就喜歡玩一種叫做九子連環鎖的東西。看上去很精妙,但其實並不難。不知道那位皇子願意一試?只要拆下來,再裝回去即可。”

德奐一早就準備的有九子連環鎖,聽三公主這麼說,連忙呈上。

太后微微虛目,她這是知道騰芽的心思。

果然,三把鎖到了三位皇子手裡,顯得有些不協調。

皇帝輕哂:“芽兒,你又調皮。”

九子連環鎖對會的人來說當然是小巧,可對不會的人來說,沒有個一天兩天的,能解開卻未必能再原封不動的按上。

“父皇,芽兒不過是想考一考三位皇子麼。”騰芽有些不習慣在皇帝面前撒嬌,可她還是儘量和從前那樣,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佯裝自己沒有改變。其中的辛酸,也就只有她自己最知道。

“在下甘願認輸。”一直沒開口的薛翀倒是第一個放下了手裡的九子連環鎖。“可否請三公主賜教,這東西要怎麼用?”

“這個嘛……”騰芽卻是犯了難。“我也有好久沒擺弄過了,技術早就生疏了。不如請我長姐來給你示範。”

騰玥聞言不由得一愣,她沒想到騰芽會把風頭讓給她。

“也好。”薛翀自然是點頭:“那就要勞煩長公主了。”

騰玥溫婉走過去,細緻的掩飾了一遍。

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東西,嫺熟的不行。

三位皇子看着騰玥翻飛的十指,很快就把九子連環鎖拆了又裝上,期間一點都不帶停歇的,也都讚不絕口。

騰玥臉上的笑容,這時纔有點燦爛。騰芽果然言而有信,答應了會幫她,還真是做到了。

“玥兒的手指修長,播弄這連環鎖還真是好看。”太后自然也少不得誇讚兩句。

騰玥紅了臉:“皇祖母謬讚了。”

“皇上。”薛贇恭敬道:“在下也準備了一些我們鮮欽的美食和糕點,想請在座的各位品嚐。”

“好。”皇帝爽朗道。

德奐則請大公主先回到自己的位置,隨後佈置宮人呈上鮮欽的美食。

絲竹之聲響起,歌舞婢們也先後入殿爲貴客表演。

這個時候,騰芽的臉上掛着歡樂的笑容,可心裡卻不知道有什麼可高興的。

這裡的人,有太多太多的心思,讓她不懂。

吃着糕點,品着香茗,看着舞姬們精湛的舞姿,聽着樂師們彈奏的優美旋律。

在這樣美好的冬日裡,騰芽忽然覺得自己活得索然無味。

“皇上,大公主說等下想獻上一段嫦娥舞。”德奐走到皇上身邊低低的說。

“好。”皇帝頷首。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尚好的緣故,皇帝這時候很好說話。

騰芽不習慣這樣的場面,少不得道:“父皇,我想陪長姐去更衣可好?”

“去吧。”皇帝果然溫和的頷首。

“是。”騰芽起身朝皇祖母行了禮,也跟着騰玥一併退出了皇極宮。

“你怎麼來的這樣晚?”騰玥拉着她的手,皺眉道:“我害怕極了。都不知道該先邁哪條腿,說哪句話才合適。只是你自己明明也會九子連環鎖,爲何又要讓着我?”

“我也希望長姐能找到個如意郎君啊。”騰芽溫眸道:“長姐看上哪位皇子了?”

騰玥紅了臉,有些惋惜的說:“我就只顧着緊張了。哪裡又注意到別的了。”

“大致的喜好總有吧?”騰芽湊近她耳畔道:“比如說容貌啦,氣質啦,又或者說話的聲音……”

“哎呀,你真是的!”騰玥紅了臉:“我看上人家又怎樣?也總得讓人家瞧上我吧?萬一,萬一就我看上了人家,卻沒讓人家瞧上我,那可不是糟糕了麼!”

“長姐怎的就這樣沒底氣?”騰芽笑的合不攏嘴:“論容貌和出身,盛世的嫡公主他們都瞧不上,可不是眼睛白長了。”

“你就會哄我。”騰玥幽幽嘆氣:“我只是希望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些。”

“放心吧,會的。”騰芽巧顏笑道:“我在這裡等着長姐,長姐換了衣裳喊我。”

“嗯。”騰玥就着春寧的手走進了偏廂。

“三公主。”內侍監捧着一些禮品端過來,身後還跟着幾個鮮欽的侍衛。“這些事幾位皇子給您和大公主準備的禮物。其中這一部分是給大公主的,其餘是給您的。二公主的已經單獨送過去了。”

“哦,好。”騰芽對夏寧道:“把這些拿進去給大公主。”

“知道了。”夏寧照辦。

騰芽才發現自己身邊的丫頭都沒帶過來。

“這樣,你幫我把東西送回青鸞宮吧。”騰芽也不想自己端着這些禮物。

“諾。”那奴才低着頭,卻沒動。

騰芽以爲他是不認得青鸞宮的路,遂道:“也罷,給我把,我找人送回去。”

伸手去拿那些東西的時候,對方居然沒有鬆手。

騰芽詫異的不行,皺眉看了他一眼。只這一眼,心跳加速。

“隨我一道回青鸞宮。”

“諾。”那奴才連忙跟着她往外走。

這畢竟是皇極宮,騰芽不敢露出心思,生怕給人瞧見。可心裡卻樂開了花。“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扮成了鮮欽的侍衛?凌夫人知不知道你進宮了?”

“不知道。”凌燁辰低着頭,輕聲回答。

“你有沒有受傷?”騰芽不放心的問。

“一切安好。”凌燁辰一直端着禮物不曾擡頭。“是鮮欽的三皇子薛翀救了我。安排我扮成他的奴才,送我回宮。”

“也就是說,他知道你的身份?”

“他只知道我遭人追殺。可詳細的事情他並不清楚。”凌燁辰溫和的說:“我不想拉他下水。畢竟這事情不小。”

“到底焸公主和宛心公主去了哪?爲什麼會連累到你?”騰芽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特別不安。

“其實我根本沒有護送她們進開樂。在交界的地方我就已經一個人折回來。可是才走了半天,就發現所達的縣城裡,已經張貼畫上我容貌的通緝令。我才知道焸公主和宛心公主出事,並且陪護在兩位公主身邊的侍衛無一倖免,全部都被滅了口。”

“你懷疑是焸公主?”騰芽聽見他也用滅口兩個字,就猜着他是這麼想的。

“不錯。”凌燁辰果然點頭。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焸公主這麼做,對她自己有什麼好處。”騰芽納悶:“殺光她身邊知道真相的奴才不難。可要堵住我們和英家的嘴,誣陷你也做不到。反而只會激化矛盾……”

“是。”凌燁辰點頭:“這一點的確奇怪。可不管怎說,現在開樂和鄰國已經聯合起來。我只怕我和母妃的存在,會讓盛世被牽連進去。”

“那也沒有辦法。”騰芽的語氣有些沉重:“事到如今,如果連盛世都保不住你們,可真是麻煩了。”

“你覺得,盛世會保我們嗎?”凌燁辰這話,明顯有弦外之音。

騰芽皺眉:“我覺得你不如問我,你們需不需要盛世的庇護會更貼切。”

她果然很聰明。

凌燁辰不禁有些得意,不愧是他喜歡上的女孩,果然最知道他的心思。

“我能幫你做什麼?”騰芽皺眉問。

“設法讓太后幫手,與開樂緩解矛盾。”凌燁辰心裡已經有了猜測。“焸公主自己不出面,卻在背後操縱着整件事。開樂國君與她的夫君都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眼下能扭轉局面的,恐怕也就只有太后。可要說服太后,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騰芽不知道太后與開樂國君有什麼淵源。但凌燁辰這麼說,想必有他的道理。“我知道了,我設法去做。不過最要緊的,還是趕緊找出焸公主的下落。”

說到這裡,騰芽忽然眼前一亮:“如果焸公主真的躲在暗處,密謀整件事,她一定需要有人手幫襯。宛心公主絕不是合適的人選。她只會添亂。從兩方面入手,一定能找到這對母女。一是從焸公主留在開樂的親信入手,二是……當地最有名氣的胭脂水粉鋪、金飾玉器行、綾羅綢緞莊。你只要讓人順着這兩點去查,一定會有收穫。”

“好,聽你的。”凌燁辰點頭。

“那我們就雙管齊下,儘快解決這件事。”騰芽的脣角上揚,發自內心的笑出來。

看見凌燁辰平安無事,她心裡舒服多了。

“這幾日,讓你擔心了。”凌燁辰的語聲,溫暖多了。“瞧你的樣子,看上去很憔悴,一定是茶飯不思,寢食難安吧。就這麼惦記我嗎?”

騰芽被他問紅了臉。“胡說,誰惦記你了。”

“對,你是沒惦記我。”凌燁辰故意道:“若真是惦記我,也不會面見三位皇子了。怎樣?有沒有選中哪一位?”

聽他的語調有些酸酸的。騰芽不免來了興致:“大殿下文武雙全,二殿下又一表人才,三殿下雖最年輕,卻沉穩莊重,瞧着都是不錯的。你這麼問,確實難住我了。我也不知道哪一位最合適。”

“你呀,還真的動了這樣的心思?”凌燁辰差點沒把手裡的托盤給扔了,直接撲上去把她按住問個清楚。

看着他着急的樣子,騰芽笑的更甜了。

兩個人說話就進了青鸞宮。

身後鬼鬼祟祟跟着的內侍監,這才急匆匆的跑了。

“要不要先去見一見夫人?”一進宮門,騰芽就急忙問。“晚些時候,夫人就要去齋心殿誦經了。”

“不急。”凌燁辰好久沒見她,和宛心在一起的那幾日又叫她難過。這時候怎麼也捨不得和她分開。“公主殿下,還是讓奴才把這些東西給您送去廂房吧。”

有人經過身邊,凌燁辰低着頭恭敬的說。

“也好。”騰芽配合道:“那就隨本公主過來。”

“諾。”

兩人目光相交,笑容呼應。

殊不知一場鬧劇已經拉開了帷幕。

“父皇。”

好好的聽着絲竹看着歌舞,騰珠卻忽然起身走到皇帝面前。“女兒有要緊事,想要單獨稟明父皇。”

皇帝看她臉色凝重,苦惱不堪,少不得點頭。“近前來說就是。”

“諾。”騰珠快步走到皇帝的身邊,壓低嗓音道:“方纔有人看見三妹把鮮欽一位皇子的侍衛給帶去了青鸞宮。且還是邊走邊笑,好不熱鬧。”

皇帝臉色微變:“別胡言亂語了。”

“父皇,珠兒豈敢胡言亂語。”騰珠漲紅了臉:“此事若不盡早查清,恐壞了宮裡的規矩。萬一給貴客知曉,三公主居然連他們帶來的侍衛都不放過,那……”

“夠了。”皇帝凜眸道:“朕心裡有數,你退下。”

騰珠沒想到父皇會這樣護着騰芽,心裡很不痛快。

轉而一想,她又道:“這事情有奴才瞧見了,纔來告訴女兒。父皇若是不管,豈不是招人話柄。若果然是個誤會,解開就好,也不損三妹清譽。鮮欽與我們來往不多,三位皇子也是頭一回來盛世,三妹如何也不會認識鮮欽的人,這其中……”

韋逸霜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騰珠纔去和皇帝說了幾句話,皇帝的臉色就變了呢。

知覺告訴她,這事情八成和騰芽有關。畢竟眼下騰珠最厭惡的就是騰芽了。她端着酒杯,慢慢的起身走到皇帝面前:“皇上,臣妾還不曾向皇上敬酒呢。”

說話的同時,她側目看了一眼騰珠:“二公主這是說什麼呢?怎麼繃着臉這樣嚴肅?”

騰珠沒有做聲,只是行了個禮就退出了正殿。

皇帝端起酒樽與韋逸霜同飲,隨後喊了德奐一聲。“着人去青鸞宮請三公主過來。”

“諾。”德奐連忙答應下來。

韋逸霜聽這話的語氣,似乎皇帝是不想在這時候節外生枝。她忽然靈機一動,道:“皇上,宮裡難得有這麼好的歡宴,等下還要款待幾位貴客。怎麼不請凌夫人也來樂一樂。她成日裡就只是去齋心殿誦經,也太枯燥了些。反正德奐也要去青鸞宮,倒不如請了夫人一起過來。畢竟她也是太后的乾女兒啊!”

皇帝本來就有這樣的心思,可是太后沒發話,他驟然提起來也不太好。

韋逸霜這話,湊巧是說到他心裡去了。“也好。德奐,那你就親自過去請凌夫人過來。”

“諾。”德奐雖然不知道韋妃這麼說是出於什麼心思。但畢竟是說到皇上的心坎裡去了。

太后鳳目微微一緊,目光定格在韋逸霜臉上。“到底韋妃是伺候皇上多年的人,最知皇上的心思。”

這話讓韋逸霜笑的格外不自然。“太后這麼說,臣妾真是無地自容了。臣妾雖然陪伴皇上多年,卻……”守着貴客,她只是神情黯淡的笑了笑。

“罷了。”皇帝頷首:“朕知道你的心思。”

韋逸霜恭敬的行了禮,這纔回到自己的位置。

而這時候,騰珠已經帶着人前往青鸞宮了。

“二公主,您怎麼來了?”綠沫正在安排宮人灑掃庭院,就看見二公主帶着侍衛急火火的進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沒有什麼要緊的事。”騰珠溫和一笑:“我找三妹有話說。”

說完,她徑直往宮裡走去。

“二公主且慢。”綠沫饒是一笑:“三公主這時候不知道在不在房裡。可凌夫人卻在宮中。若有什麼事情,您只管自己進去就是,但這些侍衛恐怕不便……”

“有什麼不便的。我這些侍衛是特意給三妹選的,她若是喜歡,往後就留在青鸞宮伺候了。”騰珠隨口編了個瞎話。“只是要給她用的人,必然得先讓她看中才可。所以我這就進去問問她。你不必管了。”

騰珠有些霸道的帶着人進去,心裡還得意的不行。這下子,非抓你個現行不可。公然勾搭鮮欽的侍衛,回頭看你怎麼向皇祖母和父皇解釋。

也好叫子珏知道你是個多不要臉的東西!

綠沫自知攔不住三公主,忙不迭的轉身去了凌夫人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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